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卡拉:33歲就發動了兩次軍事政變,為何他被稱為非洲最正直的人

1983年8月4日凌晨在一場瓢潑大雨的掩護之下,300名上沃爾特的傘兵身穿豹式偽裝向上沃爾特的首都瓦加杜古急速挺進,他們此去的目的不是要去參加閱兵而是去首都搞政變,這種事情在整個非洲大陸可謂是司空見慣,人民已經不也喜聞樂見,反正都是軍政府,換個總統不過是換個大王,如果運氣好遇上一個只貪不是屠的那就算是幸事,如果運氣不好匹配上諸如博卡薩蒙博托、馬西埃之流那隻能聽天由命。

不過這次的上沃爾特的人中彩票了,因為這群去發動政變的領頭人叫托馬斯·桑卡拉,這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托馬斯·桑卡拉,1949年12月出生在上沃爾特的一個軍人之家,父親來自以驍勇著稱的波爾族,母親來自以善戰著稱的莫西族,有這兩種基因做保底,匹配出來的桑卡拉自然不會太差。1960年上沃爾特從法國獨立,這一年桑卡拉不滿11歲,但這時他就有了強烈的愛國主義,一次一名法國學生在學校扯下了上沃爾特的國旗,無比憤怒的桑卡拉帶領着小夥伴上去對法國學生就是一頓暴揍,而後果則是他的父親因此入獄,因為當時的國家政府只不過是法國人的傀儡。

1966年初中畢業的桑卡拉便開始了軍人生涯,由於表現突出桑卡拉輾轉國內多座軍校學校,1970年桑卡拉第一次走出了國門,來到了一個比上沃爾特要富饒的國家、非洲第一大島國馬達加斯加留學,腐朽無能的清政府尚能送學通赴歐美留學,再不濟也能去個日本,能來這個比一部電影關注度還低的國家留學,可見上沃爾特真的是叫花子穿孝衣—一窮二白。

在馬達加斯加軍事學院,桑卡拉不光接受了軍官培訓還接受了農業學、政治學、經濟學等學科,反正能學的都讓他學了,可見上沃爾特送出一個人是真不容易,必須培養成全才。也是在這裡他開始大量閱讀馬克思和列寧的著作,並且親眼目睹了馬達加斯加的人民起義和買辦政府的倒台,這讓桑卡拉的思想煥然一新。

回國之後的桑卡拉被授予了中尉軍銜,接受過馬達加斯加先進軍事理念的他被派去訓練新入伍的士兵,他在訓練中常說:「一個不愛國的士兵,就是一名潛在的罪犯」,1974年桑卡拉帶領着他的傘兵部隊擊敗了馬里軍隊,深受國內男女老少的擁戴,這也為後來的從政打下了根基。1976年晉陞上尉並任職波城傘兵突擊隊司令,同年又被派往摩洛哥進行軍事強化訓練,在這裡27歲的桑卡拉遇見了布萊斯·孔波雷,兩個愛好體育、喜歡音樂的年輕人成為了莫逆之交,孔波雷陪伴了桑卡拉此後的一生,而桑卡拉卻沒有做到。

1981年30歲的桑卡拉由於其極富個性的演講及出色的軍事素養,被剛剛發動了軍事政變上台的總統澤博看重,這可能也是澤博政府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本着人盡其才的用人之道,桑卡拉沒有掌管軍隊而是接手了上沃爾特的新聞媒體,在澤博看來派桑卡拉這個軍人去掌管一個家國的口舌,他應該懂自己的意思,可是桑卡拉顯然是太懂了,他利用職務之便大肆地在新聞電視上報道澤博政府的貪腐行為,公開要求政府給人們發言權,澤博一看這上沃爾特這是要變天了,於是下令解除了桑卡拉的一切職務,把它流放到了沙漠的軍營里,作為一個見證過革命的人,桑卡拉決心要發動政變。

1982年11月7日,他和少校軍醫韋德拉奧聯合起來,帶領着手下一幫兄弟,穿着足球運動員的衣服,將衝鋒槍藏到行李袋裡秘密潛入首都,衝進總統府發動了政變,這次政變幾乎沒有遭到抵抗,因為大家早就習慣了。政變成功後韋德拉奧出任總統,桑卡拉就任總理,韋德拉奧一心一意只想做個好買辦,把該掙的錢掙了,而桑卡拉卻想做事情,他一面痛斥法國的殖民主義,一面和卡扎菲眉來眼去,在不結盟國家元首會議上他還結識了卡斯特羅。由於政見相悖,當了不到半年總理的桑卡拉就被韋德拉奧下獄了,但由於桑卡拉手握軍權,在軍隊的脅迫下韋德拉奧在權衡利弊之後很快又釋放了桑卡拉,於是在1983年8月4日就上演了文章第一段中的那一幕,桑卡拉的好兄弟孔波雷帶領上沃爾特的傘兵發動政變。

對於上沃爾特的官員來說,政變就和過年一樣,每年都要來一次,舉手投降已經成了每位官員上崗之前要學習的標準化流程,桑卡拉的政變也很順利,人民也沒什麼反應,政變成功的桑卡拉宣布全國放假一天,休息了一天之後上沃爾特的人發現自己的國名變了,他們已經不是上沃爾特人了,而叫布基納法索意為「正人君子之國」,這是桑卡拉給他祖國的第一個改變,他希望自己的國家變得正直且強大,而不是用一條河流的名字,就像一個人名字從張三改成了張三丰,氣質變了。

