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的北伐戰爭中,國民革命軍一舉攻破並拿下陝西,但陝西地界上盛行的土匪風氣,也是讓馮玉祥頭疼不已。
這時候,宋哲元被派上了剿匪前線。在他的領導下,革命軍一舉拿下了陝西最大的土匪窩,殺掉了2000多名土匪,並抓到了5000餘名俘虜。
自古至今,面對俘虜,大將的做法都是將其收編入己方軍隊,或是先行教育而後遣散。
但這一次宋哲元卻說:「我寧願背下千古罪名,也要殺掉這5000俘虜!」就這樣,5000多名俘虜被集體坑殺,宋哲元的名聲也因此大受影響。
為何宋哲元會不顧自己的名譽,堅持要殺掉這5000多人呢?
圖丨宋哲元
殺5000俘虜
1928年9月8日,陝西省寶雞市鳳翔縣的關帝廟前,聚集了從四面八方趕來看熱鬧的百姓,關帝廟前的空地上一時間可謂是人山人海。老百姓們都圍在一起,臉上洋溢着痛快的笑容,還時不時地拍手稱快,大叫着「好」。
或許從遠處看,不知情的人會認為,這是老百姓們在觀看什麼精彩的表演,亦或是在參加充滿趣味的廟會,才會玩得如此開心。但事實上,他們中間圍着的,是血淋淋的殺人現場,而從這一陣陣的鼓掌聲和笑聲中傳出來的,是不絕於耳的慘叫。
湊近去看便會發現,在人山人海之中,是一個巨大的行刑台,上面一共站着50名劊子手,每個劊子手的手中都拿着巨大的砍刀。為了確保行刑的效率,這些劊子手,都是經過仔細挑選的資深砍刀隊隊員。
圖丨行刑
他們就像流水線作業一般,手起刀落,而後把屍體往坑中一推,一條人命就這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那麼這殺的是什麼人?老百姓又為何看着殺人的場景拍手叫好?
這件看似無比荒謬的事情,還要從北伐戰爭中,以及之前存在的種種矛盾說起。
1928年年初,陝西省的各路軍閥們聯合起來,共同抵制馮玉祥,並因此與西北軍發生了大規模的戰鬥。在這場戰鬥中,黨玉琨率領手下的八千土匪,積極參戰,與馮玉祥大打出手。
這個黨玉琨與馮玉祥的淵源是非常深厚的,按道理來說他本來應該是馮玉祥手下的人。1887年出生的他,原本是流竄在關中一帶的刀客,在一次與清朝官兵打鬥的過程中弄瘸了一條腿,所以人送外號「黨拐子」。
圖丨黨玉琨
後來黨拐子加入了革命軍,歸入了當時的靖國軍首領郭堅旗下,併當上了靖國軍的第三支隊司令,也算是成了一個有些頭臉的小人物。在帶兵打仗這一方面也有了一些造詣。
後來,1921年時馮玉祥槍殺了郭堅,使得靖國軍土崩瓦解。黨玉琨失去了老大,無奈之下便只能假意歸順馮玉祥,然後帶着自己手下的兵留在陝西醴泉,與鳳翔一帶慢慢演化成為了當地的土匪。
眾所周知,軍隊的花銷是不小的,為了維持自己手下的兵力,黨玉琨帶着手下以勒索搶劫當地的富裕人家為生。並且除了搶劫之外,他還不斷地派人盜取當地的古墓,偷走了不計其數的財物。
圖丨盜墓
當時那一帶的所有古墓,幾乎都被黨玉琨的人挖了個遍,他們將挖出來的古董拿去變賣,其中有很多都賣給了外國人。這樣的行為,不僅讓那些歷史古墓受到了巨大的損毀,還讓我國珍貴的歷史文物流向了國外,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失,其罪當誅。
除了手段殘忍之外,黨玉琨這個人脾氣也十分暴躁,他做事的心狠手辣程度,令人髮指。在平日里,黨拐子經常會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而草芥人命。比如在搶劫時,他一言不合就會殺人,有許多百姓都是因為不願意給他錢,而死在了他的槍口之下。
除了搶劫財物之外,黨拐子還會搶人,他經常在老百姓中強拉壯丁來擴充自己的軍隊,壯大自己的勢力。就這樣,在他的一手打造下,鳳翔城很快就變成了他的土匪窩,經過發展,他手下的土匪達到了八千多人。
圖丨土匪
對於自己的這支土匪大部隊,黨玉琨對外放出的稱號為「國民聯軍第三軍第一師」,他則是部隊的師長。但雖說頂着國民聯軍的名號,黨玉琨卻不肯服從馮玉祥的調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玩着陽奉陰違的花樣。
北伐戰爭開始之初,馮玉祥便命黨玉琨到武漢參戰,但他卻只是假意做了做樣子,派了一小隊人馬去了武漢。並把自己的主力大部隊安排在了寶雞老巢,其坐收漁翁之利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就這樣,黨玉琨和馮玉祥之間逐漸結下了梁子,再加之前文提到的那次發生在後來的聯合反馮戰爭,以及黨玉琨在當地的作惡多端,兩人之間的口子是越撕越大。所以國民革命軍甫一拿下陝西,馮玉祥便馬不停蹄地派宋哲元前往鳳翔剿匪。
圖丨剿匪
