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了三十年的氛圍感老帥哥，我只服他

後來，林楠笙再沒見過這個背影。/《叛逆者》

從最近熱播劇的金牌配角，到衝上各大視頻網站熱搜的《過把癮》混剪，年輕人終於記住了王·氛圍感帥哥·老中青偶像·演技天花板·志文的名字。

他是「老戲骨」，但和其他任何「老戲骨」都不一樣，25年前《過把癮》里的王志文，和今天仍然活躍在熒屏上的王志文，有着截然不同的氣質。

當越來越多的同齡演員都已經習慣了某一種風格，王志文還在不同角色間遊走，直到成為不同代際的觀眾心中共同的偶像。

有人說，如果當今國內演藝圈是一部金庸武俠，那「四大高手」定逃不出這幾位。

「東邪陳道明，博擅眾學；西毒王志文，內功深厚；南帝陳寶國，霸氣睥睨；北丐張國立，鬆弛入微。」

一門武功修鍊久了，混個前輩掌門噹噹，不是什麼難事。極少數悟道的，能成一代宗師，叫人念念不忘。

但同一套武功心法練久了，也往往容易「相由心生」，將自己接下來要出的招式都掛在了臉上——

像「帝王」演多了的人，霸氣便再難壓抑。當久了「好人」的，再演奸角也透着一股老實勁兒。

沒想到吧，陳寶國老師也演過反派。/ 電影《神鞭》

但王志文或許是個例外。他有一張「分不清好壞」的臉，還散發著一種「一言難盡」的氣質。

從最近熱播劇的金牌配角，到衝上各大視頻網站熱搜的《過把癮》混剪，年輕人終於記住了王·氛圍感帥哥·老中青偶像·演技天花板·志文的名字。

他是「老戲骨」，但和其他任何「老戲骨」都不一樣，25年前《過把癮》里的王志文，和今天仍然活躍在熒屏上的王志文，有着截然不同的氣質。

當越來越多的同齡演員都已經習慣了某一種風格，王志文還在不同的角色間遊走，直到成為不同代際的觀眾心中，共同的偶像。

王志文為何能成為「新上海狐王」

要問這段時間最火的男團是哪個，必定會有人提名「上海辦F4」。

這支「新人組合」的成員包括——

「無論白天黑夜絕不沾床，時時刻刻在發現疑點」的卷王林楠笙，「走路如同上T台，有人隨行還記得插袋」的拽王站長陳默群，「一心升職加薪，代號鈕鈷祿·世安」的摸魚王副站長，以及「一頂漢奸頭，變臉如川劇」的狐王顧慎言。

在剛剛完結的電視劇《叛逆者》中，全靠他們幾位給觀眾帶來了一段「全員智商在線」的精彩群戲。

電視劇剛開播時，也曾有觀眾對其中一位成員的形象提出了質疑：「王志文老師怎麼長這樣了？」

可沒等第一集播完，他們便深受狐王蠱惑，把抬頭紋看成了連上演技的Wi-Fi。

他們呼喊：「老顧眼袋一抖，那抖落的也是戲。」「就是他，就是他拉動了《叛逆者》的演技內卷！」

待老顧作為引路人的角色殺青，他們更「哭倒在一代郵差犧牲的淚坡上」無法自拔，只能留下一句「王老師演戲，yyds」。

縱觀從業這30多年，王志文豆瓣8分以上的作品已經攢了20多部，可謂勞模中的精英。

從上世紀90年代萬千女性痴迷的方言，到今日以「不愧是老戲骨」登上熱搜的顧慎言，中國影史上許許多多次的「神仙打架」，似乎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在這樣一位迷弟迷妹年輕段可以橫跨小半個世紀的男演員身上，yyds不會是一個太誇張的形容詞。

這是拽王按年輕人口吻發的彈幕。

上世紀的王志文，

已經是氛圍感之「王」

時間倒退回30年前，王志文也正青春。

翻看他烙上了時代濾鏡的豆瓣相冊，網友們看到了許多人的影子。

易烊千璽——

王小波——

加瀨亮——

鶴仙人——

當年的一篇舊文章是這麼評價他的：

導演們耐着性子排隊等待的這個人，有着不敢恭維的瘦削的臉龐和身坯，但也有着得天獨厚的好嗓子，更重要的是他有着藏而不露的內在氣質。這種氣質說不明道不清，有如朦朧中投來的一束淡光，並不炫目卻給人難忘的記憶。

