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真相——他愛莫能助(41)

2023年09月28日06:47:03 故事 1315


婚姻的真相——他愛莫能助(41) - 天天要聞

李宏偉處對象了,就是前些天,靜安和她母親去李家拿鞭炮的那天,看見的相親的姑娘,叫田小雨。


田小雨今年23歲,她中專畢業,分到物價局工作。田小雨的父親,是工商局的副局長。田小雨的工作,她父親肯定幫了忙,要不然,中專畢業的,分不到這麼好的單位。


田小雨的母親,兩年前病逝,田小雨有個哥哥,結婚了,她還有一個妹妹,在高中念書。


田小雨長得挺漂亮,是那種一打眼,就認定是漂亮的姑娘。有點像過年買的掛曆上的美人。不過,田小雨很端莊,笑不露齒,和李宏偉一起去逛街,兩人中間隔着足有兩尺的距離。


這也讓有些人鑽了空子。兩人正逛街呢,忽然,有人從兩人中間硬擠了過去,把沒有防備的李宏偉擠到了一邊,他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戾氣,回頭就準備——


然而,他回頭之後,卻沒法升起,因為從兩人中間擠過去的那個人,是個女人——劉艷華。


劉艷華走過去了,還故意回頭,看看兩人,說:「呦,李宏偉,這是你對象啊?沒有你上一個對象好看呢!」


氣得李宏偉真想踹劉艷華一腳。這不是明擺着,要挑撥他和田小雨的關係嗎?


劉艷華還不走,跟着兩人逛街。有這樣的嗎?


劉艷華一路上,還啥都說,她說:「你們要賣什麼呀?我幫你們參謀參謀,免得買的衣服不好看,給我們班長穿上之後,多丟人呢!」


田小雨全程只是笑笑,沒說話,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不看劉艷華,甚至也不看李宏偉。但李宏偉感到了田小雨給他的壓力。


此時無聲勝有聲,有時候,不說話,比說話的力度更大。


李宏偉只好對劉艷華下逐客令,說:「你忙你的去吧,我和我朋友還有事情要做。」


李宏偉說著,故意在劉艷華面前,拉起田小雨的手,推門走進一家服裝店,把劉艷華關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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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服裝店出來,劉艷華終於不見了,兩人沿着步行街往前走,李宏偉還攥着田小雨的手呢。


這時候,田小雨忽然說:「你的朋友已經走了,我們,不用拉手了吧?」


弄得李宏偉有點尷尬。他鬆開手,說:「我們不是朋友,她是我們班兒上的工人,原來開吊車的,後來發生一件事故,現在她不開弔車了,去掃地了。」


田小雨淡淡地說:「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


李宏偉說:「我是解釋嗎?我就是簡單地給你介紹一下——」


旁邊是一家賣「大破爛」的服裝店,專門賣進口的一些舊衣服。這些衣服都是被穿過扔掉的,不過,樣式比我們的衣服樣式新穎。


田小雨走進去,買了一件羊絨大衣,150元,要是在專賣店買,後面加一個零還不止呢。


李宏偉連忙說:「這都是別人穿過的衣服,你喜歡羊絨大衣,我給你買。」


田小雨說:「不用你給我買,我自己有工資。」


李宏偉不想讓這麼漂亮的姑娘,穿別人穿過的舊大衣,但田小雨已經付款了。


田小雨直接把新買的大衣送進旁邊的乾洗店。從乾洗店出來,她對等在門外的李宏偉說:「經過高溫洗過,什麼病菌都沒有了,你不用擔心。」


李宏偉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覺得這個姑娘很懂事,懂事得有些讓人心疼。


有那麼一刻,他心裏想過靜安。靜安沒有田小雨漂亮,靜安是那種文靜的,秀氣的姑娘,眼神里總有點化不開的憂鬱。


田小雨呢,開朗,明艷,李宏偉跟田小雨走在一起,覺得很輕鬆,而跟靜安在一起,有時候感覺有點壓抑,或者說是——壓力。


這壓力,不是靜安給他的,是他自己來自內心的一種力量。他也說不明白,只是覺得不應該再跟靜安深處下去。


靜安已經結婚了,過了這個春節,可能就要生孩子了,到那時候,靜安就做了媽媽。李宏偉再把自己的感情投在靜安身上,那是不道德的,也是不理智的。


所以,當李宏偉看到田小雨長得挺漂亮,介紹人三姨又對對他說:「人家田小雨說,想和你處處,更多地了解一下——」的時候,李宏偉就說:「那就了解了解唄——」


人這一生,總得結婚呢。李宏偉想,要麼跟自己喜歡的姑娘結婚,要麼就跟喜歡自己的姑娘結婚,這裏面總得有個「喜歡」。靜安已經結婚,不可能再成為他結婚的對象,那麼,田小雨就是他結婚的首選。


