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亂世群雄並起,天下紛爭之際,走到最後是三個人:朱元璋,張士誠和陳友諒,這三個人裏面最資本的是張士誠,最有勢力的是陳友諒,最弱的卻是朱元璋,應該說最有條件得天下的是張士誠,但最後得天下的卻是朱元璋,那張士誠為何失天下呢。
張士誠,原名九四,字確卿 ,泰州白駒場亭人。那時候的漢族底層百姓由於都不識字,基本上都沒有文化,起名都隨便起,因此常以父母年齡相加或出生日期等數字作為名字,張士誠這個名字肯定是成事以後起的,就好比朱元璋之前叫朱重八都一樣。
張士誠家境不富裕,但肯定比朱元璋強,原因就在於張士誠的老家泰州在當時是元朝重要的食鹽生產基地,而張士誠家所在的「白駒場」更是「兩淮鹽運使司」下屬的三十鹽場之一。因此張士誠的家境還是相當可以。張士誠雖然出身在「鹽場」,但他家 並不是從事鹽業生產的「鹽戶」。而是屬於驛差,就是從事運輸工作,朱元璋的《太祖實錄·張士誠本傳》中明確記載張士誠家族「以操舟運鹽為業」相呼應。
正是由於張家人常年走南闖北,使得張士誠開闊了眼界,頗有頭腦,雖然不曾接受過系統性的教育,卻也見多識廣,更重要的,由於從事鹽業運輸,也使得張士誠頗有經濟頭腦,也開闊的眼界,隨着年齡的增長,張士誠通過上下運作,當上了「鹽場綱司」的「牙儈」,想當於現在的銷售人員,藉著這個身份,張士誠大量走私食鹽,這在當時屬於暴力,和現在販毒差不多,又加上張士誠出手大方,接濟四方好友,使得他在當地頗有人望。就這樣一邊販賣私鹽,一邊又靠着販賣私鹽的收益打造人設。
元朝至正十一年四月,黃河治理工程的現場挖出了獨眼石人,對應此前「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的童謠。接着「白蓮教」信徒韓山童等人趁勢於潁州發動「紅巾軍」起義。大元頓時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紅巾軍起義很快波及到了泰州,「兩淮鹽運使司」實際上已經破產,泰州的富戶們紛紛插入到了鹽業貿易之中,在這種情況下,張士誠這樣的小人物自然是不是對手,他所謂的「走私」的很快就破產了,在這種情況下,張士誠決定將那些富戶一律剷除,他要壟斷當地的走私。
至正十三年正月,張士誠帶上四個弟弟及相熟的「鹽丁」李伯升等十八人,趁着家家戶戶歡度春節之際,沖入邱義及那些富戶家中大肆屠戮,之後更是趁勢點起火來,燒毀了大片民居。隨後張士誠憑藉著此前積累的人脈,迅速網羅起了一支頗具規模的武裝,但在亂世之中,拉起一支隊伍容易,由於控制着食鹽,很快就搞到足夠的糧秣和武器,接着張士誠就瞄上了當地最大的鹽梟盤踞地——丁溪。
在付出了弟弟張士義中箭身亡的代價後,張士誠最終打下了丁溪,張士誠的實力得以迅速膨脹,成為當地最大的鹽梟,就在這個時候,張士誠引起了「泰州通判」李華甫的關注。李華甫是義軍出身,只是後來接受了朝廷的招安,現在發現張士誠頗具發展潛力,便主動派人與張士誠建立了聯繫,於是二人裡應外合攻破泰州城,成為義軍領袖。
可就在這個時候,張士誠與李華甫的發展理念卻發生了本質上的衝突。李華甫的想法是延續自己此前的經驗,通過「殺人放火受招安」的模式來實現自身的階層跨越,恰在此時,此前招安過李華甫的高郵知府李齊又前來勾兌招安事宜。
雖然張士誠並不反感招安,但他覺得朝廷給的條件太低,區區一個無職無權的「萬戶」頭銜顯然滿足不了他的胃口。於是,張士誠先發制人地幹掉了李華甫,順手吞併了其部眾和地盤。不過張士誠最後把李齊給放了,由此可見張士誠不是一個能成事的人,這是換成朱元璋肯定斬草除根。
接着張士誠帶着他的義軍南征北戰,到了至正十四年六月,張士誠攻克揚州,截斷京杭運河,經濟大命脈被切斷,元順帝自然不能接受,於是命宰相脫脫領軍南下一舉蕩平江淮地區的各路反元勢力,頭一個要打的就是張士誠。
張士誠對此絲毫不懼,根據謀士的提議,張士誠命人以湖澤密布的興化一帶與元軍打水戰,張士誠利用湖盪港汊、蘆葦淺灘的複雜地形與元軍周旋。元軍前鋒董摶霄雖為元朝名將,但在這樣的地形下也頻頻吃癟,但局部的勝利顯然無法改變戰略上的失敗。
