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鉅野縣魯家村,住着個叫魯秋胡的窮秀才,父親早逝,與母親兩個守着幾畝薄田一個桑園度日。
母親常對秋胡說:"不要貪戀金錢和富貴,只要一家人人丁興旺,平平安安,就是萬福。"所以雖然家境貧寒,也還是湊了幾個錢,硬着頭皮,給秋胡把媳婦娶進了門。
媳婦是鄰近羅家村的人,名叫羅梅英。羅梅英的父親羅大戶,原是個有點積蓄的小財主,近些年來,家道中落,弄得缺吃少穿,只剩個"大戶"的空名兒了。
羅梅英自小攻書習字,長大知書達禮,性情溫和,又是心靈手巧,做事勤快,更加上長得白凈,臉蛋俊悄,是個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雖然三年前羅大戶就把羅梅英許配給了魯秋胡,但是這樣美的好姑娘,媒婆們是不會輕易放過的,所以不斷有人上門提親。
媒婆看準了羅大戶耐不得窮困的弱點,時常跑上門來,慫恿羅大門撕毀與魯家的婚約,給另外介紹個有錢的人家。
羅大戶漸漸也被說動了心,他想這樣也好,今後女兒可以少吃些苦,多享點人間富貴,自己也可以乘機多得些彩禮,要一筆高價。也許這樣一來,可以把敗落的家業,重新振興起來。
可惜,不管媒婆的嘴把坐的可以說站起來,把走的可以說得跑起來,把死的可以說得活轉來,可就是說不動羅梅英。
羅梅英自從訂親的那天,第一眼看見魯秋胡,就打心眼裡喜歡上他,下定決心跟秋胡白頭到老,決不再嫁任何別人。
媒婆說:"秋胡是個半調子書生,文不能當官,武不能耕田,家裡窮得養不起老婆。
梅英答覆說:"他家就是窮得飯鍋里結了蜘蛛網,米缸里積了三寸厚的灰塵,我也不嫌他家窮,再窮我也認了命。想想看,貧窮和富貴也不是固定不變的。
自古顯赫的將軍宰相,大多來自於清寒的窮苦人家。你看秋胡是個住茅屋的窮苦命,我看他也許有當大官住黃色大衙門的一天,只是蛟龍暫時還沒得到風雷震蕩。
現在夫妻兩個就是天天吃鹽拌菜飯,我也心甘情願,你就不要再費口舌在我身上打算盤了。"
一番話說得媒婆啞口無言。羅大戶見女兒決心已定,無法改變,也就不再指望另擇佳婿發點小財了。
羅梅英如今剛滿十七歲,秋胡的母親就決定娶進魯家大門,讓他倆拜了大堂,進了洞房,成了夫妻。
喜事辦完的第三天,又準備了一桌酒席,款待羅大戶老兩口子。秋胡恭敬地上前勸酒:"岳父岳母大人,小婿敬酒一杯。"
羅大戶高興得合不住嘴巴,連說:"女婿敬酒,我喝我喝",秋胡的母親又把剛過新婚之夜的梅英叫出來陪酒。
新娘子還羞答答的不想在大庭廣眾中拋頭露面,連見自己的父母,也感到不好意思。一邊低着頭,一邊假裝整理羅裙,走出房來,勉強敬父母一杯酒。
新婚之夜的幸福還掛在粉白的臉上,老是被別人瞧見取笑。心知雖然是人人不免有這一天,但總覺得分外害羞。尤其是與丈夫秋胡的眼神碰到一塊的時刻,更是羞得粉臉通紅。
正在一家人和睦幸福,勸酒慶喜,邊吃邊玩,親親熱熱,歡歡喜喜的時候,突然一樁意外的事情降臨,小屋裡的空氣頓時緊張起來。
自從蒙古人滅金,佔領長江以北的廣大地區後,為了南征南宋,不斷強迫華北的漢人當兵,兩三戶中就要抽一位男子去服兵役。
這被抽定的男子的家庭,就叫正軍戶,秋胡正好被抽定為正軍。上司派來的差人敲門進來,先問:"誰是魯秋胡?"秋胡趕忙起身應答。
來人接着傳達上司命令說:"我是奉上司命令下來徵兵的,按照名冊,今年你是一名正軍,上級上命,身不由己,你趕快準備,今天就與我一同登程上路。"說完從腰間抽出一條繩索,一下套在秋胡的脖子上,拉着就走。
秋胡哀求道:"哥哥留情,小弟剛辦完喜事,才第三天,正在請岳父岳母吃謝酒,能寬延幾天不行嗎?"
