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山西巡警道續西峰辦戲園唱革命戲，灶爺灶奶看《打灶》 景梅九

312山西巡警道續西峰辦戲園唱革命戲，灶爺灶奶看《打灶》 景梅九自傳124 1912.10

新劇團　怕老婆

景梅九著，李成立注

灶奶——玉青——一來，自有許多人來問他河東女學堂革命一案。玉青雖因久病不似從前健爽，但提起往事來，尚色飛眉舞，慷慨而譚；他在婦女交際界上，還不失為一特別人。老衡①時主財政，最怕玉青尋他的麻煩；因為玉青見他，不是薦人，便是要錢，（為報館，稽勛局，女工廠三處經費。）絕沒有空跑的。凡熟朋友地方，常有玉青足跡。最愛看戲，時續君西峰②，組織一戲園③，意在改良戲曲；我想提倡新劇，曾和朋友，弄了個新劇團；奈注意此事者太少！我自家對於戲劇，又是個外行，所以沒有大成功。西峰的戲園中，能唱彭烈士家珍，炸良弼的一本戲④，我和玉青看過幾回；這本戲怕是劉任秋編的。裏面寫出《國風日報》，和彭烈士關係的事，（那顆炸彈，在報館藏過，彭烈士和《國風》同人都有來往。）自然新鮮；而精彩處也不少。惟是新舊合演，尚未到恰好程度，但也就不容易了。西峰知道玉青愛看戲，吩咐戲園，給他留下特別座位。另外更有一戲園，我和玉青也看過幾回。有一天唱《打灶》⑤，我兩人在正樓上，到台上的灶爺出來時，樓下坐客，一齊回首看樓上，滿場轟笑起來。【註：景梅九外號叫灶爺，所以人們看他】玉青笑說：「這戲裏邊沒有我！」我也笑說：「這是編戲的錯處了！」玉青說：「這卻錯的好；若不錯，豈不連灶奶都打起來？」呵呵！玉青怕打！敘到這裡，我想起玉青打小兒崇友⑥的事；友兒時不過十二歲，在精武社上課，好亂用錢買東西，被玉青知道了，一天我不在家，玉青把友兒呼來，責打了幾下，卻把一個義女，驚駭地也跪倒給友兒求情，唱了一回《大娘教子》。我聽說了，從報館回來，戲責玉青說：「你太利害了，幾乎把我兒打死，女嚇（山西人讀呼夏反，音如瞎，去聲。）死！」玉青說：「你不知道，還有一個笑話哩！友兒回到精武社，他先生問他，你怕你娘么？他說：『咳！我怕！連我爸爸都怕！』是剛才亞夫⑦來對我說的。」我笑說：「壞了！這一下子，把灶爺怕老婆的名，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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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①老衡：指張瑞璣，共和建立，張瑞璣回太原任山西省軍政府財政司司長，1912年12月任山西民政長。1913年至1922年任國會議員。後辭職去西安。

②這是本書第七次提到續西峰。續西峰早年就領戲班子在晉北、內蒙一帶唱戲，結交豪傑，暗中反清。

③戲園唱戲【資料圖】。

彭家珍像。

④彭家珍（1887——1912），字席儒，四川金堂人。1903年，彭家珍考入成都武備學堂。1906年畢業後赴日本考察軍事，與同鄉武備生多人同時在日本秘密參加同盟會。他回國後入四川高等軍事研究所，旋被派到清新軍第33協66標一營左隊任排長，駐成都外北鳳凰山。1909年4月，他在原標任左隊隊官（連長）。1911年秋任天津兵站司令部副官，任同盟會京、津、保支部軍事部長。武昌起義後，以良弼為首的滿洲貴族組織宗社黨誓與人民為敵，頑抗到底。在即將行刺的前一天，彭家珍在給諸同志兄弟姐妹們的絕命書中寫道：入同盟會以來未見大效，今除良弼之心已決，共和成，雖死亦榮；共和不成，雖生亦辱，不如死得榮。

1912年1月24日晚，彭家珍到良弼紅羅廠新宅，良弼歸來。他下車先堵在良宅大門外，即自報崇恭求見。良弼聞聲伸腿下車，見來人身材不如崇恭高大，驚呼「不好！」他隨手擲出炸彈一枚，把良弼炸成重傷，不幸的是，一塊彈片從下馬石回彈進彭家珍的後腦，他當場犧牲。兩天後良弼也因傷重而死。同時殞命者有良弼衛兵8人，馬弁1人。

良弼像。

據傳，良弼臨死前哀嘆：「殺我者，好英雄也，真知我也。」「我死，清廷也隨之亡也。」這段話，充分印證了彭家珍判斷的準確性：「此人（良弼）不除，共和必難成立」。宗社黨主要骨幹聞訊驚駭，作鳥獸散。清宗室無人再敢堅持對抗革命政權。2月12日，清帝即下詔退位。大總統孫中山高度評價了彭家珍的功績，稱他的行動為「我老彭收功彈丸」，追贈他為陸軍大將軍，令崇祀忠烈祠。

⑤打灶：田三伙（打灶劇中，田家三媳婦），京劇有《打灶王》，說的是：田氏兄弟三人同居，其家有紫荊樹，枝葉茂盛。田三之妻李三春，勸夫分居，兩兄不允，李乃日夜鬧，遷怒灶神，打碎其像，兄嫂不得已允之；紫荊樹頓枯死，兄弟悟而複合，樹又重活，李三春羞憤自盡。景梅九外號灶爺，玉青是灶奶。

⑥景梅九的兒子崇文，但本書有的地方寫成崇友。

⑦段亞夫，老同盟會員。1910年夏季，同盟總會先後委派老同盟會員劉冠三、王虎臣和段亞夫等到大同開展革命活動，並在大同學界、軍界、商界進行革命宣傳，「招集同志，合成大團」，秘密發展同盟會員。1911年11月27日，白雅雨派湯壽麟、段亞夫去山東聯絡起義，受騙被捕。此處景梅九說段亞夫在太原，時間是1912年。

要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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