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師姐在上海打拚多年,有一定積蓄之後,決定帶着老公、孩子,全家移民美國。
她跟愛人在美國住了三個月,移民的所有準備工作都搞定之後,她卻與愛人同時放棄了移民美國的打算,最後去了加拿大的多倫多定居,這讓我有點意外。
2年前,師姐在語音電話里感慨,「想要賺錢,還是咱們國內機會多啊,也更容易些。」
1,
師姐是97年考入鄭大的,我跟她的認識,也有戲劇味兒。
大一的微積分老師姓袁,講課方言味兒太重,我很難聽懂他在講什麼,索性就不再聽課。因為高中時候的數學,我也都是自學完成的,所以一個學期沒聽微積分的課,我也沒感到特別緊張。
考前一周,在我們公管院的大教室里,我翻開微積分課本,看了幾十頁,居然卡殼了。
我立刻找到身邊兩個同學請教,他們也都講不明白。我就扭轉身子,看到身後的座位上,坐着一個文文靜靜的小丫頭,正埋頭做着題。
我就敲敲她面前的桌面,「同學,問你道題。」
她被我打擾,卻沒有生氣,笑着看我了一眼,就拿過我的課本,將題目看了一遍,立刻翻開一張空白紙,把這道題刷刷刷地給我講明白了。
她的那股從容,那股自信,讓我這自稱數學天才的狂人,嘆為觀止。
「你是哪個班的?我怎麼不認識你?」我問她。
「我是你師姐,商學院97級的。」她笑着答道。
「你是97級的?」我看着她還帶着稚氣的小胖臉,更加震驚了,難以置信地問她——我是99級的,她看起來比我小兩三歲,怎麼可能是97級的師姐?
「呵呵。」她輕笑一聲,不再理會我,又低頭去看書做題。
我這個人,心狂氣傲,但見了有真本事的高人,又會產生真心結交的執念。
我立刻又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師姐,你太牛了!我們馬上要考試了,這微積分課本我才看了六分之一。能不能給我留個電話號碼,我這幾天遇到不懂的微積分題目,就打到你們宿舍找你?」
那是1999年年底,我們都沒有手機,也沒有傳呼機,同學們之間的聯繫,都要靠宿舍電話。
微積分考前的三天,我還有一大半課本沒有看完,就在八角樓的長明燈教室里,熬了兩個通宵。
在考微積分的那個凌晨3點多,我再次遇到課本後的一道解不開的練習題,就放在那裡,定了個早上六點的鬧鐘,繼續向後看,直到把一本書看完了。
六點的鬧鐘響起,我立刻找個公用電話,打到了師姐宿舍,找到了她,「師姐,江湖救急!今天上午考微積分,我有道題解不開!!我在八角樓東南角的長明燈教室等你!」
師姐迷迷糊糊地放下電話,在六點半左右趕到了教室,又是看了一遍題目,拿起筆和紙,就跟我刷刷地講解起來——整本微積分課本中,最後這一道難住我的題目,這傢伙解答起來,就像我解答1+1等於幾那麼囂張和自信。
大一的微積分考試,我這個從沒聽過課的人,居然考了個全院第一的好成績,讓我們的微積分老師震驚了,袁老師特意找到我問道,「你抄誰的?」
我還沒回答他呢,他卻自己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也不對,你如果是抄別人的,那也要有個並列第一才是。」
很多同學都說我是數學天才,平時不怎麼學數學,大一微積分考了全院系第一,大二數理統計差點滿分。但是,我非常清楚,如果沒有師姐這個天才在我的自學過程中輔導我,我是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將那麼厚的微積分課本給啃下來的。
從那時候起,我成了師姐的小迷弟。
2,
在所有的學科之中,我最喜歡的學科,第一是數學,第二是哲學,第三是歷史。
而最讓我驕傲的,也一直支撐着我求學信心的學科,就是數學——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我的數學全部是自學的。
我曾經開玩笑說,數學是我的興奮劑,英語是我的蒙汗藥。
高中時候的數學難,數學老師講兩周的課,我花兩個小時看看課本,做做最難的幾道課後習題,就能把所有知識融會貫通了。
