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周蕙做歌手的起點,是去參加《中國新歌聲》那樣的選秀節目,她會不會比現在更紅一點。懷才不遇真的是個蒼涼的詞兒,寫滿了人生的無可奈何。所幸,聽到《約定》的時候,我們還是能想起那個笑得很甜,嗓音清澈的姑娘,她叫周蕙。
周蕙可能不是第一眼美女,但絕對算得上第一耳美嗓,她的聲音里兼具了王菲的率性自然、許美靜的溫柔恬靜、范曉萱的甜美純潔和許茹芸的純凈,聽起來特別舒服。如果說王菲的《約定》唱的是我知道愛情什麼樣,我也知道你們男人是什麼樣,可是我還是愛你,冷冽決絕。那麼周蕙的《約定》唱的就是愛情萬歲的少女們最純真的內心,你會想起某個人,止不住地想。
《約定》收錄於台灣歌手周蕙1999年出道的首張個人專輯《周蕙精選》,當年選歌的時候,製作老師在KTV聽到了王菲的粵語版《約定》,就推薦給了公司,公司非常大膽的決定讓初出茅廬的周蕙來翻唱這首歌,於是邀請姚若龍陳小霞重新填詞編曲,果不其然,這張專輯憑藉《約定》的國語版,迅速紅遍大街小巷,創下100多萬張的驚人銷售量、占居音樂排行榜首位過半年之久。
記憶中家裡電視機的點歌節目每天都在放《約定》的MV,扎着丸子頭的卡通女生可愛溫暖,我深深地被這歌手的聲音吸引,那聲音真的可以稱為天籟,直到現在《約定》都是很多人心中的絕對金曲,好的歌是不會過時的,永遠值得聆聽,輕聲哼唱。
第一張專輯就叫精選,可見質量的上乘,除了耳熟能詳的《約定》,《不想讓你知道》,還有一首《我喜歡》,當前奏響起周蕙哼起啦啦啦,那聲音你會恍惚間覺得是來自天后王菲的,特別清亮柔美。還有一首《風鈴》也成為很多周蕙歌迷心中的經典。
歌里唱「我是掛在屋角的風鈴,你是風撥弄我的心情,常常是憂鬱,偶爾是驚喜,你主宰而我隨行」,用風鈴作為自喻,唱出在愛里的卑微與掙扎,不是所有愛情都有始有終,尊嚴拋的波瀾不驚。那些深夜裡的痛哭,都值得紀念。
前些日子因為節目《金曲撈》,《風鈴》這首歌又重回大眾視野,在節目里鐵杆粉絲王櫟鑫哭着對周蕙表白,我幻想過無數次第一次見你的樣子,我覺得我會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我記得,我買的第一張專輯,就是你的《約定》。直到現在,我還在聽《風鈴》,也一直想翻唱它,把它放在我自己的專輯裏。節目里的周蕙笑容還是那麼甜美,她雲淡風輕地講述這些年走過的路,即使坎坷,也從未放下音樂。
周蕙2000年9月發行的專輯《周蕙精選2》中的歌曲《好想好好愛你》和《不哭》成為劇集《人間四月天》的片頭、片尾曲,那一句「好想好好愛你,這一句話只能藏成秘密」,唱進了多少都市男女的內心深處,專輯銷量持續火爆。可惜周蕙的好運卻沒有一直持續下去。
周蕙的出道源於她19歲的時候的一張自製的畢業紀念CD,這張純粹為自己而錄的、K T V式的專輯,成為她進入歌壇的敲門磚。錄音室的老闆將周蕙推薦給了音樂人季忠平,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周蕙音樂生涯上的伯樂,這位將周蕙一手捧紅的導師,卻在幾年後將她狠狠出賣。
2004年周蕙跟福茂的合約到期,而更為強大的國際廠牌B M G唱片,相中了周蕙,秘密與季忠平洽談「轉會」事宜,他們的要求是製作三張專輯。季忠平面對2400萬新台幣(約合人民幣600萬元)的誘惑,用一張白紙讓對他無比信任的周蕙簽字了。結果,季忠平憑着這張周蕙親筆簽名的合約,獲得了2400萬「轉會費」。之後,他消失了,既沒有分給周蕙一分錢,也沒再幫她寫過一首歌。
遭遇晴天霹靂的周蕙,經歷了將近3年的雪藏期,3年,對於一個當紅的歌手來說,是漫長的監禁。無法想像周蕙經歷了多少常人無法理解的傷痛,更何況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騙。在這期間,周蕙的好友周杰倫,蘇芮,還有以前福茂的老闆都曾對她伸出援手,周蕙一直深深記得。
重回歌壇的周蕙變得更加自信,她不再躲在漫畫背後,而是選擇做真正的自己。她說,以前的我多是拿到什麼唱什麼,感覺都在唱別人的故事,但我從經歷了從人生低谷回到舞台的這個過程,讓我意識到其實生活是很困難的,每個人的生活里都會有遇到困難的時候,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這麼幸運都可以走過,可以站起來,我想我該把我的經驗化成音符,去撫慰這些跟我一樣曾經受傷的人或正在受傷的人。
2009年,周蕙加盟群石國際與種子音樂,推出同名專輯《周蕙》。這次,她身兼監製、製作人、歌手等多重角色。其中歌曲《自己的電影》特別邀來成龍對唱,專輯中還嘗試了多種風格。周蕙在2011年與種子音樂約滿,機緣巧合,轉投到房祖名公司旗下,發行專輯《自己的房間》。裏面有一首歌叫《不愛了也是一種愛》,當時錄製這首歌的時候,周蕙正經歷着失戀的痛苦,歌里唱「熟悉位置空出一半,一個人有很舒服的寬」,走出一段感情的人們發現原來心痛也能被溫柔對待,配上周蕙走心的演唱,讓心碎也變得昂貴起來。
後來周蕙又加盟了華研國際音樂,跌宕起伏的人生,讓周蕙成為了一個有故事的女同學,可是唯一不變的,就是她對音樂的初心。黃國倫說聽到周蕙的歌就想起李白的「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好姑娘總會光芒萬丈,際遇起伏,前路難測,周蕙的運氣可能真的差了點,但我們誰也沒有資格說,她沒有努力過好自己的人生。
她是那個站在舞台上深情款款的聖誕老人不在家的馴鹿,她是那個勇敢地說著「重新開始未必不是好事」的歌壇遺珠,她是我們記憶里唱着「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的那個最美的姑娘,她是不該被遺忘的周蕙。
光芒或許偶爾會被黑暗遮擋,但終有太陽升起的時刻。誰也無法阻擋一個與命運對抗的人勇往直前的決心,看到周蕙活得那麼洒脫,並可以笑着談起以前的舊事,就知道她一定值得擁有這世上無與倫比的幸福。
王家衛的電影里有句台詞,當你年輕時,以為什麼都有答案,可是老了的時候,你可能又覺得其實人生並沒有所謂的答案。有時候我們都會唏噓感嘆,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因緣際會天壤之別,但苦苦思索是徒勞無功的,我們唯有把握當下每一秒,做好與時間為敵的準備,堅持做最好的自己,才能笑着迎接,人生的每一次變幻。
就像歌里唱到的那樣「要做快樂的自己,照顧自己,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歲月如歌,灼灼其華,好聲音不該被浪費,周蕙,請勇敢地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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