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被綁架的時候，江小暖就知道沈瑾風不會來救她的。
夏家走投無路選擇了綁架自己，無非就是白費力氣罷了。
江小暖被束住手腳，掙扎着抬眼看向夏沐鋒：「你會親自來幫我，倒是讓我有點意外。」
「閉嘴！」夏沐鋒臉色難看至極，忽然俯身下來，在江小暖的旁邊揮了揮手中的刀子：「如果不是因為我答應了沈瑾風，要把你完好無損地還回去，還真想在你臉上划上幾道，沈少也就喜歡你這張臉吧。」
江小暖低頭笑了：「你和沈瑾風說了幾天了？」
她好幾天沒喝水了，嘴唇乾裂開來，看起來相當凄慘。
夏沐鋒臉色很冷：「三天，今天是最後一天。」
游輪在海上飄蕩了三天，今天速度愈發慢了，看來是約好了地方想和沈瑾風見面，將自己賣個好價錢了。
江小暖笑了一會兒，這才問：「你想拿我換什麼？」
「你裝什麼？你不知道沈瑾風對我們夏家做了什麼？也是……他怎麼可能讓你知道。」夏沐鋒眼神微變，諷刺道。
「沈瑾風的事我不怎麼插手……」
「你插不插手，反正也沒什麼兩樣。」夏沐鋒冷笑着打斷了江小暖的話：「行了，快到地方了。」
夏沐鋒低下頭，將江小暖的腳鐐解開，又示意保鏢壓着人，這才帶着江小暖上了甲板。
三天了，江小暖一直被綁在游輪的地下室，搖搖晃晃地讓她頭暈眼花，甚至有點噁心。
在沈家的日子雖然不算好過，好歹沈瑾風還算個君子，結婚以來雖然沒給過她一天好臉色，倒是也沒怎麼為難過她，而現在這樣明晃晃的就是虐待了。
江小暖臉色蒼白地被摁着，遠遠地就看到了沈瑾風。
她多少有點意外，本以為沈瑾風根本就不會來的。
沈瑾風不愛她，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瑾風的游輪靠得不算近，臉色相當陰沉，見江小暖上來了，手中的煙狠狠摁在了甲板的欄杆上，徑自走了過來。
夏沐鋒顯然對沈瑾風很是忌憚，他惡狠狠地喊道：「你離我……離我們的游輪遠一點！讓警察靠遠點！你再過來我就撕票了啊！」
他手中的刀緊緊逼着江小暖的頸動脈，江小暖卻是不慌不忙地看向了沈瑾風。
沈瑾風還是老樣子，自己失蹤三天似乎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變化。警方似乎和他產生了相當激烈的爭執，沈瑾風面露不耐，良久，警察無奈地揮揮手向後退去，似乎還是妥協了。
沈瑾風長身而立，只是站在那裡，便顯出一種極致的壓迫感來……
「說你的條件。」
「五千萬舊鈔，還有……你把我爸放了，保證以後再也不招惹夏家。」夏沐鋒咬牙。
沈瑾風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唇角冰冷地彎起：「你做夢。」
「你的人還在我手裡……」夏沐鋒萬萬沒想到沈瑾風會如此絕情。
「三千萬不連號新鈔，你把她放了，」沈瑾風的薄唇冷銳如刀，目光在江小暖臉上掠過：「畢竟是我的人，我就當做買個臉面。」
江小暖怔怔地看着沈瑾風。
這就是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
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心底的鈍痛，他的話像是一刀又一刀，劃在她的心上。
夏沐鋒全身都在抖：「你把我們夏家逼到這種程度，我們什麼都不剩了，現在你以為是三千萬能解決的？」
他手中的刀就在江小暖的頸側，江小暖靜靜看向不遠處的沈瑾風，遲疑了一下卻是開了口：「沈瑾風，我以為……你不會來。」
沈瑾風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有媒體追着。」
哦，媒體。
江小暖幾乎控制不住眼淚，她咬緊下唇，啞聲開口：「這麼多年，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夏沐鋒覺得不對勁，刀也向前逼了逼：「廢話少說！還有，你先打電話，不然我們免談！」
沈瑾風眼底滿是嫌厭，不言自明。
夏沐鋒的臉色變了幾變，這才沉聲開口：「把林凝帶過來。」
江小暖的瞳孔猛地收緊，他們竟然將林凝也綁了？還真是心思縝密，竟準備了個雙保險。
林凝被帶來的時候顯然還暈着，江小暖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沈瑾風，就見沈瑾風的臉色在林凝出來的瞬間變了，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不如我們換個玩法，沈大少爺，這兩人都在這兒。你打電話過去，警署放了我爸，我就讓你帶走一個。」夏沐鋒咬牙。
他在賭。
夏沐鋒何嘗不明柏？沈瑾風連江小暖都不要，怎麼可能要林凝？可夏沐鋒同樣清楚，事已至此他早已別無選擇。
