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冬,東北某軍墾場分場,冰封千里,雪蓋大地!
一日,排長李大龍參加完農場學習班的培訓後,已是掌燈時分,夜如潑墨。
李大龍方走出屋子,陣陣寒氣襲來,侵肌裂骨,不禁打了個冷顫。連忙裹緊大衣,穿戴整齊後,翻身上馬,徑往軍墾場分部而去。
李大龍所在的軍墾場分部離得較遠,即便是在大白天,天氣好的時候,驅馳駿馬也得要三個小時,更何況是在烏漆麻黑的雪夜裡。
李大龍挑燈正騎馬走着,剛進一處樺樹林,那馬兒不自覺得加緊了腳步,神色有些慌張。
李大龍心裏嘀咕着,怕是剛才颳起的一陣朔風驚了馬兒,這樣想着也就沒放在心上,只是略略抓緊了馬轡,以防跌落。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馬兒對於野獸的感官遠強於人類。
不錯,那馬察覺到後頭有狼跟蹤,這才急於奔走。
未多久,那馬兒倏地一下,剎住腳,馬背上的李大龍不防,險些落下馬來,好在身手不凡,在跌落之際,挺腰一撐,穩住了身子。
剛要破口大罵,那馬兒像魔怔了似的,一剎時狂躁起來,又是猛尥蹶子,激地雪片四起;又是立拔前蹄,嘶鳴不止。
要不是李大龍這回有所防範,兩腿夾緊馬肚,雙手死拽馬鞍,怕是要重摔於地了。
秉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則,李大龍心下頓覺有事發生。果不其然,尚且來不及安撫馬兒,一聲凄嚎劃破寒夜。
李大龍只一聽,唬得急忙下馬,一手挽住馬韁,一手摸向槍械,警身戒備。
須臾,一射之地外的林中,冒出一對幽綠的眸子,忽閃忽閃地向著李大龍逼近。
毫無疑問,這是頭狼,一頭惡狼!
李大龍自是清楚,他不敢大意,遂忙把油燈往前挑去。這一挑燈不打緊,卻差點沒把他嚇了個魂魄飛身。
原來,李大龍看見的是一頭牛犢子般大小的惡狼,正沖他齜牙咧嘴,離着也就是一丈開外。
李大龍一面盯緊惡狼,洞察着它的一舉一動;一面悄悄地揭開槍套,正要摸出手槍自衛時,身旁的馬兒驀地躁動一番。
他連忙扭項看去,好險!
原來身後不遠處的雪窩裡,貓藏着另一頭惡狼,躡手躡腳上來意欲偷襲時,被那馬兒一個後橛子,蹬翻在地。
「好一對狡猾的惡狼!」李大龍心下恨恨地罵道。
原是林中的那頭惡狼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好讓雪窩地里的惡狼偷襲得手。
兩狼見詭計端破,乾脆放開身來,一前一後死死地盯住李大龍,並且發出攝人心魂的凄嚎聲,伺機襲擊。
李大龍不愧是上過戰場,面對這一險境,並未亂了方寸。
他深知惡狼的厲害,倘若沒有萬分把握,是斷不敢莽撞行事的。況且,附近還有無它們的同夥,還得兩說。一旦引來了更多的惡狼,那可真是插翅難飛了。
怎麼辦?
李大龍的腦子在飛速運轉,他務必要想出一個脫身之計,否則將死無全屍。
忽然,靈光一閃,李大龍連忙翻身上馬,揮鞭一打……
他試圖驅馬,衝破惡狼的圍堵。他以為,眼下兩頭狼的力量,是不足以困住飛馳的駿馬的。
然而,他錯了,他忽略了一個嚴重的事實,那就是動物的血脈壓制!
