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夜宿荒廢小廟遇8個壯漢,老母親悄悄「快逃,他們有歹心」

2022年07月15日03:32:23 熱門 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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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眾生皆是菩提果

惡人自有惡人磨

2

大火星划過剛剛擦黑的天空。

七月的餘熱被沙沙作響的樹葉覆蓋,蒸騰的大地終於消停。

三天。青道士去收服豬妖已經三天未歸,沒有音訊。

驢用後腿直立,解放雙手勞動,像個滑稽的人,或者說猴子。它讓樂風把最後一塊木板遞給它,只要嵌入這塊木板,此前被豬群擠破的牆壁就修好了。

「小鬼。你發什麼呆。快把木板給我。」

樂風反應遲鈍,良久才說了一句:「有詭?」

詭?驢走過來疑惑地拿起木板。

「驢子,你看到了嗎?」

「嗯,看到了,他暈過去了。」

「不是。我是問你有看到詭嗎?」

「沒有。但我好像聞到了,她的體香正在瀰漫。」

這是一個詭異的夜晚。驢發現了,樂風也發現了,蟬沒有叫,青蛙也沒有求偶,八卦的貓頭鷹?它居然不敢睜開眼睛。

「快點。躲起來!」驢撒腿就跑進屋裡,並急忙從屋裡把最後的木板嵌緊,如臨大敵。

「那外面的這個人怎麼辦。」

「你把他拉進來,我要鎖門了。一、二、三!」

砰。

3

世界靜悄悄的。一根針叮一聲掉在地上都可以聽見。

叮、叮、叮。但木屋裡沒有針。

「什麼聲音?」驢有些驚惶:「哪裡來的針?是我幻聽嗎?」

「我覺得像是有人在磨牙,牙齒細細的,尖尖的,就像一把鋸子。」

驢更慌了,它覺得這把鋸子似乎懸在脖子上,平日還有些月光透過木板的縫隙灑進來,但今日伸手不見五指,似乎有一塊黑布把小木樓嚴嚴實實罩住了。

一點火光,像一顆急不可耐的豆子,嗶嗶啵啵地跳了起來。

樂風點起了一盞燈。

微弱的火光照亮木屋的一角和那個昏倒的男子,他的臉色很蒼白,還有一些細細的傷痕,有的是樹枝鉤花的,有的卻像是爪子劃破的。

密密麻麻的叮叮之音繞樑不散,但屋子裡什麼都沒有。

「驢子,你怕詭?」

驢捂住耳朵:「廢話,你不怕?」

樂風卻不安慰它,反而捂住它的嘴:「你聽。」

呵呵、呵呵、呵呵呵。屋外有一個女人的笑聲,在百轉千回。

她與他們就隔着一堵木牆。

兩人的心臟撲通、撲通猛跳。

4

幾炷香的時間很漫長。

驢蹲在燈下哆嗦。

「她笑了這麼久不累嗎?」

笑聲停了,戛然而止,但是尖指甲摳門的聲音驟然而起。

小木樓晃得越來越厲害,驢有點按捺不住了:「再讓她這樣撞下去,不是她頭破血流,就是我們的房子被連根拔起了,你快點隨便念個咒畫個符試試罷了!」

5

樂風在四壁上畫滿符咒,但是詭撞門沒有停止。

詭還在笑。他們覺得屋外肯定是個傻詭,一邊拿頭撞門一邊笑。

突然,屋外的女詭慘叫一聲,捧腹化作一幕紅煙逃遁,世界太平了。

直到蟬放縱歌聲,貓頭鷹恬不知恥地在樹頭向他們邀功,一群青蛙和蛤蟆隔着門對他趨之若鶩,都在求安胎符給還沒有孵化的小蝌蚪時,他才確定女詭走了。

他把門推開,玉白的天光鋪進屋裡,驢把男子捆了起來,再用草糰子塞住他的嘴,然後開始整理草垛準備睡覺。

6

翌日,紅日高升。

被捆綁的男子像蠕蟲一樣四處挪動,驚起了酣睡的樂風和驢子。

樂風有些同情他:「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這樣對他。他也是受害人。」

樂風扶男子坐好,從他嘴裏把草糰子掏出來:「你是什麼人?你要是好人,我們就給你鬆開。」

男子不說話,鄙夷地掃視他們。

樂風又問:「你怎麼不說話?」

「假惺惺。我是舉孝廉入仕的朝廷官員,怎麼不是好人。如今不幸落入你們這些妖人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不要妄想我會開口求饒。」

