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共和國的開國元帥中,彭德懷的嚴厲和耿直是出了名的,他為人嚴肅認真、嫉惡如仇,但最出名的則是他的脾氣暴躁,只要遇到不對的人或者事,即便是天王老子他也是照罵不誤的。
但事情往往也有例外的時候,在眾多將領中有一個人一直受到彭德懷的尊重和敬佩,那就是朱德元帥。朱德和彭德懷,一個是共和國排名第一的元帥,一個是共和國排名第二的元帥,兩人很投緣,也很能聊得來。
彭德懷和朱德
1974年,彭德懷因病去世,當朱德得知他的遺願後放聲痛哭:「你們為啥不告訴我!」
彭德懷臨終前的遺願究竟是什麼?為何會令朱德放聲痛哭?
彭德懷和朱德互相關心
彭德懷和朱德相識於1928年年底,當時彭德懷和滕代遠率領紅五軍上井岡山,和毛主席、朱德率領的紅四軍勝利會師。那個時候,「朱毛彭黃」是令國民黨反動派聞風喪膽的紅軍四大領袖。
在抗日戰爭時期,彭德懷和朱德的關係也是十分親密的,他們並肩作戰,一直生活,而太行山根據地的百姓也經常將他們兩個的名字聯繫在一起。凡是提及朱德的,必定會聊起彭德懷;凡是聊起彭德懷的,必定會談及朱德。
在工作和生活中,朱德和彭德懷配合默契,密不可分,僅從一份電報、文件中足以看出,畢竟當時兩人的名字經常連在一起。比如說1937年11月15日,劉伯承、徐向前關於我軍769團兩個連伏擊敵軍的情況彙報給朱德、彭德懷和任弼時的時候,電報抬頭的稱謂總是朱彭總副司令。
朱德和彭德懷不僅在電報上「密不可分」,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彼此關心的。
朱德
1937年11月初,當時日軍剛剛佔領娘子關,隨即向太原進犯,八路軍總部準備撤退。在轉戰過程中,朱德一邊指揮戰士們和敵人戰鬥,一邊研究接下來該如何行走以及供養問題如何解決。除此之外,朱德還需要考慮開闢和建設根據地等一系列重大問題,經常忙到沒有時間吃飯和休息。
為了令朱德能有更多時間和精力思考這些重要的問題,彭德懷總是在作戰前和左權商量出初步計劃,然後再找朱德研究商量。當總部行軍到山西省壽陽縣一帶,準備跨過敵人正太路封鎖線的時候,彭德懷連忙跑到鐵路兩側偵察地形,選擇合適的地點側擊敵人。
當時,壽陽縣以東被日軍所佔領,敵機頻頻低空偵察我軍的動向,還時不時進行轟炸,形勢相當危險。就在這個時候,彭德懷不顧部下的阻攔頻頻跑進警戒區,親自指揮戰士們炸毀斷橋,打敵軍側背方。朱德聽說這件事後,連忙派通訊員去傳話,命令彭德懷返回駐地。
彭德懷回來後,對朱德說:「老總,我比你年輕十幾歲,就應該去前線和戰士們並肩作戰,只有這樣才能打敗敵人,完成向太行山區轉移的任務,這是我應該做的!」
朱德聽後搖搖頭,說:「老彭啊,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有這個心是好的,但不能太莽撞,你說你如果出了什麼意外,讓手下這些戰士怎麼辦?讓我怎麼辦呢?」
彭德懷
當部隊成功抵達太行山區的時候,每到一個地方,八路軍總部都會派出工作隊發動當地群眾,並在沿途村鎮召開抗日動員大會。彭德懷擔心朱德出面太多次會引來危險,於是主動代表八路軍在群眾大會上講話,只有在相對安全或者是有保障的大會上,彭德懷才會讓朱德出面演講。
1938年秋的一天晚上,駐紮在屯路故縣鎮的八路軍總部機關突然被日軍包圍,情況萬分緊急。朱德和彭德懷等人分析當前敵情後,迅速制定作戰計劃,朱德說:「老彭,你和左權同志帶上兩個半團的兵力,拿上裝備分別從東、西兩邊先突圍,我帶一個警衛營在原地拖住敵人,然後掩護總部機關進行轉移。」
最終戰士們在朱德的指揮下利用當地地勢,將火力吸引到他們這順利掩護彭德懷和左權突出重圍。彭德懷和左權突出重圍後,當即轉過頭來偷襲日軍後方,從而掩護朱德率部向北突圍。
在我軍機智勇敢地打擊之下,日軍多日來策劃的「合擊八路軍總部機關」的陰謀徹底被消滅。
朱德和彭德懷之間的友情不是單向付出的,而是雙向的,朱德也十分關心彭德懷。
有一天,彭德懷因患了重感冒身子非常不舒服,不僅發高燒,連喉嚨都疼得吃不下飯,朱德知道這件事後連忙叫上醫生去看望他。醫生診斷後說:「彭總的病說好治也好治,說不好治也有些不好治。」
朱德被醫生的話給弄得頭大,他連忙說:「大夫,你有話就直說吧,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醫生說:「彭總的病只需要喝點白糖水清熱下火就行了,但這白糖可是不好弄的。」