李宏偉請田小雨去飯店吃飯,吃完飯,田小雨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認真地看着李宏偉,說:「明天晚上,我們去看電影吧,劉德華演的《天長地久》。」


有門兒,田小雨又接着約他了。李宏偉說:「好啊,那我到哪等你?」


田小雨說:「小十字街,晚上五點半,看完電影,你正好去上夜班。」


李宏偉把田小雨送到家。她家住在土產的家屬樓。這棟樓房大約三年前蓋起來的,算是小城最早一批蓋起來的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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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偉去上班,在車間碰到劉艷華,越看她越不順眼,他和姚調度在指揮吊車運送抽油桿時,劉艷華卻跑過來,要跟他說話,他忍不住訓了她一句。


劉艷華太不知道深淺了,她不知道她當時說的話,會影響他和田小雨的感情嗎?好像他李宏偉在遇到田小雨之前,處了多少個對象似的。


劉艷華的長相,介乎靜安和田小雨之間,但她的性格,太不招人得意了,她沒眼力見,不像靜安那麼文靜,不想田小雨那麼懂事。劉艷華咋咋呼呼的,太感情用事,容易壞事。


劉艷華倒是不記仇,等劉宏偉休息了,就又湊到跟前說話,她說:「班長,靜安有點不對勁,好像哭了。」


李宏偉心裏動了動,他眼睛沒看劉艷華,嘴上輕描淡寫地說:「你沒問她啥事嗎?」


劉艷華說:「靜安那人,心事重,我問她,她不說,你問問她,她跟你好,她能說,你看看她到底咋地了?」


這個劉艷華,咋這麼不會說話呢?什麼靜安跟他好啊?這要是有心人一聽,就覺得不對勁。但李宏偉也懶得跟劉艷華解釋,越解釋,這姑娘越冒傻氣!


李宏偉說:「行了,我一會兒看看去。」


劉艷華走了之後,李宏偉遠遠地看着操作台上守爐的靜安,她的背影有點落寞,有點傷感。這個小婦人呢!


吃飯的時候,李宏偉拿着飯盒,跳上操作台,問靜安吃不吃飯,靜安說不吃。李宏偉想跟靜安聊聊,但靜安似乎不太想聊。


這時候,姚調度找李宏偉去吃飯,他就去了。靜安到底有什麼事呢?莫非,他們兩口子又吵架了?


李宏偉不能再主動問靜安,他覺得即使問了,他又解決不了什麼,所以,他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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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雪了,下了一天的雪。晚上,李宏偉踏着地上厚厚的積雪,跟田小雨去看《天長地久》。原來,不是到電影院去看電影,而是到步行街後面一個二節樓上的錄像廳,去看的電影。


田小雨拉着李宏偉,穿過錄像廳幽暗的走廊,走進裏面的大廳。電影正好開演,田小雨一直拉着李宏偉的手,再沒有鬆開。


李宏偉感覺到田小雨的手掌心熱乎乎的,好像一團小火苗,但這團小火苗,只是在寒冷的冬夜溫暖了他的手,並不會將他燒着,烤疼。


只是,李宏偉看到電影最後一部分時,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女主角跳樓殉情,他竟然想到了靜安。


也許,是女主角那憂鬱的眼神,跟靜安有點相似吧。


電影播放完,接下來是播放另一部片子。兩人站起來離開了錄像廳。外面,雪還在下着,李宏偉送田小雨回家。


田小雨說:「上學的時候,同學們都去過錄像廳看電影,就我沒去過,那時候我媽病了,我哪有心思玩啊。後來,我想去看錄像,可,自己又不敢去,謝謝你,今天陪我去錄像廳,圓了我少女的一個夢——」


