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種田從很「苦」變得很「酷」,價值有多大?
記者|周峰
編輯|白瑞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上一次人們認為種田很酷,是什麼時候?
你可能會說:是數千年前人類剛剛開始農耕。與狩獵採集相比,農業讓人類第一次有機會,通過馴養植物,從土地中收穫產出相對穩定的食物,不再為飢餓奔命——在當時的人類看來,種田無疑是份高科技、高收入的體面工作。
再後來,種田的人變多,農耕規模就開始擴大;農耕規模擴大,就形成了農業;農業規模擴大,就帶來了對文字、制陶、冶煉等等技術需求。而對這些技術是否掌握,又成了後世判斷某地古人是否進入文明時代的標誌。
這是科技改變人類命運的經典案例,但並不是正確答案。實際上,人們上次感嘆種田很酷,很可能就發生在剛剛。感嘆的原因則與我們祖先相同:因為科技。
如今,隨着機械人、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逐漸成熟,越來越多的無人機和無人車開始替代人類耕犁、播種、施肥、噴葯。這些機器的行動也無需人類勞神操控:遠程的控制中心會通過安置在農田裡的傳感器,獲取空氣、土壤的溫度、濕度等數據,計算合適的操作時間與路線,交給田間的機器們執行。
在最終的收穫季來臨之前,無人機還會從數千畝的麥浪上空掃過,拍下照片。圖像識別系統根據對照片的分析,測算出麥穗總數,進而估算出最後的糧食產量。
人類在其中的角色,很可能只是在田邊某棵樹的陰涼下,一邊通過手機監測異常,思考下一季的耕種計劃,一邊為返回的無人機和無人車更換電池,補充種子、肥料或者農藥。
這不是科幻。在新疆,2名「90後」就已經在用這種方式,嘗試在未來一年內管理3000畝棉田——相當於200個足球場大小。用傳統的棉花種植方法,同樣的工作大約需要30人勞作。
「超級棉田」實驗中 正在作業的自動駕駛農機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這項挑戰名為「超級棉田」,剛剛開始不久,目的是驗證農業科技公司極飛科技的智慧農業場景。如果驗證成功,人口老齡化加深,農業勞動人口減少,或許未來就不再是構成威脅糧食安全的問題。
時間撥回到2007年,還沒有創立極飛科技的彭斌剛剛向微軟中國遞交了辭職信。那時候的他估計不會想到,自己從小痴迷的愛好,14年後會為中國農業帶來如此巨大的改變。
「創業就是因為工作不開心」
「創業就是因為覺得工作不開心,不能展現自己的能力。」這話如果讓彭斌的前同事們聽到,可能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大學畢業後,彭斌就進入了微軟開發工具及平台事業部。此後三年,他不僅拿到了技術專家的稱號,還被評為微軟MVP(全球最有價值專家)。
不過在彭斌眼裡,微軟的工作還是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從小痴迷航模,讀中學時就開始用塑料泡沫、塑料薄膜,自己嘗試製作飛機模型。
和城市裡的孩子不同,彭斌家鄉位於福建省三明市的一個縣城。當地以農業為主,沒有課外興趣班。他對製作航模的學習,多是通過翻來覆去研究航空雜誌得到的。之後,彭斌帶着對航模的痴迷考入西安電子科技大學機械人專業。
彭斌對自己所學極度熱愛,但在微軟的三年里,因為工作繁忙,他幾乎放棄了愛好。「二十幾歲一腔熱血,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為了證明自己的愛好有價值,他選擇辭職,和幾個機械人技術極客一同創立了現在的極飛科技。
極飛成立時,移動互聯網時代還沒有開啟。團隊主要工作集中在多旋翼飛行器研發上。數年後,這種設備會以「無人機」的名字,被更多人熟知。但到2009年,公司推出第一款產品時,極飛科技的用戶群體還和彭斌一樣,要麼是航模愛好者,要麼自身就是機械人領域的研究者。
