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入宮兩月從未面聖,被翻牌一次後,卻一躍成後宮第一寵妃


被傳去侍寢的第一晚,我和皇上沒有行周公之禮,我想他一定是厭棄我

不想第二天,他又翻了我的牌子,而我卻仍然沒有侍成寢……

1

一道聖旨砸在我們將軍府要我進宮為妃時,我父兄臉上沒有半分喜色。

而我卻像是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我原本是不用進宮的。

我隨父兄一同在邊關長大,騎馬、射箭、在雪地里撒歡,只要是我說,便是天上的星星父兄也會為我摘來。

原本以為我們一家三口的日子會一直平靜地過下去,直到北方胡族忽然起兵南下,阿父在抗擊胡族戰役中屢立奇功,一路英勇殺敵,戰無不勝,從百夫長做到了如今大將軍的位置。

阿父常說,我比我阿兄更像他,若我是個男兒身,必能上陣殺敵,為國效力。

那時我還小,趴在阿父身邊的桌案上咬着筆抱怨道。

「女兒身又如何?我依舊能上陣殺敵,衛東跟於暢可都打不過我。」

衛東和於暢是同我一起長大的兩個混小子,打不過我就算了,還總想跟我比劃比劃。

阿父摸摸我的腦袋,用一副慈愛模樣說些傷人的話:「別想出去混,好好練字。」

「大好時光就應該出去跑馬,總好過在這裡消磨光陰。」

阿父連連搖頭:「你與你阿兄若是調換個性子,為父能少長多少白頭髮。」

提到阿兄,我也很納悶,同樣的父親母親,怎麼他就如此沉穩,在桌案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好在阿兄的努力沒有辜負他,第一年參加春闈就進了殿試,拿到了探花的位置,這個年紀的探花郎自古未有,一時風頭無兩,甚至有蓋過狀元的架勢。

陛下很欣賞阿兄的才華,一路提拔他成了國子監祭酒。

阿父是大將軍,阿兄是國子監祭酒,我知道這道入宮的聖旨遲早會落到我頭上。

2

我入宮的時候,京城下了第一場雪。

京城的風景不似邊關遼闊,就連雪也像是下不透一樣,只薄薄一層落在地上。

但朱牆白雪交相輝映,一樹梅花嬌而不艷,倒生出些別樣韻味。

托父兄的福,我入宮便封了宜妃,冊封典禮是在鍾粹宮舉行的,陛下並沒有出席我的冊封典禮,冊封典禮結束後便有人引我去拜見皇后。

皇后生得漂亮又溫柔,端坐在正中央像尊菩薩像,我很喜歡她。

我剛要跪下,她便將我攔住:「日後大家就是姐妹,不必拘着這些虛禮。」

我自小在邊關長大,本就沒被繁複禮儀約束過,聽皇后娘娘這般說,便笑着揚起臉來。

見到我後,皇后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她又恢復平靜。

「你叫珈星?」

「回娘娘話,父兄都叫我星兒。」

沒等皇后說話,旁邊德妃姐姐沖了出來,拉着我好一陣打量。

「身材不錯,日後姐姐多給你做幾身衣服。」

趙貴嬪抬手朝我招呼,我下意識閃躲,她明顯很驚喜。

「看着身子板挺弱,沒想到還會幾招拳腿功夫。」

我揚起臉蛋有些驕傲:「我自小在邊關長大,騎馬、射箭都會些,就別提拳腳功夫了。」

趙貴嬪眼睛都亮了:「你會騎馬、射箭?日後你教我可好?」

我應答下來:「自然可以。」

溫貴妃推開她:「這是我們鍾粹宮的人,自然要同我多親近些,」然後她跟我使眼色:「姐姐做的飯可好吃了,一會就做給你嘗嘗。」

大家忽然默契地不吭聲,就連皇后娘娘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古怪。

好在淑妃出來打破沉默:「我們終於可以湊出兩桌麻將了。」

大家笑鬧成一團,有人問我會不會打麻將,有人問我帶沒帶夠傍身的銀兩,好在入宮之前,嬤嬤給我看了宮內眾人的畫像,否則我定然會鬧出不認人的笑話。

之前我在軍營,到處都是男人,他們不拘小節,只有見到我的時候,才勉強穿上衣裳。

但在後宮不同,我從沒見過這麼多漂亮姑娘,她們白嫩細軟,笑意盈盈,走動之間好像有香氣往我鼻子里鑽。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嫻妃姐姐悄悄把我拉到一旁小聲問:「你阿兄可好?」