江小暖一個字都沒說，卻是渾身都在顫。
她比不過林凝，她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是死皮賴臉搭上沈瑾風的，沈瑾風娶了她，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厭惡她，而現在拿她來和林凝比，她從一開始就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夏沐鋒將江小暖擋在身前，似乎是篤定沈瑾風必然會忌憚。
再抬眼，江小暖看到了沈瑾風給了身後不遠處的警察一個乾淨利落的手勢，為首的警官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槍管上揚，準確無誤地對準了江小暖。
江小暖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看着沈瑾風，像是看向她六年間的愛戀。
夏沐鋒也被嚇呆了：「你不用這樣，沈少，這……有話好商量。」
跟着來的警察不少，暗處傳來他們整齊劃一的子彈上膛聲。
江小暖從來沒有感覺過那麼平靜，她看清了，看清了這麼多年的自己。
沈瑾風淡淡開口了：「我讓警署放人，換林凝，我給你十秒，不放人的話我就讓警方開槍了。」
夏沐鋒驚駭地看了沈瑾風一眼，瘋了一樣將地上的林凝挾持住了……
「你，你先放人！不然我讓你看看是我的刀快，還是警察的槍……」
沈瑾風沉默片刻，靜靜放下了手。江小暖幾乎能夠感覺得到夏沐鋒的欣喜，她卻是覺得心底愈發冰寒，不，不對……
果然，在夏沐鋒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沈瑾風揮了揮手。
槍聲響起。
腿部中槍的瞬間，江小暖其實也沒覺得有多疼，只是思緒都跟着渙散了。
槍聲彷彿變得很是遙遠，她費儘力氣抬起頭，卻只看到沈瑾風冰冷的眼神。
是啊……
只要林凝還好好的，沈瑾風怎麼會管自己的死活？
他能來，自己就已經很意外了。
糾纏沈瑾風的這麼多年，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甲板欄杆不高，夏沐鋒也早就鬆了手，此時除了手上的手銬，竟然也沒有其他的束縛了。
想來夏沐鋒終於看懂了，自己對於沈瑾風而言，還真是半點價值都沒有。
江小暖恍惚地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
耳畔的槍聲都無關緊要了，似乎因為自己的走動，肩頭又中了一槍。
真是諷刺，死在沈瑾風的命令下，簡直是太諷刺了，江小暖唇角滿是冷意，她沒有再看沈瑾風一眼，而是瞄準了方向，一頭栽進了幽深的大海。
恍惚傳來了沈瑾風的呼聲，可是江小暖知道，那不可能是叫自己的。
他那麼好看的一雙眼，五年的婚姻里，卻是沒正眼看過自己。
江小暖之於沈瑾風，就是一個偌大的笑話。
還好都結束了。
若有來世……只要別和沈瑾風有任何糾纏，就足夠了。
第2章
江小暖醒來的時候，整個人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沒死，她更加不明柏的是，自己怎麼會躺在沈瑾風的身邊！
沈瑾風睡得很沉，領口微微扯開，眉頭卻是緊蹙着，顯然睡得並不算舒服。
江小暖肆無忌憚地打量了沈瑾風一會兒，起身去摸手機。
倘若是沈瑾風將自己救了回來……那麼，自己怎麼不在醫院反而在家裡？
一連串的疑問被沈瑾風低啞的聲音打斷了……
「你還在等什麼？」
江小暖驚詫地回頭，沈瑾風的臉色難看地厲害，呼吸卻明顯愈發急促了：「你敢給我下藥，倒是沒膽子躺過來了？」
江小暖難以置信地看向沈瑾風。
下藥？
他在說什麼？
自己什麼時候給他下過葯了……
江小暖盯着沈瑾風看了一會兒，臉色白得嚇人，不會吧？
她狼狽地抓過手機，點開鎖屏，看到上面的日期幾乎昏厥過去。
2015年7月13日。
那一天，自己做出了人生中最後悔的一件事。
她輕信彼時的閨蜜林凝，給沈瑾風下了葯，隨後如願以償地和沈瑾風在一起了，沈瑾風后來也真的娶了她，只是那也是她噩夢的開端。
她……重生回來了？
沈瑾風的嗓音低啞地厲害，宛如憤怒的獅子：「過來。」
「不是我。」江小暖下意識否認，一邊迅速地穿好了衣服。
沈瑾風看向江小暖，眼底寫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不是你？你準備了燭光晚餐，給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為的不就是這一刻，現在你說不是你？」
「對不起沈先生，我想我的行為可能引起了沈先生的誤會，可是……」江小暖保持着戒備，也努力保持着冷靜的神色，低聲道：「我的本意絕非如此。」
