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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黨和政府欠下了永遠也還不清的債務,到處伸手,拿了不該拿的錢,做了不該做的事,結交了一些不該結交的人,致使自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2000年一高官在接受審查時痛哭流涕,說出了這段話。
此人名叫徐其耀,是江蘇省建設廳原廳長,他因貪污2000餘萬而被組織審查。
人們在驚嘆他貪污受賄數額之大時,更驚詫於他包養146名情婦的數量之多。而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在這100多名情婦之中,竟有一對母女。
徐其耀不僅成為建國以來江蘇省受賄級別最高、數額最大的貪官,也創造了貪官里包養情婦數量最多的「吉尼斯紀錄」。
徐其耀
徐其耀既喜歡錢又喜歡女人,如果這兩樣都能滿足,他就能把事辦好。
那麼,徐其耀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貪婪,最終毀滅自己的呢?
取之於民,用之於婦
王秀麗是鹽城一所公立醫院的一名護士,雖然四十歲了,但面容姣好,身材也保持得很好,她還有一個絕技——扎針不疼。
這天,醫院裏來了一個特別的病人,說他特別,是因為此人一到,院長親自迎接,派了全院最好的醫生為其診治。
王秀麗好奇地問其他人是誰這麼大的陣仗,才知道原來是市長徐其耀不舒服來醫院看病。正當她和同事竊竊私語時,被院長叫了去,讓她去為市長打針。
得此任務,王秀麗有些激動和緊張,趕緊整理了一下白大褂,來到了幹部病房。
不過這位市長看起來很親切,她漸漸放鬆下來。給市長打完針,她又幫其按摩。
徐其耀對這位打針不疼,溫柔端莊的護士很滿意。從那以後,他經常來王秀麗所在的醫院打針。
院長總是識趣地安排王秀麗為市長服務,一來二去,兩人有了見不得光的關係。
作為市長的情人,她經常收到徐其耀給自己買的珠寶首飾、奢侈品,她所在的醫院也破例獲得了政府的津貼。
得到了好處的王秀麗胃口越來越大,曾求徐其耀為女兒劉瀾安排工作,卻沒想到把女兒推入了火坑。
劉瀾喜歡文藝,高中畢業後想到電視台工作,但學歷阻礙了她的腳步。
對於身居要職、手中握有權力的徐其耀來說,將劉瀾安排進電視台是小菜一碟,他沒有拒絕。
他卻將魔爪伸向只有19歲的小姑娘,劉瀾誤以為他是真的喜歡自己,竟然同意當這個老男人的情人,甚至短短一年時間裏為他墮胎兩次。
同時讓一對母女倆共同服侍自己,極大地滿足了徐其耀的虛榮心,酒後多次跟人吹噓自己多麼有魅力,多麼厲害。
事實上,王秀麗母女只是徐其耀眾多情婦中的兩個,他一共有146名情婦。他對每一位情人出手闊綽,給她們買高檔衣物、首飾、車輛。
徐其耀有一個筆記本,裏面詳細記載了與每一位情人相識的時間、地點,她們自身的特點是什麼,愛好是什麼。
古人寫小說用章回體,每一章記述不同的內容,徐其耀把所有情婦也分門別類作了統計,每個人單獨記載,且有評分。
徐其耀還記錄了和每個情婦之間的「精彩瞬間」,讓人看了瞠目結舌。
除了這些記錄在冊的情婦,徐其耀在給人辦事的時候,或直接或間接地提出非分要求來滿足自己的私慾,許多人為了達到目的不得不花錢找女性供其享樂。
從十幾歲的女孩到六十歲的老婦,他都不放過。
作為一個公職人員,徐其耀哪裡來的這麼多錢花在情婦身上?
答案很簡單,錢都是不義之財。他違背了一個黨員幹部為人民服務的宗旨,變成了一個貪污受賄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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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情婦的數量便可以看出他做了多少違反幹部原則的事,而為了能繼續擁有更多的情婦,讓更多的人為其支付嫖資,他就必須弄更多的錢。
徐其耀是怎麼收的錢?又收了多少次錢?