馬兒在兩頭惡狼前後夾峙之下,早就唬得肝膽俱裂,不敢往前衝突。不論李大龍怎樣揮鞭拍打,那馬兒腳似踏棉一般,就是不敢向前多走一步。
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李大龍恨鐵不成鋼,發泄似的往馬屁股上甩了幾鞭,那馬「嘶嘶」兩聲仍是不前。這時,兩頭惡狼已經逼近身下。
看樣子,它們是要下手了。
見狀,李大龍不再踟躇,橫豎免不了一場惡鬥,那就先下手為強。
李大龍旋即掏槍,對着逼得最近的那頭,也就是先前林中的那匹惡狼,瞄地真切時,扣下了扳機。
「嘣」
哪曾想,那惡狼身子十分矯健,竟一招側閃,避開了子彈。不僅未擊中,反倒是激怒了惡狼,只見那畜牲惡狠狠地就要撲將過來。
好在李大龍反應及時,加之訓練有素,槍法極好,就在惡狼躍起反撲的千鈞一髮之際,抬手打出了第二發子彈。槍聲響處,那惡狼「嗚」地一聲,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上,登時胸前血如泉涌,低聲悲嚎兩聲,便沒了動靜。
見同伴中槍而亡,後頭的那匹惡狼,瘋也似的飛奔至死狼身前,試圖用嘴拱醒死狼,幾番嘗試無效後,對空長嚎一聲,無比悲凄,旋即轉過身來,兇惡地撲向了李大龍。
李大龍早有防備,不及那畜牲近身,舉槍就打。
可那畜牲卻在半空中變向,躲開了子彈,轉而直撲馬兒。那馬猝不及防,嚇得急忙就地退卻,馬身兀地一掙,把李大龍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李大龍連忙滾身而起,待要射擊時,只見那畜牲趁隙逃了,竄進了樹林中,瞬時間,蹤跡全無。
李大龍見了,也沒打算去追,本就是防衛保身,要不是惡狼逼人太甚,他也不會起了殺心。
隨後,李大龍收槍入套,撣撣了衣服上的殘雪,不敢耽誤,恐生意外,即刻將那死狼用繩子套栓在馬鞍上,騎馬拖着一徑往連部趕去。
戰士們聽說李大龍打了一頭狼回來,爭相趕來見個稀罕,簇圍一團。
軍墾場的指導員,曾是獵戶出身,自幼跟隨爺爺進山狩獵,對於山裡頭的門道,知曉甚多。在得知李大龍遭遇的是兩頭狼時,一下子聽出了蹊蹺。
看着雪地上含恨而死的公狼,指導員雙眉緊鎖,遁入深思。半晌,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李大龍可能遇上的是一對兩口子,這狼的兩口子可不比其他動物,它們彼此相托,吉兇相救,且忠貞不渝。一旦一方遭遇不測,則活下來的一個,誓必萬死報仇。
依我看,這頭公狼不能留在這裡,一把火把它燒了吧,以免母狼前來尋仇。
眾戰士聞言,不以為然:
指導員你說得也太邪乎了吧,咱們難得見上一次葷,燒了多可惜,不如起鍋燉肉吃吶。
李大龍更是一笑置之:
指導員,咱可都是上過戰場的人兒,飛機大炮都沒怯過一分,這會子難不成還怕一頭狼嗎?要我說,那母狼來了更好,看我不一槍打爆它的腦袋,好給兄弟們加餐咧。
眾戰士聽了,一一起鬨,支持李大龍,囔囔着,要吃狼肉。
指導員見狀,搖搖頭苦笑一番。他萬分理解戰士們的心情,自打部隊開赴到來這苦寒之地開墾,食物又匱乏,他們委實許久不曾開葷。
「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指導員這樣想着,也就不再多言語,默認戰士們自行處置死狼……
眾戰士歡心不已,忙架鍋生火,將狼皮剝肉斬,摻着馬鈴薯、蘿蔔一併倒入鍋中爛燉,最後在這寒冬臘月的夜裡,就着高粱酒,美滋滋的飽餐一頓。
翌日晨侵,東方吐白。
一名戰士看見雪地上,昨夜剝下來的狼皮,覺得棄之可惜,突發奇想,用草木灰清理掉血漬、油污後,又找來木棍將狼皮支楞起,懸掛於營房門首的長杠上,宛如一張狼皮大旗!