來人說:"軍令如山倒,文書上的期限,一天也耽誤不得的。"秋胡道:"那也得讓我與父母妻子交待一聲,告個別。"
來人看秋胡是個文弱書生,說話也踏實,就鬆了繩子,放他進屋去告別父母妻子。屋裡的人一聽說徵兵使到來,都驚呆了。
媒婆連謝禮也還沒拿到手,喜事剛才辦完,怎麼新郎新娘就要天各一方?新郎遠征他方,留下老母親,誰來照顧瞻養?
尤其是新娘子梅英,結婚剛三天,就要與丈夫分手,新娘子心裏編織的許多美夢,一下子要幻滅了。
她情願守着青燈陪丈夫讀書,吃着鹽伴菜飯也不叫苦,是指望有一天丈夫榜題名,騎着金馬到玉堂上去做當朝大臣,自己也跟丈夫榮耀起來。
現在一切希望都如夢幻泡影般破滅了!一個讀書習文的人怎麼去拿刀槍上陣打仗呢?這一去,不知那年那月才能再回家團圓。
新娘子心裏如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看到婆婆驚慌失措的樣子,跟着也心裏絞痛起來。
眷戀丈夫的一番苦心,當著眾人的面,又不敢完全顯露出來,召人取笑,淚水只得往肚裏流。
緊鎖着眉頭,暗地裡抱怨:"莫不是成親的日子沒有選擇好,沖犯了歲君土星?
當初為什麼不多問幾個算命先生,選個吉日良辰?要不就是今生今世命運不好,生來就是個寡鳳孤鸞運氣?"
梅英正在胡思亂想,秋胡安慰了母親幾句,又走過來喊了聲:"梅英。"
本想話幾句溫情話,可是新郎是個老實的面子薄的秀才,礙着新婚,當著老人面,欲說還休,吞吞吐吐了一陣,最後簡單說了幾句:"梅英,我走了,老母親就交給你了,在家好好侍奉母親,替我盡這份孝心吧!"
梅英暗暗點頭,滿腹心事,無法哭訴出來。秋胡一調頭,轉身隨差人出門,一家人趕着哭着送到村口上。
老母親一邊擦乾淚,一邊叮囑秋胡:"孩子,你去吧,不用擔心我和梅英,自己要一路小心留意,多寄書信回來,免我擔憂。"
秋胡忍住淚叫一聲:"母親保重身體。"望了望妻子一眼,欲說還休,轉過去對岳父岳母道:"岳父岳母留步,拜託照料好我母親和妻子梅英吧,我從軍去了。"
岳父道:"你今日去從軍,這是你家的分內事,無話可說,可我的女兒就跟着碰了悔氣,活該倒霉受罪。哎,你去吧去吧!"
岳母又添一句道:"明年後年若不回來,難道叫我女兒活守寡?"
