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皮定均因公殉職,陌生老兵靈前痛哭,有記者認出:他是張桃芳

1955年2月,中央軍委正式確定中國人民解放軍實施「軍銜制」。待到所有授銜名單基本確定進到毛主席最終審閱階段時,毛主席一覽而下將目光鎖定在「皮定均」三個字上後,隨即拿起了桌上的筆將它圈了起來。然後批示如下:「皮有功,少晉中」。

就這樣,原本被相關部門建議授「少將」之銜的皮定均,於1955年10月在中南海被授予了「開國中將」。只可惜的是,不知到底是天妒英才,還是造化弄人,1976年皮將軍因公殉職,時年僅才62歲。

1976年7月7日,時任福州軍區司令的皮定均按早早就定下的計劃,從漳州乘坐直升機前往福建東山島,對三軍演習進行視察。反觀演習基地,負責接到司令到來的部門也早早地做好了準備,卻殊不知到頭來不僅沒有等到司令乘坐的直升機,還收到了一則噩耗:直升機撞毀在了漳浦縣的灶山上,機上13人無一倖免。機上還有皮將軍的大兒子皮國宏。

非常時期,噩耗傳出,舉國震驚!幾天後的追悼會上來了很多人,思君悲五內,雙行熱淚悼英魂。突然,號啕大哭之聲混入沉痛的哀樂聲中,所有人都聞聲望去,只見一位大概四十來歲的陌生老兵,帶着一個估摸十八九歲的少年前來祭奠。

倆人同跪於將軍靈前,老兵悲痛欲絕,用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老軍長,說著為何「再見」日竟然是天人永隔這樣的話。一字一句都令人那麼悲傷,使得在場的人們悲痛感也加劇了許多,眼淚立馬奪眶而出。

追悼會上的人固然再多,但基本上除了中央領導,就是曾經與將軍並肩作過戰的戰友,又或者就是他帶過的兵之類的。縱然將軍的親屬無法將前來悼念的人全部認識,但至少同為軍人,在場那麼多人總會有彼此認識的人。

但顯然,這位大喊着老軍長的老兵不太有人熟知,他的痛哭更是惹得在場所有人一時不明就裡。就在這時,一位名叫王紀榮,曾經入過朝鮮戰場的攝影記者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便三步並作兩步走快速去到了將軍的三兒子皮效農面前告訴他,此人是志願軍二十四軍214團被譽為「上甘嶺狙擊之神」的張桃芳

王紀榮話音一落,皮效農就想到了由父親珍藏在家中的那張「神槍手」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張桃芳,而這張照片就是王紀榮當年在上甘嶺戰場上拍下的。

抗美援朝戰至1952年10月時,可謂所有聯合國軍將領都清楚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中國人民志願軍在地面作戰上已經掌握了足夠的主動權,美聯軍也因此接連遭受了慘重的損失。於是為了改變這一被動局面,駐韓聯合國軍司令范佛里特制定了「攤牌行動」。在其再三致信向遠東美軍司令克拉克,敦促該計劃的通過後,也終是獲得了准許。

並且在過去沒少就冒險奪取高地的行動持有反對意見的克拉克,也同樣迫於國內的壓力,一度認為用不過大的犧牲就能拿下一些陣地,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就這樣,聯合國軍開啟了緊鑼密鼓的兵力調集,在短短6天時間內,調集了6萬餘兵力,300餘門大炮,170餘輛坦克……只為攻下「三角山」,也就是上甘嶺。

10月14日,上甘嶺戰役正式打響,炮火密集程度驚人,據戰後統計已然超過了二戰時期的最高水平。縱然最終仍是志願軍以打出了國威,打出了軍威,守住了陣地,但不得不承認整個過程充滿着艱辛。要知道,敵人以密集炮火掀開14日夜幕那天,多少坑道中的志願軍都直接在睡夢中犧牲了……