朱德一聽這裡笑了,他說:「我還以為有什麼困難的呢?不就是點白糖嗎?剛好我那裡有一點。」隨即對躺在床上的彭德懷說:「老彭你等着,我這就去給你取。」緊接着朱德將自己僅有的一小包白糖送給彭德懷,這也令彭德懷十分感動。
出門只要彭德懷同去,朱德就會帶上象棋和板凳
朱德和彭德懷不僅在戰場上配合默契,在生活上相互關心,他們有時候還會因為「棋子」而爭吵,那麼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如果有了解的小夥伴就會知道,朱德和彭德懷都非常喜歡下棋,他們在太行山的戰鬥歲月中經歷了不少次廝殺。朱德和彭德懷的性格不一樣,兩人下棋的風格自然也不一樣。
朱德吃對方棋子的時候,喜歡先用自己的棋子將對方的棋子掃開,然後再用手把對方的棋子拿出棋盤,隨後像是看戰利品一樣將繳獲來的棋子都排成一排。
彭德懷則不同,他吃對方棋子的時候和他的性格一樣,先是「砰」的一下將自己的棋子砸在對方的棋子上面,然後再將對方的棋子拿出來。彭德懷不像朱德那樣將繳獲而來的棋子排成一排,而是仍在桌子上,這也令他吃掉的棋子十分狼藉。
朱德和彭德懷下棋的時候,彭德懷很喜歡悔棋,只要一遇到這種情況,朱德都會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生氣地說:「不能悔棋,你給我放下!」彭德懷悔棋被發現了也不尷尬,而是直着脖子說:「你這是偷吃,才不算呢!」
朱德聽了彭德懷的話被氣笑了,他說:「我吃你的棋子還要敲鑼打鼓昭告天下嗎?你棋藝不行就是不行,怎麼還悔棋呢!」朱德一點也不肯退讓,彭德懷也不肯道歉,兩人一度陷入僵局。也正是如此,凡是朱德和彭德懷下棋的話,他們一定會從上午鏖戰到黃昏日落才收攤回家。
當朱德臨走前還坐在車上說:「下次咱們再大戰三百回合,我絕不會手軟,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
抗美援朝戰爭結束後,彭德懷回到國內,朱德便邀請他和其他友人去十三陵水庫遊玩。朱德出門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必須帶上兩樣東西,一個是獵槍,另一個就是行軍床。如果彭德懷也去的話,那麼朱德就會帶上小板凳和象棋。
這天天氣很好,朱德和彭德懷先是在十三陵水庫附近轉了幾圈,交談了一些事情後,便開始商量着要不要坐下廝殺幾局。彭德懷說:「咱們倆很長時間都沒有切磋了,也不知道你水平有沒有提高?」
朱德笑着說:「不和你下的話可能沒有什麼提高,不過你剛剛凱旋歸來,我怕擋不住你的銳氣!」朱德這話說得很是謙虛,但如果真下起棋來的話,他是一點也不會讓步的。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勤務員已經將棋盤給擺好了,兩人面對面,當即投入到棋局當中。當時和朱德、彭德懷一同前往十三陵水庫的還有鄧小平,他還帶着大兒子鄧朴方。
負責給中央領導人拍照的侯波一直跟着他們,當發現彭德懷和朱德在下期,鄧小平在一旁觀看的時候,侯波當即按下快門鍵,於是便有了他們兩個下棋的照片。
侯波還給這張照片起了個名字,叫「朱總彭總相持部下,小平同志觀棋不語」。
彭德懷和朱德下棋
據當年在八路軍總部工作的人說:
「朱德和彭德懷兩位正副總司令的性格剛好相反,朱德脾氣溫和,基本不會發脾氣,不管身邊工作人員出什麼錯,他都不會沉下臉來教訓別人,更不會罵娘,儘管如此,他們都很佩服朱德,說朱德即使不發火,也有威震的威力;但彭老總就不這樣,他的脾氣很大,有時候發起火來咚咚震天,經常搞得人下不來台。」
儘管朱德和彭德懷的脾氣相差如此大,但他們兩個還是成為好朋友、好戰友。
廬山會議後,朱德經常找彭德懷下棋
朱德和彭德懷相處得十分融洽,1952年的一天,彭德懷從朝鮮戰場急匆匆回到北京,向軍委和毛主席彙報工作。彭德懷抵達北京後根本來不及休息,便風塵僕僕地來到豐澤園,向毛主席彙報。
當彭德懷彙報結束後,已經快要黎明了,他當即去招待所準備洗洗睡覺,但由於回來的太過匆忙,沒有帶換洗衣服,這也令彭德懷有些發愁。正當彭德懷準備穿臟衣服出去的時候,警衛員前來彙報:「彭總,朱德總司令來了!」
彭德懷當即穿着一件襯衣出來,擔心朱德等的太久。要知道,身為一名職業軍人,彭德懷是非常注重自己的軍容風紀,因此在會見看客人的時候,他總是穿着整齊,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但彭德懷和朱德太熟悉了,同時他也擔心朱德有急事找自己,便急匆匆地出來了。