戰士萬萬沒想到,這一舉措,被暗地裡的母狼看得真真切切……
其實就在那晚,李大龍拖着公狼離開後不久,母狼便躥了回來。它本以為公狼屍首尚留原處,卻發現僅有一灘血跡,狼屍下落不明。於是母狼四下鼻嗅,一路跟隨氣味,摸至軍墾場外。
母狼窩在雪地里,拿眼睃望,見狼夫被戰士們剝皮去筋,開膛破肚,下鍋燉肉,悲慟之外,恨地眥牙切齒,恨不能立馬縱出,撲向戰士。可是它自知不能,勢單力薄,這無異於送死。它要留住性命,將來好為夫報仇。
可它又不舍離去,它想多待一會,陪陪狼夫,它覺得狼夫的魂魄就在附近,它感受得到,於是貓在雪地里整整一宿。
直到東方泛白,它猛然抬眼看見,長桿之上,那張刺目的狼皮,隨着寒風微微擺動。它再也強忍不住心中的悲憤,霍地長身而起,仰脖長嚎……聲聲凄涼,直破蒼穹。
它要報仇,它要讓軍墾場再無寧日!!!
它把凄厲而篤定地目光,投向了那裡,在戰士們端槍衝出之前,它扭身遁入林中。
也正是從這一天開始,軍墾場一到夜裡,周遭就會傳來狼嚎,並且隨着時日的推移,狼嚎之聲越來越多,愈發響徹。
等到有一天,像是群狼亂嚎,喧囔不止時,戰士們這才想起當初指導員的箴言。
原來在狼的世界裏,夫妻也可以這般情忠義切!
漸漸地,戰士們發現狼嚎的聲音離得營房越來越近,甚至時不時可以望見黑魆魆的狼影在夜色下,在雪地里往來竄動。猶為那一對對,令人發瘮的,綠幽幽的眸子。
有個性急地戰士,被狼折騰地極為惱火,忍不住舉槍射擊,連開數槍,竟一發不中。
那群狼,異常詭譎,只要聽見槍響,便四下分散,等到槍聲停止,又齊刷刷地出現,而且數量只多不少,衝著營房嚎叫不止。
換而言之,戰士們端槍出擊,狼群一鬨而散;戰士們寬衣就寢,狼群又一擁而至……
導致個別膽小的戰士,半夜起夜尿尿都不敢出門,要麼憋着等天亮,憋不住地就找個瓶罐裝着。
日子長了,有的戰士受不了了,整宿整宿的睡不上安穩覺,白天還得開墾種地,對誰來說,都是種折磨。
狼群異常聰明,它們自知不能硬剛戰士,畢竟血肉之軀不敵槍彈。
然而它們卻另闢蹊徑,精神上摧垮戰士,並且乘着戰士們身心俱疲,注意力渙散之時,它們轉而摸進了軍墾場的牲口圈,預備突襲牛、馬。
萬幸被兩名飼養員發現及時,端着衝鋒槍一通掃射,嚇退了狼群,這才避免了一場「血腥屠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牲口圈裡養着的可都是拉車運貨的馬和犁地耕田的牛!失去了它們,開墾無法進行。
狼群的這次貿然突襲,未得逞不說,還折了幾頭成員。
有三頭經驗不足的狼,死在了飼養員的亂槍掃射之中。
另外還有一隻中槍怕是活不久的狼,雖然趔趔趄趄逃身去了,但是戰士們看見逃竄遠處的狼群中,一頭壯碩的野狼突然轉身撲向那頭傷狼,一口咬斷了其脖頸,隨後狼群一擁而上,將被咬死的狼分而食之,那副殘忍的景況令人頭皮發麻……
戰士們這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狼性的殘忍,無不嘖嘖晃腦。
聽指導員說,這種景象並不常見,通常情況下狼群不會相互殘食,除非是像這種極端惡劣的天氣,食物極度匱乏,為了生存繁衍,才不得不手足相殘,弱肉強食。
狼群就這般鬧了十來半個月,雖然戰士們苦受其擾,但也不忘分內事,開墾。
一日,軍墾場接到上級撥派的任務,要求幹部派人去周邊各大屯子,動員鄉親們積極上夜校,學習農業知識。
排長李大龍領着三名戰士去到最為偏遠的地區,為了趕在天黑透前能返回連部,四人商議,分散去往不同的屯子做動員,以便節省時間。
主意已定,李大龍作為幹部,以身作則,自告奮勇地去了最遠的屯子。
可是李大龍不知道的是,那頭懷恨於心的母狼已然引着狼群在暗地裡跟蹤着他了。
李大龍孤身走在雪地里,正一深一淺地趕着路,忽然林中寒鴉雀起,落雪紛飛。直覺告訴他,危險將近。
他忙立住腳步,屏氣吞聲,豎耳聚神,凝聽着周圍的一切動靜。
此刻李大龍揣測,附近很可能有狼群!
