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1日傍晚，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在社交媒體上親自宣布了一筆震撼全球的軍貿大單。48架「可汗」戰鬥機，售價100億美元，買家是印度尼西亞。土耳其不僅完成了該型號戰鬥機的首次出口，更從中東殺入東南亞市場，給中俄法美四國剛剛熱起來的出口競爭，潑了一盆冰水。這筆交易不僅金額巨大，更關鍵的是，它改變了印尼戰機採購的走向，也打亂了原本正在激烈角逐的幾方競標計劃。
從6月初開始，整個東南亞戰機市場就已經暗流涌動。6月5日，中國媒體報道稱，印尼軍方正就採購殲-10C戰鬥機進行可行性評估，信息來自印尼國防部副部長道凡托本人。他當時明確表示，殲-10具有「現代化作戰能力」，而且「性價比高」，非常符合印尼空軍的更新換代需求。
緊接着6月9日，馬來西亞媒體《亞洲國防安全》披露，俄羅斯也在積極爭取印尼訂單，提出可同時出口蘇-57E和蘇-35兩款戰鬥機。俄羅斯國防出口公司不僅報價靈活，還暗示「可以提供整條生產線」，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再往前推一點，5月底，法國總統馬克龍訪問印尼，簽下了增購「陣風」戰鬥機的合作意向書。據說數量至少18架，而且是從原有訂單基礎上再擴容。法國人這幾年在印尼軍售上進展不小，2019年起就不斷通過高層訪問推動合作，陣風戰機已經小批量交付。
還有美國。早在2023年，印尼就與美方簽署了引進F-15EX的合作備忘錄，數量定在24架。雖然美國方面的交付周期較長，價格也較高，但憑藉「世界第一空軍」的地位，美國戰機在印尼軍方內部始終有不可動搖的吸引力。
一時間，印尼彷彿成了全球戰機博覽會的舉辦地。中國殲-10C、俄羅斯蘇-57與蘇-35、法國陣風、美國F-15EX，再加上突如其來的土耳其「可汗」，幾乎囊括了全球主流四代半甚至五代戰鬥機。
而真正出人意料的是，印尼並未選擇傳統大國中的任何一家，而是將訂單交給了技術儲備尚不完全的土耳其。這背後顯然不是單純的「便宜」二字可以解釋。
從已知信息來看，土耳其這次簽下的，是一份包含「聯合開發、聯合生產、技術共享」在內的深度戰略合作協議。換句話說，印尼不只是買飛機，更是想藉著「可汗」的平台，參與整個戰鬥機系統的研發循環。這種「入股式軍購」，對那些想發展本國軍工的國家來說，誘惑力確實不小。
土耳其方面也早就希望印尼能加入「可汗」項目。這個項目原本是土耳其在被美國踢出F-35計劃後，孤注一擲搞起來的五代機研發計劃。土方本身技術底子並不紮實，發動機、雷達、航電系統都未完全自研，很多部件還在進口狀態。從戰略角度來說，拉印尼下水，是分擔成本、分攤風險、共享成果的有效路徑。
問題在於，印尼並不是一個在航空工業方面特別靠譜的合作對象。回看過去，印尼曾參與韓國主導的KF-21戰鬥機研發項目，初期承諾出資20%，但後續資金拖延嚴重，還一度導致韓方項目延期。這次和土耳其的合作是否能真正走到交付，還要打個問號。
從中國的角度來看，殲-10C在印尼軍方內部已經得到了不少正面評價。性價比高、適應熱帶環境、技術成熟、維護成本低，是它的明顯優勢。更重要的是，中國戰機的出口政策一向靈活，後勤保障也相對務實。如果印尼選擇的是「現買現用」的路線，殲-10C無疑是最合適的那一檔。
但印尼這次似乎更看重「參與感」。土耳其給出的合作模式，可能正好擊中了印尼想在軍工體系中「刷存在」的慾望。這種心理，其實也反映出一些中等國家在大國夾縫中尋找「技術話語權」的思路。
俄羅斯方面雖然態度積極，連生產線都願意送，但蘇-57E一直沒有形成大規模出口記錄。蘇-35雖然技術穩定，但在隱身和信息化方面落後於殲-10C和陣風，印尼軍方內部對此也有顧慮。
法國的「陣風」雖然性能不錯，但成本太高，維護費用驚人。加上法國在東南亞影響力有限，僅靠總統親訪還不足以撬動更大市場。至於美國的F-15EX，雖然在性能上幾乎無可挑剔，但價格高昂、交付周期長、政治附加條件多，始終是個「甜蜜的負擔」。這一系列對比下來，土耳其的「可汗」反而成了「中庸之選」。既不是最貴的，也不是最難搞的，技術合作空間還大，適合印尼這種想要「試着上車」的國家。
不過，真正的問題是：這筆100億美元的訂單，能不能順利落地？從當前情況看，「可汗」戰鬥機還處於原型驗證階段，距離批量生產至少還有三年時間。其核心系統尚未全部定型，動力系統可能依賴外購，雷達與航電仍需整合測試。印尼要等到2035年才能全部接收交付，如果中間技術路線改動或資金波動，任何一項都可能導致交付延誤。
對於印尼來說，這是一場賭注；對於土耳其來說，是一場豪賭。對中方來說，這筆訂單的旁落並不意味着失敗。相反，印尼的選擇反而暴露出其在戰略判斷上的搖擺不定。而中國戰機的未來出口方向，仍將牢牢鎖定在那些真正需要即戰力、講實效、重穩定的國家。軍火市場從來不是比誰聲音大，而是看誰能真正送上天、打得准、用得起。印尼這一步，走得快不一定穩；而中國的步子，一直走得穩、走在正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