韓嘉禾的面貌與我極為相似,但她的青春活力遠超過我,並且剛剛結束了大學生涯。
她與謝川站在一起時,更加自信張揚。
我在一次慈善拍賣會上重逢謝川,那時我已在學術上取得一定的成就。
而謝川,正被這位年輕的女士所陪伴,並以他的公司青槐的名義,不惜重金為她買下了拍賣會上的珍寶——一顆歷史沉澱深厚的昂貴藍鑽。
我不自覺地走到他們面前,謝川在短暫的驚愕後,露出了極度的喜悅,他激動地把我抱
在懷裡,稱我為「青青」。
然而,當我注意到韓嘉禾手中的藍鑽時,我開始意識到了事情的複雜性。
韓嘉禾解釋說,謝川帶她來是為了挑選我喜歡的珠寶,但謝川的眼神卻顯得複雜。
我諷刺地提到了我們外貌和喜好的相似性,謝川急忙解釋,他只是太想念我了。
之後,謝川便不再讓韓嘉禾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沉浸在與我重逢的喜悅中,並對我表達出了深深的依戀。
他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每當我從夢中醒來,他都會更加緊緊地抱住我。
但有一次,我提到了韓嘉禾,謝川的臉色頓時變了,他沉默地抱着我,彷彿在害怕我會再次消失。他低聲向我道歉,說他混蛋,但只要我回來就好。
謝川與我似乎回到了過去,但我開始感到了變化。我投身於工作,試圖忽視謝川身上韓嘉禾的影子。一次深夜加班歸來,發現謝川不在家。
不久後,他的朋友打電話讓我去接他,謝川醉酒後不斷向我表達想要結婚和擁有孩子的渴望,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他的朋友試圖告訴我,謝川的心始終屬於我,他們不希望大家因為韓嘉禾這個不那麼重要的人而分開。回到家後,謝川醉酒睡去,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匿名短訊,內容是關於他和發信人之間的孩子,
那一刻,我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2
原來謝川醉酒時所說的想要孩子,是因為他已經與別人有了孩子。
在高腳杯中投入幾塊冰,那濃烈的酒香讓我的神經暫時放鬆。
我目光淡然,凝視着與我隔桌相對的男人,「……僅僅是一份檢驗報告,怎能斷定韓嘉禾的孩子屬於謝川?」
男人默然地看着我,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反應:「時安青,別再自欺欺人了。」
他叫喬酌,我們曾有過數月的師生關係。
我在國外學習時,他擔任那所大學的客座教授。
這次他作為我的合作夥伴出現,卻帶來了這樣一份意外的禮物。
但我並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我輕輕垂下眼帘,像個迷茫的學生,「我與他相伴多年,老師,我的青春全獻給了對他的愛……」
「你還記得,我過去教過你什麼?」喬酌站起身,他高挑的身影拉長,將我籠罩。
他有一張英俊的臉龐,看起來不像是孜孜不倦的教授,更像是一個佩戴金邊眼鏡的文雅惡棍。
「時安青,猶豫即是失敗。」
「在商場上及時止損,在感情上同樣適用。」
他的話語徹底揭開了我的遮羞布。
我有些遲疑,但喬酌不給我遲疑的機會。
他的聲音低沉而醇厚,在我耳邊低語:「像謝川那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浪費光陰。」
我閉上眼睛,壓抑住心中的痛苦,反而對他微笑,「那老師認為怎樣的男人才值得?」
喬酌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着一絲無奈,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有沉默。
我沉思了許久。
最終我從抽屜中取出一張結婚請柬,遞給他,語氣真摯:「我下周舉行婚禮,老師你一定要來。」
婚禮那天。
我身着白色婚紗,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鏡前,讓化妝師為我整理髮型和妝容。
謝川非常重視這場婚禮,每一個細節都採用最高標準,彷彿要彌補過去幾年的遺憾。
他為我定製了一枚粉鑽,價值超過了深海之藍,但我卻沒有了任何驚喜的感覺。
男人站在我身後,看着鏡子中我們的身影,他的語氣充滿了滿足:「青青,你真美。」
我也看着鏡中的自己,「……我們真的要結婚了。」
謝川的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喜悅,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溫柔,「我說過,我這一生是要娶時安青的。」
我微微一笑,但笑意並不深。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謝川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下意識地看向我——
「青青,我……」
我平靜地看着他,語氣平靜,打斷道:「去接電話吧。」
謝川猶豫了幾秒,但還是轉身走向陽台。
不久後,他帶着扭曲的表情衝進來,「時安青,你都做了什麼!」
他把我推到梳妝台上,各種瓶瓶罐罐都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化妝師尖叫起來,驚恐地看着這一幕。
我的後背傳來一陣劇痛,我皺起眉頭,但謝川似乎沒有看到我臉上的痛苦,只是一個勁地質問:「你為什麼要逼她流產,她現在生死未卜,你滿意了?」
聽到這些,我強忍心中的痛苦,凄涼地笑了,「謝川,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男人像是被驚醒。
他慢慢站直身體,看到我一副預料之中的表情,才突然意識到,「……你早就知道了。」
我聽了,竟然笑了出來,「是的,我早就知道了。」
「謝川,你現在要去見她嗎?」
在我們的婚禮上。
你要放棄我們多年的感情,去見韓嘉禾嗎?
