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明：多年家政從業人員點滴積累，傾心講述行業內部的故事。每天一個小故事，向大家展示家政姐妹和僱主之間相處的苦樂酸甜。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你們懂的。
簡衣素食行江湖是我在頭條的唯一帳號。感謝朋友們的閱讀，希望可以幫我點贊和轉發！！！
客廳里很安靜，能清晰地聽到空調輕微的運轉聲。
或許因為是長子，李先生平時對他的教育算得上嚴格，所以無形中，小小年輕的他身上也帶着幾分凌厲。
這會，見到新來的保姆小敏放下碗筷沉下臉來。原本已經低下頭吃飯的垚垚把頭抬了起來，認真的看着小敏問：「怎麼啦？」平和的語氣裡帶着質問，像極了李先生髮火時的前兆。說完直視着小敏。
小敏原本帶着三分怒氣的眼神在垚垚的直視下，竟開始飄忽發散了起來。略微垂下眼瞼道：「其實我們做保姆的，並不是一定要和你們一起吃飯。但是我來的第一天你媽媽就說了讓我陪着你妹妹，所以我才上桌的。」
垚垚用眼角瞟了一眼身旁的君君，小聲說：「那就吃唄。」滿不在乎的語氣讓人氣結。
說完用勺子從盤子里舀了一顆紫菜肉丸子，放進嘴裏嚼了起來。原本吃相文雅的孩子，這會嘴裏鼓鼓的。
小敏抿了抿嘴角，端起碗來。
麗芳說：「快吃吧。我們在那邊，因為家裡人多，所以分開吃的。這邊人少，錢小姐巴不得你多陪陪君君呢。」
小敏重新開始吃了起來，不過餐桌上再沒有人說話。
四個菜一個湯，除了白切雞，其他份量都不算大，四個人吃完了。就還剩下一點湯。
兩個孩子去了沙發那邊。麗芳去廚房洗水果，小敏收拾餐桌。
只一會兒，客廳便響起了鋼琴聲。麗芳邊在流水下沖洗着水果，邊聽着。
洗好後削皮，切塊。
麗芳以前也聽過君君彈琴，那些曲子或輕快，或浪漫，或活潑，或豪情。卻沒有哪一次有今天這般憂傷。雖然聽不出來是什麼曲目，可那如泣如訴的旋律里寄託的是孩子對遠方朋友的擔心和思念。
小敏也不再高聲說話，沉默的收拾完了碗盤，在水池裡慢慢清洗着。
麗芳端了水果出去，見君君端坐在客廳一角的鋼琴前，小小的身子隨着雙臂慢慢晃動着，麗芳走上前去，發現她的眼眸注視着琴鍵，長而翹的睫毛隱藏了女孩的全部心思。
垚垚坐在沙發上，看着君君的背影，聽得聚精會神。見到麗芳走到君君面前去了，還輕輕擺了擺手。
麗芳會意，端着水果輕輕放在了茶几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午後的微風從東邊陽台上吹進來，輕攏白色紗簾，如一朵白蓮花輕輕搖曳着。
麗芳也順勢在沙發上坐了下去。
一直到一曲終了，麗芳才開口：「君君，過來吃點水果，休息一下我們去午睡吧。」
君君嗯了一聲，便走了過來。
麗芳起身，去了廚房。留兄妹倆吃水果。
其間聽到李先生打了電話過來，問兩個孩子吃午飯沒有？阿姨給做了什麼好吃的？
垚垚說的多，君君沒怎麼說話。
麗芳聽到李先生在電話里說：「君君，你也表達一下，今天上午做什麼啦？」
君君細聲細氣地說：「學習了一會，剛才又練了一會琴。」
李先生說：「噢，吃完晚飯讓阿姨帶你們去小區下面散散步。」
君君嗯了一聲。
李先生又交待了垚垚幾句，就掛了電話。
小敏沉着臉把洗好的碗盤用專用的布擦乾水份，然後放進消毒櫃里。
麗芳靜靜地靠在灶台上看着。
小敏問：「一會君君跟着誰睡？」
麗芳說：「看她自己的吧。」