半晌不見動靜,李大龍仍不敢大意,他抬眼四下環顧,猶未有異樣。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上的鋼槍。
他想或許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其實附近什麼也沒有……
眼瞅着紅日平西,黑夜即將來臨,此處不宜久留。於是,李大龍拔腿繼續趕路。
他一邊趕着路,一邊思忖着:橫豎有槍在手,讓它五七隻野狼在,也不足為慮。
李大龍這樣想着,懸着的心也就漸漸落地,速度越走越快。
行不到半里路,藉著雪映,李大龍隱隱綽綽望見一射之地外有兩條黑影,橫阻路央。
李大龍定神一看,那黑影不是別的,正是兩匹惡狼,兩匹凶神毒煞的惡狼,正虎視眈眈地盯住他。
未及李大龍綽槍在手,四周登時又縱出許多狼來,將他圍了個鐵桶一般,滴水不漏。
這該如何是好???
李大龍心下大駭,他努力地沉住氣,盡量地保持從容,一面悄悄地撥開了槍栓。可是眼前的狼群數量是那樣的多,一眼掃去,不下十頭,而他槍里的子彈也就只有十發,即便彈無虛發,槍槍致命,也無法全殲狼群。
思量於此,李大龍的心比這酷寒的天氣還要冷上半截。
此刻,他終於相信了指導員當初的一番話:狼夫狼妻,一方遇害,一方萬死報仇。
悔之晚矣!
倘若不是在這你死我活的境地,李大龍很願意去敬服這頭母狼,甭管它有多麼兇殘,至少為夫報仇,萬死不辭的精神,便萬分值得他去稱頌。
眼看狼群似乎有所動作,處境十分危急,李大龍也顧不得畏懼了,忙掏槍出來,正要射擊,忽而一頭偌大的猛狼率先彈身而起,不及李大龍開槍,瘋也似的撲了過來,眼看就要咬上,好在李大龍反應及時,加之身手敏捷,一個貓腰閃躲,順勢一滾,避開了猛狼的撲咬。
那畜牲見撲了個空,氣急敗壞地正要回身反撲,李大龍覷得真切,不待其發作,抬手就是一槍,擊中狼腿。
那廝嗷嗚一聲,踉蹌跪倒於地,未幾勉強掙立而起,只是再不敢出擊,惟有怒目圓瞪。
其餘野狼俱被這聲槍響唬住,怔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李大龍趁着這檔子間隙,舉目望見數丈開外,有棵枝茂大樹,於是計上心頭,意欲飛奔過去,爬將上樹。
李大龍翻身躍起,牟足了氣力,箭也似的朝着大樹奔去,一時激起地上的雪花四散飛濺。
這麼大的動靜,自是不必多提,狼群一一回過神來,立刻飛身追趕而去。
縱然李大龍奔馳速度極快,然而終究是跑不贏四條腿的猛獸。
未多時,狼群眼看就要趕上,靠前些的,已然嘴口半張,隨時咬上。
李大龍豈能感受不到近乎貼背的危險,電光火石之間,只見他猛然蹬地躍起,彈身飛出,將自己像矢石一般擲於半空。
他在賭,賭自己抓的住那棵大樹抻出來的枝椏,如果失敗,意味着他生命的終結。
萬幸!實屬萬幸,李大龍一隻手恰恰好抓住了救命的枝椏。
緊接着,他一個引體上樹,往上攀爬,直到處於安全高度。