3

「我阿兄很好,已經做了國子監祭酒......」

嫻妃姐姐將我打斷:「我是想問問你他身體可好?」

「阿兄康健,就是有些清瘦,可能是近日總有流民叛亂,阿兄被委任輔助處理太過勞累的緣故。」

嫻妃眼裡蓄滿淚水:「好,他康健就好。」

等我回到鍾粹宮,嫻妃又送來了大包小包的補品,說是要我送給阿兄。

「不必提我,以你的名義送給他就好。」

然後她又盯着我的臉看了好一陣,才雙眸含淚戀戀不捨地離開。

嫻妃走後,溫貴妃來我寢殿內,見到包裹漂亮的補品就知道是嫻妃送給我阿兄的。

溫貴妃主動為我解惑。

阿兄學習進步飛快,邊關最好的先生面對他都是連連搖頭,說自己沒辦法教給他更多。

阿父深思熟慮後,決定將阿兄送回京城。

但他又不放心阿兄自己一人住在京城的宅院里,就託了自己京城好友幫忙照顧阿兄。

就這樣,阿兄住進了嫻妃家。

畢竟是外男,起初阿兄與嫻妃並沒有太多交集。

但嫻妃的母親很喜歡阿兄,總是有意無意撮合。

我了解阿兄,他喜歡的姑娘定是嫻妃這種知書達理、溫柔和善的。

嫻妃也在一個午後,阿兄為她爬樹摘掛在樹上的風箏後,將一顆少女真心交付。

嫻妃嫻雅恬靜,阿兄風度翩翩,他們倆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一對璧人。

可倆人之間還橫着選秀這道坎,饒是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嫻妃還是被陛下一眼看中,成了後宮裡諸多沒有生氣美人中的一個。

溫貴妃是這麼形容的,沒有生氣。

這也是我剛入宮,姐姐們便對我十分熱絡且多有照顧的原因。

聽了阿兄和嫻妃的故事,我為我失去了一個這麼好的嫂嫂感到惋惜,同時也明白了這許多年裡,哪怕阿父催促,阿兄都未曾娶妻的原因。

4

溫貴妃說,宮裡的姐姐們都是沒有生氣的,我卻覺得大家鮮活可愛得緊。

入宮兩個月後,我雖然並沒有見過陛下,但卻在溫貴妃的努力下瘦了十斤。

我終於明白,當初入宮時溫貴妃說給我做好吃的,為何大家的表情會如此古怪。

皇后娘娘很是心疼我,抓着我的手柔聲斥責溫貴妃,叫她不要再給我做吃的。

德妃娘娘在旁邊幫腔:「就是,前些日子我給星兒做的衣裳都不能穿了,還要重做。」

像是找到了情緒出口,溫貴妃立刻反擊:「上次做衣裳的時候,你說要展示技藝,非要星兒穿着裁剪,結果給星兒的胳膊上戳了那麼大一個口子。」

皇后娘娘嚇壞了,忙掀起袖子想要查看我的傷口。

看皇后娘娘心疼得眉頭皺起,我笑着說道:「沒關係的娘娘,只是一道小傷口,早就結痂好了。」

淑妃上前一步:「我看兩位姐姐都不靠譜,不如讓星兒住到我延禧宮去,有我在,星兒肯定沒意外。」

趙貴嬪打斷淑妃:「我看淑妃姐姐你才是最大的意外,上次拉着星兒打了一個通宵麻將,星兒的眼圈烏青,像是被打了一樣。」

皇后嘆了口氣,指着姐姐們連連搖頭:「你們沒一個讓我省心。」

最後皇后娘娘讓我自己選擇,我決定留在鍾粹宮,畢竟在我付出了十斤肉的代價下,溫貴妃的廚藝已經好了許多,勉強可以吃了。

宮城內的日子雖然不似草原自由自在,但有姐姐們陪伴也不算無趣。

5

日子越來越冷,在京城一場大雪後,我愈發思念父兄。

想他們的時候,我就到宮中的馴馬場騎馬。

趙貴嬪偶爾會與我同去,但她畢竟是京城長大的嬌小姐,沒受過冷凍,風稍微大點,皮膚就被吹得紅裂開來。

我不忍心,所以在看到外面下雪的時候,披上披風獨自去了馴馬場。

我在風雪中騎馬,想到了有一年冬天,邊關忽然下了很大的雪,幾乎要將村莊淹沒。

魏胡兩方因為這場大雪暫時休戰。

阿父帶領將士們掩護村民們南下避難,途徑一處破廟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孩童的哭聲。

