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你和我老公偷情,現在我也和你老公偷情。
幾年前丈夫和我離了婚,和外面的女人結了婚。
但現在,我們又偷偷摸摸做起了情人。
我們過去是很恩愛的夫妻,可父親有了外遇,不只牽連到感情,還有經濟,很複雜。
虧掉千萬家產的我,傻傻的自信還有愛情
我和丈夫邵利從小是鄰居,從幼兒園到高中又是同學,可以說我們的愛情是經歷了歲月沉澱,有非常深厚的基礎。21世紀初期,我們倆雙雙進入一家國營企業上班,之後,順理成章地結了婚。
我們的愛情婚後絲毫也沒有褪色。三年後女兒佳佳出生,為了給我補身體,邵利每天都親自下廚。那時候工資很低,他情願自己頓頓吃鹹菜泡飯,也要保證我每天有魚有肉。一到輪休,他就去河邊釣魚,釣回來的魚很小,但他一雙巧手可以把小魚里的每一根刺都剔掉,給我做出又鮮又嫩的魚肉丸子。我們單位有好幾百人,女職工也有一百多人,邵利是每個女人心裏的好男人,已婚的拿他作自家老公的榜樣;未婚的以他作擇偶標準。
十年前,我們單位效益開始滑坡。當時,我有個姑媽在做字畫生意,生意還不錯,讓我去幫忙。一年之後,我就回家慫恿邵利也下海做生意。
那個年代自願從國企辭職的人還不多,邵利很矛盾,我鼓勵他說,「我們做一年生意賺的錢可以相當於在工廠里干10年的工資,你不是很喜歡開車、很喜歡旅遊嗎?今後一有錢我們就先買一輛吉普車,你開車帶着我和女兒把全國的風景名勝都跑遍。這樣的生活多好啊。」邵利被我說得心花怒放,不顧老父老母的百般阻攔,和我一起辭職做生意了。
天遂人願,我們一做生意就比較順利。我們正式做書生意不久,我就真的給邵利買了一輛SUV。我們雖然沒有閒情逸緻開車出去旅遊,但邵利開着車帶着我還真是東南西北到處跑,到北京、廣州進貨,到上海、長沙看書展,到烏魯木齊、西寧與出版社談合作。
第二年春天,15歲的女兒佳佳在一篇日記里寫道,我可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的爸爸媽媽是從事文化生意的商人,他們工作很努力,事業成功,而且,他們深深地愛着對方,當然他們也非常非常愛我,我希望自己能好好學習,像他們一樣積極上進,今後能考上理想的大學,我不僅是他們的掌上明珠,還要成為他們一生的驕傲。
有誰能料到,這樣一個幸福的家庭也暗藏着隱憂呢?下半年,邵利突然對做書生意不感興趣了,一次次勸我說,現在市場競爭激烈,書生意利潤越來越薄,要轉行做其他生意。可我認為這一行已經做得很熟了,利潤不高但很穩定,堅決不同意轉行做其他生意。我這人一向比較自信,加上這麼多年邵利從來都讓着我寵着我,我完全沒把他的意見當回事。豈料,災難在我猝不及防的時候降臨了。
大年初一早晨,我打開卧室里的保險柜,本來是想把我喜歡的一個玉鐲拿出來,作為新年禮物送給女兒。一打開保險柜我頓時驚呆了,保險柜里一片狼藉,所有珠寶、房契和家裡惟一的一張500萬元存款單不翼而飛。這是我們夫婦經商近10年來的所有財產。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邵利背着我把錢拿走了。
我立即叫醒了還在床上睡懶覺的邵利,把他拉到保險柜前。可他看也不看保險柜一眼就長長嘆息一聲說,「我本想好好過完春節才讓你知道,唉,還是瞞不下去了。家裡的錢全被我虧掉了。」我腦袋「嗡」的一聲就昏了過去,人事不省。醒來的時候才知道,邵利背着我炒股炒期貨,不僅把家裡的存款虧完了,還把公司寫字樓和家裡的兩套住宅也拿去抵押600萬元貸款,統統虧掉了。
近10年的心血、千萬家產瞬間化為烏有,我一下子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然而,無論自己心裏怎麼樣難受,我都不忍把這份難受轉嫁給丈夫邵利,我連一句埋怨他的話都沒說,更沒對他發火。