彭斌(左)與員工一同在果園中調試機器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就在彭斌創業的同一年,美國科技媒體《連線》的前主編、《長尾理論》一書的作者克里斯·安德森(Chris Anderson),也在雜誌的一檔評測欄目中發現了無人機領域的創業機遇。
當時,無人機技術正從軍用走入民用,探索新的商業空間。案例之一是樂高推出的一套飛行模組。這套組件內部安裝了一系列傳感器,可以拼接到磚塊積木上,利用簡單的編程,製作出一台玩具版的飛行器。
這套玩具引起了安德森的興趣。之後,他在網絡上創辦了無人機開發者社區。來自全世界的極客們在這裡分享從機體設計到飛控軟件,再到電路板焊接與製造的開源解決方案,同時也在這些方案的基礎上,繼續完善後續技術。
以今天的眼光來看,這些開源硬件方案更像是放大版的樂高玩具。但就像上世紀70年代,深刻影響了PC市場發展的「家釀計算機俱樂部」一樣,無人機在極客群體中風靡,讓安德森感到這一領域極有可能誕生一家類似於蘋果、微軟一樣的巨頭。
2009年,安德森辭去媒體工作,專註到了他所創立的3D Robotics上。直到與來自中國的對手交鋒前,他的公司一度是北美領先的消費級無人機公司。
在太平洋西岸,彭斌也算不上「孤獨」。和他一樣痴迷於航模的汪滔,一邊在香港科技大學讀研,一邊「不務正業」地把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本科畢業後就成立的公司上,開發旋翼飛行器的飛控系統。2011年,讀研5年的汪滔拿到碩士文憑,同一年,他的公司——大疆創新——也完成了早期技術積累,開始從航拍入手,在全球攻城略地。
從興趣入手,因為「好玩」鑽研新技術,成熟後再通過探索發現新市場——這種極客精神似乎是十多年前全球智能硬件創客的共同特徵。極飛科技的創始團隊也不例外,到2013年,公司的飛控系統趨於穩定。一幫為了技術創業的小夥子認為,是時候給自己「玩」出來的技術找個落地場景了。
除了拍照,無人機還能幹什麼?
2013,成為資本合伙人康霈通過一個極客朋友,了解到了極飛科技。一個電話打過去後,他和對方約了時間,飛去廣州考察。從白雲機場到公司的路上,彭斌和康霈沒聊夠,到達目的地之後又談了40分鐘。
當天,康霈簡單了解了極飛科技希望融資的金額,和計划出讓的股份之後,便返回與團隊討論。第二天,彭斌接到電話,開始敲定最終的投資細節。不久後,成為資本對極飛科技作出了500萬美元的A輪投資。
第一次接觸,彭斌有一點讓康霈印象尤為深刻:「實在」,不愛誇誇奇談,反而會花更多時間向投資人解釋哪些事情公司做不了,為什麼不能做。
向投資人介紹業務時,彭斌把無人機的應用場景大致分成了三大類:影像、表演、投放。前兩者當時已經有了成熟案例,是行業對無人機這種產品的主流理解。但極飛卻決定在投放場景上堅持探索。
物流曾是極飛早期探索方向之一 圖為公司與空中客車合作研發的物流無人機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當時,無人機賽道已經是一片紅海。當年1月,大疆獲得來自紅杉中國的數千萬美元融資,其推出的「精靈」系列無人機,也在美國引爆了消費級市場。
汪滔曾經公開表示,希望把大疆做成無人機行業中的蘋果。但這家公司開鑿護城河的速度和兇狠程度,遠比蘋果更甚。
大疆「起飛」後,挑戰者不斷出現,企圖在大疆沒有涉及的便攜設備市場暗渡陳倉,但均被對方迅速擊退。時至今日,大疆產品線覆蓋了從航模玩具到專業設備的各個細分市場,仍然牢牢佔據全球80%的無人機市場份額。
極飛科技的起步時間並不算晚,早期的航拍和航模產品也一直在貢獻營收。但公司在消費級市場上很難與大疆競爭。相比之下,to B業務在當時,是更有可能尋找到突破口的方向。