謝川臉上閃過一絲掙扎,似乎難以做出選擇。
過了許久,他才看着我,聲音嘶啞道:「對不起,青青……婚禮推遲,好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我緩緩說:「我們的親朋好友都來了,謝川,你要讓他們看我的笑話嗎?」
謝川一瞬間緊握拳頭,又鬆開,語氣痛苦:「……等我處理完這件事,我會回來找你,你等我,好嗎?」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又響了。
我靜靜地看着他,說:「你放心,婚禮一定會繼續,不會取消。」
謝川似乎放心了,跟我說了聲對不起,就急忙跑了出去。
只留下一片混亂。
……
新郎逃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現場——
許多親朋好友都來安慰我,還有一些幸災樂禍的人,故意問我韓嘉禾是誰,和謝川有什麼關係。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推遲婚禮,就像謝川說的那樣,認定我會等着他。
當會場的大門被推開——
喬酌一身盛裝,帶着耀眼的光芒出現在眾人面前時。
全場都吸了一口冷氣,驚訝地看着這個彷彿神祇降臨的男人。
尤其是謝川那邊的親友,他們的眼神彷彿要將我撕裂。
而我沒有任何驚訝,提起裙擺緩緩走向喬酌,把手放在他的臂彎,與他相視一笑。
我告訴過謝川,婚禮會繼續,就不會食言。
只是新郎,不再是他了。
我從未夢想過——
有一天我在教堂前宣誓,面前的男人不是謝川。
喬酌遠遠地看着我。
穿着西裝,盛裝出席。
好像他本來就是今天的新郎。
他有一張英俊的臉和一雙迷人的眼睛。
當這樣看着一個人時,很容易產生深情的錯覺。
但我的內心卻沒有任何波動。
挽着另一個男人的手臂,出現在親朋好友,甚至是媒體震驚的目光中,我的內心異常平靜。
婚姻是什麼?愛情又是什麼?