走近一看竟是一位胡族母親,她已經凍死,懷裡她緊緊懷抱着的,是她用生命換得一線生機的孩子。

阿父沒有猶豫,讓人抱起那個孩子,還讓剛生產過的村民給他餵了奶。

我猶猶豫豫發問:「阿父,我們與胡族不是敵人嗎?」

阿父堅毅的眼神我至今記得,他說:「在非戰場上的生死面前,哪有什麼敵人,不過是同樣渺小脆弱的生命罷了。」

當時我不懂阿父話里的含義,只覺得阿父的身影是那般偉岸。

恍惚中,我不小心分了神,身下的馬不知是因為嚴寒,還是什麼緣故,竟然發了瘋一般狂奔,我極力穩住身形,卻依舊難以掌控馬兒,眼看着它帶着我即將跑出馴馬場,一道身影一躍而上。

當時場面混亂異常,但我仍能感受到我身後是個男子,他死死握住韁繩,馬兒就這樣平息下來。

我驚魂未定,坐在馬上大口喘着粗氣。

男人翻身下馬,然後朝我伸來手掌。

我看向男人,從衣着到氣度,再到身後焦急萬分的一干內侍,我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大魏的天子,我的「夫君」。

但他看我的眼神中透露着古怪,先是震驚然後是欣喜,呼吸有一瞬間變得急促,但他畢竟是天子,這些情緒在一瞬間收斂,讓我不禁懷疑我剛剛看到的情緒是否真實在他臉上出現過。

6

將我從馬上抱下來後,陛下傳了轎輦將我送回鍾粹宮。

天氣驟冷,皇后娘娘染了風寒,聽聞我在馴馬場受了驚嚇,她便讓長樂公主來看我。

長樂公主乖巧活潑,很得后妃們喜愛,就連我也捨得將阿父從邊關帶給我的牛肉乾分給她。

喝了口我準備的熱牛乳茶,長樂亮着一雙小鹿似的眼道:「宜娘娘且好生養着,別耽誤過年陪我放煙花。」

溫貴妃笑她小孩子心性:「哪有來看望病人還催促病人快些病好的。」

長樂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宜娘娘對我最好了。」

溫貴妃也笑着跟她打趣:「溫娘娘不好?那你把溫娘娘託人在宮外給你買的小點心、小玩具都還給溫娘娘。」

長樂往溫貴妃懷裡靠:「溫貴妃當然好,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長樂眼睛不住往我身上瞟:「只不過長樂更想吃宜娘娘做的奶凍糕。」

看到長樂我想到小時候的我,也是因為一口吃的窩在阿父懷裡撒嬌。

阿父卻擔心我的牙齒,不肯讓我多吃一口蜜糖。

阿兄當時也小,覺得妹妹哭肯定不是好事,於是去廚房偷了蜜糖給我,結果就是我半夜牙疼,阿兄被阿父罰站一個時辰。

我心疼阿兄,不住跟他道歉,阿兄卻摸摸我的腦袋,心疼地看着我因為牙疼腫起的臉,眼裡還有些淚水。

「是阿兄對不起你。」

7

我終究還是被陛下翻了牌子,梳洗打扮的時候,我聽到身旁溫貴妃處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被轎輦送到了乾清宮,從我進門那刻起,陛下便不錯眼地盯着我看。