在當時,極飛科技的無人機在雪龍號科學考察、森林防火巡檢等場景中頻頻出現。公司也正和順豐速運合作,在東莞投放了500架無人機取運包裹,算是小有成績。雖然物流業務得到了驗證,但在2014年,業務相關的監管法規仍然是空白。真正可以落地的暫行管理規定,則要等到5年之後才會出台。
大環境限制了業務發展,極飛最終把目光投向了農田。
棉田上空作業的無人機 棉花種植是極飛科技在農業中落地的第一個場景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2013年9月,彭斌和團隊成員在新疆路過一片棉花田。當時正值採收季節,農戶們正在田地里為棉花噴洒落葉劑。傳統上,類似作業進行時,要麼使用高地隙拖拉機,要麼通過人工。無論哪種方式,都會不可避免地刮蹭掉棉桃,造成損失。
車上正好載有一台用於拍攝的大型無人機。團隊就地改裝了一下機器:在機身上綁上兩個礦泉水瓶,再接上洗車用的噴嘴。飛機在棉田裡飛過一圈,吸引到了正在勞作的農戶。極飛在農業領域的嘗試,就在這樣一個看似玩耍般的情況下誕生了。
起初,農業在極飛科技的探索中,並不是最大的落地場景。但收到農戶的正向反饋之後,彭斌感覺值得一做:相對其他行業而言,農業更加傳統,科技滲透率更低,但這也意味着技術在其中有廣闊空間,大有可為。決定作出後,極飛迅速轉型,朝着農業方向一頭扎了下去。
到農村去,打造核心競爭力!
根據農戶的反饋,產品很快成型,並且在2014年完成了棉花從播種到採收的全流程驗證。不過,成本成了推廣的第一個難題。
不同於消費級產品,大型無人機飛控更加複雜,對穩定性的要求也更高。再加上量產規模小,一台早期的農業無人機,售價往往接近20萬元人民幣。對於普通農戶而言,這個價格難以承受。
但無人機確實提高了農業勞作的效率。團隊改售為租,成立服務團隊,註冊了一個號碼為「9803131」的400電話——寓意「就幫你撒葯撒葯」。這個號碼在之後的幾年中,被刷到了全國各地農村的牆上。
「9803131」仍是極飛的業務電話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決定轉型農業後的兩三年里,彭斌開車跑了將近15萬公里,把中國大部分省份農田轉了個遍。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拓展業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快速理解農業。
極飛最早期的植保無人機很不穩定,稀釋藥液的水質、地面的磁場變化都會帶來干擾。在一次服務過程中,由於設備頻繁「罷工」,六、七個小夥子三天里愣是沒搞定兩三百畝田地。農戶甚至要把手動噴霧器發給他們,認為這樣更高效。
「差評」便成了下一代產品改進的參考依據。服務農戶中獲得的反饋也會體現到新產品的軟件、材料、結構上。經過兩到三次的改進,無人機在「下地」這件事上,才顯得「靠譜」起來。
產品的打磨還沒有結束。在一次和新疆農戶交流的過程中,彭斌因為接觸到了無人機噴洒出的農藥,面部過敏。這讓他感到,僅僅使用機械化的工具,不足以減少農業從業者的辛苦程度。
從這之後,全自動飛控成了公司研發的重點方向。到今天,極飛的農業機械人已經可以做到全自動:用戶用手機預先設定好作業區域和範圍,之後的工作可以完全交付給機器。
注重一線用戶反饋,作為企業文化的一部分被保留至今。成為資本VP江維康每年都會跑去極飛科技服務的農田考察。他發現這家公司從高管到員工,都有「下地」,和一線用戶交流的習慣。即便是在今天,新員工在入職培訓時,也要在農田中勞作一段時間。
無人機被改裝用於播種。農業對產品靈活度要求更高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懂農業,成了極飛的核心競爭力。2015年,大疆同樣宣布進軍農業,推出農業植保無人機。行業巨頭資源豐厚,入場便擁有依靠消費級產品建立起的渠道商網絡。大疆to C產品的成功,似乎又會在農業領域重演。