「我有一個法術,吃掉誰的腦髓就可以知道誰的心事,所以我準備在你天靈蓋上打個洞,也不勞煩你廢話了。」

男子頓覺一條條腦筋抽動着要逃離他的腦袋,汗水瞬間打濕了他的睫毛。

「說嗎?」

「哼!說就說,不用威脅我,我不怕。」

驢對樂風隱隱一笑:「看到了嗎,惡人還需惡人磨。」

7

這個男人姓王名壩,小城小戶普通人家,由寡母撫養成人,及成人後至孝至恭,曾為寡母寒天卧冰求魚,盛暑露體喂蚊,城中人人稱道,後來天聽眷顧,以孝廉賜官籍,命他入京城就職。他欣然攜母上任,豈知行至半途便爆發了赤眉之禍,漢家天下大亂,入長安的道路被逃亡之人壅塞,光耀門楣化作一攤泡沫。他唯有攜母向南逃難。

「所以呢。你的母親去哪裡了?」樂風問王壩。

王壩先是咬牙切齒,似乎在強忍悲痛,然後又仰面流淚,痛不欲生道:「死了。被女詭害死了。都怪我。可憐我的老母親,為什麼不讓我替她去死。」

驢看他像個戲子,也假惺惺安慰道:「不要傷心,女詭這般兇惡,想來你不久將來也難逃一死,不要着急。」

他狠狠盯了驢一眼:「天子式微,賊人當道,連你們這些妖魔詭怪也紛紛出來禍害良人。天下危矣。」

「我只想知道那個詭的來歷。」驢用蹄尖推了推他的鼻子:「你廢話再這麼多,我就把你兩個鼻孔戳成一個。」

王壩只能接著說。他們當時路過一個黃昏的野樹林,樹葉敗落,禿枝如指,群木就像垂死掙扎的手,從黃土裡伸出來要抓住天空的雲朵。

王壩背上的母親因為疾病已經混混沌沌多日,突然在那時激靈過來,用龜裂的嘴唇貼着他的臉說道:「兒啊,此地不詳,你要多加小心啊。」話音方落不久,斜陽被烏雲遮蔽,涼颼颼的風突然停止,濃稠的霧氣從黑暗來臨的方向緩緩湧來,歸巢的群鴉炸窩飛竄。逃難的人群被異象迷惑,突然停下腳步,四下張皇,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有詭!」

彷彿就是這恐懼的一聲招來厄運,原本結伴而行的人們突然不顧一切、不明就裡地各自逃命。王壩背着母親逃竄,哪裡人多就往哪裡跑。人群漸漸被濃霧和夜色遮蔽視線,首尾不顧,到處聽聞慘叫之聲和嗅到血腥之臭,卻什麼都看不到。偌大的逃難隊伍究竟是化整為零,還是消亡殆盡,誰又知道呢。

最後王壩和另外六七個男人躲進一間荒廢的小廟。廟裡充斥久無人煙的陳腐之氣,但牆瓦牢靠,門戶齊全,有些遮風避雨、防賊防盜的用處。廟裡神案上有一尊泥塑神像,時間使得祂褪去了顏色,模糊了面目,就像沒有烤制的泥胚。但是漢土素推人老為尊,物舊為貴,反而覺得飽經滄桑的泥塑更值得信任。於是眾人參拜過泥塑,求個心裏平安,便掩門閉戶,準備共渡長夜。

同行的幾個男子原先並不認識,只聽他們言談粗鄙,倒也投機,很快便倚牆交談,推心置腹。

「他娘的,到底有詭沒詭。這麼多人莫名其妙就跑散了。」

「就是,我從一個病秧子那裡搶來的婆娘也被衝散了,如今只怕被別人拐去快活了。」

「你那還是別人的婆娘。我的女兒才十二三歲,我本指望將她賣給戶好人家,她有好歸宿,我也能得筆本錢。如今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呵呵。誰讓你們跑那麼快,好像真的有詭在後面追一樣。」

他們又來問靠着牆角的王家母子是什麼人?王壩坦誠相待,告訴他們自己是個舉孝廉的官員,又對他們一番諄諄善誘,讓他們要愛護妻女,以後不能只顧自己逃命。幾個男子聽他是朝廷官員,又攜着老母,以為他會有金銀細軟,心裏暗暗生了歹念,但嘴上卻不明說,只彼此交換了眼色,等着有人挑頭作惡。