小敏點了點頭說：「我看她這兩天跟着我也睡得不安穩。畢竟我和她不熟悉，一來就帶睡。」
說完還嘆了口氣。不知道是為了君君，還是為她自己。
其實如果家裡有大人，君君這麼大完全可以自己睡一個房間了。瑩瑩都能自己睡了。可若大一套房子，家裡人少，錢小姐又常常晚歸，孩子一個人睡肯定害怕。
等他們吃完水果，麗芳便問君君跟着誰睡？
垚垚起身看着君君，等君君說完跟着麗芳後，垚垚才率先回了自己卧室。
麗芳帶着君君回房午睡的時候，錢小姐打來了電話。
問君君：「寶貝，今天有這麼多人陪着你，開心嗎？」
君君說：「開心。」又問道：「媽媽，今天晚上你會回來吃飯嗎？」
錢小姐在那邊沉默了一會說：「媽媽盡量趕回去，好嗎？」
君君有些失望，卻又說：「我下午再打電話問你。」
錢小姐說：「好，你提醒一下媽媽也好。」
母女倆說了一會，錢小姐讓君君午睡，掛了電話。
午睡起來，麗芳收到紅蓮發來的兩張坐在火車上的照片，並附言：「姐，我出發了。」
麗芳問：「什麼時候到？」
紅蓮回答：「不用麻煩你和姐夫了。我聯繫了我一個外甥女，她和她老公在深圳打工，我先去她那裡落腳，再和你聯繫。」
麗芳說：「好的。」
紅蓮又補了一句：「我也是這兩天打電話告訴親戚說我要去深圳打工，才知道這個外甥女也在深圳的。」
麗芳說：「那太好了。比住我那裡方便。我要上班也照顧不到你。」
紅蓮道：「少不得有麻煩你們的地方。」
麗芳發了個笑臉，這樣也好。
麗芳叫醒君君，又跑去敲垚垚房間的門，他在裏面答應了一聲。
幾個人收拾整齊，準備去錢老爺子那邊。
垚垚說：「阿姨，帶點禮物過去吧。」
小敏有些驚訝地望着麗芳。麗芳也把這事給忘了。
這孩子是真的長大了呀。
垚垚又問：「沒有準備嗎？上次你和瑩瑩去她外婆家，不是準備禮物了嗎？」
他這一說，麗芳才想起來，李太在月子中心的時候，麗芳好像是帶着瑩瑩去過一次黃家。當時問了李先生後，在百果園買了些水果之類。麗芳記得當時垚垚並不在場呀。他怎麼連這事都知道，而且記得這麼清楚？
麗芳想了想說：「上次也是在某果園買的水果。今天早上我們也買了一些，帶那些水果過去行嗎？」
垚垚勉強地說：「行吧行吧。」
於是，小敏又去冰箱里把早上放進去的那些水果拿了出來。用一個環保袋提着。
垚垚上前看了看說：「就這些？」
麗芳哭笑不得：「這些就夠啦。外公外婆也不差這點水果。看到你比什麼都高興！」
垚垚：「也對哈。」說著對君君說：「走吧。」
說著兄妹倆朝大門口走去。小敏在後面吐了一下舌頭，趕緊上前去開門。
下了電梯，兄妹倆走在前面，小敏提着水果和麗芳並排走着，小聲問：「誰是瑩瑩啊？」
麗芳說：「那邊的孩子。」
小敏瞭然的哦了一聲。
一出小區，麗芳就不讓他們兄妹倆自己在前面走了，文傑的事才剛剛發生呢。
錢老爺子家和錢小姐家雖是相鄰的小區，但隔了一條馬路。
麗芳開玩笑問垚垚：「你怎麼知道上次去瑩瑩外婆家拿禮物啦？」
垚垚說：「只要我問，她什麼都說。」說完了又對麗芳笑道：「她就是個小憨憨。」
君君難得的主動說了一句話：「就是，在老家打人還打錯了呢。」
麗芳故作開心地笑道：「就是呀。太好笑了哈哈。」
君君仰起臉，露出了一絲笑意。
小敏說：「哎呀，你們說的這些人我都不認識，插不上話。」
垚垚不說話。君君朝小敏身邊靠了靠說：「因為你沒有和我們回老家呀。」
小敏沖君君微笑了一下。
現在想進個小區還真是重重關卡，尤其是像麗芳和垚垚這種陌生面孔，一通盤問一通各種掃啊亮的。
總算進了錢老爺子所在的小區。
