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士氣低迷、情報系統無能，俄軍暴露出的問題，比大潰敗更可怕

文/顧善聞

俄軍在哈爾科夫和伊久姆地區的急劇潰退令人錯愕不已。巴拉克利亞、伊久姆、利曼、庫皮揚斯克等大片土地在短短一周時間內再次易主，當初俄軍花了數月時間才在付出沉重的人員和裝備損失後將其收入囊中。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表示，如果算上南部赫爾松的戰果，烏軍已在9月的兩周時間內收復了6000平方公里的國土。

烏克蘭的哈爾科夫攻勢充分融合了調虎離山和兵貴神速的兵法精髓。8月底在赫爾松的攻擊行動迫使俄軍不得不抽調部分裝甲部隊南下堵御，隨之造成哈爾科夫東翼防禦體系的鬆動。9月6日開始，烏軍最精銳的93機步旅、92機步旅和空降25旅等多個旅級戰鬥群突然向俄軍防區發動蘇聯式大縱深突擊，目標直指俄軍北部集群最大的戰略補給中心——庫皮揚斯克。為保證主力能從巴拉克利亞至庫皮揚斯克這根中央突破的主線上順利推進，烏軍還在左翼攻擊了舍甫琴科沃並迅速完成佔領。

從斷斷續續來自戰場的情報即可獲悉，像美製「海馬斯」多管火箭炮、M-777輕型榴彈炮和德制PZh-2000自行榴彈炮等被寄予厚望的西方先進裝備反而不是主角。烏軍的成功更多可歸功於兵員的數量優勢，以及在堅決果斷的縱深突擊中靈活有效的諸兵種配合。

俄羅斯《觀點報》認為，烏軍投入哈爾科夫攻勢的士卒數量是當面俄軍的8倍之多。壓倒性的兵力數量優勢發動突然襲擊時，往往在氣勢上就佔了上風。烏克蘭人的進攻戰術是沿主要交通線挺進的坦克與步戰車首先負責撕開俄軍防線缺口，然後乘坐小皮卡等民用載具的步兵魚貫而入。突破成功後，機械化前鋒部隊不與敵軍糾纏而選擇繼續向更遠的目標縱深切入。消滅身後俄軍和盧甘斯克散兵游勇的任務則交給特種部隊和步兵。訓練有素的後者士氣正銳並擁有數量優勢，因突如其來的閃擊而驚慌失措的俄軍自然很難再將撕裂的防線重新合攏，於是釀成了一場恥辱的潰退。

哈爾科夫與頓巴斯之間的廣袤土地得而復失，絕非烏軍戰役戰術成功的單方作用，俄軍指揮層和一線官兵肯定難辭其咎。

儘管哈爾科夫東翼的森林能夠為兵力集結提供一定的地形掩護，然而多個旅級戰鬥群的調動不可能沒有任何風聲。前線態勢的急轉直下顯然證明戰役爆發前俄軍的偵察衛星、前線無人機和情報人員的工作是失職的。

哈爾科夫攻勢中的俄羅斯空天軍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失望。烏克蘭突擊部隊幾乎沒有空中支援。整合進美製AGM-88反輻射導彈的烏軍蘇-27和米格-29戰機主要用於攻擊俄軍的雷達防控系統而非對地打擊。諷刺的是，俄空天軍同樣無法對烏軍的地面攻勢展開戰場遮斷。受制於空地信息交換不暢和精確制導彈藥的缺乏，俄軍寶貴的戰鬥機和支援直升機更多時候必須冒着被美製「毒刺」肩扛式導彈和德制「獵豹」自行防空系統擊落的危險，藉助低空投擲鐵炸彈甚至以大仰角發射無制導火箭彈完成打擊任務。效率之低下可謂無以復加。戰場傳回的圖像顯示，為掩護俄軍撤退，已各有一架蘇-34和蘇-25戰機被烏軍擊落。

相較於技戰術缺陷，當前俄軍最為致命的問題是士氣低迷。遭到烏軍大縱深突擊的俄軍士兵倉皇奔潰，甚至丟棄了昂貴的T-80BV坦克、2S19M2型152毫米自行榴彈炮和BMP-2M步戰車。在西方不斷收緊的制裁下，俄羅斯重新生產甚至維修這些裝甲突擊利器已變得十分困難。T-80坦克俄烏兩國也都早已不再製造。

俄第20集團軍和精銳的近衛第1坦克集團軍在撤退時丟棄給烏軍的重裝備數目目前還不得而知，然而這種恥辱後退的「部署」不僅等同於資敵，還充分暴露了疲態盡顯的俄軍官兵低落的戰鬥意志。莫斯科至今沒有向基輔宣戰，無法動員國內義務兵投身烏克蘭前線。俄軍數量有限的合同兵已辛苦鏖戰半年之久，鬥志早已不復當初。

迄今烏軍的攻勢並沒有停止的跡象。俄軍潰退後準備「重新集結」並將迎來增援部隊。哈爾科夫-伊久姆突出部之爭會否成為俄烏戰事的轉折點，顯然還遠沒到下定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