李宏偉沒說話,用力地攥了一下田小雨。這一路,兩人拉着手,走過白雪鋪滿的街道,走過暗夜。


其實,李宏偉今天,有件事一直想問田小雨。但琢磨了一晚上,李宏偉還是忍住了,沒有問她。


田小雨不是靜安那麼單純,田小雨也不是劉艷華有口無心。田小雨雖然不說話,但她心裏有數。李宏偉絕不會在她面前隨意地做一些事,怕她往心裏去,會用另外一種目光打量他,會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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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田小雨回家之後,他一個人快步地往廠子走。帽檐又轉到後腦勺上去了,兩隻耳朵凍得通紅,他把羽絨服的帽子周起來,蓋上兩隻耳朵,快步地往廠子跑去。


大雪鋪天蓋地,已經下了一天。他有些心慌,想早一點到廠子。


其實,這也是李宏偉今晚一直想問田小雨,卻沒有開口的事情。今天晚上在家吃飯的時候,他爸跟他說起廠子要有大動作的事情。


他爸說:「宏偉呀,聽說你們廠子要有大事,你心裏有點譜,要是不想幹了,就不幹了,跟爸一起跑長途。過兩年,家裡攢點錢,再買一輛大貨,你跟着新車跑。」


李宏偉心頭突突地跳,他還是捨不得工廠的。他說:「爸,你聽誰說的?」


他爸說:「你就別問了,反正,我的消息從來都是準的。」


李宏偉相信他爸的話,他爸手裡攥着很多飯條子,經常出入一些機關的院子去要賬,他是從上面聽到什麼風聲了。


李宏偉問:「爸,大概要出啥大事啊?」


他爸說:「好像跟你們車間有關,聽說是大慶那面,不要你們的抽油桿了——」


李宏偉一驚,手裡的筷子差點攥不住。現在廠子好幾個車間,都不怎麼盈利,全靠抽油桿車間在那兒支撐呢,要是大慶不要他們的產品了,那,廠子可就懸了!


他爸說:「你慌什麼?咱家有生意,你隨時可以進來。現在只有你二哥幫我,有點打不開鑷子。」


李宏偉連忙問:「爸,為啥不要我們的產品了?大慶不用抽煙干抽油了?」


他爸說:「你脖子上長的東西是啥呀?那腦袋不想問題,就只知道吃飯呢?大慶那面,肯定是需要抽油桿的,大慶油田,是咱國最大的油田,只不過,是不需要你們的抽油桿了,你想想,仔細想想——」


李宏偉上哪想去,誰知道上面這些事啊。要是真的不要機械廠的抽油桿了,那,廠子一千多工人呢,廠子真要是停產了,機器不轉了,我的媽呀,那關係到千家萬戶啊,那會有多少人沒工作?那大街上蹬三輪車的,就得從臨江市場的魚市,一直鋪到老坎子碼頭。


李宏偉心裏震動不小。他跟田小雨去看電影的時候,坐在漆黑的錄像廳里,心裏一直亂糟糟的,電影沒怎麼看下去。


他只是看到最後一個鏡頭,女主人以為戀人跳樓了,她也跟着跳下去了。其實,男主角沒死,但看到他的女人殉情,他也終身一躍——


電影叫《天長地久》,都跳下去了,還天什麼長,地什麼久啊?哪有天長地久的感情啊?這麼大的廠子,說停就停?這不是要人命嗎?


機械廠的歷史,有幾十年了,是這個城市建廠時間最長的工廠,李宏偉在這座工廠里工作了7個年頭,現在讓他離開這裡,他感情上割捨不斷……


看完電影,他送田小雨回家,一直想讓田小雨向她父親打聽一下機械廠的事,是不是真的?


但是,忖度了一路,李宏偉覺得不應該跟田小雨張這個口。田小雨有心計,不能讓她感覺到,他看重她父親的職位。那樣的話,她可能會認為李宏偉跟她處對象,就是因為她父親的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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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廠子大門,看大門的劉師傅,從收發室里出來,叫住走過去的李宏偉,說:「宏偉,你們主任讓我攔住你,他在上面等你呢。」劉師傅往樓上指了指。


李宏偉心裏咯噔咯噔,一個勁地咯噔,王主任找他啥事呢?他沒想出來,只要不是跟車間生產有關,什麼事都不是大事。


李宏偉三步並作兩步,騰騰地跑上二樓。往樓上跑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他爸說的話,不會是廠子真要出大事吧?


