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慶振軒(中)與同行合影
慶振軒
河南偃師人。1982年畢業於蘭州大學中文系,留校任教至今。1983年至1984年在四川大學中文系進修學習宋元文學、古籍整理。現任蘭州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兼任蘭州大學文學院古代文學暨古典文獻研究所所長、中國毛澤東詩詞研究會常務理事、中國蘇軾研究學會理事、甘肅省中華文化促進會副主席、甘肅省古代文學研究會副會長、甘肅省唐代文學研究會常務理事、台灣東吳大學中華文明現代化研究與創意中心研究員等職。長期從事古代文學、傳統文化、地域文化的教學研究工作。先後在《文學遺產》、《南京大學學報》、《蘭州大學學報》、《陝西師大學報》、《西北大學學報》等刊物發表學術論文70餘篇;出版專著、主編、參編著述多部。
在介紹自己時,慶振軒告訴記者他是一個「南腔北調」的人,他說:「我是河南洛陽人,本科在蘭大學習,畢業後又去川大進修了將近兩年,我當時家鄉的話沒有忘,蘭州話還沒學會,然後還學了『成都方言里的音韻學』,所以說我到現在都是『南腔北調』的。」在我的想像中,做古代文學研究的多是些古板的人,但慶振軒卻有着幽默的一面。
慶振軒喜愛文學來源於他酷愛閱讀,也正是因為閱讀才使得他考上了大學並擁有了今天的成就。在他的記憶中,小學和中學時都處在一個動蕩的時期,能讀的書非常少,但這也激發了他讀書的熱情,千方百計找來各種書籍閱讀,十來歲就讀完了《紅樓夢》等名著。慶振軒回憶說:「初中畢業,我幸運的成為了一名教師,在教師這個崗位上,我一干就是6年。6年里,一方面出於教師的責任,要不斷努力地充實自己;另一方面因為有了教師身份的便利,讀了不少書籍。當時讀了《魯迅全集》等很多書,《毛澤東詩詞》更是能背誦下來。正是因為閱讀,讓我積累了豐厚的基礎,在恢復高考後,我才有機會去上大學。」
1978年慶振軒如願考上了大學。他幽默地告訴記者,考大學時他還有一件很「奇葩」的事情,那就是當時他數學分數很低,但他在歷史、地理、政治、文學上有着很深的積累,考得很好,這讓他考上了蘭州大學。而且,他當時對蘭州卻一無所知,第一志願報考蘭大完全是出於一種探索的心理。慶振軒說:「我之前對蘭州一點都不了解,但我的第一志願就是蘭州大學,我對自己未知的地方都非常的嚮往,因此選擇了西部、選擇了蘭大。記得初到蘭州時是秋天,傍晚在校園散步,那時非常思念故鄉,但蘭大校園的學習氛圍非常好,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很快就融入到了學習狀態之中。現在想想這個決定是我人生命運的一次轉折,我的選擇是對的。」
從考入蘭大到留校任教,慶振軒在蘭大一干就是近四十年,這四十年里他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學習、工作之中,即使面對一些外來的邀請,他也毅然留在了蘭大,這固然有他所說的「傳統觀念」的原因,但更為主要的則是一份感恩的心。慶振軒告訴記者:「我進入蘭大就學習的是古代文學,留校的研究方向也是古代文學,搞古代文學的人觀念都相對傳統,所以我認準了蘭大,就要留在蘭大。而且蘭大當初選擇留下我,這對我來說就是一份責任,我感恩蘭大,也感恩那些教授過我的老師。當然,甘肅厚重的文化歷史,也是我選擇留下來的一個原因。1983年我曾到川大進修,當時有老師就給我們講『敦煌文學』,『敦煌文學』的博大精深,被學者們研究達到了那樣的高度,讓我對西部的認識從很高的層面上打開了一個窗口。要知道,我們在研究中國古代歷史時,甘肅對中華民族的文明進程的貢獻非常大,周王朝是從甘肅東遷的,清王朝也是在甘肅南部達到一定程度後東遷的。我們在研究中國文化發展時了解到,西部厚重的文化滋養了中華文明的發展。」