沈瑾風根本不明柏江小暖在說什麼！
他的眼底因為慾望的煎熬已經一片血紅，啞聲道：「你自己點了火，現在你對我說，你的本意不是如此？」
所以她的本意是什麼，讓自己在這裡狼狽不堪，然後自己溜之大吉嗎？
「你喜歡我，江小暖，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沈瑾風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慾望，語氣幾乎是咬牙切齒。
江小暖咬緊牙關，低聲道：「我幫你報警。」
見江小暖真的拿起了手機，沈瑾風就覺得大腦的血液在瘋狂上涌，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他一伸手，將江小暖的手機打落，啞聲命令道：「過來。」
他還是那麼好看，江小暖怔怔地看着沈瑾風的臉。
她知道自己該恨他的，可是真正看着沈瑾風的時候，她悲哀地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
喜歡幾乎成了刻入骨髓的情緒，讓現在的江小暖只想落荒而逃。
事實上她也的確這樣做了，江小暖看了沈瑾風片刻，低聲道：「我幫你找林凝吧。」
她迅速地撥通了林凝的電話，簡短地說了幾句現在的情況，這才看向彷彿瞬間冷靜下來的沈瑾風，對着沈瑾風拍了幾張照片，這才低聲道：「對不起，這些只是作為證據，只要沈先生不為難我，我不會主動對沈先生造成任何威脅，希望沈先生可以理解。」
沈瑾風還沒反應過來，江小暖已然衝出門去。
……
疲憊，無以倫比的疲憊。
直到衝出去好遠，江小暖方才默默捂住眼睛。
雖說是夏天了，可是她穿着一身性感的小禮裙，江城的夏夜簡直是說不出的冷。江小暖下意識地抱住胳膊，慢吞吞地轉了個方向往家裡走去。
她是真的了解沈瑾風，沈瑾風不會來找她的，更何況林凝都過去了，現在的沈瑾風，想必正和林凝滾在一起吧，他那麼珍惜她，肯定不會讓她像是前世的自己一樣傷痕纍纍。江小暖知道自己不能繼續想下去了，繼續想下去，除了更覺悲哀和清醒，還能有什麼呢？
回到家一眼就看到沙發上坐着的父親遲麓麟，見江小暖這麼晚回來，遲麓麟的臉色相當難看，蹙眉開口：「你怎麼才回來？」
「老爺，」繼母陸薇薇聞言立刻笑着靠過去，「小暖回來就好，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是貪玩了些，不過小暖也會慢慢知道分寸的，老爺就別生氣了。」
「別生氣？」遲麓麟打量了江小暖片刻，冷冷道：「你是不是又去找沈瑾風了？我和你說過多少遍，沈瑾風根本不是你應該碰的！誰准你天天去找他了，啊？你簡直是丟光了我們遲家的臉面！」
「小暖……你也是，」陸薇薇居中打着圓場，伸手拉了江小暖一下：「你聽聽老爺的，老爺會害你嗎？沈少的確是好，可是那的確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你也要顧忌着你父親的臉面。說來你看看你妹妹，我也不是替你妹妹說話啊，你妹妹就很注重公眾形象，從來都不會給老爺添麻煩，前陣子啊，那夏家的夏沐鋒還誇你妹妹大方得體呢。」
江小暖聽着都有點想笑。
她妹妹，她妹妹遲曉晴是遲麓麟和陸薇薇的孩子，那曾經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現在遲麓麟和陸薇薇結了婚，倒是會拿出來說事！
殊不知外面的人都怎麼說呢！
若是換做前世，自己定然要一臉的愧疚，可是現在，江小暖想起了陸薇薇在說什麼，倒是並不打算繼續忍耐下去了……
「說起這件事，我倒是也記得一二。」江小暖神色淡然地笑了笑：「陸女士，之前遲曉晴在舞會上爭風吃醋，撒了夏沐鋒的女伴一身的紅酒，夏沐鋒還會說曉晴大方得體，倒是讓我有點意外。」
「什麼時候的事？」遲麓麟臉色微變。
「這……」陸薇薇根本不知道江小暖是怎麼知道的這一切，她乾笑幾聲，看向遲麓麟的眼神都帶着三分緊張：「老爺，那件事小晴也知道錯了，她是一時衝動就將酒撒了出去，後來夏少也沒追究不是嗎？夏少其實挺喜歡我們家小晴的，這事肯定有點誤會……」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父親最近的一筆生意，就因為這件事沒談成吧？」江小暖不緊不慢地說著，眼神都滿是嘲意。
「你們惹出了禍事，連和我說一聲都不肯，你知道因為這件事惹出了多少麻煩嗎？」遲麓麟現在還記得夏家的當家人，夏沐鋒的父親夏博易提起這件事時的一臉不屑，就差話里話外說私生女就是上不得檯面了！他想到這裡，頓時就覺心底堵得厲害，轉過頭毫不猶豫開口：「讓遲曉晴滾下來！」
陸薇薇怒不可遏地瞪了江小暖一眼，卻只換來了江小暖的微微一笑。
第3章
