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生日禮物‖王一棟

◆王一棟　　

今天是母親的生日。　　

小時候，每年到母親生日這天，我都會畫一幅畫送給她。當天早早地起床，在吃早飯的時候假裝自己忘記了她的生日，吃完飯後躲到自己的小房間開始「創作」。說是一幅畫，其實就是用水彩筆胡亂地塗抹，我沒有正式學習過美術，也實在談不上有什麼天賦，只是父母的鼓勵，讓我一度認為自己以後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畫家。　　

從一開始的七色小彩筆，到後來二十四色，三十六色。扭扭歪歪的線條，難以識別的內容，要非得論論風格，倒真有幾分抽象派的眉目。那些送給母親的畫，最大的特點就是色彩艷麗豐富。當然，主題鮮明也是值得肯定的，每次都會在最顯眼的位置寫上「媽媽，生日快樂」，以及母親後來對我說的，我最愛引用的經典語錄，「天下母愛最偉大」。　　

後來年歲漸長，就不再給母親送那些畫了，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確實意識到自己畫得不好看，也就只有母親願意接受這個禮物，回想起來還覺得好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讀中學後，周圍的同學們都會在生日時彼此送一些小禮品，一個小八音盒，一個能發光的沙漏，都是很不錯的禮物。於是，在中學時期，我給母親的生日禮物變成了在學校門口禮品店精心挑選的禮盒。　　

母親這一代人，在情感上還是比較含蓄的，收到禮物時，她也不會有我想像中的那樣激動。但這些禮物，母親都會以自己的方式珍藏。送給她的畫，多年以後仍然在老家房間的那面牆上貼着。中學時我送給她的禮品，她也會發朋友圈秀一秀幸福，我記得，最多的一句文案是「猜猜這是誰送的」。母親臉上洋溢着的欣慰和幸福，每每想起，我心裏都會溫暖許久。

今年她的生日，我早早就買好了禮物寄回家。那天，我給父親打了電話讓他取快遞，讓他一定要保密，等到生日當天再替我送給母親。這本該是一個不錯的驚喜，可是父親直接告訴了母親，說兒子給你準備了禮物。上次通話時，母親直說父親不懂浪漫，沒有儀式感，在視頻中，母親瞅父親的表情和眼神，像極了二十幾歲的小姑娘，這不禁讓我想起，母親也曾是花季少女。　

讀初中一年級時，我曾問過母親，年少時的夢想是什麼。母親沉思良久，眼裡閃過一陣失落，略顯遺憾地對我說，她小時候希望自己以後可以騎着帥氣的摩托車，週遊世界，去到任何想去的遠方。我當時就想起一句歌詞，「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那時，我就暗暗下定決心，要憑藉自己的努力，讓母親在未來能有更多的「去到任何想去的遠方」的機會。　　

今天是母親的生日，而我因為學業，連最起碼的陪伴尚且做不到，心裏還是有很多失落的。發自內心地講，我感覺自己的每一次冷靜的「頓悟」式突然成長，不是在自己生日那天，而是在母親生日這天。因為這樣的生日，在慶賀的同時，我會意識到母親慢慢地不再年輕，頓感肩上的責任又重了許多。而母親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卻是「別太累了，注意休息」，其實我何嘗不知道，最需要休息的是她。只願時光能緩，願少年成長的速度，超過父母親老去的速度。　　

最後，祝母親生日快樂。

　　作者簡介:王一棟，男，漢族，陝西乾縣人，筆名易北，就讀於西北政法大學。全球綠色發展聯盟青年委員，陝西省社區文化建設促進會文學副秘書長，西安市傳統文化研究會學委會主席，西安市風采人物青委會主任；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數智開發小組組長，中國高校創新創業教育聯盟首批校園百人計劃入選者，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創業計劃項目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