如果用當下最流行的高情商表達方式總結這段話，需要9個字：王志文是氛圍感帥哥。

可如果用更直接，且更符合上世紀的影視圈語境的方式來翻譯，則需要10個字：王志文長得不像朱時茂。

非但如此。

他身高接近一米八，體重僅一百斤出頭；眼睛談不上小吧，但確實也沒有眼袋大。

高三的時候，演員前輩以為他25歲了。他北影本科畢業，到中戲教台詞沒幾年，便已經有了老教授的成熟風範。

受困於既定的外形條件和時代的審美局限，表演便成了王志文與外界溝通的唯一途徑。

他最開始扮演的都是歷史上真實的文人角色，吳敬梓、柳亞子、艾蕪，都是精瘦而不孱弱，充盈着強大的精神力量。

《南行記》中他嗓音清亮：「我想像高爾基那樣，四處漂泊，走遍天下。」青年艾蕪浪跡西南的漂泊詩意，便再次有了具象的體現。

《東邊日出西邊雨》中，他是發量與藝術氣息成正比的陶塑家。他讓背帶褲和廓形西服走進了普通文青的衣櫃，更讓富裕的文青都搶着開起了敞篷吉普。

他也是《周末情人》中的亞圈朋克青年，能當賈宏聲情敵的那種。

表演逐漸成為他的盔甲，在不同角色之間切換，他都可以將氛圍感拉滿，渾身散發出男神的氣息來。這時候，王志文在觀眾心中的形象，早已脫離了初見時的「不濃眉不大眼」，日益壯碩而豐滿起來。

而真正將他從「歪瓜裂棗」往「帥哥方向」推進一大截的，還是《過把癮》。

把王朔筆下若干作品中的男主人公揉碎、攪拌，再借王志文重生，1994年最火的男人——方言，由此誕生。

他只是文化館一小職員，外冷內熱，又拙於表達，但偶爾在看不慣領導喝茶「滋遛滋遛」時，或是在大街上看到精心打扮的女友時，會突然爆發「小嘴抹了蜜」技能。

他談起戀愛，可以親手為你揮開二手煙，誘得女主與其閃婚；可之後他又疲於應付 「你愛不愛我」拷問，迫不及待從婚姻的束縛中逃跑。

真·婚姻的束縛

扮演方言時，王志文的氣質在喪、憤青、慵懶、瀟洒、蔫兒壞中絲滑挪動，讓無數男性觀眾都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而方言身上時不時流露的那名為「愛」的動機，也讓杜梅成為女性觀眾最想成為的人。

當年《過把癮》火到什麼程度？據說兩位主演收到過多通CP粉打來的電話，質問他們怎麼還不在一起。據說劇組去天津時，被觀眾從一樓堵到了四樓，逼得導演趙寶剛只能跳窗逃脫。

直到今天，還有無數網友將《過把癮》奉為「國內第一部純愛神作」。

照這樣類比的話，「氛圍感帥哥」王志文在國民心中的形象，與出演《東京愛情故事》的織田裕二、和出演《藍色生死戀》的宋承憲，站在同一梯隊。

連性格都性感的王志文才是真蠱「王」

王志文做客東方衛視《可凡傾聽》時，主持人曾用「感情劑量很大」來形容他。

他向來是直球選手，不懂迂迴。無論是「三十家媒體聯名抵制王志文」事件之前或之後，娛樂記者最怕採訪的明星列表，必然都有他一份。

其中最廣為流傳的，莫過於當電影《芬妮的微笑》助其奪得莫斯科電影節最佳男主時，他卻在首映現場跟記者說：「我演得是不好，能獲獎是莫斯科人瞎了眼。」

《荊軻刺秦王》

他演起戲來也狠，拍《過把癮》直接頭往玻璃上撞，拍《荊軻刺秦王》他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在十多米高的獨木橋上一站就是一整天。

可「下班」後，他又與娛樂圈劃開了界限，將自己藏得乾淨。他沒有接過任何「可能有質量問題」的商業代言，還整日任性地「以顏值犯險」。

放今日哪位鮮肉身上，任由自己打球變黑，那也是「疏於形象管理」和「偶像失格」了。

差不多同齡的導演劉苗苗評價他，「或許是因為13歲父親意外去世，後來母親又生病，自己也差點因為車禍錯過高考，王志文的人生時間線或許有一分支永遠停留在了那裡」。她能看到王志文心中永遠留存的小男孩。

