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娘選生日
■劉紹堂
娘的生日，是弟弟和我為她選的，選在了「七一」這天。這合了娘的心愿，也激勵我們報黨恩、聽黨話、跟黨走。
在我的記憶中，娘年年都給我們過生日。貧窮的年代，哪怕是做一碗平常很難吃到的白麵條，或者煮兩個雞蛋，娘也要藉此表達對我們的祝福。我和弟弟劉國堂先後當兵後，娘也從沒忘我倆的生日。不識字的她總會請人寫封信，送上生日祝福，反覆囑咐我們在部隊好好乾。
1975年，弟弟國堂被部隊保送到同濟大學。家中有了第一個大學生，娘樂得一夜沒睡着。此時恰巧臨近弟弟的生日，第二天一大早，娘便跑到縣城郵局發加急電報，送上她在廣播中聽到的一句話：「人民送我上大學，我上大學為人民。」還特地加一句她的囑咐：「兒，別忘了，這也是娘送你的生日禮物。」
娘為我們送的生日祝福，讓我們感到，兒雖然遠在部隊，娘彷彿就在身邊，我們的生日過得幸福溫暖。過生日，成了我們兄弟倆好好乾的加油站。後來，我和國堂先後在部隊入了黨、提了干。
娘記得給我們過生日，卻從沒給自己過一個生日。她出生的年代兵荒馬亂，生活異常艱辛。娘只記得她的屬相是羊，不知具體生在何月何日。2008年，娘88歲，民間俗稱「米壽」。我和弟弟不約而同想到應該給娘過一個生日，便立刻和家人商議，給已享受四世同堂、天倫之樂的娘選個生日。
選在何日？娘從小逃荒要飯，她心目中有個鐵一般的信念：帶領窮人翻身得解放的共產黨是大救星，啥時都要鐵心跟黨走。從戰爭年代積極做軍鞋，到後來帶頭參加集體生產，積極支持我和弟弟參軍報國，娘一直對黨有着很深的感情。如果娘的生日選在「七一」這天，她一定很高興。
「七一」上午，全家聚齊。當生日蠟燭點燃，兒孫們齊祝老人生日快樂時，娘不住地用手帕擦着眼淚，她為終於有了自己的生日開心，更為看到兒女孫輩們人人有出息、個個有理想感到自豪。過了一會兒，娘掰着手指數着什麼。我們都不知她在數啥？她說，咱家有8個當兵的、快夠一個班了。原來，娘是在數兒子、兒媳、孫輩中有幾名軍人。娘深情地說：「保家衛國是責任，我盼咱家代代都有當兵的人。部隊里培養人，有雷鋒、王傑這樣的好榜樣，你們一定要向他們好好學習！」我們齊聲說「是！」 歡樂中，幾名重孫輩的兒歌剛落，娘竟也孩子般地哼起了：「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娘一唱，全家也跟着唱起來。
此後每年「七一」，我們都給娘過生日。這既是表達對娘的孝心，同時藉此機會激勵後輩不斷前進。
「七一」又將來臨，我想要告訴已離開我們的娘，我們會永遠銘記娘的養育，永遠銘記黨的恩情。
（原文刊於《解放軍報》2022年6月26日「生活周刊」，內容略有刪減；封圖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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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音：郝澄波
編輯：劉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