「你叫珈星,岳將軍的女兒,岳大人的妹妹?」

我點了點頭,他忽然將頭枕在了我的雙腿上,我被嚇得一動不敢動。

侍寢的規矩嬤嬤都叫教給過我,但是沒告訴我陛下會將腦袋枕在我腿上。

見我有些無措,陛下出聲寬慰:「朕太累了,你就讓朕躺一會,躺一會就好。」

我沒敢說話,陛下牽起我的手放在他額頭上。

「幫朕揉揉,今日又跟那幫大臣周旋疲乏得緊。」

因為緊張,我手心微微出汗,害怕惹惱陛下,我悄悄在衣服上擦了兩下,才敢小心翼翼重新覆上他的額頭。

察覺我的謹慎,陛下柔聲道:「你與朕相處,不必如此拘謹。」

伴君如伴虎,我怎會如此痴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我表面佯裝乖巧:「是,陛下。」

燭火跳動,整間寢殿亮似白日,無事可做,我只能看着他的臉。

陛下已不算少年,但眉間英氣尚在,鼻樑高挺,不怒自威,他年少登基稱帝,我本以為這樣的人應該是狂傲的、疏離的,可如今他躺在我腿上酣睡,竟像個孩童。

當晚我們並沒有發生嬤嬤教過事,陛下只是摟着我睡了一夜。

沒等承寵就失寵,我倒是很開心,畢竟跟別人擠一張床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淑妃說我人小志氣更小,在後宮反正也無事可干,學着勾引一下陛下多好,還能消磨夜晚時光。

「那你為什麼不勾引陛下?」我反問。

「八萬胡了!」

淑妃一把推開牌激動道:「我不一樣,男人只會影響我贏錢的速度,這把我胡的大,快給我一吊錢。」

8

本以為沒與陛下行周公之禮,就是他厭棄我的意思,沒想到臨近傍晚他又傳我到乾清宮。

與長樂玩鬧了一整日,我倆到御花園打了雪仗,堆了雪人,現下讓我去侍寢我是百般不願,只想窩在鍾粹宮好好睡上一覺。

又是同樣的路線,我被帶到乾清宮,與昨日不同,今日乾清宮裡暖洋洋的,炭火盆點了好幾個。

陛下身邊的趙公公將我引進殿內時說:「往日乾清宮可不似這般暖和,陛下說太溫暖會影響他思考,可聽說您今日在御花園玩了一整日的雪,破天荒讓人點了好些個炭火盆子,就怕您染了風寒,老奴還從未見陛下對哪位娘娘如此上心過。」

按照話本子上講,這時候我應該給他一把金瓜子,讓他日後好好照拂我,但我實在不想在該休息的時候再被叫來乾清宮,所以笑着打哈哈:「勞公公費心了。」

趙公公將我引到陛下身邊,他正在桌案旁翻看今日奏摺,見我來說了句不必拘禮,又讓我坐在一旁喝些熱茶暖暖身,就自己自顧自翻看奏摺。

可能是殿內太過暖和,也可能是殿內閱讀的氛圍太過濃厚,我一時沒忍住靠着椅背昏昏睡去。

等我覺得不舒服伸手擦了擦口水,迷迷糊糊意識到我其實是來乾清宮侍寢的時候,我立刻睜開雙眼,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乾清宮的床上。

陛下坐在不遠處的塌上還在看奏摺。

「醒了?」

就這麼兩個字嚇得我腿軟差點從床上跌落,我如此殿前失儀,陛下不會誅我九族吧,阿父阿兄是星兒不爭氣,星兒對不住你們!

「為何撇嘴?如此委屈,做噩夢了?」

我跪在床上搖了搖頭:「臣妾知錯。」

「何錯知有?」

「臣妾殿前失儀,睡了過去,還望陛下輕點責罰。」

陛下失笑:「朕還以為你不知道自己有問題。」

「臣妾有錯,臣妾知錯,大錯特錯。」我一時激動跪了起來。

「那麼害怕做什麼,朕又沒說責罰你。」

「不責罰啊。」我放鬆下來,卻因為陛下一個眼神再次跪好,心裏默默罵人,蒼天啊,不是說不責罰嘛!