遲曉晴下樓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紅暈，手中甚至還抓着手機，見遲麓麟一臉的怒意，陪着小心地笑了一下：「爸……」
「你是不是招惹了人家夏沐鋒的女伴？」遲麓麟冷聲問道。
遲曉晴不滿地看了江小暖一眼：「都怪姐姐，這種事一定要和父親說……」
「你姐姐不該說嗎？這件事如果提前告訴我，我至少知道夏博易在想什麼，可是你呢？因為你的不懂事，你知道我損失了多少錢嗎？」遲麓麟咬牙切齒：「明天我做東，請人家過來一敘，到時候你嘴甜點，給人家夏少道個歉。」
「什麼，憑什麼？」遲曉晴難以置信地開口：「我不同意！肯定是那賤人去找夏博易告的密，夏少對我好着呢，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怪我……」
「就是啊，」陸薇薇緊忙笑着說道：「老爺您是不知道，夏少之前還約小晴出去呢，他怎麼捨得因為這種事責備我們小晴？」
「你也少說兩句！」遲麓麟不滿地看了陸薇薇一眼，這才轉頭看向遲曉晴：「你自己惹出了事端，夏家現在還是夏博易的天下，你以為哄好了一個夏沐鋒就足夠了？你還有臉說不同意？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到頭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遲曉晴的臉上登時掠過一絲難堪，恨恨地看了江小暖一眼，這才勉強點了點頭：「我明柏了。」
「遲曉晴，你莫要忘了，你現在的生活都是誰給你的。」遲麓麟的聲線很冷：「你也不用給我做這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我……我沒有不情不願。」遲曉晴咬着下唇，良久方才恨恨開口：「我有什麼可不情不願的，不過爸爸，姐姐也沒有和你說，她到底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吧？那是因為無論如何她都不敢說，這才拿我的事情出來說嘴，她去給沈瑾風下那種葯去了，我真的勸過她了，可是姐姐無論如何都不聽……」
「你說什麼？」遲麓麟難以置信地看向江小暖：「你去給沈瑾風下藥了？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江小暖站在原地，臉色冷若冰霜。
她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的確是沒有和遲曉晴說過自己的計劃，林凝給自己提了建議，自己就信以為真地應了，可是無論如何，自己還沒有蠢到昭告天下的程度。
既然如此……遲曉晴怎麼會知道地這麼清楚？
江小暖淡淡開口：「沒有的事。」
遲麓麟臉上寫滿了懷疑：「沒有的事她怎麼會這樣說？」
「我不知道，父親如果想知道，不妨去問問遲曉晴，故事是她編出來的，我實在是無可奉告，」江小暖的臉上滿是諷刺，上樓前轉頭看了遲曉晴一眼，淡淡笑了：「更何況，若是我真的瘋了給沈瑾風下了葯，我回來做什麼？」
遲曉晴頓時僵住了。
也對啊……
無論如何，她現在都不該出現在家裡，而是應該喜不自勝地和沈瑾風在一起啊？
遲曉晴不說話了，江小暖便輕蔑地笑了一聲，徑自上樓了。
樓下吵吵嚷嚷的，可是江小暖已經不想去理會了。
她微微閉了閉眼，徑自去洗了個澡。
只是想到和沈瑾風在一張床上躺過，江小暖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曾經一腔痴心錯付，她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放棄了一切陪着沈瑾風，換來了什麼？
只要閉上眼，他對着自己舉起槍，命令手下射傷自己的畫面就恍惚映在眼前。
五年的婚姻……她本以為就算沈瑾風是塊冰，也該被為自己給捂化了。
可是自己終究什麼都沒換來。
她微微閉了閉眼，這才從浴室走了出來。
還好，自己回來了，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江小暖一邊擦頭髮，一邊看向面前的書櫃，微微彎起唇角。
她連夜修改了簡歷，接連發了幾家公沈，快凌晨三點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大早，江小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抓過手機看了一眼，頓時就清醒了大半。
江城的座機。
這年代用座機的不多，江小暖頓時想起了連夜投遞的簡歷。
果然，一接起來對面就是個甜美的女聲：「您好，請問是江小暖小姐嗎？」
「對，我是。」江小暖摒去睡意，沉聲應下。
「您好，我是天宸地產的HR嚴渙麗，今天早上看到了您應聘法務專員的簡歷，請問您今天有空過來進行筆試面試嗎？」嚴渙麗問道。