彭德懷很了解朱德,他知道朱德的作息是有規律的,一般都是早睡早起,從不耽誤,畢竟他上年紀了,身體會吃不消。如今朱德不睡覺卻來招待所找自己,這也令彭德懷意識到是否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彭德懷剛出來,正想問朱德有什麼要緊事嗎,沒想到朱德卻率先開了口:「喏,這是我的衣服,可能有些不合身,但勝在趕緊,你湊合穿吧!」說完便將手裡一套趕緊的衣服遞給彭德懷。
原來朱德得知彭德懷洗完澡沒有換洗衣服穿,便急忙帶上自己的一套乾淨衣服來到招待所。彭德懷接過朱德遞來的襯衣襯褲,什麼也沒說,只是托着襯衣襯褲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目光也在朱德的臉上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始換趕緊衣服。
彭德懷系完最後一刻紐扣的時候,頭也不抬地說:「還行吧!」
就是這麼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再也沒有第二句,但卻令目睹一切的衛士眼睛有些發熱,差點落淚……
廬山會議結束後,中央軍委做了調整,毛主席為主席,林彪、賀龍、聶榮臻為副主席,朱德也降為常委。除此之外,彭德懷也離開了中央軍委領導層,解甲歸田。
9月30日,彭德懷帶着一家老小搬出中南海,隨後來到北京西郊的吳家花園居住。彭德懷在吳家花園一共住了6年的時間,在此期間,他一面參加中央黨校的學習,一面學習種菜的本事,在家裡自給自足,並思考建設問題。
彭德懷辭職後,前去吳家花園看望他的只有朱德、彭真和楊尚昆等領導人。儘管朱德和彭德懷一起並肩作戰的時間很長,兩人交情也是非常不錯的,但由於性格原因,他們都不喜歡說話。因此即使是坐在一起,兩人也很少說話,而是沉默的四目相對。
但當彭德懷看到朱德前來看望自己,他心情也多少得到安慰。在彭德懷看來,只有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戰友,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而朱德就是其中一個。
廬山會議結束後,朱德便經常去玉泉山居住,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裡離彭德懷居住的吳家花園近。朱德閑居在家,他經常去吳家花園找彭德懷下棋,這也為彭德懷無趣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朱德和彭德懷在棋場上的廝殺也令彭德懷被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
得知彭德懷臨終心愿,朱德:你們為啥不告訴我
彭德懷晚年的身體很不好,還曾因身患直腸癌而住進北京醫院。當時有工作人員找到彭德懷的侄女彭梅魁,讓她去醫院看看彭德懷。這天彭梅魁來到醫院,當她看見往日意氣風發的伯伯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哽咽地喊道:「伯伯,我來看你了。」
彭德懷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轉過身來,當他看到侄女來後,笑着說:「梅魁,你來了啊!」不過由於當時彭梅魁身邊還有兩個醫生在,所以彭德懷沒有多說什麼。
當時彭德懷患的是直腸癌,經常便血,他只知道自己生病了,但卻不知道是癌症,醫護人員和彭梅魁等家裡人也瞞着他,擔心他知道病情後會自暴自棄。
有一天,彭梅魁再次來到醫院看望彭德懷,彭德懷一見到侄女就說:「梅魁啊,我究竟生了什麼病?怎麼一直便血,還是鮮紅色的?」彭梅魁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說:「伯伯你不要擔心,這種病做手術後就會好很多的,你怎麼不同意做手術呢?」
彭德懷說:「我知道我腸子這裡長了個東西,我不想做手術,我想先見見毛主席,和毛主席說說話。如果我在手術台上死了的話,那我就不能見到毛主席,也不能和主席說話了……」