陛下放下奏摺坐到我身邊:「朕交代過你跟朕不必拘謹,怎麼還如此膽小。」

我瑟縮着開始編詞:「陛下天人之姿、天子之威、臣妾自然......自然心生敬畏。」

陛下被我逗笑,捏着我的臉蛋兒說道:「日後你可喚朕南舟。」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怔住,當今陛下鄔九重,字南舟。

他竟然讓我喚他南舟!?這樣親昵又沒有尊卑的稱呼,我自是不敢說出口。

見我扭扭捏捏不肯開口,他挑起我的下巴:「不聽話可是要扣月銀的。」

被逼無奈,我瑟縮着肩膀小聲道:「南...南舟。」

9

當晚我依舊沒有侍寢,陛下一直在看奏摺,迷迷糊糊之中我就又睡了過去。

我想連着兩天都沒有侍成寢,想必陛下果真厭棄我。

傍晚,我正美滋滋打算去皇后處蹭飯,接我去乾清宮的轎輦又停到了鍾粹宮門口。

趙公公還是在門口迎我,他笑得臉上堆滿了褶子。

「一連三天都翻了您的牌子,宜娘娘真是好福氣。」

「哪裡哪裡。」我敷衍道。

要是趙公公知道我並沒有侍寢,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對我笑臉相迎。

進了乾清宮,與前兩次不同,這回陛下並沒有坐到桌案前,反而是坐在了床上。

我心裏隱隱有種預感,我有些慌亂,但又不能逃跑,這種羊入虎口的感覺真奇妙。

「日後你不用對朕行禮。」

鄔南舟將我扶起,順便將我帶到床邊。

「陛下,臣妾...臣妾......」

我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些什麼能緩和現在尷尬的氣氛。

他在我耳邊輕聲道:「喚我南舟。」

像是被蠱惑一樣,我隨着他的心意用很小的聲音叫了聲南舟。

他將我的碎發別到耳後:「嬤嬤都教過你吧。」

我不敢看他,將頭埋得極低,不由得紅了臉。

「若你害怕,我可以先不碰你。」

他是皇帝,而我是他後宮中眾多妃子中的一個,我原本就屬於他,他本不必問過我的想法,大可以隨意佔有我,但他沒有。

我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等我再反應過來,鄔南舟已經吻上了我的唇。

我不知道哪裡是我對鄔南舟淪陷的起點,但我清楚知道此刻的他對我來說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10

自那天起鄔南舟再也沒翻過其他宮娘娘的牌子,整日不是翻我的牌子,就是宿在鍾粹宮。

我推脫他要雨露均沾,淑妃姐姐們倒是不在意他日日與我宿在一塊,不代表別宮的姐姐妹妹們不介意。

他將我擁進懷裡,把頭埋進我的脖頸,說只有我在,他方能安心。

很快到了除夕夜,按照祖宗的習俗,在與大臣們吃過家宴後,他本應宿在坤寧宮與皇后娘娘一同守歲。

我與後宮的姐姐妹妹們聚在一起,大家吃着火鍋唱着歌,淑妃命人取來麻將,看樣子今晚不玩一整個通宵誰都別想走。

溫貴妃帶來自創菜肴梅花蒸鯉魚,不能說難吃,只能說相當難吃。

趁着溫貴妃招呼大家品鑒的時候,長樂偷偷帶我溜了出來,我們在院子里燃放煙火。

「剛才跟陛下一塊看的煙火表演雖然好看,但終歸沒有自己放有趣。」

長樂附和我:「確實是這樣。」

「你們是覺得朕無趣?」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和長樂一跳,順着聲音看去,果然是鄔南舟。

我跟長樂根本沒說他無趣,怎麼他有如此高超的曲解話語的能力,我跟長樂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鄔南舟被我倆逗笑,囑咐長樂去找淑妃她們去玩,我也想跟着長樂一塊溜,他眼疾手快抓住我的衣領將我拽了回來。

「你跟朕走。」

鄔南舟牽着我的手,我倆就在宮裡漫步,默契地都沒有說話。

這是第一個不在父兄身邊的年,方才與姐姐們一同熱鬧,倒也沒覺得什麼,現下身邊安靜,思念的情緒便開始泛濫。

鄔南舟忽然開口:「想念你父兄了?」

見我垂下頭沒說話。

鄔南舟不知從哪變出兩個紅包:「這是你阿兄托朕帶給你的,他說往年你都會圍着父兄討紅包,今年也不能落下,裏面一個是你阿父從邊關送回來的。」

看着兩個紅包,我一直低沉的情緒找到了發泄口一般,眼淚劈里啪啦往下掉。

鄔南舟用手帕幫我拭着眼淚:「給你紅包就是為了讓你開心,怎麼還哭上了。」

可能是感受到這段時間鄔南舟對我的嬌縱,聽到他的聲音,我更制止不住眼淚,直到他又拿出一個紅包。

「這是朕給你的,朕想日後你父兄雖不在你身邊,但朕也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摸了摸紅包,比我父兄給的還要厚兩倍,我終於抽噎着止住哭聲。