志願軍24軍是1952年底才入朝的,「冷槍冷炮」也是這時候才有的,可令人意外的是,才翻過元旦節就有了不錯效果,還湧現出了一個「天才型」狙擊選手。

「報告軍長,214團有個戰士用240發子彈,擊斃擊傷了71個敵人!」隨着肖參謀長的話音一落,皮定均立馬就笑了起來,但轉念一想如果該戰績屬實,就意味着此人平均不到3槍就能射中一次,然後眼裡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些許。

因為據說這張桃芳1951年才入的伍,入伍後不過接受了兩個月的射擊訓練,這樣的經歷在皮定均面前妥妥的新兵蛋子,不信很正常。

身旁的肖參謀一下子就看懂了軍長的顧慮,便提議管他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行了。皮定均一聽也覺得甚好,便讓肖參謀帶上自己那雙個不捨得穿的棉皮靴去3營8連的駐地瞧瞧,還說要是他真能接連擊斃3個敵人,就把皮靴當做獎勵給他。

原本肖參謀是覺得這數據既然是72師師部報上來的結果,那肯定就是真的,但確實在他去到了8連駐地見到了張桃芳後,他是有些失望的。因為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身形不僅普通,甚至稍顯單薄,年紀輕輕屬實不像個「神槍手」。直到他親眼見證了這個也不過20歲出頭的小夥子,能夠在天寒地凍的雪地里一趴下就能一動不動時,他便意識到自己「以貌取人」的想法有多不應該。

最終,肖參謀帶去的皮靴沒能帶回來。一回到軍部,皮定均見他是空手而歸時,眼神一下子又亮了,愣是還沒等肖參謀將張桃芳如何用3發子彈擊斃3個敵人,成功獲得了皮靴的過程彙報結束,他就想去214團親眼見見張桃芳了。

素來雷厲風行的皮定均在平日里走路就算是快的了,這一日他走得更快了,似乎多耽誤一秒,這「神槍手」就能溜了似的。等皮定均一行人到了214團時,張桃芳正在前線,他又是想都沒想就準備去前線尋人,可是把214團團長惲前程給嚇得夠嗆,好一頓阻攔與勸說他才同意讓通訊員去把張桃芳叫到團部來。

就這樣,22歲的張桃芳第一次見到了大名鼎鼎的皮定均。聽聞軍長要見自己,張桃芳也是開心得不行,還特意將自己擊斃敵人的彈殼全部帶上給軍長看。皮定均一瞧也是樂了,覺得這個小同志好生有意思。

一番交談後,皮定均突然問起了張桃芳更擅長打哪種目標,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果然有實力才不膽怯,張桃芳愣是毫不謙虛地回答說「都差不多」。於是皮定均一時興起就想着考驗他一番,讓他打天上飛的麻雀和小鳥試試。

顯然,這可比現實中的敵人目標更小,難度也更大。不過張桃芳沒覺得有難度,只見他觀察了一番後就去到了一處有雜草的土坎上匍匐着。

「啪——」大概十來分鐘的樣子,張桃芳手中的槍響了,射出了6發子彈。

「報告,找到了4隻麻雀,一隻小鳥」,隨着肖參謀的話音一落,現場立馬響起了掌聲與叫好聲。皮定均的臉上同樣止不住笑意,叫人把張桃芳叫過來,送了他一把蘇制「莫辛納甘」步槍,表示希望他用這把槍打更多的敵人。

要知道,不僅那雙皮靴是那個時候極度稀缺的物資,一個軍也不過兩三雙,這桿槍作為祖國慰問團送到朝鮮的禮物更是少得可憐,一個軍只有一支。可見皮定均是真心欣賞這個年輕人,而張桃芳也是不負其所望,不僅以在573高地上,擊殺了214名聯合國軍的成績,創下了最高擊殺記錄,還相繼培養了很多「冷槍英雄」。

只是令他倍感遺憾的是,從朝鮮歸來後,他「再見」皮定均已是1976年7月14日,將軍的追悼會上。

那天悲痛欲絕的他領著兒子在將軍靈前哭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