曾經,我所有關於愛情和婚姻的答案,都只會是謝川。
但是——
白月光終究變成了飯粒;
硃砂痣也會變成蚊子血;
只有負心人常在。
我笑了笑,閉上眼睛,讓喬酌親吻我。
眼淚在我們相接的雙唇中消失了,苦澀的味道和紅色的唇釉混合在一起,非常苦。
從此以後,我不會再為謝川流一滴眼淚了。
……
婚禮結束後。
喬酌給了我一把鑰匙:「我在蘭亭府買了一套房子作為我們的新家。」
「我暫時沒有和新婚妻子分房的打算,喬太太……」
最後三個字,他是加重語氣在我耳邊說的。
聲音沙啞而纏綿。
我笑着接過鑰匙,用鑰匙輕輕推開他的唇,「不知道喬先生願不願意給我一些時間,我可能需要先搬家。」
喬酌似乎意識到我說的是哪個家,微微皺眉:「我幫你。」
「不用了。」我稍微收斂了笑容,「有些事情,必須自己解決乾淨。」
……
我在婚禮上換了新郎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網絡。
謝川準備的婚禮非常盛大,邀請了許多業界名人。
但婚禮當天,他消失了。
新郎變成了聲名顯赫的喬酌。
這甚至比「換新郎」的消息更加震撼。
這件事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當然,很快也傳到了謝川的耳朵里——
傍晚下起了小雨。
我讓搬家公司在樓下等待,自己去書房整理一些重要的文件。
整理到一半時,謝川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還穿着新郎的禮服,看起來有些狼狽,眉宇間充滿了沉重的憂慮——
「時安青,你和喬酌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是回來質問我的。
但當他看到我拿着紙箱,站在書房門口時,他的憤怒都亂了節奏,「……青青,你要做什麼?」
「啊……」我看到他大步向我走來,後退了一步,語氣輕鬆:「我已經結婚了,自然不能再住在這裡。」
「你要離開?」
3
謝川終於意識到了我話語中隱藏的含義,急忙跑過來緊緊擁抱我,語氣堅決卻又帶着一絲顫抖地說:「絕不行!你怎能離開?」
他緊緊地握着我,好像害怕我會突然消失:「這裡才是歸屬,你還想去哪裡?」
我輕輕地擺脫了他的束縛,平靜地回答:「我已經成為他人之妻,宋先生你應當懂得節制。」
可能我的連續提婚,觸碰了他的痛處。
謝川臉色一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我耳邊說:「你難道真的要因為我,而選擇與喬酌在一起?」
他接着降低了聲音,溫柔地環抱住我,嘆了一口氣:「我也有過失,等我處理完韓嘉禾的事情,我們重新舉辦一個婚禮,好嗎?」
我不知道謝川哪來的自信。
他可能從未真正了解過我,以為我能夠容忍出軌並且讓別的女人懷孕的男人?
還是認為我對他的感情深到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開?
如果換作過去的我,會不顧一切地走到他的身邊。
我願意為他披荊斬棘,不顧艱難困苦。
但一旦我決定放棄,也會徹底斷絕關係,不留任何牽掛。
「我和喬酌的事情我們自會處理,這與你無關。」
我對他的提議並沒有太多反應。
韓嘉禾是否是喬酌的初戀,對我而言,都不如我和喬酌的婚禮給我帶來的利益重要。
「你和喬酌?」謝川徹底被激怒了,眼圈紅了起來,「我曾說過我會回來,你為何要更換新郎?你知不知道現在媒體都在報道你們的婚事!你讓我處於何地?」
面對他滿是憤怒的雙眼,我感到非常可笑,「謝川,你為了韓嘉禾逃婚時,你將我置於何地?」
「若不是喬酌,現在被眾人嘲笑的便是我!」
「媒體?呵...」
我突然變得嚴肅,走到他面前,「你或許還應該知道,自從你離開後,有多少人嘲笑我終究無法戰勝替身,在婚禮上被你遺棄!」
「我從沒想過遺棄你...」謝川似乎無話可說。
過了一會兒,他看着我忙碌地收拾行李,聲音沙啞:「青青,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始終只想與你結婚。」
他在一旁不斷解釋,我卻置若罔聞。
一邊整理着自己的物品,一邊將鑰匙放在茶几上,「我的東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這套房子你可以隨意處理,可以給韓嘉禾住,也可以賣掉,然後把一半的錢轉給我...」
「這是我們的家,為何要讓韓嘉禾住?」
謝川似乎忍無可忍,握着我的手腕,眼中充滿血絲,不讓我走:「青青,我知道你很生氣...韓嘉禾的孩子只是個意外,我們能不能向前看?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怎麼忍心...」
「謝川!」我冷聲打斷他,用力地掙脫他的手。
「你還有臉提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在國外夜以繼日地為我們的未來打拚時,你卻在尋找所謂的替身,與韓嘉禾享受風花雪月,還讓她懷上了孩子!」
「你享受美好時光時,是否想過採取安全措施?我至於被貶低到這種地步嗎?」
「...所以,別再提我們過去的感情,你配嗎?」
我說完就要走,謝川卻立刻變了臉色,從後面緊緊抱住我,聲音沙啞:「...對不起青青,我當時只是認錯了人,我只愛你,請不要離開。」
他把我抵在門上,試圖轉過我的臉來親吻我,但我一巴掌打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後,只有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過了很久,我才面無表情地開口:
「謝川,別再說你愛我,你讓我覺得愛,真是一文不值。」
我徹底搬出了自己的東西。
連床頭擺放的小熊玩偶都沒有留下。
樓下,搬家的貨車還在等我。
我只拿了一些必要的文件,其他東西,全都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