秋胡無話可答,倒是顯出秀才本色,竟然吟詩一首,曰:"莫怨文齊福不齊,娶妻三日卻分離,軍中若把文章用,管取崢嶸衣錦歸。"吟罷一撒手,緊走幾步,隨軍差上路去了。
梅英扶着婆母,站在村口,望着丈夫的身影遠去,掩映進一片青青的柳色之中,就象天上的鴻雁一般,連最小的一點影子也消失乾淨了,還痴痴站在路旁。
梅英知道,除了日日盼望丈夫早日歸來外,還得日日操勞,侍養婆母,種桑養蠶,維持生計,自己肩上壓着一副多麼沉重的擔子啊。
秋胡一去三年,杳無音訊。靠着梅英的勤勞,起早摸黑養豬餵雞,採桑養蠶,白天田地勞動,晚上縫補漿洗,侍養婆母,維持日常開銷。
鄰居都讚不絕口,稱她人又標緻俊秀,手又靈巧勤快。美名遠揚,鉅野縣裡沒人不知,沒人不仰慕。
漸漸也就傳到了新暴發的李大戶的耳朵里。李大戶家裡有錢財,有糧食,有田土,有金銀,有寶鈔,有房屋,有綢緞,就只差一件東西——老婆。
單缺一個標緻溫柔的妻子,生活就失去了一多半的樂趣。李大戶在村裡擺闊,雖然四周上下人家,大都欠他的錢鈔糧物,當面不講,私下背後都在笑他,空有錢糧金銀、房屋、綢緞,沒個好夫人當家,一切都還不是白有的。
李大戶把鄰人的挖苦話聽到耳里,鑽進心裏,實在不是滋味。聽到梅英賢慧勤勞的美名,又偷看了好幾回,覺得梅英實在俊俏動人,於是下定決心,要把梅英搞到手。
剛好羅梅英的父親這兩年越來越窮,李大戶有意周濟,主動借給四十石糧食,知道羅大戶絕對無力還清,就有了把柄。
這一天把羅大戶叫來說話。羅大戶心想,人說財主叫,必是福星倒,自己被李大戶叫,卻絕不會有什麼好事,一定是催我還四十石糧食。
我當然還不出,但不去是不行的。見面之後,死賴硬磨,拖一日是一日,就是這個主意。
見面之後,李大戶隻字不提四十石糧食的事,開口便告訴一則壞消息,悶聲悶氣假裝神秘地說:"老頭兒,我派人叫你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你那女婿秋胡當兵,一去十年無音訊,最近聽人說,你那女婿吃豆腐吃多了,瀉肚子,早一命嗚呼了。"
羅大戶大出意外,不太相信地問:"你聽誰說的?"李大戶道:"這傳話的人,我不告訴你,只是這死訊是我親耳聽見,絕對可靠。"
羅大戶信以為真,急得快要放聲哀哭。李大戶說:"十年無音訊,死了倒也乾淨,壞事還可變成好事。
這樣吧,你女婿死了,女兒還在,也不能老讓她守寡,年輕輕的怎麼守得住呢?要是出了差錯,鬧出醜事,你的臉上不光彩,村裡的閑話也難聽。
你不是還欠我四十石糧食嗎?你一時還不出,我也永世不要你還了,你就把梅英嫁給我,兩不吃虧,皆大歡喜。若是真遂了我的心愿,我還可以再給他一筆錢財,讓你安度晚年。"
羅大戶一想,這事使不得,開口回絕:"這是什麼話,哪有剛死丈夫就改嫁的道理?"
李大戶當即也反目板臉說:"不結親家也行,那你得把四十石糧食立刻還給我,否則我就去官府告你賴帳不還,挨過板子還要治罪。"
羅大戶是老實庄稼人,從沒進過官府,一聽就嚇得兩腳發軟,渾身哆嗦。李大戶改變了態度,緩和口氣說:"兩條路,隨你選擇,不願見官就趕快把女兒嫁給我!"
羅大戶沒奈何吞吞吐吐說:"慢慢商量,就,就是我肯了,我那老婆,他,他恐怕也不會答,答應。
還有梅英的婆母,梅英她李大戶變出高興相說:"等等當然可以,慢幾天也行。不過,你今天就將彩禮定資先接過去。"
羅大戶推託不接,可又見錢眼開,半推半就地接了錢禮,接下又後悔起來。等李大戶一走,就想出一個辦法,並不回家,而是直接去找梅英的婆母。
羅大戶進屋沒見梅英。婆母出來應酬說:"什麼風把親家吹來了。"李大戶問:"梅英可在家。"
婆母說:"梅英去桑園採桑,半晌不得回來。"羅大戶說:"等等無妨。"又問:"婆母近日可好。"
婆母說:"家務事幸虧媳婦能幹,縫補漿洗,養蠶摘繭,一身包了,還要侍養我這個病人。我這幾天身子不適,眼皮老是跳個不停,也不知兆什麼禍事?"