憑藉兵力和裝備上的優勢,脫脫最終突破了張士誠在興化的防線,將高郵城團團圍住,失敗就在眼前,但就在這一關鍵時刻,元順帝卻下詔解除脫軍權的詔書,如此一來,脫脫的主力部隊在高郵城下的全線潰散,張士誠立即全線反擊,先後攻陷了常熟、平江等地,隨後在高郵建立自己的政權,自稱「周王」。在脫脫討伐失敗後,元順帝就意圖招安張士誠,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元朝授予了張士誠「太尉」之職,張士誠的弟弟張士信則出任「江浙行省同知行樞密院事」。
而此時各地紅巾軍則是迅速發展,在河南的劉福通也擁立韓山童的兒子——韓林兒為「小明王」,建國號為宋。朱元璋則攻取了金陵。此時的朱元璋對於與自己比鄰的張士誠很客氣,他派儒士楊憲前去建立「外交」關係。
雖然朱元璋願意和張士誠建立友好關係,可張士誠手下還是有不少明白人,知道朱元璋不是「好人」,因此張士誠扣留了使者楊憲。後來在朱元璋「強烈抗議」下,張士誠只能釋放楊憲,這也證明二人同江南的土地之上,這兩雄並立的局面註定不會長久。不久之後,朱元璋便在南京自封「吳國公」。
朱元璋在進攻張士誠之前,就遇到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是先打陳友諒,還是先打張士誠?他只能二選一,必須挑一個打。因為當時陳友諒已經與張士誠聯手,約定共同夾擊,平分他的領地。非常囂張。如果他此時還示弱,只會讓陳、張更囂張。導致自己陷入極為被動的局面。
這種情況要是換一般人,此時肯定是先打張士誠了。挑柿子撿軟的捏嘛。當時朱元璋帳下大部分人就是持這種觀點。但朱元璋在此時體現了他的天才戰略眼光,先打陳友諒事後的發展,果然如他所言。張士誠坐山觀虎鬥,一直按兵不動。朱元璋能有如此之見識,他要是不能取天下,簡直沒天理了。
朱元璋在剿滅陳友諒之後,就開始對張士誠動手了,朱元璋先派出使臣穩住川蜀的明玉珍,後調轉兵力向東直擊張士誠並派徐達領兵討伐張士誠,出兵之前,朱元璋對徐達等人多次表示:「張士誠是個鹽販子,譎詐多端,今天出兵鎮江,證明和我們已經沒什麼交情可講了。你們要速戰速決。」在徐達主力騎兵的衝擊之下,張士誠北上的計劃第一次受挫。不過張士誠向南發展卻頗為順利,並奪取了松江等地。
但張士誠並沒有藉機擴大戰果,因為他失去了原先的進取精神,隨着勢力範圍的日益擴大,張士誠集團迅速成了「大起第宅,飾園池,畜聲伎,購圖畫,唯酒色耽樂是從。張士誠如此屬下也就放縱了。斂財的斂財,腐敗的腐敗。金銀財寶、書法字畫,無所不斂,每日歌舞昇平,偏安一隅。部隊也都腐化的不像樣子。
此時的朱元璋順利拔除了張士誠勢力範圍外圍的湖州、杭州、嘉興等地的軍事據點,不斷殲滅其野戰部隊。隨後採用葉兌所提出的「鎖城」法,對蘇州採取長期圍困的戰略。在這個過程中,除了分兵駐守各門、各方,在城外四周築長圍困之外,還建造了高大的三層木塔敵樓,監視城中動靜,朱元璋還親自寫信勸降張士誠,並不斷派出說客進入城內。而隨着徐達在城外展開四十八衛,蘇州的攻防戰也進入了最後階段。
隨着蘇州城破,張士誠在令其妻妾自盡之後,自己閉門上吊,結果被朱元璋的部下救活。在抵達建康的一路上,最終還是被作為戰俘,在經受了李善長的一番審訊後才再度上吊自殺。據說張士誠死前曾在朱元璋面前「踞坐甚不恭」並表示說:「天日照爾不照我,視爾何為哉?」將自己的失敗完全歸咎於「天命」。
但事實上,張士誠集團的最終崩潰除了小富即安的心態之外,更多應歸咎於其的蛻化變質,這和他干商業出身有很大關係,張士誠被剿滅之後,徐達將張士誠的黃金馬車送給朱元璋,但朱元璋卻下令將其毀掉,手下人拍馬屁:「張士誠未成天下焉能不敗」,朱元璋立即表示:「就算成就天下,如此驕奢又焉能持久」。可見朱元璋始終保持着清醒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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