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看看這兩家頂尖美國律師如何互撕

眾達（Jones day）和奧睿（Orrick）是兩家美國大律所，眾達在中國設立的法律獎學金更是一度處於外所獎學金天花板。近日，這兩家律所在美國打起來了，且爭議還在持續進行中。我們一起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吧。小編也會在介紹同時，穿插講解一些美國法小貼士，讓大家在吃瓜的同時也能有所收穫。

事件起因

早在2020年，眾達律師事務所在華盛頓特區對前合伙人邁克爾-布勒（Michael Buhler）提起了仲裁程序。眾達律師事務所指控Buhler在談判離開眾達轉投奧睿時違反了合伙人協議和授信義務（fiduciary duty）。當時，Buhler在一個包括奧睿合伙人在內的仲裁小組面前代表一位眾達的客戶。當Buhler的潛在衝突被曝光後，這位奧睿合伙人退出了仲裁小組。但眾達的客戶怒了，表示眾達應對額外的費用和延誤負責。而眾達則希望其前合伙人Buhler支付這筆費用。

小編解讀

單純的合伙人流動，甚至是整個團隊的跳槽，在法律界都是極其正常的。眾達與其前合伙人Buhler的爭議核心在於「利益衝突」（conflict of interests）。學過美國公司法的同學們都知道，授信義務（fiduciary duty）是美國公司法非常核心的概念。作為律所合伙人的Buhler對律所及其他合伙人負有授信業務，Buhler對其客戶也負有授信義務，需要忠實、勤勉地開展律師執業。而利益衝突的情形則很有可能造成授信義務的違反。Buhler在代表眾達客戶進行仲裁時，和奧睿商討加入奧睿，而仲裁庭有一位仲裁員便是奧睿的律師，這看上去確實很有利益衝突的味道。也難怪，眾達客戶想要眾達承擔因仲裁延誤而產生的損害。眾達不想吃這個虧，就轉頭把自己這個要去奧睿的合伙人告到了仲裁庭。

（Michael Buhler：前眾達/現奧睿，國際仲裁業務合伙人）

眾達兩次失利

這些事實在華盛頓特區高等法院法官阿爾弗雷德-歐文(Alfred Irving)2021年5月的一項裁決中被公開。眾達曾向華盛頓特區法院申請強制執行仲裁員、退休聯邦法官Benson Legg發出的對奧睿的傳票。Irving法官駁回了眾達的請求，裁定他對總部位於加州的奧睿律所沒有屬人管轄權，而且《聯邦仲裁法》規則要求眾達在聯邦法院提出請求。關於眾達與前合伙人Buhler鬥爭的更多細節，包括布勒對宣稱200萬美元的未付收入的反訴，隨後出現在《全球仲裁評論》上。

小編解讀

眾達和自己的前合伙人干架，又如何涉及到奧睿呢？眾達訴奧睿只是為了執行仲裁員對奧睿發出的傳票，強制要求奧睿合伙人在眾達與Buhler的糾紛中出庭作證。奧睿和相關合伙人拒絕參加作證和提供相關資料，因此眾達把奧睿也告上了法庭，要求奧睿遵守仲裁庭的要求，出庭作證並提供相關的證據。眾達第一次失利的核心在於「屬人管轄權」（personal jurisdiction），眾達在華盛頓州級法院起訴，而華盛頓州法院說自己對主營地在加州的奧睿沒有屬人管轄權；並且指出聯邦仲裁法》規則要求眾達在聯邦法院提出請求。於是，在第一回合中，眾達便敗下陣來。

眾達在8月向舊金山聯邦法院求助，要求執行重新發出的傳票，要求奧睿提供證據。眾達稱法院有管轄權，以為發出傳票的仲裁員Legg計劃在加州舉行聽證會，聽取奧睿合伙人的證詞。在一份公開提交的加速動議中，眾達要求美國地區法官Jon Tigar加快簡報時間表，因為Legg已將聽證會日期定在9月初。奧睿在他們的反對書中說眾達通過推遲執行申請和一個隨意的聽證會日期創造了它自己所謂的緊急情況。

舊金山聯邦法院在9月7日裁定，說自己無權強制要求遵守仲裁傳票。法院說，《聯邦仲裁法》規則要求執行仲裁傳票的申請必須在仲裁 "所在地 "的聯邦法院提出，在本案中就是華盛頓特區。法官Tigar駁回了眾達關於仲裁所在地可以移至不同地區進行仲裁員聽證的論點，不過法官承認曼哈頓一家初審法院在2019年的華盛頓國家保險公司訴Obex Group LLC案中有相反的先例，該案在2020年得到了第二巡迴上訴法院的確認。

小編解讀

在華盛頓州法院失敗後，眾達來到加州聯邦法院起訴。心想，我現在應該告對地方了吧，從州法院換到《聯邦仲裁法》規則要求的聯邦法院；從華盛頓換到你奧睿主營地所在的加州。誰曾想到，加州舊金山聯邦法院還是說自己沒有管轄權，因為舊金山聯邦法院說你眾達應該去仲裁所在地（即華盛頓特區）而非證人出庭地（舊金山）的聯邦法院。事情進展到這一步，眾達也是很難了，想讓奧睿出庭做個證，怎麼就找不到願意管轄的法院支持呢。我們接着往下看。

眾達的上訴進程

在眾達對舊金山聯邦法院裁決上訴的唯一公開文件中，眾達表示，上訴的主要問題將是初審法官認為執行申請必須在指定為仲裁地點的地區提交，而不是在證人被傳喚出庭的地區。

於是眾達上訴到了全美 最忙、處理民事上訴最慢的巡迴上訴法院——聯邦第九巡迴上訴法院（The 9th U.S. Circuit Court of Appeals）。9th Circuit有多忙呢？根據美國法院行政辦公室的數據，第九巡迴法院在2019年9月至2020年9月期間結束了近1800起民事案件，是第二巡迴法院（分管紐約等州，也很忙）的兩倍多。在如此繁重的案件量下，從上訴通知到第九巡迴法院的最終命令的平均時間為15.3個月，遠遠落後於排名第二慢的第十巡迴法院（12.1個月）。

然而，眾達這次似乎不用等那麼久。就眾達是否能迫使奧睿在眾達對其前合伙人提起的仲裁中出庭作證，在2021年年底，第九巡迴法院已經批准了眾達關於加快上訴的動議。書狀將於12月初提交結束，該案將被列入今年2月的日程表。目前本案的最新進展就是這樣，該案具體爭議涉及很多仲裁法的問題，感興趣的小夥伴可以持續關注。

律政觀點

今日份吃瓜到此就結束了，究竟眾達能不能強制奧睿出庭作證呢？這還得看第九巡迴上訴法院的上訴決定。希望各位在快樂吃瓜的同時，從小編解讀中能學到一些知識點，如利益衝突、授信業務、屬人管轄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