鳳翔剿匪戰
由於地理位置十分特殊,鳳翔城地勢高,並且聳立在山中,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易守難攻。這也從一開始就註定這場仗,一定是場硬仗,如果沒有有勇有謀的將領,那麼大概率無法攻下。
此前陝西政府數次剿匪都無功而返,便是最好的例子。馮玉祥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直接挑中了嫉惡如仇,驍勇善戰的宋哲元。
但不得不說,縱使是宋哲元領導的,這場鳳翔攻堅戰也打得十分艱難,非常慘烈。
在戰鬥打響之初,宋哲元並沒有把這小小的八千土匪放在心上。他只是帶領着手下的三萬大軍,以最基礎的攻城硬攻來與敵人戰鬥。
圖丨戰鬥
很快他就發現,鳳翔城被稱為「卧牛城」,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座城池的地勢,就像一頭拱着角蓄勢待發的牛,實在是難以強攻。在這個過程中,城裡的土匪還沒花多大的力氣,宋哲元手下的兵力就死傷慘重。
這場1928年5月就打響的戰鬥,一直到1928年8月還沒能攻破城池。而宋哲元的部隊死傷已經達到了六千人以上。
這樣的情況讓宋哲元十分震驚,同時也很憤怒,他開始轉變自己的態度,認真對待起這場戰鬥來。沒過多久,他便想出了一道良策。
那便是先在敵我雙方的主戰場上假意佯攻,以此來吸引敵方主力的注意,然後發揮自己的兵力優勢,派遣大量的士兵,在距離城池兩百米遠的一處民宅里開挖地道。這個地道將會一直通到鳳翔城底,挖成之後,用以安放炸城的火藥。
圖丨宋哲元
就這樣,雙方表面上僵持着,城裡的土匪仗着地理優勢,也並未把宋哲元放在眼裡。但是密道的挖掘,一刻也沒停歇,宋哲元的人挖了半月有餘,終於挖到了地方。宋哲元命人在地道盡頭鑿出一個大坑,又往裏面裝了整整七口棺材的炸藥。
終於,在1928年9月5日上午十點,隨着他按下引爆炸藥的開關,一聲巨響響徹天際。鳳凰城的大片地面坍塌了,城裡的黨玉琨及其部下,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趁着城牆被炸開,宋哲元帶領着軍隊乘虛而入。在城中經歷了一番艱難的巷戰之後,宋哲元軍取得了戰鬥的勝利,順利佔領了整個鳳翔城,並抓獲了5000多名俘虜。
除此之外,宋哲元的手下在搜城時,還在黨玉琨的老巢之中繳獲了上百箱的珍貴文物,這些文物皆為黨玉琨多年來四處盜墓所得。為了保護這些文物,宋哲元下令將其運輸至西安城,進行後續的妥善處置。
圖丨兇惡的土匪
在這之後,宋哲元所要面臨的問題,便是如何處置那五千多名戰俘。按照以往的慣例,在戰俘的處理上,大多數都是對其進行收編改造,而後拉入自己的隊伍,再不濟也是對其進行教育,然後直接釋放。
然而這一次,宋哲元卻並不打算沿用歷史方法,而是寧願背負千古罵名,也要把這5000名戰俘,全都殺掉。於是便有了文章開頭那令人疑惑的一幕。
這些土匪曾經在黨玉琨的帶領之下,在山中稱霸,無惡不作,傷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深受其害。所以在看他們被一一殺頭,扔進坑裡時,老百姓才會如此開心,拍手稱快。
圖丨全部斬殺
然而殺掉戰俘,壓力最大的人,還當數宋哲元。要知道,那些被俘虜的土匪再不濟,也是五千多條鮮活的生命,而宋哲元卻下令一次性將他們全部殺死。
這實在是有悖人道,過於殘忍,並且也會破壞軍閥之間的老規矩,使得以後打仗時敵方士兵不敢投降。種種因素加起來,會讓坑殺俘虜後的宋哲元,難逃後世的罵名。
但宋哲元的目光,卻放在了殺掉俘虜這件事情的好處上。那便是殺雞儆猴,震懾四方。前文中提到,陝西一帶的土匪遍地開花,大大小小的土匪窩幾乎到處都是,而黨玉琨是所有的土匪之中勢力最大的一個。
圖丨宋哲元
將這支勢力全部殲滅,一個不留的話,所起到的威懾作用必然是巨大的。一來能夠防止這其中的某些野心家再次勾結,狼狽為奸,二來能讓陝西境內其他的土匪,看到宋哲元的手腕,所以其好處,也是不可估量的。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宋哲元毅然決然地放棄了名聲,選擇了更為實際的一方。此後,黨玉琨5000多名餘黨被坑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陝西乃至中國,陝西的其他的土匪們,紛紛開始金盆洗手,棄暗投明。
沒過多久,曾經烏煙瘴氣的陝西就變得一派肅清。這些都要歸功於宋哲元的雷霆手腕。
那麼宋哲元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馮玉祥對他如此信任呢?