彭梅魁聽了伯伯的話差點流淚,她說:「伯伯,如果你現在不把病看好的話,還怎麼去見毛主席呢?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只有身體健康,你才能再次見到毛主席啊!」
但不管彭梅魁怎麼說,彭德懷始終不肯同意做手術,最終彭梅魁在醫護人員的催促下離開了。
4月25日,工作人員再次給彭梅魁打電話,讓她好好做做彭德懷的思想工作,讓他接受做手術。緊接着,工作人員還拿出一張紙條給彭梅魁看,並說:「這是周總理批示的字條,讓他做手術,你到時候去醫院好好勸勸他。」
於是當彭梅魁再次來到醫院的時候,一見到彭德懷就說:「伯伯,您還是做手術吧!」彭德懷沒有說話。彭梅魁見狀只好說:「這是周總理批准的,您就同意了吧!」
彭德懷一聽是周恩來批准的,他連忙說:「這是周總理批准的?那我做,我做。」後來經過手術,彭德懷的身體恢復的很快,這也令他十分高興。
但非常可惜的是,就在做手術的幾個月後,彭德懷再次陷入昏迷,原來癌細胞早日入侵其他器官,做手術也沒用了……
1974年9月左右,彭德懷陷入昏迷,在他昏迷期間,彭梅魁去醫院看望過幾次。有時候彭德懷認識她,有時候卻不認識。有一次大夫剛給彭德懷扎過針灸,彭梅魁就到了。
大夫對彭德懷說:「你看這是誰來的,還能認出來嗎?」大夫想看看彭德懷的意識是否清楚。彭德懷說:「我認識,這是我的大侄女,也是我的女兒啊!」這是彭梅魁第一次從伯伯口中聽到「女兒」這兩個字,一時間感慨萬千,十分感動。
1974年11月29日,彭德懷因病去世,享年76歲。這天下午,彭梅魁正在上班的路上,突然有幾個工作人員攔住她,並說:「彭總去世了,你去醫院看看吧……」
彭梅魁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瞬間呆愣在原地,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許久後,彭梅魁才反應過來,她連忙跑去醫院,只為見伯伯最後一面。
大家都知道彭德懷是一位非常堅強的人,他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戰士品質。但人畢竟是人,總是內心柔軟的時候,彭德懷也不例外。據悉彭德懷曾改過三次遺囑,大家也能從中看出彭德懷思想的變化。
彭德懷曾先後三次和自己的侄女彭鋼談過自己的身後事。
第一次是在中南海,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當時中央作出一個重大決定,以自願的形式表明,死後火化,不實行土葬。毛主席、周恩來、彭德懷等人都在協定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家後,彭德懷將彭鋼找來,對她說:「小兔(彭鋼的小名)啊,我把這件事交給你了。」彭鋼一臉疑惑地問:「什麼事就交給我了啊?」彭德懷嚴肅地看着侄女的眼睛,說:
「我們今天決定死後都火化,不留遺體,你到時候把我的骨灰留着,放到家鄉的那種葫蘆里。然後把葫蘆蓋蓋好,扔進大海里,生前我沒有機會週遊世界,那就讓我死後完成吧。」
1960年,在吳家花園居住的彭德懷自給自足,不僅種樹種菜,還自己施肥。他對彭鋼說:「到時候我死了也要發揮一點作用,你就把我的骨灰埋在土裡,上面再種一顆蘋果樹,結下蘋果後你們可以吃。」
1974年,彭德懷第三次談及自己的身後事。他對彭鋼說:「在我臨死前,我有一個心愿,那就是和你們的父親葬在一起。但他們都是革命烈士,我卻……我沒有臉和他們埋在一起啊……」
1996年,彭鋼依照彭德懷的遺囑向中央寫了份報告,請求將彭德懷的骨灰移回家鄉,和兩個弟弟葬在一起。可是由於原來的墓地太小,無法安葬,這件事便被耽誤下來。直到1999年12月28日,彭德懷的骨灰才被彭鋼和其他幾位親屬運回家鄉,和兩個弟弟埋在一起。
除了這些遺願外,在彭德懷臨終前還有一個心愿,那就是想見朱德一面,但由於種種原因,他們兩個還是沒能見上最後一面。直到彭德懷去世後,朱德才得知他的臨終心愿。
朱德放聲痛哭,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大喊:「為什麼,你們為啥子不讓我去看彭老總啊!他都是快死的人了,連這點心愿都不能滿足嗎……」
1976年7月6日,由於感冒引發併發症,90歲的朱德走完了自己坎坷且輝煌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