鄔南舟被我逗笑:「財迷。」

11

過完年之後,鄔南舟很少翻我的牌子,準確的說,是很少翻牌子。

這次更久,我有半個月沒見到他。

我實在沒忍住去養心殿找他,門口的小太監將我攔住,說陛下口諭任何人不見。

正當我打算灰溜溜回延禧宮找淑妃打麻將的時候,趙公公忽然走了出來。

「宜妃娘娘,您來了,您快進,陛下剛剛還念叨您呢。」

然後他轉身怒斥剛剛的小太監:「瞎了你的狗眼,宜妃娘娘也敢攔。」

我攔住趙公公,遞給他一把金瓜子:「沒事公公,有勞您了。」

進入養心殿,鄔南舟背對着我站在一副大魏疆域圖前看得失神,就連我進來都沒有察覺。

「陛下,」趙公公喚他:「宜妃娘娘來了。」

鄔南舟這才回過頭來,我見他滿目愁容,身型較前些日子也消瘦了許多,我有些心疼,將親手熬煮的牛乳燕窩遞給他。

屏退左右後,鄔南舟喝着我煮的燕窩說道:「還是你做的東西合朕胃口。」

「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我看你都瘦了。」

鄔南舟看了一眼疆域圖,眉頭又蹙起:「近日動蕩愈發頻繁,上陽、徐州湖州都發生了流民暴動,死傷數百。」

「前些日子黃河口決堤,朕從國庫撥了銀兩救災,但他們還不停繼續問朕要銀兩,遠超出賑災所需,朕何嘗不知他們的伎倆,但朕沒有辦法。」

「苛稅之下,層層盤剝,百姓們活不下去了才被迫背井離鄉做了流民,流民增多稅收不穩,國庫也不豐腴,朕沒辦法繼續撥款,他們就更過分的搜刮民脂民膏,聽聞黃河口附近餓殍遍野、屍橫長街......」

「朕這個皇帝做的實在憋屈!」

鄔南舟雙眼含淚,將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

我心疼地抓着他的手:「陛下不要這樣。」

我想傳太醫,卻被鄔南舟攔住:「傷痛能提醒朕,朕這個皇帝位每做一個決策都意味着什麼。」

我找來紗布幫他包紮傷口,看着我的臉他忽然說:「有岳將軍在邊關,你阿兄在朝堂,你在我身邊,我都格外安心。」

這些時日與鄔南舟相處,我的行事與說話都不似剛進宮般謹慎。

「你還是不要說這些酸話了,好好照顧自己,春蒐時帶上臣妾就好。」

鄔南舟笑着在我嘴角落上一吻:「若是沒你,朕寧可取消春蒐。」

「那臣妾可否再求你一件事?」

鄔南舟颳了一下我的鼻子:「你什麼時候這麼乖巧了,還求朕?」

「我想見見阿兄。」

鄔南舟將我擁進懷裡:「朕知道你們兄妹情深,放心,春蒐的時候,朕讓懷征隨行。」

12

春蒐出行當日,我果然在隨行隊伍里看到了阿兄,我滿心歡喜朝阿兄招手,阿兄也笑着給我回應。

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圍場,祭祀大典一結束,我便迫不及待召喚阿兄來主帳。

阿兄嗔怪我道:「都已入宮,怎還如此歡脫。」

「在阿兄面前我永遠都是小孩子嘛。」

我將從宮裡帶出來的包裹遞給阿兄:「阿兄,這裡是我從宮裡給你帶的人蔘、血燕、鹿茸、靈芝等藥材,你拿來補補身體,你看你操勞的都瘦了,還有這一盒是乳酪提子糕,我在外面沒吃過,糯糯彈彈,你定會愛吃。」

「朕怎麼不見你對朕這般上心。」

營帳門口傳來鄔南舟的聲音,阿兄跪地迎接,連帶着我也不得不跪下。

「懷征不必多禮,」鄔南舟話雖然是對阿兄說的,但卻將我扶了起來。

阿兄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

我看着鄔南舟道:「你是皇帝,想要什麼沒有,怎麼如此小氣,給我阿兄些補品你都不樂意。」

阿兄呵止我:「星兒休得無禮。」

鄔南舟抬了抬手:「懷征無妨,她對我這般,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我有口難辨,堂堂大魏皇帝怎麼還說瞎話啊!