一行人也不着急，邊走邊欣賞着小區里的風景。如茵的草坪中間聳立着用藤本植物紮成的造形，小區裏面路兩邊的綠化帶又密又整齊。綠樹成蔭，上面還有鳥兒在跳躍歡叫。鬧中取靜的良好生態環境。
到錢老爺子別墅門前按了門鈴，依是那位向大姐迎了出來。開始不緊不慢的走着，把手搭在額頭上看了一下，立馬就加快了腳步。兩條穿着闊腿褲的粗腿帶着胖乎乎的身子小跑了起來。
還沒到門前，笑臉先露了出來，大聲道：「哎呀，是你們來了呀？快進來。」
又對垚垚說：「又長高了帥啦。」
垚垚有些羞澀地叫了一聲向奶奶。
向大姐笑呵呵地用手撥着兩個孩子，讓他們走在前面。又對麗芳和小敏點了點頭，便轉身跟在孩子們後面朝屋裡走。
小敏關了院門，和麗芳朝院內走去。
錢老爺子夫婦已經迎到了大門口。垚垚老遠就叫着外公外婆，君君也跟着叫。直把老兩口高興得張着嘴大笑。
人老了，還盼什麼？不就盼着全家身體健康，兒孫繞膝嗎？
在這方面，錢老爺子夫婦比李老爺子他們吃虧一點。這邊就一個君君能常來。
李老爺子夫婦和兒子住一個小區，那邊有三個孩子。就算孩子們上學忙了，他們也能在晚飯後過去看看孩子們。
看起來，錢老爺子恢復得挺好的。上次見到臉色有些蒼白，這次在陽光下有些紅潤。
麗芳叫着錢叔叔，錢阿姨。錢老爺子夫婦笑着對麗芳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裡。
屋裡開着電視，錢老爺子把音量調小了一點說：「你們兄妹倆回老家都黑了，也都長高了。你看君君現在走路都快多了。」
錢老太太滿眼含着笑，摸着君君的頭說：「這孩子，就是瘦。」
錢老爺子說：「隨了她媽，曉梅小時候不瘦啊？」
小敏把水果拿去廚房放了，很自然的去了沙發一角坐着。麗芳跟着她去了。
垚垚問：「外公，你身體完全好了嗎？」
錢老爺子說：「嗯，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
錢老太太開着玩笑說：「還惦記着外公的身體呀？」
垚垚說：「那當然啦。」
坐了一會兒，小敏起身，去了後院。
原來後院晾了好多衣服呢，和那幾棵小樹一起隨風飛舞着。
麗芳和小敏把衣服一件件收起來，拿去地下室的疊衣檯面上疊着。
小敏說：「一會疊完衣服，咱們去幫向大姐做飯吧。」
麗芳說：「好呀。」想到向大姐的臉色，麗芳是真不想去，可也不能總在客廳杵着啊。
君君也不是瑩瑩，不需要人隨時看着。
時間還早，向大姐還在做準備工作。
見到麗芳和小敏進來，手上的功夫沒停，問了一聲：「曉梅回不回來吃？」
沒有稱呼，也沒有看兩個人。
小敏說：「還不知道呢。」
向大姐說：「去問一下。我好做飯。」
麗芳趕緊對小敏說：「君君說了她會打電話問的。」
於是，小敏趴在廚房門口朝外面叫道：「君君，你問一下媽媽回不回來吃？」
說完把頭縮回廚房說：「大姐，今天我們倆給你幫忙。」
向大姐拖長着聲音說：「好~~呀。」聲時里沒有一絲高興。倒像是給予了兩個人莫大的恩惠或機會似的。
君君來到廚房門口說：「向奶奶，我媽媽說和董叔叔一起回來呢。」
向大姐抬起頭，笑眯眯地對君君說：「好孩子，奶奶知道了。」
向大姐又從冰箱里拿出一些小黃花魚泡在水裡解凍。還拿了半隻雞出來，對小敏說：「你把半隻雞剁一下吧。一會和馬鈴薯一起燜。」
說完繼續切着蔥姜蒜，麗芳知道因為秋艷的事情，向大姐對自己有意見，對自己視而不見。
所以麗芳也不問她。自己拿起灶台上的一袋上海青，問小敏：「小敏，哪一個盆子是洗菜的呀？」