桑卡拉在施政綱領中他把為人民服務定為政府的座右銘,這在好多軍政府的領導人可能連施政綱領都不知道是啥的非洲大陸,絕對是一道閃光的星光。

在桑卡拉的帶領下布基納法索的農民打酋長分田地,把原來地主種經濟作物的棉花,一部分改成了可以食用的糧食作物,並且提高糧食收購價格,經過兩年的努力布基納法索人糧食產量大幅度提高,實現了糧食的自給自足,饑荒第一次遠離了這個國家,這在那個時候的非洲可謂是空前的壯舉。在疾病肆虐的非洲,桑卡拉在一周之內讓250萬人接種疫苗;他鼓勵教育,降低學費,希望讓更多的孩子接受入學;在衣食住行上,桑卡拉以身作則支持國貨,要求政府的官員都必須穿本國棉花做的衣服,以拉動內需;他讓士兵和政府的公務員到農村去體驗農民的艱苦生活,他規定政府的官員出差不能坐飛機頭等艙;他還號召全國的男性同胞走進菜市場,給妻子做一頓飯,廢除一夫多妻、廢除割禮。在他的帶領下布基納法索一片欣欣向榮。

面對社會的不合理的社會現象,他憤怒的指出;「官員的孩子稍患有感冒便可以免費去巴黎治病,而農民卻連一瓶最普通的葯都買不起」,於是下令成立人民法庭,讓人們去審判貪官污吏,這在是官必貪的布基納法索引起很大的社會震動。

由於桑卡拉奉行不結盟、反帝國反殖民反封建,並且多次在世界性大會上痛斥法國的殖民主義,表明自己絕不會接受有條件的援助,還聯合許多小國集體不還外債,能懶就懶。對於周邊的國家桑卡拉把他們分得很清楚,傾向於社會主義的就是兄弟,其餘的都是資本主義的走狗。這種激進的外交政策使得桑卡拉幾乎失去了所有外部的支援,唯一寄予希望的老大哥蘇聯也是力不從心,因為這個國家對於蘇聯來說毫無戰略意義,加上蘇聯也已經失去了勃列日涅夫時輝煌,在下坡路上猛踩油門。

在法國總統密特朗訪問布基納法索期間,道路兩旁迎接密特朗的不是歡迎歡迎,而是打倒帝國主義,在歡迎晚宴上桑卡拉一直在怒斥法國給布基納法索帶來的深重災難,並與密特朗對此進行「友好的交流」,之後密特朗表示:桑卡拉是一位充滿活力的國家元首,他周圍圍着一群年輕人,腦子裡裝滿了新思想,是位讓人不得安寧和不讓人睡覺安穩的人。這顯然話中有話。

由於桑卡拉的作風極其簡樸,他賣掉政府配發奔馳轎車,堅持騎單車上下班,後來因為非洲實在不安全,最後妥協改換成了一輛老雷諾;他拆掉了總統辦公室的空調,因為這個國家極度缺乏電力;他主動給自己降薪,從3000美元降到450美元。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國家的錢能用在最關鍵的地方,他希望身邊的官員也能可以和他一樣,通過降低生活自己的標準來解決更多人生活問題。

為了解決財政困難,公務員開始大幅度的降薪、兩個部長只能共用一輛汽車、削減士兵的住房補貼,對於不贊成者直接開除。這種種強硬的做法引起了許多老戰友的反對,其中最大的反對者就是他的好友孔波雷,他覺得桑卡拉做的一切都太過於激進,他們辛辛苦苦取得的政權之後物質生活反而比以前過得更苦了。而桑卡拉也意識到了孔波雷的反對,但是他對於這位好友還是給予了絕對的信任。

1987年桑卡拉在與聯合國一位官員的交談中說:格瓦拉死在了39歲,我能像他一樣活到39歲么?這一年他38歲。總統衛隊的卡博雷上尉請求桑卡拉,讓他批准抓捕孔波雷,而桑卡拉卻說:不行,我不能背叛友誼。這時候的桑卡拉就像是一位賽車手,他的兩邊是懸崖峭壁,背後有人追趕,所以他知道不顧一切的開足馬力向上向上,只要衝過終點,他相信所有人都會看見希望。

1987年10月14日桑卡拉終於意識到了危機就在眼前,他乘孔波雷未參加內閣會議之機,急忙在會議上宣布成立一支由他自己掌管的「干預部隊」。其實在本次會議之前,這支部隊就已裝備了武器。歐內斯特在內閣會議上更是單刀直入地說:「長期以來,我們一直在對付敵人,現在該對付我們的朋友了。」

但終究還是遲了,一天之後桑卡拉在和幾位內政部長開會時,孔波雷的部隊沖入總統府,桑卡拉淡定的對開會人員說:我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麼。說完舉起雙手便走了出去,沒等他說一句話,一陣槍響後桑卡拉被子彈打得面目全非,他可能至死也不相信孔波雷會殺他。

在法國的支持下孔波雷平穩地接過了政權,開始了對布基納法索長達27年統治,而桑卡拉的父親致死也不相信是孔波雷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桑卡拉是一位赤膽忠心的愛國主義者、是一名優秀的軍人,而不是政治家,他沒能正確地認識到冷戰結束前的國際政治形勢,他也不善於搞國內的政治鬥爭,在外沒有強援,對內沒有依靠,他註定是一位悲情的英雄,與阿連德東西呼應,一位是超前模式的實踐者,一位落後模式的踐行者。

桑卡拉的行為雖然失敗了,但他卻打開了布基納法索人的思想,改變了一個國家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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