王壩的老母親此時再次醒來,王壩去攙扶她,她藉機悄悄說道:「兒啊。為娘已經半截入土,能夠聽聞詭神之音。你們沒有察覺,我卻聽到在屋外有白毛女詭在推門,而屋裡幾男子身上有隱約的血光,必然是背着不少人命,我們是前有狼後有虎啊。如今坦白自己是朝廷命官,他們定以為我們有錢財,不消片刻必會殺了我們取利的。」

夜宿荒廢小廟遇8個壯漢,老母親悄悄「快逃,他們有歹心」。

王壩性情耿直,不曾想到江湖險惡,再看幾個男子,便覺得他們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樣。

老太太又和他說:「這廟裡的泥塑神像有神靈庇佑,所以白毛女詭不能闖入,但神靈只能驅詭不能趕人。你聽為娘的話,萬一他們圖謀不軌,你便抱着神像躲進案桌底下。如此一來,讓女詭入屋,我們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娘親,可是我躲入案桌,您怎麼辦呢?」

老太太搖搖頭:「我早就活夠了。你千萬不要婦人之仁。」

娘!王壩心存僥倖地期盼幾個男子就是老實巴交的庄稼人,但他們已經商量完畢,紛紛站起來摩拳擦掌逼近王壩母子。

只聽他們理直氣壯道:「我們都是窮苦人,而大老爺是富貴人,父母官,希望大老爺賞幾個錢,接下來的路我們必定上好好伺候大老爺和老太太。」

老太太推推王壩以作示意,然後不慌不忙說道:「各位好漢客氣。錢財都藏在老太婆身上,這些身外之物,諸位如果需要儘管拿去便是。」

可惜王壩心慌意亂、狗急跳牆,縱身猛撲向神像,哐啷一聲,將神像和案桌一併撞破了,自己還被破碎的泥塑硌得在地上直打滾。

老太太長嘆一聲:「兒啊。你怎這般愚魯,焉能有活路啊。」

幾個莽漢正要收拾這對母子,突然門栓掉在地上了,門被緩緩推開,他們壯膽回望,一雙女人的手映入眼帘,纖細柔弱,平凡無奇,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這雙手只有八根手指。眾人感到莫名的寒意從足心鑽入直達腑臟,紛紛哆嗦起來。

白毛女詭進來了。

8

樂風聽得有點害怕:「要不就讓他走吧,他是好人也好,壞人也罷,都和我們沒關係。」

驢往嘴裏塞了兩把乾草,故作鎮定地咀嚼起來:「不急。你接著說。」

王壩冷笑兩聲:「你們這是逼我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有什麼好說的,那個女詭沒殺死我,其他人,連我的母親都被殺死了!」

「怎麼殺的。怎麼就沒殺你。」驢又往嘴裏塞了幾把乾草,用力嚼。

「說來慚愧。女詭吸我精氣之時,我因恐懼導致腹氣上涌,打了一個油膩的嗝,她措不及防將油嗝吸入體內便扶牆嘔吐。我就乘機跑了。後來她便一直追趕我,向我索命。」

驢把舌頭伸出來晾着:「你吃什麼東西了,打個嗝把詭都熏吐了。」

「那日有人殺了馱行李的驢。我吃了很多驢下水。可能沒煮透,就臭得很。」

驢斜眼看了看王壩,狠狠給了他一腳:「讓你吃驢,讓你變相罵我,就你聰明是不?如此說來,一切禍事都是從你而起,沖你而來。」

王壩點點頭。

「那你滾吧。越遠越好。」驢給他鬆了綁,踹得他連滾帶爬。

「這樣就沒事了吧。」驢喃喃自語。

「驢子,你快出來看一下。門上有字。」

驢一看,血紅大字「不婚而孕之仇,誓不罷休」。

它用兩個蹄子捧住自己的頭,只覺得天旋地轉。

「怎麼辦?」

「廢話。這個時候肯定是腳底抹油三十六計走為上了。」

9

驢蹄似踏雪尋梅般悠遊。

它在等樂風追來,但是樂風一直沒來。

驢在站烏江邊,看着水裡的倒影,最近青道士太忙了,都沒有空幫它修剪毛髮,長長的鬃毛蓋住它的身體,就像水裡的藻類。

它疑惑了,它到底是一頭驢還是一隻鱉,它應不應該自己躲到烏江里。小賊貓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會死嗎?它好煩惱。