小敏拿了一隻遞給麗芳：「用這隻吧。」
麗芳把盆子放在水池裡，開始放水，慢慢洗着青菜，真沒準備幫忙干多少活，就是打發時間。
洗到一半，向大姐突然說：「不是用那隻盆子，用這隻。」說著，『哐當』扔了一隻不鏽鋼的盆子在水池邊的灶台上。
按理說，做為一個在錢家這樣背景深厚的家庭里做過多年保姆的人，幹活不應該這麼大的動靜。那就是針對自己了。
麗芳也不吱聲，默默換了盆子，繼續洗青菜。
洗完了，又接一盆水，加上一小勺鹽把青菜泡着。
然後就和小敏一起清洗小黃魚，去鱗去頭，再把內臟全部掏出來。
菜都洗完切好了，向大姐刷一聲把廚房門關了，開火。
看着她有條理的開始把湯煲上，然後開始炒雞、加開水燉、再加上馬鈴薯。
又腌制小黃魚、用澱粉和麵粉雞蛋調糊，臉上是一絲不苟的表情，麗芳覺得挺神聖的。
做保姆的人，如果能真心實意的認認真真做飯，心地壞不到哪去。
麗芳就站在她旁邊看她幹活。
突然，向大姐說：「拿個盤子給我。」
麗芳便遞了一個盤子給她。
向大姐一邊燒油鍋，一邊把腌好的小黃魚放在麵糊里裹，對麗芳說：「秋艷和我說過了，她下戶的事不怪你。」
麗芳說：「本來就不怪我。」
向大姐看着麗芳說：「秋艷是有問題，但我不喜歡踩踏同行的人。」
麗芳說：「我沒有踩踏誰。」
向大姐用筷子翻了翻鍋里的小黃魚，輕輕敲着鍋邊滴筷子上的油，另一隻手叉在腰間，露出一絲嘲諷的笑說：「你包的包子，錢小姐拿了很多過來。你就是過來照顧君君幾天而已，用得着多包嗎？？不圖表現圖什麼？圖個累人？」
麗芳說：「圖君君和錢小姐能吃上。」
向大姐一臉無語地笑了笑。
麗芳說：「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就出去了。」
小敏說：「你把碗筷擺一下吧。」
於是，麗芳拿了碗筷出去擺。
門鈴響了，麗芳趕緊放下碗筷出去開門。
廚房門刷一聲開了，向大姐扭着粗壯的腰肢出來對麗芳說：「我去開吧。」
很快，錢小姐高揚的聲音就從大門外傳了進來：「爸爸媽媽，我們回來啦。垚垚、君君，快來幫忙拿東西。」
麗芳朝門口望去，錢小姐捧着一大束鮮花，董先生則提着大大小小兩三個箱子。
向大姐手裡還提了兩個。
君君馬上就跑過去了。垚垚坐着沒動。
錢老太太也去了大門口，從董先生手裡接過一隻箱子說：「你們年輕人，總是喜歡買東西。」
董先生憨厚地笑道：「阿姨好。沒買多少。」
君君在門口站着，錢小姐說：「叫叔叔呀。」
君君叫了聲叔叔。董先生說：「還在傷心呀？高興一點。」
兩人進了屋，垚垚叫了聲媽媽，看了董先生一眼，還是叫了聲叔叔。
董先生和錢老爺子打過招呼，就提着東西進了廚房。
君君跟在錢小姐身邊問：「媽媽，這些花留在外公這邊嗎？」
錢小姐說：「這是兩大束呢，一個給外婆，另個一個拿回咱們家。」
錢小姐朝廚房叫道：「阿姨，你把這些花插一下。」
向大姐在廚房應了一聲說：「你先放着，我一會來插。」
錢小姐便彎腰放在地板上，去沙發那邊坐在垚垚身邊說：「讓媽媽好好看看你。早上都沒來得及細看。」
董先生和錢老爺子面對面坐着，臉上始終露着笑意。
今天這裡挺熱鬧的。
麗芳擺好碗筷回廚房，向大姐說：「你們去把炒好的菜端出去吧。」
吃飯的時候，董先生問垚垚：「老家好還是深圳好？」
垚垚說：「老家也好，深圳也好。老家有我們的祖先。」
董先生便溫暖地笑着，對垚垚豎了一個大拇指。
錢老爺子說：「他還有個老家回。咱們老家就只是一個地名啦。」
錢老太太笑道：「你可千萬別惦着回，就你這身體可吃不消。」