所有與謝川有關的東西,我都不想要了。
包括那個小熊玩偶。
那是謝川第一次送給我的禮物,我珍藏了很多年。
我在國外求學的無數個日夜,都是這個玩偶陪伴着我。
現在,我當著謝川的面,把那個玩偶扔進了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堆。
謝川那一刻才真正意識到——
我似乎是認真的。
他眼圈紅了,突然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腕,「時安青,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沒有價值的東西,要來有什麼用?」
一道清新的聲音突然打破僵局。
我微微側頭,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喬酌,正大步向我走來,順手將我攬入懷中。
他身穿黑色風衣,高大而瘦削,全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氣息,深沉地看着我:「果然不能讓你一個人出來太久,這麼一會兒就被人纏上了。」
喬酌輕嘆一聲,語氣充滿寵愛:「喬太太搬家的速度是不是有點慢?」
「東西有點多,不過都已經處理好了。」
我不知道喬酌為什麼會突然來接我,但現在正好可以擺脫謝川,我就順勢說道:「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走吧。」
「...青青!」謝川在我背後難以置信地喊着我的名字,「你不記得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了嗎?就算要氣我,你也不應該找這個男人。」
我突然停下腳步,直視他的眼睛,清晰地說:「謝川,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誤解,認為我是在跟你賭氣。」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經和喬酌結婚了,我可以認真地告訴你,我和你之間,已經完全結束了。」
......
那晚之後,謝川依然多次找我。
但都被我拒絕了。
我和他現在只有工作上的聯繫。
實際上,就連青槐的股份,我也在和他分割,想要和他斷絕關係。
謝川察覺到我的意圖,儘可能拖延,不願意接受我已經和別人結婚的事實。
「換新郎」的事在網上也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這不僅關係到我們個人的感情,也關係到公司的形象和利益。
再加上我和喬酌合作的項目,我們決定召開一個記者會。
原本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謝川卻突然出現在現場,穿着一身西裝,面無表情地向我們走來。
我立即走到他面前,低聲警告他,「謝川,這關係到公司的利益,你最好不要搞破壞!」
謝川完全沒想到我會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眼中閃過受傷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拿出一份文件,「青青,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騙。」
「喬酌和你結婚,只是為了那個項目。」
現場很快陷入了沉默——
謝川緊緊地盯着我,我突然就覺得好笑,「你想說的就這些?」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青青……」
「你說的一切,我都知道。」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這世界上,唯一欺騙過我的人,只有你。」
那天之後,謝川依然沒有放棄。
他試圖以各種方式挽回我。
甚至不去醫院看望還在坐月子的韓嘉禾,整天在我面前徘徊,讓我感到非常煩惱。
最後一次,他把我堵在辦公室時,我對他說:
「謝川,你已經不是一個好男朋友了,希望你成為一個好前男友。」
以前無論我怎麼惡言相向,謝川仍然厚着臉皮跟着我。
但這次,他突然愣住了。
然後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悲傷的神情。
過了很久,他只用那種沙啞到極致的聲音,對我說:「……對不起。」
沒有必要,謝川,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沒有人會想要別人的道歉,每個人都希望被真正對待。
4
我度過了一段寧靜的時光。
儘管在愛情上有所失落,但在事業上卻取得了成功。
與喬酌的合作使我們雙方都獲得了成功,我們之前的項目已經圓滿完成,無論是我還是他,都賺了不少錢。
說實話,我非常喜歡看到賬戶餘額不斷增加的感覺。
在沒有伴侶的時候,我學會了與工作建立深厚的關係。
當然——
這並不包括我的丈夫。
雖然沒有明確說出口,但我和喬酌都清楚我們結婚的真正原因。
他不干涉我的個人生活,我也不會限制他的自由。
我們更像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合作夥伴。
不久之後,我收到了國內最著名慈善晚會的邀請。
但我沒想到的是,韓嘉禾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時小姐,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對不起,我和謝川已經完全結束了,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去找他解決,不要打擾我。」
她剛一開口,我就阻止了她,不想在他們之間的事情上浪費任何時間。