而此時,樂風正在爬樹,他爬到柳樹上,小心翼翼地撕下幾條柳葉,再用柳葉編出了一根細細的鞭子。「師父,我現在借你幾根頭髮用來打詭。你要快點長大變成人哈,不然我被人欺負了也沒人幫我。」

10

樂風把和魏道士幾次捉詭的經歷仔細回憶一遍。

樂風看看天,太陽還沒下山,貓頭鷹看客式的莫名興奮感染了他,他似乎有信心大幹一場。

他入屋關門,肆意揮舞柳條,屋裡光影交縱,塵埃和飛絮飄飄。

「開門。是我。」樂風聽到驢子的聲音。

「誰?」

「驢子。」

「你騙人,你以為假裝成驢子我就會開門嗎。」

樂風和屋外的人鬥著嘴,居然沒有發現天開始變黑,屋裡沒有點燈。

呲、呲、呲。木牆上傳來指甲划過的聲音,樂風警醒地閉嘴傾聽。有人在靠近他的背後,這個人應該赤着腳,腳上也有很長的指甲,很鋒利,鋒利到腳踩在乾草上時,草都被切斷了。

他不敢回頭,他擔心指甲會劃破他的喉管。

他帶着哭腔,向屋外求助:「你真的是驢嗎?」

「他真的是驢。因為我不在外面。」一個陌生的女子開口說話,是一把嬌滴滴的能讓男人神魂顛倒的聲音,但樂風覺得一聲一聲都是催命符。「你快出來,我們一起跑。」驢子在屋外吶喊。

不能坐以待斃,要和驢子會合,死都要一起死。他下定決心,猛地咬破舌尖,回過頭,連血帶唾沫向後噴去,同時拉開門栓衝出屋外,所有動作在電光火石間一氣呵成。

「驢子。快救我!」

他張開手要去抱驢的脖子,但是驢子陰陰一笑,如同蜃景那樣看得見摸不着,一會就消失了。

傻了吧。傻了吧。貓頭鷹在樹上叫。

一股濕熱的風迎面撲來,樂風百骸俱軟,彷彿在籠屜里蒸了幾個時辰一般,再也站不穩了。

「呵呵。你總算出來了。」

一個高大的女子,眉目俊雅,鼻子挺拔,鼻尖裝飾的金粉明亮照人。她緩緩從東邊的林子里走出來,身披着一張垂地的白毛袍子,但是袍子髒兮兮的,顯得風塵僕僕。

她沒有靠近小木樓,似乎在忌憚什麼:「小朋友。你家裡人呢?」

「我家沒有人了,唯一的一頭驢也跑了。」

「哦?沒有貓嗎?」

「沒有。」

「那誰把我肚子搞大了!」女子撥開袍子,圓鼓鼓的腰腹好像懷胎七月。「我不知道。」

「說謊的孩子會被月娘娘拔掉舌頭哦。」

樂風緊張地抬頭,發現月亮已經掛在天邊,他想捂住自己的嘴巴,但雙手乏力,不聽使喚。

「既然你這麼不老實,就讓月娘娘拔掉你的舌頭吧。」

女子瘮人地笑了一聲,樂風的後背就憑空生出一雙冰涼的手掐住他的腮幫子,一點一點箍緊,要把他的下巴拔下來。

傻子。傻子。怎麼自己掐自己?貓頭鷹扇動翅膀大聲喊了起來。

白毛女詭不禁打了個寒顫,樂風突然發現是自己用手掐着自己,如此一來,白毛女詭的法術就破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毛女詭親自從長袍中伸出手來,慢慢走向樂風。

11

白毛女詭走得很慢,因為突然嗅到貓的味道,她再次環顧周圍,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這讓她不安。

「原來你不是詭。」

樂風感到女詭的身高異常驚人,她的陰影籠罩住了他,讓他不敢逃離。但距離的縮短,讓他發現了女詭的秘密,貓的眼睛總是很敏銳。

「你是妖怪,你有影子,還有尾巴!」

白毛女詭一怔,發現白袍之外露出了一截指頭粗的尾巴。

她也不再隱瞞:「可是我能夠讓你變成詭哦。」

幾隻青蛙偷偷銜住樂風的衣服,奈何他最近又胖了不少,青蛙們根本無法拖動他。

「女騙子!不是詭,那我怕你做什麼?」林中傳來一聲怒吼!