羅大戶乘虛而入說:"我也知道親家母一個人在家悶得慌,今天得空閑,特來陪陪你。秋胡這小子十年不回來,說不愁在心裏,也是假話,今日帶得有酒,我敬你三杯,解解愁吧。"
婆母一時信以為真,也就真的接過來喝了。羅大戶又道:"親家吃了酒,這有一塊紅娟,快拿過去給梅英女兒做幾件衣裳,看她也怪清淡可憐的。"
婆母不過意說是:"等秋胡回來,再一併謝你親家的好意。"羅大戶這時見一切順利,高興得連說:"定了,定了、定了。"
婆母一呼話音有異,酒醒了一半,問:"什麼定了?"羅大戶挑明說:"親家,老實說吧,這酒不是我的,這紅絹也不是我的。"
婆母問:"不是你的是誰的,別人的東西我不要。"羅大戶笑嘻嘻地說:"吃下的酒,還吐得出來?這些酒是肯酒,這些紅絹是紅定,都是本村李大戶的。"
婆母問:"李大戶是新發的財主,縱有多的錢,也不得無故送給咱們。"羅大戶道:"正是正是,他如今聽說秋胡吃豆腐泄肚子死了,要娶梅英做老婆。
他就要牽羊挑酒來娶親呢?雖說這是李大戶使計謀,可誰叫你吃了肯酒收了彩禮呢?我看不如早把梅英嫁給他,免得吃官司,破財陪人還要當場羞辱一頓。"
婆母還沒應聲,羅大戶就溜之乎矣。氣得婆母唉聲嘆氣,數落道:這老傢伙你好沒道理,不知從那裡聽到個慌信兒,說秋胡死了,就要逼着女兒梅英改嫁。
商量也不商量一下,就把肯酒騙我喝了,又把紅定留下,豈不是連欺騙帶強迫嗎?梅英對我多孝順呀,要是她改嫁走了,我這晚年靠誰去?
可是羅大戶和李大戶串通一氣,他們有錢有勢,我們窮戶人家的孤女寡母,如何斗得過他們呢?越想越擔心憂傷,暗自抹着眼淚。
梅英採桑回來,喂蠶換桑葉,又去餵豬餵雞,忙完活進來,手裡端了碗粥喊一聲:"婆婆,趁熱喝了這碗粥吧,媳婦知道老人家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正在湊錢請個醫生看看脈,買點葯治治病。"
婆母聽到這番安慰話,雖然知道家裡實在拿不出錢來治病,但心情一舒暢,病像自然好了大半。
婆母抹乾臉上的淚痕,把滿腹憂愁暫時放下,對媳婦道:"我這人老了,老毛病雖都出來,但也不礙事的,這些老毛病就是吃藥,也是治不好的。不必去花這個冤枉錢。"
梅英道:"只是秋胡這人,怎麼一去十年無音訊,不挂念我,也要挂念高壽多病的娘,早晚該搭個信回來。"
婆母道:"秋胡老不回來,也就別提他了。不管他在不在家,你是個年輕的女人家,也該注意些梳妝打扮,至少把頭髮要梳整齊些,等貨郎挑擔,串村走巷來了,也該買些胭脂水粉兒搽搽。
都是過來人,哪有年紀輕輕不愛乖的?像你現在這樣,蓬頭垢面,教人看了,取笑咱們。"
梅英苦笑道:"秋胡一走就是五年十載,隔家千里,不知幾多山幾多水,留下咱兩個女人家無依無靠,缺吃少穿。婆婆呵,誰還有那閑錢補園外的閑籬笆,哪還有心去梳妝打扮?"
婆婆道:"等貨郎擔過來,多少買一點,也是應該用的錢,算不得浪費冤枉。"兩人正說間,忽聽到門外一陣陣敲鑼打鼓,吹嗩吶,奏笙簫的聲音,從遠到近。
婆母道:"媳婦你聽,門外好熱鬧,是什麼聲音在歡鬧?"梅英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像祭牛王的迎神賽坐一般?"