錢老爺子說：「還回去幹什麼？算啦。」語氣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
董先生給君君夾菜，給錢小姐夾菜。自己反而吃得少。
錢老爺子問他的時候，他笑着說：「我最近在控制體重。」
錢老爺子不屑道：「一個大男人，控制什麼體重啊？」
董先生鏡片後的眼睛笑着。
錢小姐輕瞟一眼，對錢老爺子說：「不管他。」
垚垚和董先生隔了兩個位置，眼睛在董先生微微凸出的小腹上打了個轉轉便收回了。
董先生的國字臉被笑容拉寬了一點，微凸的小腹坐着也比站着明顯。但同時也顯得人寬厚。看着他殷勤的樣子，麗芳覺得她和錢小姐挺般配的。
飯後，只坐了一會兒，錢老爺子說：「曉梅，你難得這麼早回來，帶着孩子們回去好好陪陪他們吧。」
錢小姐帶了小女兒嬌態說：「我們都在這裡陪着你們不好嗎？嫌我們太吵啦？」粉面含笑，如嗔似怨的。
錢老太太拍了一下她的肩頭說：「哪裡敢嫌你們吵啊？你爸爸是怕小董和垚垚在這邊不自在。」
垚垚已經好一會兒沒說話了，眼睛盯着聲音很小的電視，貌似很關注。君君安靜地坐在錢小姐身邊，表情和哥哥差不多。
董先生則除了倒茶和陪笑，偶爾的說一句話。
一路靠自己摸爬滾打上來的人。在錢老爺子如此修為的人面前，董先生倒也得體，只是還少了些自如。稍嫌拘謹了些。和在錢小姐那邊還是有區別的。
有些人的出生就在那裡。還有一些人卻經歷種種才能抵達。相對坐着喝一杯茶，前者雲淡風輕，後者百感交集。
錢小姐聽了媽媽的話，問垚垚：「現在回去嗎？」
垚垚環視一圈說：「你再陪一會外公外婆吧。」
又坐了一會，錢老太太說：「回去吧。別守在這兒了。」
於是，錢小姐和董先生帶着兩個孩子開車走了。
麗芳和小敏走路回去。
到家的時候，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獨不見垚垚。
麗芳嘴快問了一句：「垚垚呢？」
錢小姐平淡地說：「回他自己房間去了。」
君君轉頭問：「阿姨，你有空了嗎？」
麗芳問她什麼事？
君君說：「有空了我們就回房間洗澡吧。」
錢小姐臉色微微沉了下去說：「都回房去吧。」
小敏不聲不響的在開始找花瓶插花了。
麗芳見勢不妙，趕緊帶着君君回了卧室。
讓君君在小敏住的房間洗過澡，君君去敲垚垚的門。
門打開，垚垚還沒洗澡。站在門口對麗芳說：「阿姨你先回房間去洗澡吧，讓君君在我房間玩一會。」
麗芳說：「那妹妹就交給你啦。」
說完就回了房間，在走廊上遇到小敏，她已經插完花了。
客廳里有人在竊竊私語，語氣甜蜜。
麗芳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聽到錢小姐在走廊上叫垚垚和君君。
很快，那邊的房門開了，聽到垚垚問：「幹嘛呀？」
錢小姐說：「出來陪媽媽聊聊天。」
垚垚有些賭氣地說：「不是有人陪你嗎？」
錢小姐笑道：「走啦。」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君君的聲音說：「哥哥，真的走了。」
垚垚大聲說：「不想聊！」
說完後不久，聽到有一個房間門碰一下發出巨響。
錢小姐高聲叫道：「你想幹嘛？你爸爸又結婚孩了都兩個了，我不能找嗎？」
沒聽到垚垚回話，錢小姐又高聲道：「你也這麼大了。平時讓你過來也不肯來。今天如果不是因為你妹妹，你也不會來對吧？」錢小姐的聲音清脆，挺好聽的。但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有些尖利了。