再來往下望去,那群野狼氣急敗壞地已將大樹圍了個鐵桶一般,惡狠狠地朝他看去,不時發出嚎叫。有幾隻試圖跳將上樹,屢次嘗試,皆以失敗而終……
李大龍看到這裡,這才把懸着的心稍稍放下。
還未來得及慶幸,李大龍剛放下的心,旋即懸起。因為他發現,雖然爬上了大樹躲過了狼群的撕咬,可是被這幫畜牲圍堵在樹上,無異於也是死路一條。
天色愈晚,氣溫愈低,東北嚴冬的夜晚,溫度最低可達零下四十多度,加之朔風凜冽,侵肌透骨,照這樣拖延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凍成一副人體冰雕。
果不其然,少傾間,李大龍站在樹上的身子不覺打起顫來。
這是身體發出的低溫信號,留給李大龍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想出一招半解,以破死局。
他忽然想到對天鳴槍求援,毫無猶豫,舉槍朝上就是連開四槍,震得樹上的雪花徐徐飄落。
他還有五顆子彈,他不敢浪費。萬一沒人聽見槍聲趕來救援,他就在將死之前,朝下開槍,一口氣打光子彈,拉上幾頭狼墊背。
是的,他早就盤算好了,一定要在死之前,拉上幾頭惡狼陪葬,這樣也就不算太虧。
留在軍墾場主持會議的指導員,其實在李大龍領兵出門時,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只因他實在太熟悉狼的秉性了,母狼絕不會輕易放棄報仇!
臨行前,他勸阻過李大龍,可是李大龍固執要去,隨之想想有三名戰士同去,並且四人都配有槍支,也就作罷了。
當聽到遠方槍聲乍響,還是連開數聲,止一時,指導員便猜到發生了什麼。
驚嚇之餘,他忙召集近一個班的留守戰士,全副武裝,分坐三駕馬爬犁,一徑往槍聲發出處,急行而去……
李大龍左等右等,盼不見有人趕來救援,心下頓時萬緣俱滅,他已大覺身子被凍得挺不了多時。
乘着殘有一口氣在,他巍巍蕤蕤地抬起手槍,對準樹下一頭試圖上竄的野狼,剛要扣動扳機,倏地,他聽見不遠處鸞鈴響起,那是他最為熟悉不過的聲音,是軍墾場的馬爬犁!
「他們來了,我的同志們趕來救援我了!」
李大龍燃起了生的希望,他拼盡氣力舉槍,朝着夜空又放了一槍……然後再也無力支撐近乎凍僵的身體,意志漸朦,木地一頭栽下。
多虧大樹枝椏繁密,硬是拖住了李大龍。
憑着這聲槍響,指導員明確了位置,很快帶人趕到。
眾戰士不容分說,舉槍照着狼群便是一通精準射擊。
剎那間,雪花飛揚起舞,狼群四下爭相逃竄,哀嚎不絕……
李大龍活了下來,可是並非全身保住,他的右手被凍掉了一根手指,一根扣住扳機的食指!
後來令人驚愕的是,正當指導員領兵前去救援的中途,軍墾場的牲口圈便遭到了狼群另一小分隊地偷襲,足足咬死了一頭牛、三匹馬和一口騾子。
從中足以見得,狼是多麼詭譎機深的野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