江小暖立刻坐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時間，溫聲應下了：「沒問題，不知道您那邊什麼時間方便？」
「是我們總監親自面試，您看時間方便的話，今天上午十點可以嗎？我們會先進行一小時的筆試，然後才會進入面試環節。」嚴渙麗解釋道。
江小暖一口應承下來，直到一一記下時間地點將電話掛斷，還是有點恍然一夢的錯覺。
天宸地產，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企業，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切居然來得這樣容易。
筆試的題目並不算困難，至少對於江小暖而言是如此。
她本就摯愛商事法律，天宸地產是江城首屈一指的房地產開發公沈，林林總總正是江小暖畢業論文的研究方向。可惜前世為了有更多的時間陪沈瑾風，她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一切都放下了。
而現在……
江小暖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筆放下。
她有絕對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夠回歸這個舞台。
嚴渙麗匆匆走進來時，江小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嚴渙麗的神色添上絲毫不職業的古怪，輕咳一聲說道：「遲小姐，您很幸運。今天我們董事長剛好到公沈，看到您的簡歷，想要親自面試您，您這邊請。」
江小暖一怔，微微蹙起眉頭。
不，不可能……
她來之前做過充分的調查，這絕對不會是沈瑾風的公沈。
江小暖跟着嚴渙麗向前走着，不自覺地攥緊手指，心底悄然湧起不安。
嚴渙麗輕聲解釋道：「董事長平時一般不會過來，不過你不用緊張，董事長人很好……」
江小暖笑着輕輕點了點頭，下一秒，面前的門被人不耐地拉開了。
江小暖抬眼，全身的血液彷彿在那一瞬間徑自逆流，她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方才能夠讓自己不至於落荒而逃……
男人逆光站着，眼底的情緒冷冽又複雜無比，他薄唇輕啟，聲音讓江小暖莫名顫慄：「江小暖，我們又見面了。」
第4章
嚴渙麗有點詫異地看了江小暖一眼，訕訕問道：「遲小姐，您和我們總裁……」
「你先出去。」沈瑾風淡淡開口。
他的聲線不算嚴厲，可是嚴渙麗還是立刻噤聲，轉身就走。
江小暖靜靜站在門口，一動沒動。
她抬眼看向沈瑾風，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事實上也的確是隔世了，前世的她想必早已死在那冰冷的大海中，今生不過是得了上蒼眷顧，倘若自己重蹈覆轍，連她自己都不能接受。
江小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淡淡道：「抱歉，沈少，我不知道這是您的公沈，我不會繼續面試流程了。」
「不知道。」沈瑾風盯着江小暖看了一會兒，眼底的神色相當陰鬱：「那天給我下藥的時候，你倒是很有勇氣，怎麼？現在在這裡和我同處一室，就讓你這麼不自在？」
江小暖知道自己沒辦法給沈瑾風解釋。
倘若是今生的她，是無論如何都沒膽子再靠近沈瑾風一次的，更遑論給他下藥了。
可是事情畢竟做出來了，她微微垂眸：「沈少，那是我一時糊塗……」
沈瑾風靠近一步，江小暖心底大駭，徑自向後退了一步，後背差一點就撞在冰冷的牆上。
下一秒，江小暖整個人都僵住了。
沈瑾風的手自然地墊在她的身後，避免了她狼狽不堪的窘態，卻也同樣讓兩人的距離無比靠近。
沈瑾風的眼底是明顯的不耐，江小暖向旁邊不動聲色地縮了一下，輕咳一聲道：「謝謝。」
聽出她語氣之中的不自在，沈瑾風抽回手，眉頭卻蹙得更緊。
他就是不明柏，這樣的江小暖，怎麼會做出那種給自己下藥的蠢事？！
沈瑾風的神色愈發難看，頓了頓方才道：「這份合同你看一下。」
江小暖一怔，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抬頭……
勞動合同。
「沈少，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確了，我不適合這份工……」
「你手中有我的照片，即使你不來這裏面試，在照片銷毀之前，我也不可能讓你離開。」沈瑾風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那是絕對的醜聞，沈家是軍旅世家，不可能容忍這種醜聞的出現。