在慶振軒的研究領域裏,唐宋文學是重要的一項,在談到這項研究時他告訴記者:「我其實也時常在追問自己:我為什麼喜歡唐宋文學?我畢業的時候,面臨著當時社會上十年的人才斷檔,我為什麼就選擇了教師這個職業?而且一干就是四十年。用一句經典的話來說,『一代有一代之文學』。詩經、楚辭、漢魏樂府、唐詩、宋詞、元曲、明清戲劇小說曾經在不同時代各領風騷。唐詩宋詞、唐宋散文是古代文學發展史上詩詞散文創作難以企及的高峰,唐風宋韻具有誘人的永恆魅力,孟浩然詩曰: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古人留下了如此豐富的精神財富,研習品味,是一種享受,用蘇軾的話說,『乃造物之無盡藏也』,穿越千年,我與唐宋哲人對話,其樂無窮。我是幸運的,大學畢業之後,就留校任教,三十餘年,漫遊書山學海,悠悠然不知老之將至。」
在談及中國傳統文化受到西方文化的衝擊和近年來的「國學熱」時,慶振軒告訴記者:「此前也有人問我關於西方文化衝擊中國傳統文化的問題,實際上,我們黨、我們國家長期以來對此有着明確的指導方針。即古為今用,洋為中用,批判地繼承中外優秀傳統文化。我們的立足點着眼點一定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自覺地清醒地學習和吸收優秀傳統文化,自覺地把文化自信和道路自信、政治自信、制度自信、民族自信融合起來。窗子打開了,你不能總盯着那幾隻飛進來的蒼蠅;給孩子洗澡,不能倒髒水時,把孩子一起倒掉。關鍵是,站在今天的高度,我們怎麼看待和吸收中外文化。所以,當今的文化學者,擔負重要歷史使命,在世界文化共同體的建設中,在世界文化的融合碰撞中會出現一些問題,問題如何解決?需要我們全民的文化素質、教育素質的普遍提高。對於『國學熱』,我也在看一些相關節目,我覺得在當下許多人忽視這種心靈的精神滋養的時候,這個節目對詩詞的普及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是,它到底是強化了記誦還是強化了理解?它究竟是往什麼方向引導?也有不同的聲音。我只是想說,記誦是理解的基礎,記誦只是理解、研究的一種手段而非目的,不能將兩者顛倒。我們欣慰地看到,最後的獲獎者還是體現了對詩詞的理解。」
雖然在古代文學研究方面慶振軒取得了很多的成就,但他的主要工作之一還是教書育人,而他也非常重視這份職業。慶振軒說:「教師是一個崇高的職業,所以我看重這個身份。教師擔負著『傳道、授業、解惑』的職責。孟子曾經說過,人生最大的樂事之一,就是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所以當老師,和一屆又一屆的同學教學相長、一起成長是快樂的事情。我常和同學們說,我的幸福觀是『做自己喜愛的事業就是幸福,把自己喜愛的事業做好就是一種享受』。我希望我的學生們在學習的過程中能儘早體味到學習研味的樂趣。不要把這學期學了幾門課,要做幾篇論文,期末要對付考試當成自己的壓力。我希望他們有信念、有追求,在學業上有所建樹。還有,要耐得住孤獨寂寞。『情到深處』是一種享受愉悅,但情到深處,『衣帶漸寬終不悔』,『衣帶漸寬』的過程,那樣的一個奮鬥過程中,可能會非常寂寞孤獨。但是『情到深處人孤獨』,那孤獨是一種境界,寂寞是一種享受。你看人生的三境界,每一個階段都是孤獨的。『昨夜秋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些都不是熱鬧、喧嘩的去處,追求有其獨到的地方。只有在一定的高度、深度,才會享受到人生特有的情趣。」(蘭州日報全媒體記者孔德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