我總認為,一個女人只要還有愛情就不是一無所有。何況我們還有女兒,有在商場打拚的經驗和閱歷。因此,我還反過來安慰他說,沒關係,我們可以從頭再來,大不了我們再奮鬥10年。我們還不到40歲,還干10年沒問題。
從這以後,邵利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要麼呆在家裡一聲不吭,要麼就一個人出門閑逛,根本不去公司上班,我知道他這是羞愧難當,便從不指責他,還盡量給予安慰。與此同時,我一面在公司里里外外忙,一面到處湊錢還銀行的貸款,我想怎麼也要把公司保住,不然就慘了。
愛情不保,她用1000萬買走了我的丈夫
因為相信愛情,我沒有被突然來臨的災難擊垮。直到三個月後,我才知道有一場真正意義的毀滅性的災難等着我。
這天一大早,我像平時一樣趕到公司上班,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在公司的門口等着我。她問我,「你是邵利的妻子李梅?」我還沒回答,她就說,「你跟我上車吧,在公司談影響不好。」我當即就有很不好的預感,我深一腳淺一腳跟着她上了一輛凌志車,她直接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幢別墅前。一進別墅的大鐵門,我就看到大廳門口擺了兩盆丈夫所喜歡的富貴竹。
沒等她開口,我就問她,「你是誰?你們好了多久了?你現在想說什麼?」她稍稍窘了一下,回答說,「我叫張麗華,你們來做生意沒多久,我就和邵利好上了,我們相好已整整8年了。5年前我為他離了婚。我繼承了一些家族的遺產,炒股的運氣也很好,經濟條件不錯。這次邵利炒期貨共賠了2000多萬元,欠我1000萬元。我知道你們有很深的感情,這麼多年他無論和我多好也一直不願和你離婚。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這樣耗下去了,但我總不能人財兩空,現在要麼你還清我的錢,我就徹底和邵利了斷,要麼你和他離婚,這筆債也一筆勾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張麗華家的,坐車回到自己家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被抽空了,軟軟地倒在客廳的地板上幾個小時也爬不起來。
張麗華的一番話徹頭徹尾把我擊垮了,我的心像破裂的玻璃一樣,無數鋒利的碎片把我的心肝腸胃都劃破了,在一點一點流血,一點一點痛到骨頭裡。我那麼相信我們的愛情、熱愛我們的婚姻,而我的丈夫竟然在外面有了女人?那種絕望那種挫敗我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我感覺就是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
絕望之後我開始冷靜地思考張麗華提出的問題,她想用1000萬元買走我的丈夫、女兒的父親?我賣嗎?不賣?背着沉甸甸的債務維持僅僅一個「家」的軀殼?這個表面光鮮的軀殼裏面裝的是背叛、絕情、悲哀、凄涼等充滿死亡和惡臭氣息的爛棉絮,與其這樣,不如成全那個有錢的買家?至少,我和女兒可以少背一點債;至少,我可以對那個負心人眼不見為凈。
傍晚邵利回到家看到我像死了一次的樣子什麼也沒說,就拿出準備好的離婚申請書讓我簽字。我咬緊嘴唇,乾淨利落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半個月後,我們辦妥了離婚手續,邵利從家裡搬了出去。整個離婚過程中,我沒有罵過一句邵利,也沒掉一滴淚。我想自己真的已經心死了。