君君小聲說：「媽媽，不要生氣了。」
錢小姐柔聲對女兒說：「不生氣。你今晚和媽媽睡好嗎？」
君君說好。
錢小姐說：「你去房間和阿姨呆一會，媽媽洗完澡過來叫你。」
君君說：「我可以在你房間等你洗完澡。」
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朝裏面去了。
又過了一會，麗芳打開房間門，想去把兩邊陽台上的窗戶關上，客廳的燈也關上。
剛出房間門就見到小敏躡手躡腳的正朝客廳去呢。
麗芳看着她胖胖的身子縮頭縮腦的，不禁啞然失笑。
兩人一起關掉所有該關的，走到房門口，小敏拉着麗芳的胳膊輕輕一帶，兩人就一起進了她的房間。
小敏反手關上房門並上鎖，自己先坐在床上，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姐，我這活能不能幹得下去還難說。」
麗芳問：「挺好做的。她家之前那個阿姨做了好多年呢。」
小敏搖着頭說：「我來了才幾天呀，聽到錢小姐發兩次火了。」
麗芳說：「只要你沒惹到她，她是不會對你發火的。她為其他事情發火也不關你的事。」
小敏又說：「還在她家那個向大姐，整天板個着個臉，比錢老爺子他們的譜還大。」
麗芳說：「咱們又不歸她管。今天我還去廚房幫忙了，下次我直接在院子里散步。不進廚房了。」
小敏說：「你能行，我能行嗎？如果不是你來了，今天君君又要在那邊住。」
麗芳說：「等你和君君熟悉了，就不會在那邊住了。最多吃頓飯就回這邊了。」
小敏撇着嘴搖頭：「我覺得她家不簡單。我之前做的一家，就是一對小夫妻帶着一個五歲的孩子。還有這個垚壵，你看今天中午吃飯，還嫌咱們和他同桌了。錢小姐自己讓我一起吃的。」
麗芳說：「他很少來這邊。」
兩人都沒話說了。有些獃獃地坐在床頭。
又坐了一會，麗芳說：「我回房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才一出門，垚垚的房門開了，叭一聲打開了走廊燈。手裡拎着一隻包，氣呼呼地出來朝外走。
麗芳問：「你要去哪？」
垚垚：「回家！」
麗芳：「這不是你家啊？你還沒給妹妹聯繫上文傑呢。」
垚垚說：「等我聯繫上了打電話告訴她。」
麗芳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回？」
垚垚回頭，看着麗芳說：「我給趙伯伯打電話了。」
麗芳問：「趙伯伯同意來接你啦？」
垚垚站在走廊上不吭聲了。顯然，趙師傅並沒有同意。這麼晚了，沒有李先生安排，趙師傅是絕不會來接他的。垚垚應該也不敢給李先生打電話。
麗芳看着他。垚垚倔強地說：「我還會再打的。」
麗芳說：「行啦，快去睡覺吧。你媽媽也沒說什麼。」說著就去奪他手裡的背包。上手一拉，發現背包很輕，麗芳心裏笑了一下。
這哪是真想回家啊？孩子分明是想用這種方式引起媽媽的注意，想要多一些愛。
也是奇怪，麗芳和垚垚在走廊上說了這麼多話，錢小姐的房間雖然在靠裏面，可難道就一點也聽不到嗎？
麗芳也不揭穿他，趕緊跑過去使勁敲錢小姐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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