一頭黑色的龐然大物挾移山填海之勢閃出,女詭看到一頭江海巨鱉在空中飛翔,剛要感慨不可思議時就被砸到了。

她慘叫了一聲,但是江鱉的身下什麼都沒有。

「跑了嗎?」

「不可能。我的真身重達千斤,她跑不了。」

「那去哪裡了?」樂風低頭一看。

江鱉的腋下鑽出一隻白毛小老鼠,前肢護着肚子,後肢扒拉着要跑。樂風伸出一隻腳踩住它的尾巴,本能喵地叫了一聲,嚇得老鼠倒地裝死。

樂風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女詭。是只老鼠精。」

「沒想到你這隻貓還被老鼠給耍了。」

「驢子你太壞了。你剛才躲在林子里,看到我都要被掐死了,也不出來救我。」

「要知道她是妖怪我早就出來了。再說,沒我在林子里給他們撐腰,貓頭鷹那個慫貨敢叫嗎?青蛙敢出來拉你嗎?」

「好像也是。」

「那就別說了。想辦法把我弄進屋吧,沒有青道士我沒辦法變成一頭驢。」

「你這麼大塊頭,只能拆一堵牆了。」

「天啊。我才修好的房子!」

12

老鼠被吊在樹枝,樹枝下生一堆火。

驢恐嚇她:「你不是要向我們解釋嗎?說吧,說完我們再烤了你吃。」

白毛老鼠眼珠成串:「我一直心神不寧,原來真的撞到貓口裡了。」

「我從來都不吃老鼠。我祖上是宮廷貴貓,不吃髒東西。」

「真的嗎?」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吃你,你卻要殺我。」

老鼠一撇嘴,像個受氣的小婦人:「我本來是要殺那齷齪男人。誰知道被你們搞大肚子,這才被怒火沖昏頭腦,招惹你們這些惡棍。」

「搞大了你肚子?」樹上的貓頭鷹來了精神,看看樂風,又看看鱉。

「誰幹的?都不可能啊?體型不對。」他最後難以置信地看看自己。

白毛老鼠含淚對鱉說:「孩子他爹,你就真的忍心殺死我們母子嗎?你就不怕雷公敲錘嗎?」

「呸。誰是孩子他爹。」鱉都要抓狂了。

樂風出來圓場:「老鼠精,你別擔心,送子符只有幾日的效力,如果沒有人與你同房,幾日後自然消弭。你現在只需將前因後果道來,我們覺得有理就放了你。」

老鼠精嫵媚地看着鱉:「其實,其實我也不介意真的有孩子的。」

鱉冷冷看她一眼,又添幾根柴,把火燒得更旺了。

老鼠嚇得淚嗒嗒地開始訴苦。

她本是東土一普通人家的老鼠。那戶人家雖孤兒寡母,但素有母慈子孝的美名,所以常有宗親四鄰接濟,家中粉面未曾有見底之時,她流連廚房飽食終日,對主人家感恩戴德。曾有一日,她在廚房的鐵鍋里酣睡,被家中兒子發現,正欲除了它,幸得老太太仁慈,見她通體雪白,不似其他鼠類那般招人憎惡,便放她一條生路。她更是感激老太太的恩德。

後來老太太的兒子因品德高尚,舉孝廉為官,遂攜母親赴任。她道行雖淺,但知道世道艱難、人心不古,便偷偷尾隨老太太上路,想着總有盡些綿薄之力的時候。

王家母子到底是命里福薄,行至半途就發現前方已被赤眉叛軍攻陷,他欲攜老母返鄉,又聽聞家鄉被叛軍佔領,一時進退失據,只能隨難民向南逃亡。

那一夜正是月黑風高,王家母子與一眾難民三五十人,擠進了一間荒山野廟。白毛老鼠本躲在老太太的行囊之中小憩,忽然聞得馥郁的血腥氣,急忙爬出包裹一探究竟。她發現這伙難民中有幾人面孔生疏,臂膀強健,渾身散發著因長期殺生凝聚的戾氣,便料定這是一夥殺人越貨的悍匪或者逃兵。動亂的年月里,兵是匪,匪也是匪,只有人不是人。兵匪喬裝打扮,然後把難民引入絕境,裡應外合謀財害命,是最常見不過的事了。