那時候我給自己定了個很搞笑的規矩:不管什麼課,瞌睡了就看數學課本,因為我一看數學課本就興奮,越學越有勁兒,立刻就不瞌睡了。精神頭最好的時候,就學英語,因為我最討厭這門功課了,學一會就頭疼犯困,犯困的時候就更學不了英語。
同學中有數學成績比我好的,但他們做過的數學題,至少是我的10倍以上,論到學習數學的天賦和對數學的熱愛,我還從沒有遇到讓我服氣的人。
師姐的出現,讓我知道了學習數學這個事情,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姐的。
我把自己微積分考了全院第一的成績,告訴了師姐,這回該到她震驚了——她很清楚,我只用了那幾天的時間學習微積分。
「你要是在我們院系,我微積分再牛也只能考第二了。」我說真心話。
「不一樣的,好吧?你天天玩,就考前學了幾天,就把一本微積分學完了。我是天天在學習,再不如你的話,那還有天理嗎?」師姐嘆道。
這倒是實話,我喜歡看歷史,看哲學,看名人傳記,然後就是玩耍,做點倒賣電話卡、盜版書的小生意,一點也不喜歡死記硬背知識點。師姐這個人,除了吃飯休息,其他時間都在學習,學習,是那種特別聰明又特別勤奮的人。
自然而然地,師姐考上鄭大的公費研究生,繼續留在商學院就讀。
師姐這個人,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內心很強大,做事很有主見。
研究生畢業後,師姐去了上海工作,我們就斷了將近一年的聯繫。我畢業前,去上海找老同學的時候,又找到師姐的研究生導師,要了師姐在上海的聯繫方式,去拜訪了她。
那是師姐參加工作的第二年,也可能是她生活和工作壓力最大的時間段,見到她的時候,我內心很震動,卻竭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來:僅僅一年的時間,那個自信陽光、意氣風發的天才一般的師姐,已經被上海的快節奏、高強度壓力,在眉宇間烙上了疲憊和憔悴的印跡。
她慷慨地請我吃了大餐,問我畢業後的打算,我說我已經簽約一個縣城高中的教師工作,她很吃驚地問我,「哪個縣城能留住你?你這樣的性格,怎麼不來上海?」
「你到上海一年多了,感覺怎麼樣?」我問她,她永遠是我的師姐,什麼都走在我的前面,讓我遇到問題,多了個請教的對象。
「人生地不熟的,剛開始確實很累。」師姐笑着嘆氣,「要開支的地方太多了!每到月底,催交燃氣費的,催交水費的,催交房租的,不是電話短訊打過來,就是把單子貼到門上,晚交一天,就可能被斷水斷電,趕到大街上。」
「真扛不住了,就回鄭州吧。環境熟悉,同學朋友也多,你們的老師也肯定願意幫你,不用活得這麼累。」我給她建議。
「呵呵,出來了,就不會再回去了。」師姐揚了揚腦袋,「壓力大,能學到的東西也多,這個公司是世界五百強,起點比較高。」
「師姐就是師姐,內心永遠這麼強悍。」我由衷讚歎。
3,
上海一別後,我們居然有十幾年的時間,沒有再見,慢慢也就斷了聯繫。
2017年,我跟兩位合伙人在上海註冊了德固慧生(上海)企業管理中心,開始做股權投資,我想起師姐在全球前三名的管理諮詢公司工作這麼多年,肯定能對我的管理諮詢和項目投資業務,提出很多寶貴的指導意見,就再次托校友群的關係,聯繫了她。
13年不見了,也有將近10年沒有再聯繫過了。我打通她的電話後,沒有任何寒暄和客套,我開心地報上自己的名字,開門見山地說道,「師姐,我到上海了,有事向你請教。」
「呵呵,」13年後,她銀鈴般的笑聲沒有絲毫改變,「明天中午吧,我們加個微信,我把定位發給你,你來陸家嘴,我請你吃飯。」
「不了,這次我請你吧。」我內心感慨,有開心,也有感動。
我又想起1999年鄭大的那間教室里,我回頭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卻囂張地敲敲她面前的書桌,「同學,問你道題。」
我也想起1999年鄭大的那間教室里,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她笑着對我說道,「我是你師姐,97級商學院的。」
還有那個凌晨六點的電話,師姐為我解答的那道難題,居然出現在了當天的微積分考卷中……