我氣鼓鼓坐在一旁,聽他倆說些場面話。

「臣替宜妃娘娘跟您道歉,是臣教妹無方。」

「朕已經習慣了。」

說到情深處,阿兄竟然要給鄔南舟跪下:「宜妃娘娘活潑開朗同在將軍府時一般模樣,想必是陛下十分疼愛與包容所致,臣與臣父不勝感激。」

鄔南舟將阿兄扶起:「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朕也很感謝大將軍與懷征,將星兒養得很好。」

倆人默契對視一眼,然後鄔南舟對我說道:「星兒,你去外面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切記要自然,不要打草驚蛇。」

雖然我不明白這麼做的原因,但見他跟阿兄都一臉嚴肅,我領命出去逛了幾圈,確定沒有可疑的人後,又囑咐趙公公好好把守。

等我再回到營帳,發現他們倆正聚在一塊看一本奏摺,我聽到他們倆的談話,從均公田到厚農桑,從精貢舉到擇官長,事關朝政,雖然我聽不大明白,但不妨礙我知道,鄔南舟和我阿兄在為大魏謀一片海晏河清。

13

第二日,我與鄔南舟入林圍獵,他說要與我比試一番。

我漫不經心道:「吟詩女工我不行,騎馬射箭我可是行家裡手,陛下確定要同我比試?」

鄔南舟自信上馬:「就比今日我們誰狩到的獵物多,可好?」

我雙腿一夾,馬兒立刻跑動起來:「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快到吃午飯的時候,我跟鄔南舟才捨得從林子里出來。

比賽結果讓我很意外,鄔南舟竟然比我多獵了一隻兔子。

聽到趙公公激動地大喊:「陛下勝!」我有些不服,想吃過午飯後再跟他比試。

「再比試也不是不行,但是這次確是朕贏了,你該答應朕一個願望。」

我嘆了口氣,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鄔南舟也是其中翹楚,在比賽前輕易答應他,誰贏了就要答應誰一個願望。

雖然他是皇帝,這種願望不太可能,但是萬一他想要我的私房錢可怎麼辦,我到底要不要遵守規則給他啊。

就在我因為可能痛失財產傷心難過之際,鄔南舟的表情變得嚴肅又悲傷。

我從未見過他有這種表情,試探、不確信、患得患失、就像一個即將被拋下的孩童。

我見不得他在我面前這般,甩甩手道:「既然你非要我的私房錢,那我就給你好了,別用這種表情看着我。」

聽了我的話,鄔南舟瞬間破功:「朕要你那點私房錢做什麼。」

「那你還想要什麼?」我問。

鄔南舟牽起我的手:「朕只是想你能永遠陪在朕身邊。」

我真的很生氣,因為他的願望顯得我又摳門又小家子氣!

14

春蒐結束回宮後不久,後宮又多了位新人,是丞相唯一的女兒公孫藍若。

公孫藍若一入宮就被封為宸妃,他們倆洞房前鄔南舟特意將她居住的永和宮塗了椒牆,椒房之寵,多子多福。

就像是將我遺忘了一般,自從公孫藍若進宮後,被鄔南舟獨寵的人變成了她。

淑妃跟溫貴妃在我跟前罵。

「負心漢、薄情人!」

「星兒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狗男人見異思遷,不是還有姐姐們陪着你嘛,別發獃了,快來打牌。」

我隱隱能感覺到鄔南舟的意圖,但我還是止不住思念瘋長。

從延禧宮出來,我端着親手做的雪花酥去養心殿,想着能見他一面也好。

但我剛走到門口,就被趙公公攔住,趙公公對我還如往常般恭敬,只是恭敬着說些拒絕的話。

「娘娘,陛下了今兒不見任何人,您還是請回吧。」

趙公公話音剛落,我便聽到殿內傳來女人嬌俏地笑聲,是公孫藍若。

趙公公面色難看,我不願讓他為難,識相地轉身離開。(原標題:《入宮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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