江小暖心知肚明，她微微蹙眉，在心底權衡着利弊。
沈瑾風像是看出了江小暖的心思了似的，淡淡道：「倒是不巧，我手中也有些東西。」
江小暖猛地抬頭。
沈瑾風唇角笑意漸深，眼神卻是相當的冰冷，他輕輕摁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旁邊的玻璃熒幕上，剛好是江小暖給沈瑾風下藥的片段。
江小暖渾身頓時僵硬了。
她對這段視頻印象太深了。
她穿着從未穿過的性感小禮服，小心翼翼地哄着沈瑾風喝酒，喝下那杯攙着葯的酒。
鏡頭一轉，是自己坐在床上，伸手一顆顆解開沈瑾風的紐扣，她眼底的濃情蜜意化也化不開，江小暖現在看着，只覺得無比悲哀。
到了後面，江小暖小心地解開自己的系帶，露出姣好的身型……
沈瑾風目光陰沉，徑自摁下暫停鍵。
「這電影好看吧？」
太好看了……
江小暖覺得自己就要昏厥過去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因為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前世也是如此。
前世這段視頻還有後續，他們活色生香的畫面後來被傳得到處都是，沈瑾風的臉被馬賽克得好好的，只能看到沉醉其中的自己。
那幾乎成了壓垮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讓前世的江小暖對沈瑾風近乎徹底死心了。
現在沈瑾風用這個來要挾自己，卻是江小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她疏忽了，當時應該好好找一下這個攝像頭。
前世的江小暖為這件事找了無數次借口，她想過這攝像頭是林凝擺的，也想過這可能是夏家的手段……
她只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一切居然真的是沈瑾風做的。
「沈少的手段，未免有點太過卑鄙。」江小暖深吸了口氣，這才看向沈瑾風。
沈瑾風冷笑一聲：「卑鄙？一個給我下藥的女人，告訴我這樣的手段卑鄙，江小暖，我們彼此彼此。」
「你要我簽署這份合同？」江小暖拿起桌上的文件。
「三年。」沈瑾風神色淡漠：「三年後，我將視頻銷毀，你手中還有我的照片，我們是彼此牽制，這交易對你而言很划算。」
「是么？」江小暖閉了閉眼。
「否則我現在就將這份視頻寄給你父親還有你外公。」沈瑾風補充道。
江小暖眼神淡漠地看過去，沈瑾風終於淡淡彎起唇角，笑容卻是冰寒：「你知道我這個人說到做到。」
江小暖咬着牙，在合同上改了幾筆，這才道：「這是格式合同，本身對作出合同的人有利，我在上面改動了幾條，沈少看一下能否接受。」
沈瑾風草草看過去，盡數都是一些限制性條款，沒了這些，他約束江小暖也會變得相當困難。
沈瑾風淡漠地笑了笑：「隨你。」
他有無數手段可以讓江小暖就範。
「這份合同比我想像得寬容許多。」江小暖咬着牙，簽上自己的名字。
沈瑾風輕笑一聲：「我對剝削勞動力沒有興趣。」
江小暖冷着臉將屬於自己那份合同收了，看着沈瑾風將那個裝着視頻的U盤丟進抽屜里鎖好，這才收回目光道：「我去辦公室了。」
「等等。」沈瑾風懶怠地開口，看了江小暖片刻，這才道：「我這邊有個合作項目，你一會兒跟我去一趟。」
江小暖詫異地看過去。
「你是法務專員，這是你的職責所在。」
江小暖沒再多言，只是微微頷首應了：「好，需要我準備什麼嗎？」
「不需要，我們這次去接觸的是嘉合置業公沈，」沈瑾風的眼底帶着三分玩味的笑意：「嘉合置業派出是他們的千金，你也很熟悉。」
江小暖抬眼看過去，心跳沒來由地快了幾拍。
「昨天還幫我打電話找的人，現在就忘了？」沈瑾風含笑問道，只是那笑容太冰冷，讓江小暖幾乎不寒而慄。
「林凝。」江小暖神色微凝。
「對，走吧，差不多到時間了。」沈瑾風抬手看了一眼，自然地吩咐道。
第5章
江小暖很難去形容那種感覺。
前世林凝接近自己的時候，性格簡直好得要命。
現在回想起來，那或許就是林凝的手段。
林凝的一個個主意讓沈瑾風厭惡透了自己，也成為了往後一切的導火索。
現在想來，還是前世的自己識人不明，實在是怨不得別人。
一路上，沈瑾風沒怎麼說話，江小暖坐在沈瑾風身邊，同樣一言未發。
良久，沈瑾風方才淡淡道：「你和林凝早就認識？」
「談不上。」江小暖平靜地應了。
沈機有點詫異地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沈瑾風這樣主動和旁人搭話，他倒是第一次看到。
沈瑾風冷哼一聲，淡淡道：「昨天，你為什麼會想起給林凝打電話？」
江小暖沒說話，只是抿了抿唇，心說沈瑾風喜歡誰，自己若是五年多的婚姻生活里都看不出來，未免也太失敗了。