婆母道:"快出去瞧熱鬧去吧。" 梅英走出家門,遠遠看見,竟然是自己的父親母親來,後面跟着一大隊人馬樂隊,都是面生不太認識的。
正在納悶,父母走上前來了,梅英道:"原來是父母來了,這後面跟着那麼多人,是要到哪裡去的?"
父親羅大戶搶先說:"還會到哪裡去,就是專程到你這兒來,為你招女婿的呢!"
梅英以為聽錯了,又再問一遍:"什麼,爹爹給誰招女婿?"羅大戶一本正經說:"給我女兒,也就是給你招女婿呀。"
梅英吃一驚,有點氣憤:"這是什麼話?你老遠抬着羊酒,帶着一大夥打鼓吹笛的人,又要與我招什麼女婿?我是有丈夫的人啊,怎麼干出這樣糊塗荒唐的事來?"說罷又氣又羞又急,滿臉通紅。
羅大戶裝着也驚訝:"怎麼,你還不知道?女兒啊,那魯秋胡早死了呀?吃豆腐太多,泄肚子一命嗚呼了哩!如今財大氣粗的李大戶正要來娶你呢!"
梅英氣急敗壞地說:"好糊塗的爹娘,昨日要我嫁張郎作媳婦,今日又要我做李大媳婦,明日又還不知要我作誰家的媳婦,世上哪有這種道理?"
梅英的娘一心想早得些彩禮,見梅英不從,就上前勸道:"女兒呵,你自小知書達理,難道不知道聽父母的話,就是最大的孝順嗎?你就嫁了李大戶吧!"'
梅英道:"我嫁給秋胡,也是聽從父母之言,才到他家的,至於到了他家從早忙到晚,忍飢挨餓,沒過一天豐衣足食的日子,是我生就的窮苦命。
我可也認命了,你們不要再替我東想西想,錯打算盤枉費心機了吧。"
羅大戶說:"你今天不依從我們是不行的,鬧也是白鬧的。你家婆母早已接了紅定的絹綢,喝了定親的肯酒,把李大戶的親事答應下來了。"
梅英像當頭受了一飄冷水,但又不相信問道:"會有這等怪事,為什麼我一點信兒都不曉得?我問婆母去。"
婆母早聽見門外的爭吵聲,把一切聽在心裏,這時左右為難,不知勸誰好,依誰好。
梅英火氣來了,說:"婆婆,想想看,秋胡一去就是十年光陰,我好端端一個姑娘家落到個窮窩裡,沒一句抱怨話,年年我起早貪黑,忙裡忙外,伺候供養您老人家,哪些地方對不住您老人家?
怎麼信也不給個,就又把我推出門去,要嫁給李大戶?既然這樣都不把我當個人看待,活着又什麼意思,要這性命作什麼?乾脆尋個短見,死了乾淨舒心。"
婆母慌了,趕緊開脫解釋:"好媳婦,不要想到絕路上去,這事原與我不相干,是你父親欺騙哄我,糊裡糊塗喝了酒接了紅綢,才說明原委。是他出賣了你,強迫你改嫁的,我怎麼捨得你離開我呢?"說罷也嗚咽不止。
梅英才明白這事是爹爹在弄神弄鬼,於是擦乾眼淚,找爹爹辯理:"爹爹,你干這種出賣女兒的勾當,難道不怕三親六故恥笑?你的臉面廉恥讓狗吃了。"
羅大戶錢迷心竅,分辯說:"得了彩禮,我和你婆婆平分,又不一人獨吞。"也不看看女兒的臉色,只顧自個嘀咕道:"女兒你改了嫁,我只不過想落幾個酒肉錢罷了。"
梅英罵道:"你是八輩子沒吃酒肉,就輪到今生今世賣你的女兒吃肉喝酒,也不管積不積下世的陰德。"
梅英的母親正想幫腔,見梅英一臉陰雲,兩眼直冒憤怒的火花,也就收回話頭,不敢再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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