還沒等走到主任辦公室的門口,門就在裏面推開了,王主任沖他招招手,說:「快來,等你半天了。」


王主任臉上帶着笑,眼睛快眯縫成一條縫了。眼角眉梢也是笑。李宏偉放心了,這說明主任找他的事是好事,不是壞事。那廠子沒事了?


李宏偉進了辦公室,回手帶上門,還是有點局促不安。他喘息了片刻,不等他問,王主任就用手一指桌子旁邊的沙發,說:「坐!」


李宏偉心裏犯開了核計,主任很少對他這麼客氣。主任對李宏偉一般是像哥們一樣,大咧咧的,有啥說啥,生氣了,也會罵他兩句。但今天,有點特別呢?


李宏偉沒坐沙發,他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主任,找我啥事啊?」


王主任兩隻手歸納着桌上的文件材料,說:「猜——」


李宏偉心裏有點惱火,猜啥呀?誰有那閑心呢,剛上班,還沒到車間呢,上一班的孫班長要是有事情跟他交接,過了上班時間還看不到他,不一定在心裏罵他多少個娘了。


但李宏偉不能這麼說,必須捧着主任說話。他說:「好事壞事?」


王主任聽他這麼說,停下手裡的動作,眯了一隻眼睛,斜楞李宏偉,半晌才說:「對有些人來說是好事,對另外一些人,可能是壞事。」


李宏偉忍着心裏的急促不安,說:「到底啥事兒,主任,別讓我猜了,我這腦袋不夠轉,猜不着。」


王主任抬眼瞥了李宏偉一眼,這一眼,別有深意。他說:「你的腦袋還不夠轉?都往後轉一圈了,都快轉大勁兒了。」


李宏偉實在忍不住了,說:「主任,你就告訴我吧,別讓我猜了,我怕是壞事——」


王主任說:「好事,你小子能有壞事嗎?從今天起,你可要飛黃騰達了!」


李宏偉不太敢相信自己有那麼好的好事,笑着說:「主任騙我吧?我能有啥好事啊?」


王主任坐下了,望着李宏偉,一本正經地說:「不跟你兜圈子了,全市的標兵批下來了,你佔了第六個!咋樣,哥沒騙你吧?」


李宏偉吃驚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王主任的辦公桌前,疑惑地看着主任,說:「真的假的?」


王主任有點生氣,說:「我跟你說的,還能有假?」


李宏偉心裏是高興的,但他真是不太敢相信,還是問:「就這樣,我就標兵了?還全市的?」


王主任沖他點點頭。


李宏偉說:「這,這,這也太容易了吧?我也沒幹啥呀?」


王主任斜着眼睛看他,說:「你當然沒幹啥了,個人的事迹材料,是靜安幫你寫的,是我極力地幫你往上推的,聽說,上面還有個貴人,又伸手往上拽你,你說,你小子的運氣,咋這麼好呢,底下不一定有多少人羨慕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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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偉把王主任這幾句話,在心裏轉了九九八十一個圈,很快明白了,上面伸手拽他的是誰,那肯定是田小雨的父親。


田小雨的父親,在工商局做二把手。副手有好幾個,據說,田小雨的父親是第一副手。


工商局,管轄着城市裡的所有工廠,全市的工廠評選十大標兵,那肯定是工商局說了算。看來,自己當選這個標兵,一定是田小雨和她父親說了,她父親暗中給使勁了,否則的話,李宏偉覺得自己那件事,頂多算做了一件好人好事,就算是靜安妙筆生花,那他的事迹也還是太小了。


王主任笑着說:「不是你的事迹小了,是別人的事迹比你的還小,再加上靜安那支筆太能幫你忽悠了,要不然,你小子的這個名額,不好爭取啊。」


李宏偉連忙說:「謝謝主任提拔,我該咋感謝你呢,給你磕一個?」他開玩笑地說。


王主任連忙說:「我的媽呀,可不敢承受你的大禮啊,我還有個好消息沒跟你說呢——」


李宏偉徹底驚訝了,連忙說:「主任呢,你說話別大喘氣了,有啥事,你一起說出來吧,要不然,我的心臟有點受不了啊。」


王主任笑着橫了他一眼,說:「別在我跟前演戲了,這回這事,真的,宏偉,我都小瞧你了,你被提拔成車間副主任了!」


李宏偉剛坐在沙發上,又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這次,他更不相信了,連忙問:「這不可能啊,這也太懸了!」


李宏偉做熱處理三班倒一個班兒的班長,這全憑業務,他就是一個幹活兒的。可是,如果當成抽油桿車間的副主任,這權利可不小了!