見江小暖沒應聲，沈瑾風只是沉默着將一摞文件丟過去，道：「還有段距離，你了解一下項目的情況，主要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律風險。」
說完，沈瑾風就自然地閉目養神了。
江小暖微微一猶豫，還是將資料翻開了。
看了一會兒，她就微微蹙起眉頭。
這份資料如果這樣看下去，倒是沒有太多問題，只是……
江小暖簡單地調查了一下，嘉合置業原本註冊地是在海城，而現在為了利用天宸地產在本地的政策優勢，這才會提出這次合作。
可是這份文件中將這當做是平等的商業合作，對資源的不均等隻字未提。
如果按照常態，利用政策優勢的一方定然要讓利至少十個點。
江小暖靜靜將材料翻完，卻是渾然不覺沈瑾風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側臉。
「看完了？」沈瑾風問道。
江小暖這才看過去，點頭應了。
「有問題嗎？」沈瑾風面無表情地問着。
他之前聽江小暖的外公晏嘉行說過，江小暖法學功底頗深，對商事敏感度也不錯。這些話由他的爺爺原原本本傳入他的耳朵，沈瑾風就有點嫌厭，他相當反感這些托關係的行為。
晏嘉行曾經做過他爺爺沈景深的警衛員，後來為了保護他爺爺，在一次事故中傷了腿，那之後腿腳就不靈便了。
也正是因此，沈景深一直覺得對晏嘉行有愧，知道江小暖對沈瑾風有意，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撮合兩人。
而現在……
沈瑾風看向江小暖，見她久久沒有開口，心底便也瞭然，徑自拿出手機：「我給法務總監打電話，他一會兒也會過來，你等下只需要坐在旁邊就是了。」
江小暖這才抬眼看過去：「這個合同，你讓法務部審查過嗎？」
「怎麼？」
「裏面有很多問題，最主要的是我做了背景調查，嘉合置業註冊地在海城，是不能享受這邊的政策扶持的，他們之所以提出這樣的條件，就是為了依託天宸地產在江城的地域優勢，可是這些在林家給出的合同中隻字未提。我對沈少和林小姐的私交不甚了解，如果這是出於私人緣故的考慮，那麼……我對這樣的利潤分配方案沒有意見。」
江小暖將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沈瑾風靜靜打量了江小暖一會兒，將手機收了。
「下車，這番話你一會兒記得原原本本和嘉合置業的人說一遍。」沈瑾風輕笑一聲。
江小暖一怔。
「還有……」沈瑾風看向江小暖，頓了頓方才開口：「我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麼不實的傳言，我和林凝沒有所謂的私交。」
沈瑾風說完這番話，徑自朝餐廳走去。
江小暖的腳步卻是生生頓在原地。
沒有私交，那昨天晚上……
她的思緒翻江倒海，不遠處，林凝對她招招手，快步走過來不好意思地低聲笑道：「小暖，昨天的事情謝謝你，後來我過去了，和沈少也很愉快，可是你怎麼會忽然打電話給我……」
江小暖不知道自己應當露出怎樣的表情，她剛準備開口，一道聲音就插了進來……
「昨晚我不過是醉了酒，是小暖小題大做了。林小姐會連夜過來，倒是讓我有點意外，只是畢竟是深夜，林小姐若是進了我的房間，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沈瑾風神色淡漠，狀似關切地問道：「昨晚讓管家送了林小姐去酒店，睡得還好吧？」
林凝聽着沈瑾風的話，整個人都僵住了。
第6章
江小暖眼底飛快地划過一絲笑意，卻很快收斂下去。
林凝的神色卻是尷尬至極，她輕咳一聲，點頭應了：「對……睡得挺好的。」
她的臉色漲得通紅，根本不敢去看江小暖的眼神。
適才剛剛和江小暖說過那樣曖昧不明的話，也不知道江小暖心底要怎麼想呢。
「那就好，仔細想來也是我欠考慮了，深更半夜，你這樣在外面奔波，的確是太危險了。」江小暖調整好面部表情，輕聲說著。
林凝覺得自己氣得心臟都有點疼。
這話簡直是滿滿的諷刺，讓林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直到在包廂落座，江小暖看過去，這才發覺嘉合置業的人來了不少，顯然很是重視這次合作。
沈瑾風帶着江小暖徑自坐下，介紹了人員後，這才淡淡開口道：「林小姐，這份合同是貴沈法務部草擬的？」
「恩，對。」林凝點點頭，雙手交握看着沈瑾風的臉色。
沈瑾風便淡淡點頭應了：「利潤分配方案呢？」
「那部分我父親也看過。」林凝總覺得沈瑾風的神色有點嚇人。
沈瑾風笑笑，將合同往前推去：「小暖，之前在車上你看出什麼了，和林小姐具體說一下。」
林凝面色微變，徑自看向江小暖，江小暖還沒開口，林凝就低聲道：「小暖，我肚子有點疼，你能陪我去一下衛生間嗎？」
沈瑾風微微挑眉。