圖丨宋哲元
宋哲元的成長經歷
1885年,宋哲元出生於山東省,趙洪都村的一個窮苦讀書人家庭。他的家境雖然貧窮,但是他的父親宋湘及,才華橫溢,博古通今,學識非常淵博。因此,宋哲元從小便生活在一個充滿書香的環境里,學習了許許多多的知識,逐漸成長為一個有學問,有智慧的人。
除了知識與學問之外,宋哲元還從父親那裡,學到了為國為民的忠心,以及一腔敢以熱血報家國的勇氣。他在青年時期便開始了自己的奉獻之路。
當時的社會背景下,私塾和知識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有錢人的專利,有許許多多的窮苦孩子,儘管非常渴望知識,但是卻沒有機會上學堂。
考慮到自己從小讀書識字,能夠為這些孩子做出一些貢獻。宋哲元17歲時便開始創立私塾,免費給當地的窮苦孩子授課,教他們讀書寫字,學習歷史,並堅持了整整五年。這五年間,宋哲元教導了家鄉一大半的學齡孩子,他也因此在鄉里備受尊敬。
圖丨私塾
除此之外,年少時的宋哲元還有着十分出眾的領導能力。在別的小孩子都在過家家時,他便開始召集同村的兒童,用樹杈和木棍學習武術。
指揮大家練習步伐,學習打仗的招式,像模像樣地排兵布陣,並且將整個隊伍管理得井井有條,功過獎懲都一一落實,做到了賞罰嚴明。
雖說是小孩子組建起來的隊伍,在當時的大人看來,也頗有幾分玩樂的意味。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宋哲元所帶領的童子軍,無論是氣勢還是管理,都有小軍隊的陣仗。
1907年,宋哲元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北洋陸軍第六鎮隨營武備學堂。並在此學到了大量的軍備知識與戰略思想,大幅度地提升了自己的作戰技能。
圖丨學習
畢業之後,他於1911年投入馮玉祥麾下,因為他在軍事上的遠見卓識與出眾的才能,馮玉祥十分欣賞他,一路提拔。到了1925年,宋哲元就當上了陸軍中將。
宋哲元是一個十分愛國的人,在九一八事變爆發之後的第三天,他便率領他手下的29軍向全國發出了抗日通電,在這則抗日通電中,宋哲元說:「哲元等分屬軍人責在保國,瑾率所部枕戈待命,寧為戰死鬼,也不做亡國奴,誓雪國恥!」
圖丨不做亡國奴
這樣一段慷慨陳詞,尤其是那句「寧為戰死鬼,不做亡國奴」,將宋哲元的愛國氣節表達得淋漓盡致。在喜峰口一戰中,宋哲元率領29軍與日軍殊死搏鬥,儘管29軍與日軍的軍備力量懸殊。但在宋哲元與將士們的拚死抵抗之下,日本鬼子打了在中國的第一場大敗仗。
當時有日本報紙稱:」明治天皇起兵以來皇軍名譽,盡喪於喜峰口外。」至此,我們可以看出宋哲元在抗日戰爭中所立下的汗馬功勞。
圖丨英勇作戰
結語
後世對於宋哲元的評價,正如他自己所設想的一樣,褒貶不一。
有人批判他是冷血無情的殺人惡魔,有人又稱讚他是一心為國為民的中華虎將。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對此,我們應該以全面且客觀的眼光去看待宋哲元,看待他的功過與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