李宏偉心裏突突亂跳,莫非,這好事也是田小雨的父親幫忙了?


王主任說:「宏偉,這事兒我可沒幫忙,我也幫不上,你後台挺硬啊!」


李宏偉的臉刷地一下紅了,說:「主任,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多大的膿水,你還不清楚?我那兩下子,當,副,主,任,能行嗎?我自己都覺得玄乎。管着班兒上的二十來號人,我還能擺弄過來,可要是車間——」


王主任已經平靜下來,他說:「這件事,看你怎麼看,我是這麼認為的,這是領導在考驗你,看你能不能幹好上級給你的工作,要是干好了,明年後年,你可能就升為車間主任了。」


李宏偉有一句話,堵在嘴裏沒說出來,他想說:「我當主任,你幹嘛去?真的升廠長?」


王主任說:「其他車間,都沒有副主任,現在就咱們車間,有了你一個副主任。廠長找我談話,說咱們車間工人最多,加一個管業務的副主任,幫我管理生產,讓我也不用那麼累了。」


李宏偉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他覺得自己德不配位,自己的能耐,坐這個位子,太懸了!


王主任卻說:「領導給你任務,這是好事,不過,我有點納悶啊,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可就把我頂了。」


李宏偉連忙站起來,說:「主任,你放心吧,你下一步,肯定是升廠長。」


王主任說:「小點聲,誰的步子能邁那麼大,頂多是副廠長。咱們廠子副廠長現在有三個,老曹年紀大,估計今年差不多能退休——」


王主任站起來,做出送客的樣子。他說:「行了,趕緊回車間吧,不跟你多嘮了,我先通知你一下,今天上午,廠長會找你談話,認命的事兒,春節前,要開聯歡會,會在會議上公布。」


王主任沖李宏偉伸出手,說:「從現在開始,咱倆徹底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了,合作愉快!」


李宏偉連忙伸出手,王主任攥着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李宏偉心裏還有個疑問,忍不住問了出來,他說:「我聽我爸說,咱們廠子要有變動——」


王主任說:「這些事,不歸咱們管,快回車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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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還在下着。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層。皮鞋走在積雪上,發出好聽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雪是會叫的,叫的聲音有很多種,皮鞋踩上去,是細脆的聲音。雪地靴踩上去,是沉悶的聲音,車轍碾過去,是沙沙的聲音……


李宏偉走在雪地上,沿着廠子修建的那條尤其馬路,往車間里走。他放慢了腳步,故意拉長了這段距離。他要消化消化王主任對他說的那些事。


今天,他接連得到兩個好消息,但這些好消息對於王主任來說,可能就是壞消息。


他沒再多想,已經走到車間門口了。在更衣箱前換衣服的時候,看到劉艷華的更衣箱上鑲嵌的一塊小鏡子,他忍不住照了一下,發現自己今天挺精神的。


自己,真要當標兵,當車間主任?雖說是副的,但無論是誰叫他主任的時候,都不會在他的姓氏之前,加一個「副」字的。



一回頭,忽然瞥到靜安的樣子,她坐在爐前守爐,那樣子,怎麼那麼壓抑,像一道影子,鑲嵌在爐火旁邊的牆壁上,也好像烙在李宏偉的心上。


從側面打量靜安,靜安的臉頰似乎消瘦了不少,眼神也黯淡無光,連額頭上的那道彎彎的劉海,也有些蓬亂,好像黏到了一起。


他忍不住想走近靜安,但他忍住了,他先到熱處理的各個關卡上巡視了一遍,又找大老韓和周哥詢問了一下,上一班的孫班長有沒有什麼交代的,然後,他又走到角落,踩着窄窄的樓梯上去。