在民政局辦離婚證的最後一道程序是雙方按手印,然後各領一本綠色封面的離婚證書。我先按了手印,然後把印泥盒遞給邵利,我清清楚楚看見邵利的眼裡滿是淚水。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邵利執意要我去茶館坐坐。走進茶館一坐下,他就近乎鳴咽地說,「我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你帶着佳佳好好過,徹底把我忘記,或者就乾脆當我已經死了。」
我搖搖頭,有點心酸地說,「你自己也要好好過。」邵利一把抓住我的手說,「你打我一頓,罵我一頓,大吵大鬧一頓吧,那樣我心裏也要好受點。」我說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平靜點吧。
邵利喝了兩口茶後接著說,「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到現在這樣子。剛開始的時候看到生意場上很多男人都在外面交女朋友,我也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態和她認識的。沒料到她很認真,對我好得不得了,背着我回家把婚也離了。但就是這樣我也沒對她有任何承諾,我跟她說得很清楚,我老婆是個好女人,我不會不要自己的家的。她很傷心,但看我態度堅決,也基本默認了這個事實。憑良心說她對我是掏心掏肺地好。我們倆是很恩愛,你對我也好。但我們兩人從小到大都是我對你比你對我更好,我是愛得多被愛得少,你是被愛得多愛得少,而且你性格大大咧咧的,感情不夠細膩,關心人體貼人方面有不大盡如人意的地方。你可能覺得我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可這都是我當時真實的想法。我想的是家一定要好好守住,同時也在外面享受一下被人愛被人疼的滋味。現在我知道了這種想法是多麼可恥。張麗華很可憐,我也一樣。我在很複雜的心態下和她來往着。後來,和她處久了因為她比我有錢得多,我自己心裏不大平衡了。她看出來了,就慫恿我去做期貨生意。她倒沒有惡意,怪只怪我運氣不好。」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就像你說的,我們今後最好別來往,免得大家都傷心。至於佳佳,你是她爸爸,在可能的情況下,你還是要找機會關心她,盡點做父親的責任。她也不小了,我們的事她都清楚。」我淡淡而平靜地說。
一個女人的心被傷透了之後,連恨也沒有了,有的只是空蕩蕩的無所寄託的孤單無依。和邵利離婚後很長一陣子,我都是這樣的感覺。白天,我依舊忙忙碌碌打理生意,照顧女兒,但到了晚上,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就是邵利的臉,我每晚都要服兩粒安定才能入眠,可半夜裡還是會醒來,習慣性地摸摸旁邊的枕頭,早晨起床,枕頭上全是隔夜的淚痕和寂然無聲的頭髮。
舊情復燃,我居然成了前夫的情人
離婚後,我和邵利真的像約定的那樣沒有任何來往。邵利曾到學校去看過佳佳,可佳佳恨爸爸,根本不理睬他。
就在這年,過去一向成績很好的佳佳高考出人意料地落榜了。8月初的一個晚上,知道這個消息的邵利第一次心急火燎地趕到我家,倔強的佳佳堅決不理他。我好言勸慰女兒說,「佳佳,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你不能這樣對爸爸。」佳佳哭着跑回了自己房間,邵利一下跪倒在我面前,我蹲下身子來扶他,他順勢撲在我懷裡痛哭起來。他那如雨的淚水暫時澆熄了我的仇恨,心中殘存的一絲柔情又復活了,這一夜,邵利沒有離開。