每個人的一生,都會遇到很多人,但能永遠留在記憶里,想起來就讓我們感動的,總是少數,師姐就是這少數中的少數。
就是那一次相見,師姐告訴我她又準備離開上海了。
「我跟你姐夫商量好了,今年把手頭的事收個尾,明年就帶着孩子,全家移民美國,去看看不一樣的世界。」師姐還是那個驕傲的師姐,目光永遠盯着未知,永遠喜歡挑戰自己。
「羨慕你啊。我原來計劃在30歲前,把中國我想去的地方全看一遍,然後創業十年,到40歲的時候,把全世界我想去的地方,都轉一遍。」我由衷感嘆,「可我今年38歲了,還沒出過國呢。」
「沒事,等你想出國的時候,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我都有朋友,師姐給你引薦。」師姐豪氣地說道。
一年後,師姐真的離開了上海,跟家人一起,到國外體驗新的人生——為她感嘆。
前段時間,我再次聯繫師姐,問她在國外的情況,「各有各的好吧。不過,真要創業,還不如在國內,國內的錢更好賺一些。」
「那是。薛蠻子靠着中國老爸的身份和資源,在中國撈錢後,加入美國籍,卻依然回到中國搞投資,搞虛擬幣圈錢。段永平在中國賺足了錢,加入美國國籍後,繼續讓步步高、oppo以民族品牌的名義在中國撈錢外,又扶植黃錚在中國搞了個拼多多,撈更多的錢。張鐵林在1998年加入英國國籍,劉亦菲搞了個美國國籍,還有斯琴高娃、鞏俐、謝霆鋒等,都加入了外國國籍,但無一例外,都回到中國撈錢。他們既然加入了外國國籍,為什麼不在外國創業、投資呢?因為中國的市場最大,機會最多,最適合創業,賺錢機會更多。」我一口氣說出這些數據,是希望她能回到國內發展。
「呵呵,既然來了這裡,就必須在這裡立足了,再說回去的事,回去也是養老了。」師姐的話很平靜,卻依然是那麼有力量。
附後:寫完這篇文章後,把原稿發給師姐,她提了一些修改建議,才有現在的成稿。
之所以會寫這篇文章,是一位取得一定成功的朋友,對國內的創業環境發牢騷時,抱怨說國內不如國外,我就反問他:你去過國外嗎?很多人移民到國外後,比如薛蠻子,潘石屹,孫宏斌,段永平,陳紅,鞏俐,換了國籍,卻都跑回中國創業,你長個腦子,都應該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讓我想起移民國外的師姐前段時間的感慨,「要想賺錢,要想創業,還是國內的機會更多。」於是就有了這篇文章的創作。
很多人在中國創業成功之後,有了錢,有了資本,就不想再接受中國法律的監管,讓自己尋求比中國平凡人更多的自由和權利,這是可以理解的——但若因為個人的這個利益需求,就刻意抨擊中國,抨擊生我們養我們的祖國,抨擊國內的一切遊戲規則,那就是忘本忘祖了。
這就好比我們這代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因為農民父母的辛苦供養,讀了大學,在城市立足了,看到父母身上的一些陋習,我們批評他們是可以的,期望他們改正也是正當的,但因為他們不能改正這些陋習,我們就不贍養他們,我們就強烈抨擊他們,甚至要跟他們為敵,這是在為自己的不孝找借口、找台階,這是忘恩負義、數典忘祖,這是不想回報父母、回報祖國時,先通過抹黑父母、抹黑父母,來給自己的背叛和不孝找一個心安理得的台階,這是內心準備好了做婊子、先在表面上給自己立牌坊糊弄世人的醜行!!!我必須抨擊他們,鄙視他們,揭露他們!
別昧了你的良心,還想欺世盜名,高高在上地冒充公知!!我呸!!!(絕非針對師姐,她是非常睿智和理性的人,誠如她所說,各有各的好,但是創業機會最多的,還是中國,最講人情味的,還是中國。我覺得這才是一個正常的人該有的認知,既能看到中國的好,也能看到加拿大的好,不能因為看了國外的好的一面,就立刻自慚形穢了,就立刻無地自容了,就想着去跪舔西方文明了,還要把老祖宗的一切東西都唾棄,踩在腳下,以向西方顯示自己跪的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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