但和能用標準化產品打通的消費級市場相比,to B市場的需求更加碎片化,對產品靈活程度要求更高。to C渠道商很難有能力和經驗服務好to B客戶。
2016年,大疆的農業業務陷入停滯,農業無人機業務負責人曹楠次年被媒體曝出離職。同一時期內,極飛卻發現了商業模式的新大陸:有農戶主動上門要求購買設備,成立農業服務公司,提供更靈活的本地化服務。
2016年10月份,極飛科技轉換商業模式,正式推出量產農業無人機。早前為農田撒葯的服務團隊轉型技術服務,為各地購買無人機的農業服務公司提供產品保障和技術支持。
2017年,彭斌和他的極客夥伴們創業的第十年,極飛第一次收穫了過億元人民幣的年營收。隨後一年,公司在實現盈利的同時,又從用戶中看到了農業數字化轉型的需求。從此,智慧農業成為了穩定的戰略目標。文章開始時的無人農機、傳感器,還有數字化農業管理系統,一一成為了現實。
種田變酷後,會發生什麼?
極飛科技的總部距離廣州市天河濕地公園不遠,位於一處僅有三棟建築的產業園中,獨佔一整棟辦公樓。總部北側一路之隔,是一池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水塘。在水塘上空數米高的地方,茶几大小的黑紅配色無人機不時飛過。
這裡是一塊測試場:無人機上的噴淋系統把白色料箱中的液體打散成霧,向水面噴洒。岸邊,幾個90後工程師盯着電腦上返回的數據,思考接下來要如何調試機器。
在老齡化困擾中國農業的今天,人們很難想像一家農業相關公司的大多數員工是90後。但極飛就是如此。離開水塘,走進極飛的總部大樓,你會發現因為年輕人多,科技和農業以一種「好玩」的方式結合在了一起,無處不在。
比如公司展廳中鋪開了一塊兩分地大小的農田。玻璃幕牆下,各種傳感器和自動機械正在這塊迷你「農場」里照料番茄。再比如接入了會務系統的智能會議室,名字卻都是五穀雜糧和農時節氣。就連在敲代碼用的電腦旁擺放的裝飾植物,也都是棉花一類的農作物。
極飛總部中的迷你農田,農業機械人正在照料番茄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我們今年3月初是1400多人,到現在估計1500人左右,平均年齡26、27歲。」彭斌向創業邦表示,年輕不僅僅是極飛公司自身的特點,他還看到有很多年輕人正在因為科技重新返回農業。
安家在縣城,開着皮卡,用智能化的機械服務大規模農田,「好比是一個虛擬的農場主,不擁有農場,但是管理着很大面積的農田。」彭斌形容,這似乎成了一種新的職業。
年輕人正在因為科技重新返回農業 成為職業農民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新職業確實存在,相關就業早已成為國家戰略中的一環。2017年,農業農村部在當年的第一次常務會議中,審議通過了《「十三五」全國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發展規劃》。到去年「十三五」收官,全國以農業為職業、具有相應的專業技能、收入主要來自農業生產經營並達到相當水平的現代農業從業者數量,已經達到了2254萬人,對比2015年年底增長了77%。
在彭斌看來,農業領域產生新職業,解決了縣城裡年輕人就業的問題:「而且這還是碗『技術飯』,從業時間越長,對農業理解越深刻,收入也會越來越好。」
「剛開始創業的時候,吸引年輕人回鄉並不在他們的願景里。」江維康介紹。回頭來看,這家公司更像是農田裡的作物一樣,自下向上,趨光般地沿着市場需求生長。
「他們的願景只是覺得有太多傳統的行業值得用科技來改造。」在江維康看來,極飛科技帶來的社會價值,是傳統行業嫁接科技之後,自然而然結出的果實:行業生產力和自動化程度大幅提升後,自然帶來了效益提升,年輕人也就樂於去從事原本不感興趣的傳統行業了。
下個科技巨頭,紮根在農業?