從此,邵利每周都會有一個或兩個晚上到我這邊來住。國慶節放假七天,他居然一直留在這邊不回去。張麗華找上門來大哭大鬧,邵利很不屑地看着她鬧,我冷眼旁觀,有一種報復的快感,我覺得自己總算和張麗華打了平手,過去你和我老公偷情,現在我也要和你老公偷情;可不知為什麼,我仍然覺得很屈辱,我一直認為夫妻關係才是堂堂正正的關係,偷情終究是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而我和邵利現在居然從堂堂正正的夫妻變為偷情之人,這份尷尬與無奈刺得我心中隱隱作痛。可我又無法逃脫,畢竟我內心裏仍舊對邵利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
就這樣,張麗華鬧了幾次後自己覺得很沒趣,也對邵利和我的事睜隻眼閉隻眼了。成了前夫的情人後,我的性格反而變得很怪,非常情緒化。有時溫柔如水,像溫存的兔子安靜地蜷伏在邵利身邊;有時又舊恨新仇湧上心頭,變成憤怒的獅子,對邵利又打又罵。我們三個人就這樣遊離於這種不道德的情感地帶中,無法自拔。
第二年7月,復讀了一年的佳佳終於考上了一所大學。8月29日,去上學的頭一天,她拿出自己平時積攢的零花錢,請我和她爸爸吃了一餐飯。席間,佳佳舉着酒杯對我們說,「我感謝你們的養育之恩,但是我真不想看着你們像現在這樣狼狽不堪地生活。爸爸媽媽你們都是有尊嚴的人,我希望你們過有尊嚴的生活。爸爸,你要麼就和賀阿姨離婚和媽媽復婚,無論你欠她多少錢,我們都還給她,哪怕把住的房子賣掉,哪怕把公司賣掉,哪怕到處借錢;要麼你就和媽媽徹底分手,讓媽媽開始自己的新生活。我先把話說清楚,你們一天不把這件事處理好,我就一天不回家。」女兒的話令我們無法面對,我和邵利都低下了頭。
佳佳說到做到,這一年的國慶節、元旦、春節她都沒回來。她不接我們的電話,也不給我們寫信,不要我們寄的生活費,自己勤工儉學養活自己。
我沒想到,我和邵利、張麗華的情感糾葛會令佳佳如此痛苦,甚至陽光般的大學生活都不能去化解它,以至於在她的一個日記本里看到「我恨他們,也很輕視他們的所作所為」時,我的心快要碎了,我開始坐下來,重新認真地思考我們三人這種狼狽不堪的生活。
說老實話,當邵利「情人」的時間越長,我對張麗華的理解和同情越深。她在和邵利結婚前給他當了整整8年的情人,這是何等痛苦和屈辱的8年!如果她對他沒有一份真感情,我想她也不可能堅持下來。
我和邵利現在這樣子其實很對不起張麗華。如果我執意要求他們離婚,拿走她僅有的一個婚姻的名義,這對她也不公平。就算是經濟上可以補償一點給她,她在其他方面受的傷害呢?何況,我也根本沒有一筆巨款可以給她經濟的補償。
至於邵利,我覺得自己對他是愛恨交織。我們曾經有那麼深厚的感情,卻因他不懂珍惜傷了我的心。理智上我很瞧不起他,但情感上我對他真是有些割捨不下,我們從小到大一直相攜相伴。我們像有血緣的親人一樣,可以有恨,但不可能分離和捨棄。
情緒糟糕的時候,我也對他生氣冒火,我說邵利你以為你是什麼?你不過是一塊雞肋。等我遇到合話的我會把你一腳踢開的。
每當此時,他總是專註地看着我的眼睛說,我等着那一天,甚至期待那一天早點來,這樣我們都解脫了。說這話時,他的眼睛裏滿是心疼和憐惜,還有難與人言的酸楚和憂傷。我望着他,他望着我,慢慢地,我們眼裡都盈滿了淚水,然後我們就抱頭痛哭,悲傷之後我又歇斯底里地大鬧,他就躲到衛生間一支接一支抽煙。
平靜的時候,邵利也說他傷我太深,希望我把他忘了去尋找自已新的幸福。話是這樣說,但我清醒地知道我在一天天老去,我是沒有什麼未來和幸福可言的。
作為當事者,我們每個人都有各自難與人言的酸楚和苦澀,更糟糕的是我們誰也不知道這份酸楚與苦澀還將持續多久?我們都不再年輕,但我們還得與狼狽不堪的生活如影隨行,其中的痛苦與屈辱只有自己知道。但我真的希望不要再有人重複我們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