韓嘉禾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在我們擦肩而過時,她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難道你不想知道喬酌和我的過去嗎?謝川應該告訴過你,我是他的初戀……」
我不想在眾人面前製造笑話,看了她一眼,「跟我到後台去。」
我們剛停下來,韓嘉禾就迫不及待地說:「你知道謝川最近因為你而多麼心神不寧嗎?」
「這與我何干?」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你的孩子是怎麼沒的,你自己心裏清楚。」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扭曲,「對!我是故意陷害你的,那又怎樣?他還不是相信了?」
「他還不是在你的婚禮上拋棄了你!他心裏明明有我!」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但看到她情緒激動的樣子,我聳了聳肩,「那就……祝你們好運?」
韓嘉禾突然改變了態度,「時安青,我求你回到他身邊吧……」
「沒有你,他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我愛他,不想再看到他這樣墮落下去……」
我定定地看了她很久,然後搖了搖頭,「你們的愛情都太廉價了。」
一個出軌找替代品,一個願意成為替代品。
不在一起真是可惜。
我說完,正要轉身離開。
韓嘉禾突然在我身後大喊:「你不願意回到他身邊是因為喬酌嗎?你知不知道喬酌是為了氣我才和你結婚的?」
「謝川應該告訴過你,我才是喬酌的初戀,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個長得這麼像,為了報復謝川把我當替代品,喬酌也可能會把你當成我的替代品?」
「我和謝川不一樣。」
一個深沉的聲音突然傳來,喬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
他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顯得身材高大,慢慢地走了出來,「……把魚目當成珍珠。」
隨着他走向燈光,韓嘉禾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喬酌微笑着,表現得很紳士,「韓小姐剛才說,我的初戀是誰?」
韓嘉禾立刻顯得有些慌亂,沒有回答。
我感到有些不對勁,看向喬酌,「到底發生了什麼?」
喬酌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我在國外教書的時候,確實有過一次初戀,當時有個學生到處說我跟她在一起,但我本人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哭笑不得,「你為什麼不早點澄清?」
喬酌深深地嘆了口氣,揉了揉我的頭,「當我的同事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韓小姐已經被退學了。」
他的話音剛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我們身後的幕布落下,對面竟然是一個大型會議室。
許多人在那裡交談,旁邊還有記者在錄像。
由於是現場直播,我們剛才的對話似乎都被記錄下來了。
連我都沒想到,慈善晚會的現場會是這樣布置的。
韓嘉禾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那一刻,她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臉色變得通紅。
她後退幾步,余光中看到會議室里的謝川,下意識地向前一步,卻發現那個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時安青身上,從未移開過。
韓嘉禾紅了眼眶,最後匆忙離開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晚會繼續進行。
喬酌去香檳塔那邊幫我拿甜點的時候,謝川走到我面前。
他看起來很憔悴,眼裡充滿了深深的疲倦。
但他看着我的眼神依舊熾熱。
只是他眼中的火焰,再也沒能點燃我。
他對我說:「其實婚禮那天,我相信你沒有對韓嘉禾和她的孩子下手……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你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也怕你被那個男人騙,我不知道韓嘉禾說的都是假的……」
「你知道什麼?」
我打斷他,反問道:「你其實什麼都清楚,只是自私而已。」
我看到他臉上的痛苦神色,搖了搖頭,「以你的條件,你可以再找一個長得像的替代品,畢竟這就是你擅長的,不是嗎?」
「……但那些人都不是你!」謝川沙啞着聲音說,眼裡的紅血絲顯得有些可怕。
「我才發現,不管那些人和你長得有多像,永遠沒有人能取代你……」
說完,他突然苦笑了一下,「但是已經晚了,對嗎?」
「是的。」我說。
……
從十幾歲開始,謝川就堅定了一個信念——
他一定要娶時安青。
他有多愛她,她出國學習的時候他就有多孤獨。
那種孤獨蒙蔽了他的感官,讓他誤以為對韓嘉禾的感情是一種喜歡。
時安青換新郎的那天,他感到震驚和尷尬。
最生氣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將錯就錯。
但當他陪在韓嘉禾的病床前,聽她哭訴她失去的孩子時,謝川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和時安青將來是否還會有孩子?