白毛老鼠正琢磨如何救王家母子脫離險境。王壩已經附在老太太耳邊說道:「娘親,恐怕我們的時辰到了。只能來生再做母子了。」

「兒啊,雖然艱辛,但我們相依為命也能度日。為何如此喪氣。」

「娘親你看,將我們引入這小廟的幾個漢子一直圍坐門前,把住了唯一的出口。我方才和他們攀談幾句,發現他們中氣十足,滿嘴腥膻,懷裡藏有尖刀,根本不像饑寒交迫的難民,倒像是土匪。剛剛他們又支了一人出去,久久未歸,想必是將其餘匪眾引來,好將我們一網打盡。殺了人,取了財。」

「兒啊。你如此聰慧,只要有機會定定能成就大事,斷不能命絕於此。為娘活夠了。你快跑,不要管為娘這個累贅。」

「娘親……我也有宏圖大志,只是丟下你逃命卻是萬萬不能。」

「不要拘泥小節。你是為娘的心肝,娘可以用命換你的命。」

「娘。那我就對不起你了。待我成就功名,一定為你立下九門牌坊,讓我們王家子弟世代傳誦。」

老太太點點頭,王壩突然將所有包裹都堆在她跟前,捂住肚子說道:「娘親,兒子腹痛難忍,要外出解手,我們的包裹你千萬要照看好,莫丟了錢財。」

老太太明白兒子心裏早有打算,他是要轉移匪徒的注意力,好藉機脫身,於是她大聲回答道:「我知道,你快去快回。這裡的金銀首飾就是我的命,一個都不會少的。」

此語一出,引得眾人紛紛側目。而王壩孑然一身,彎腰捧腹,快步跨出廟門,經過守門的男子時還故意放了一個響屁,就此屎遁了。

王壩一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十餘大刀匪徒呼嘯而至,野廟孤民,全做了刀下亡魂。

13

「依你所言,王壩雖然無情無義,但老太太是匪徒所殺,你為什麼不去懲治那些匪徒,反而要糾纏她的兒子呢?」樂風不解道。

白毛鼠臉色因為憤怒而微紅:「我功力微末,只能施展一些魅惑膽小之徒的迷魂法術,沒有其他能耐。那些匪徒膽大妄為,天不怕地不怕,我也曾化身白毛女詭想嚇唬他們,救下老太太,結果白白被砍了幾刀,還差點沒叫好色者給綁回山寨里,實在拿他們沒辦法。但是老太太的大恩大德我不能不報,所以我得治一治拋棄老太太獨活的王壩。」

樂風問她:「你與王壩所言截然不同。我們實在不知道相信誰好。」

白毛鼠乞求道:「我所言句句屬實,大家同為妖怪,你們應該相信我。」

鱉用一雙綠豆眼注視她:「你們誰真誰假其實與我們無關。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小詭你想吃她嗎?」

樂風搖搖頭:「鄉下貓才吃老鼠,我吃包子,吃魚,吃驢肉火燒,就是不吃老鼠。」

鱉讓貓頭鷹把她放下來:「那個王壩,我們好心救他,但他趁我們夜裡睡覺的時候偷了我放在褡褳里的金蛋蛋。你如果能找到他,也為我們好好懲治他的貪婪。」

老鼠叩頭謝恩,說道:「多謝兩位恩公不殺之恩。都是奴家不好,詭迷心竅給你們添亂了。只是那王壩逃離已久,我也沒有把握找到他。」鱉挪了挪位置,露出一個褡褳,「你進去嗅一嗅,記住這股味道,一定能找到他。」

白毛鼠鑽進褡褳,良久之後方出:「恩公,你這金蛋蛋怎麼這般臭,差點沒熏暈我。那我這就去了。」

「你去吧。只是懲治了王壩之後,你又要到哪裡去呢?」樂風問她。

「我不知道,我在東土生活多年,但是現在那裡人心敗壞,戰火蔓延,我不想回去了。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所吧,實在不行,我還能回來找孩子他爹。」說著她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別別別。」江鱉緊張起來:「我聽說西天很好,可以不勞而獲,還能喝喝燈油提高修為,要不你就去那裡吧。天色已晚,快走吧,我們不送了。」

嗯。白毛金鼻鼠和他們揮揮爪子,跑進了遠方。(原標題:《凡人筆談Ⅰ: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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