曹麗影一直坐在吊車裡,她比劉艷華靠譜多了。早知道劉艷華是這種大咧咧的性格,一開始就不能用她開弔車,那就不會發上那次事故——


不過,要是不發生那次事故,他要是沒有推姚調度一把,他要是沒受傷,那標兵就沒他啥事了,副主任也跟他不沾邊了。雖然說田小雨的父親可能幫了他的忙,但是,他首先要做到這一步,否則,她父親想幫忙,也沒機會。


李宏偉快要走到吊車跟前了,曹麗影從吊車裡走出來,站在台階上,問:「班長,你來了?」


李宏偉說:「沒啥事吧?」


曹麗影說:「沒事兒。」


李宏偉說:「吊車沒問題吧?」


曹麗影說:「沒有——」


李宏偉說:「有什麼事情,就及時告訴我,你感覺有些聲音不對勁,也要說。」


曹麗影說:「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李宏偉轉身,踩着樓梯下來的時候,心裏想,曹麗影也不錯,不過,她太板正,太嚴肅了,不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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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可以向靜安走去了。猛然間,他心裏涌動着一種東西,是對不起。


靜安幫了主任那些忙,又幫了李宏偉不少忙,結果,靜安什麼也沒得到。真要是廠子有大變動,那靜安這樣的小工人,首當其衝要被裁掉。


李宏偉現在對自己的前途,是徹底放心了,既然在這時候,能樹立他當標兵,還提拔他當副主任,那麼,無論廠子有什麼變動,他的位置都是穩當的,要不然,不會這時候往他臉上貼金。


但是,靜安這樣剛進工廠的,對廠子沒有什麼「貢獻」的新工人,那就很懸了。


他跳上操作台,把帽檐撥拉到腦後,這樣,他低頭往爐里看的時候,帽檐不會遮着光。


有幾跟抽油桿滾動得不太規律,他伸手撥動了一下,調整好了抽油桿之間的距離,這才把目光從爐里收回來,移到靜安的臉上。


靜安臉色蒼白,眼睛木然地盯着爐火,好像一個木雕泥塑。這樣子,讓李宏偉有些心疼,有些擔心。


李宏偉說:「靜安,你怎麼了?有啥事啊?」


靜安沒有看李宏偉,只是默默地說:「小哥,是不是廠子,要放假啊?」


李宏偉不知道靜安是怎麼得到的消息,連忙認真地說:「別亂說,這話要是傳出去,就可能引起大事兒!記住了嗎?」


靜安默默地說:「小哥,能不能不給我放假啊?」


靜安說完這句話,也沒有看李宏偉。但李宏偉卻突然看見,靜安放在膝蓋上的手背上,吧嗒吧嗒,正有一顆顆晶瑩的淚珠砸在那白皙纖細的手背上。


李宏偉心裏一揪,真想把靜安摟在懷裡,這種衝動不是第一次,但他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不能再有這種想法,靜安有丈夫,就快要有孩子了,他也有了對象,再這麼想,就會出大問題。


他狠着心,假裝沒看見靜安掉眼淚,他說:「放心吧,有我呢,你不會沒了工作。」


靜安卻又幽幽地說:「小哥,爐里的火,要熄滅了——」


李宏偉一驚,連忙探頭往爐里看。爐里的火,還跟往日一樣,金黃色的火苗燒得正好。


這靜安呢,這種恍惚的狀態,不適合在這個位置。


李宏偉說:「好好看爐,要是累了,就去睡一下,沒人會攀比你。」


靜安沒再吭聲,像一片紙片,靜靜地鑲嵌在爐門前。


李宏偉跳下操作台,狠着心,背對着靜安,越走越遠。


他心裏知道自己的力量是薄弱的,真要是有變動,他知道自己的位子能保住,但是,他不敢保證靜安有工作,他剛才的話,只是安慰靜安的。


他忽然感覺自己挺虛偽的。他利用了靜安幫他達到自己的目的,當靜安有事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他視而不見。


不是視而不見,他想,他是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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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靠在的士的后座上,臉色蒼白,疲憊不堪。一年前,她和小李滿心歡喜地步入婚姻的殿堂,兩個人憧憬着未來的美好生活。誰知這一年,幸福的生活卻出現了意外的波折。小雨患上了妊娠相關的併發症,醫生告訴她必須儘快手術,以免對生命造成威脅。術後,她需要好好休養,心和身體都需要時間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