當然，這與「男人至死是少年」的強凹人設全然不同。反之，也總有影迷評價：「王志文最令人稱道的表演如郭小鵬、嚴守一、丁元英，都透露出一種閱盡人世、包攬滄桑的成熟沉澱。」

狂傲與低調，純真與成熟，多種相互矛盾性格所塑造的「反差萌」，交織在王志文身上，也投射在那些亦正亦邪、老實但糾結，既儒雅又變態、看似諂媚實則暗藏野心的角色里。

《黑冰》中王志文的一段獨白被譽為表演天花板。

他的郭小鵬是通透又偏執的。影片最後，他從冷靜，到憤怒，再陷入癲狂幻境，用近11分鐘的獨白，將自己制毒的惡行，甩鍋給這個世界，差點讓人的三觀跟着他的五官走。

他的丁元英，張口就是各種「主義」「文化」與「弗雷德里曼的小提琴」，可當他閉口時，他又能泰然地融入市井當中。

他的特務處長王田香，「一人單挑華誼群星」，殘忍起來令人背脊發涼，卻同時把幾分克制的仁慈留給了顧曉夢，給人送了一盒日本點心，一槍解脫。

他的江老師，雖然人邋邋遢遢還住衚衕老破小，時不時跟鄰居大媽吵架，心眼也小，但他牢牢記着幾隻撿來的流浪貓哪只病了，哪只需要喝牛奶，他知道自己有音樂就夠了，是精神上自由的強者。

「都21世紀了，對人的判斷還是那麼簡單？」王志文總是在用實際行動，質問整個文藝界。而觀眾則是被那些複雜的人物蠱惑着，才看見了文藝作品的有趣。

演藝圈需要多一些「內功王」

總有人評價王志文的表演「很高級」，這或許也跟他綿長深厚的「內功」有關。

在王志文自己看來，所謂高級，就是看了讓人舒服。他自我分析，「在扮演過這麼多的角色當中，有一脈相承的東西，背後共同的潛在動機，就是他們都有自省的能力」。

淺層來說，自省是這些虛擬的角色去回顧自己的思想與行動。可如果往深層了看，他們自省，看見的都是王志文。

演什麼像什麼，這是大多數好演員都能做到的。而在極少數情況下，演員演什麼角色，那個角色便會成為他自己。

王志文曾以《黑冰》中的絕命毒師郭小鵬為例，解釋他表演的方法論。

吸毒不好，販毒有罪，這誰都知道，而表演絕不是將那些你已經知道的東西，反覆重現給觀眾看。

但塑造一個「王志文眼中的郭小鵬」，他可以先充分展現出這個角色的魅力——儒雅、痴情、有孝心、智商時刻在線，以至於到最後他落網時，你會為郭小鵬扼腕，從而打心底體會到毒品之惡。

「潤物細無聲」的表演，才是舒服的、高級的。

這種「說教」的後勁才是強的，以至於20年後的今天，仍有人在豆瓣提問：「天才和瘋子之間一線相隔。如果郭小鵬沒有走上這條不歸路，以他的智商，在正道上那得是多大的成就啊？」

同理，我們也會疑惑《和你在一起》里，住在破衚衕的，就是王志文自己吧？《天道》里，丁元英怎麼把王志文演得這麼像啊？

清華大學的幾位傳播學教授，曾在最近分析國產電影現實主義主流化時提出：

真正主流的現實主義，也許不能僅僅停留在批判現實、揭露現實、抱怨現實、不滿現實——儘管這些也可能是電影的功能之一，而是應該用一種積極的建設性的態度去表現人們如何推動現實的改變。

這件事王志文可能從幾十年前就開始做了。

「把王志文演挺好的那位丁元英」是這麼說的：

文學影視是扒拉靈魂的藝術。如果文學影視的創作能破解更高思維空間的文化密碼，那它的功效就在於啟迪人的覺悟，震撼人的靈魂。

王志文練就的，是扒拉靈魂的內功。

《可凡傾聽》冷麵小生王志文

《藝術人生》

《人物》-CCTV10

《被罵「又老又丑」之前，他可是國劇第一男神》- 獨立魚電影

《越看他，越覺得今天明星沒文化》-Sir電影

《敢問哪個瀟洒少女不想找一個王志文這樣的男朋友》-X博士

✎作者 | 木大

✎校對 | 吳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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