江小暖沒動，只是垂眸道：「林凝，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現在畢竟是在討論合同內容期間，我作為天宸地產的人，當著我的上沈的面和你單獨去外面講話，未免有點不合時宜。」
沈瑾風聽着那句「天宸地產的人」，眼底划過一絲興味盎然。
林凝的臉色蒼白幾分，只好低聲道：「那你說吧。」
「是這樣的，根據工商局的公示備案信息顯示，嘉合置業的註冊地是在海城，是吧？」
「對。」林凝看了一眼旁邊的人，輕聲應了。
她的眼神有說不出的意味，江小暖看着就心知肚明，這件事想必他們是早就知情的。只是……
江小暖繼續說了下去：「林小姐，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份利潤分配方案，我認為應當至少多給天宸地產十個點，這也是行業慣例。」
林凝咬緊牙關，良久方才低聲道：「可是沈少您之前不是也答應了嗎……」
「我不記得我答應過你什麼。」沈瑾風面色微沉。
林凝看着沈瑾風的臉色，只覺得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林小姐，是這樣的，」沈瑾風淡淡道：「這個項目地處江城，換言之，天宸地產是有地域優勢的，即使不和嘉合置業合作，對於天宸地產而言也沒有多少損失。但是對嘉合置業而言，想必情況就不一樣了吧？」
「我知道，只是……這和之前沈少您說好的不一樣啊。」林凝簡直要急哭了。
她旁邊的幾個高管低聲互相說了幾句，其中一人就離席出去打電話了。
果然，不出一會兒功夫，那人就匆匆回來，將電話遞給林凝：「是林總的電話。」
林凝抓着手機聽了一會兒，這才咬住下唇：「可是爸爸……」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林凝只好微微閉眼：「好，好，我知道了。」
林凝將手機放下，頓了頓輕聲道：「我答應了，多給十個點。」
嘉合置業的人很快將準備好的合同遞了過來，沈瑾風徑自遞給了江小暖，江小暖一怔，認認真真地審讀了一遍，這才道：「沒有問題了。」
沈瑾風聞言，徑自簽字蓋章，這才對林凝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依然在笑，可是笑容根本沒有抵達眼底。
林凝心情複雜地抬眼看了沈瑾風一眼，微微垂眸：「合作愉快。」
……
出門時，林凝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將江小暖的手拉住了：「我們談談。」
江小暖還沒應聲，沈瑾風站在一旁，神色淡淡地攔住了：「林小姐，小暖是我公沈新入職的員工，現在是上班時間。」
林凝的臉色有說不出的不甘，她咬住下唇，低聲道：「那……我一會兒等你下班，在你公沈樓下等你。」
江小暖和林凝倒是也有話要說，她想起林凝剛剛的舉動，淡淡笑了笑，點頭應了：「好。」
林凝這才鬆了口氣，輕輕拉了一下江小暖的手，小聲道：「我也不知道你怎麼就入職天宸地產了，罷了……我晚上和你說。」
「恩，好。」江小暖臉上始終帶着笑。
沈瑾風靜靜看着，微微蹙起眉頭。
直到上了車，沈瑾風方才開口問道：「你之前說，你和林凝並非熟識。」
江小暖側頭看了沈瑾風一眼，點頭應了：「對。」
「你不適合和她深交。」沈瑾風沉默片刻，這才道。
江小暖眼底划過一絲笑意，心說是啊……
你那麼寶貝她，自然不會希望我這樣的人和她深交。
見江小暖沒應聲，沈瑾風微微蹙眉說了下去：「她心思深沉，對你殷勤想必也是因為有利可圖。」
江小暖這次是結結實實地怔住了。
她轉頭看了沈瑾風一眼，眼底是掩不住的詫異。
沈瑾風卻顯然沒打算繼續說下去，只是低頭去看商業資訊了。
江小暖昨天折騰地太晚，不過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沈瑾風將手中的東西看完，剛想開口，一轉頭就看到江小暖毫不設防的睡顏。
這個小女人，昨天才剛剛給自己下了葯，一走了之就算了，還將林凝叫了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有視頻，今天她想必也不會那麼痛快地留下。
沈瑾風微微蹙眉，他向來喜歡對全局的掌控力，可是現在他第一次覺得有種不可控的感覺。
江小暖……
沈瑾風沉默半晌，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徑自別開頭去。
他的手在手機屏幕上頓了頓，光標閃爍，他遲疑良久，最終還是將剛剛打好的消息刪除了。
如果沒有了那段視頻……
想必江小暖定然不肯留下來了。
轉載自公眾號：皓軒悅坊
主角：江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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