年輕人歸鄉的同時,資本也開始關注土地上發生的轉變。在早前的報道中,創業邦發現,從2020年11月至今年4月,農業科技賽道已經發生了15起融資事件,融資總額超過了20億元。
20億元投資中,大部分收入到了極飛科技的賬下:2020年11月,百度資本、軟銀願景基金、創新工場、越秀產業基金、成為資本、新興基金在公司的C輪融資中,聯合投出了12億元。僅僅5個月後,極飛又收到了高瓴創投的3億元C+輪投資。
這和公司轉型面向農業後,在資本市場上的沉寂形成了鮮明對比。從2014年到2020年,公司僅在2016年完成了明泰資本領投的B輪融資,融資金額沒有公開披露。
對農業不理解是最主要的問題。投資人的問題千奇百怪:農業人口不是在減少嗎?農民會用科技產品嗎?公司的收入是現金嗎?收入都是現金,財務能達到上市標準嗎……
「我們本質上是一家紮根農業的科技公司。」這是彭斌給公司的定位,「很多問題原本都被認為是阻礙,但從解決農業產業問題角度去看,反而成了機會。」他對投資人的解釋是,正因為農業人口減少,才出現了需要科技產品進入農業的市場;也正是因為科技產品接受門檻高,降低使用門檻的智慧農業才有了需求。
直到去年,「十四五」規劃綱要中單獨用了一整章,專門論述提高農業質量效益和競爭力,加強大中型、智能化、複合型農業機械研發應用,將農作物耕種收綜合機械化率提高到75%之後。資本才把眼光聚焦回了農業。
「超級棉田」實驗中使用的農業無人車 用於無人機無法覆蓋的場景 圖片來源:極飛科技
「真正看過農業場景之後,才會意識到有這麼多問題需要解決。」在C輪融資過程中,江維康也拉着新投資人「下地」體驗無人機和自動駕駛農機。成為資本在之後的幾輪融資中一直跟進,堅信科技在解決傳統行業問題上的巨大價值。
「想像一下,如果未來一個機械人看護10畝土地,中國20億畝耕地就大約需要2億個農業機械人。」在彭斌看來,科技與農業結合,會是一個萬億級規模的市場。而且不僅是中國,全球共有200億畝耕地,農業科技領域中極有可能誕生巨頭級別的公司。
目前全國2800多個縣城中,極飛科技已經進入了1000多個,基本覆蓋了國內適合規模種植農作物的地區。繼續擴大市場固然是公司計劃的重要方向,但掌握更多資金之後,彭斌瞄準的並不只是銷售額。
「資金肯定是用來擴大產品研發團隊,」彭斌介紹,中國約有一半以上縣城的耕地可以用無人機覆蓋,但草地、山區對於當前的技術而言,仍然是盲區。公司推出農業無人車和用於改裝大型農機的自動駕駛儀,目的也是為了把中國農業上的「硬骨頭」啃下來。
「資本轉換化產品才有意義和價值,提供更大的回報。」彭斌表示。
這裡的回報,面向的肯定不僅僅是投資人。在招聘新員工時,極飛有個不成文的原則:兩個候選人能力、條件接近時,公司會優先錄用農村長大的那個。
「我不只希望同事們只是寫好代碼、做好研發,還希望他們有動力去改變中國農村的落後面貌。」彭斌以自己為例,說:「在農村長大,一定會懷揣着改變家鄉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