時安青還會要他嗎?
她不要他了。
是他把她弄丟了。
……
謝川似乎真的想通了,已經很久沒有打擾我了。
只是在一個傾盆大雨的夜晚,他的朋友突然打電話給我:
「嫂子!快來救命!」
「槐哥在酒吧喝得爛醉,誰勸都沒用!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嫂子……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是韓嘉禾故意打扮成你的樣子,槐哥他喝多了,把她當成了你,才犯了大錯?」
「他們只有那一次……真的!」
「嫂子,槐哥真的不能沒有你……」
電話那頭不停地說著。
我能聽到謝川醉酒時的低語,一聲聲地叫着「青青」。
我聽得有些煩躁,就對電話里說:「去找韓嘉禾,別打擾我。」
「嫂子,韓嘉禾已經被槐哥打發回老家了,不許她再出現在你眼前!槐哥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喬酌看不下去了,伸出手,示意我把電話給他。
他對着電話那頭說:「我是青青的丈夫,她現在要去洗澡,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傷心的話一出口,電話那頭終於掛斷了。
5
謝川終於不再來煩我了。
近期,有個人的行為開始顯得頗為異常——
儘管我與喬酌同住一室,但我們並未共枕眠。
實際上,我們兩人的結合不過是出於利益的表面婚姻,現在項目結束了,也是時候向他提出離婚了。
正當喬酌不知是第幾次暗示我,他房間里的床太軟,他不適應,希望與我同床共眠時——
我將一紙離婚協議書擺在了他面前。
喬酌向來是位風度翩翩的紳士。
我在國外求學時,就已領略過他身上那種成熟穩重的氣質。
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面露陰雲,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望着他。
有時,我和他之間的默契無需言語,他便能洞悉我的決意。
良久之後,他終於讓步,"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我點頭,"我已經得到了我所追求的一切,現在不想被婚姻束縛。"
"我自認為沒有束縛你,喬太太。"
"你沒有,但法律有。"
早在那次慈善晚宴上,我就察覺到了喬酌對我的好感。
特別是在他澄清了他與韓嘉禾之間的誤會之後。
那晚回家,他特意問我,是否想知道他的初戀是誰?
我沒有回答。
我們的協議中本就沒有涉及感情的部分,我們互相帶來利益,不涉及感情。
喬酌在謝川逃婚時向我伸出了援手。
而我給予他的回報,是雙方都獲得利益的雙贏局面。
這其中並不包括感情。
......
因此,我最終還是和喬酌離婚了。
他與謝川不同,他真的是一位骨子裡的紳士,不會強人所難。
我們離婚那天,久未露面的謝川出現在了民政局門口。
他似乎在等待我們出來。
當我和喬酌走到台階下時,他迎上前來,"青青,好久不見......"
他緊張又期待地看着我,隨即打開車門,"我來接你。"
而喬酌站在我另一側,也問,"我送你一程?"
謝川的臉色沉了下來,"都已經離婚了,喬總還想繼續糾纏嗎?"
喬酌帶着一絲嘲諷的笑容,"好歹我是前夫,難道不比你這個前男友更有資格?"
兩人對峙着,似乎都在等我做出選擇。
這時,一輛銀灰色的跑車飛馳而來——
車上下來一位充滿活力的年輕帥哥,小跑到我面前,"青姐,我來接你了。"
這是我新聘的助理,他看我的眼神總是充滿了愛意和崇拜。
我毫不猶豫地向他走去。
人生漫長,何必早早設限?
我的精彩人生,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