金錢面前,一律平等
1998年,當徐其耀收了一筆120萬元的賄款時,他徹底被金錢俘虜了。此後,他開始肆無忌憚地收受賄賂,直到被檢察機關調查起訴。
這位送他120萬的人叫鈕春,是一位房地產開發商。1998年,鈕春想在南京的一棟小區買一幢樓花(指各種手續齊全,可以直接到該地蓋房)搞開發。
於是,鈕春找到徐其耀,希望他在這方面運作一下,並表示掙了錢兩人可以平分。
聽聞此言,徐其耀不覺心中一動。他知道此事如果辦成了,自己得到的好處可不是個小數目。
為此,他四處奔走,先向主管該項目的副總經理打了招呼,對方沒有拒絕,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誰知副總經理剛同意,就被上面審查了。徐其耀不死心,又找到總經理,希望能拿到審批權。
哪成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經理同意之後也被查了。
按理說兩個打過招呼的人都出了問題,徐其耀該學聰明點兒,這種違法違規的事遲早要被發現。
但他卻執迷不悟,接着找新上任的總經理幫忙。最終在他的「堅持不懈」努力下,鈕春拿到了315幢住宅樓的承建權。
住宅樓最後的實際面積比原計劃多了700多平米,鈕春從中賺了268萬元。他沒有食言,給了徐其耀120萬「感謝費」。
徐其耀心想,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當初就知道鈕春出手大方,幫此人肯定不會錯。
在九十年代末,100多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從來沒有收過這麼多錢,一開始不太敢要,害怕被人發現。
鈕春明白他的顧慮,因此提議兩人合夥成立一家房地產公司,這120萬元作為投資的資金。徐其耀一聽立刻表示同意,但為保險起見,最後還是以親戚的名義成立了公司。
自從收了鈕春的錢,徐其耀打開了受賄的大門。他的世界觀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變成了一切以利益為出發點,什麼人的錢都敢要。
小到幾千上萬,大到幾十萬幾百萬,他都面不改色的收入囊中。
在受賄的時候,徐其耀始終秉承一個原則:不給好處不辦事,誰給好處給誰辦,親戚朋友都一樣,金錢面前全平等。
徐其耀的表親李某夫婦最初開理髮店,收入不多,後來跟他做工程以後,腰包漸漸鼓了起來。
倆人光顧着往自己兜里揣錢,早把徐其耀給忘了。見他們不開竅,徐其耀只好明說:「你們倆現在過上好日子了,別忘了是誰才讓你們能有今天。」
倆人一聽連忙點頭稱是,表示一定不會忘了老哥哥的恩惠。於是逢年過節、婚喪嫁娶,夫婦二人都會為徐其耀獻上一份厚禮,總計47萬元。
朋友陳壽康也在他的照顧下賺了不少錢,他以兒子要結婚買房為由,從陳壽康那裡「借」走了50萬。
從1995年到2000年,徐其耀以各種名義,向親戚朋友和所有求他辦事的人索取錢款達46次。
他在鹽都縣水利局的家中、南京南秀村家中、在賓館、辦公室收受的賄賂共計759多萬元,還有美元、港幣和兩輛轎車。
這些錢讓徐其耀有了包養情婦的資本,情婦越來越多,他貪婪的本性獲得愈多,就愈貪婪,永遠無法滿足。
邊收邊退,知法犯法
早在徐其耀收第一筆巨額賄賂時,就知道這錢是不該拿的,但他沒能控制住貪慾。
如果沒有法律的約束,他會在貪婪的泥淖里越陷越深。若沒有一批官員被查,國家反腐力度的加大,他可能會貪腐在這條路上無所顧忌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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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身邊的一個個官員相繼案發,徐其耀慌了手腳,怕自己和他們的下場一樣。
他「急中生智」,想了個解決辦法——退贓,企圖把之前受賄的事掩蓋住,萬一組織上查到自己,也能減輕罪責。
得知幾年前被自己索要1萬美元的丁玉銘要出事了,他趕緊託人將錢全部退回;聽說鹽城市人大黨委會原主任和市人行行長東窗事發,他立即派兒子到鹽城把之前的一部分贓款退掉。
沒錯,是一部分贓款,因為徐其耀在退贓款時會有選擇地退。凡是他認為可靠的人都不會退,而他認為不太穩妥的人就會想辦法退掉。
更讓人費解的是徐其耀一邊退錢卻又一邊繼續收錢,他一方面害怕自己的這些不義之財有一天會被清算,另一方面又忍不住自己的貪婪。
雖然捨不得之前收的鈕春的120萬,但他還是決定把錢退掉,畢竟數額太大,如果被審查很難解釋清楚。
另外,徐其耀把原來跟鈕春開公司用的親戚的名字,換成了兒媳哥哥的名字。
殊不知兩者並沒有什麼區別,只要是利用職務之便收了別人的錢,不管是之前、之後的都叫受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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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徐其耀是法律意識淡薄還是別無他法,或者是圖個心理安慰,自己欺騙自己而已。
徐其耀在認罪後表示,自己真誠地認罪、悔罪、永不翻供。可在被調查之前卻把收受的賄款到處藏匿,被他分別藏在北京的妻妹處、妻子的老家徐州,總計170萬餘元。
贓款有的藏在稻田裡,有的藏在樹洞里,有的藏在灰堆中,還有的藏在屋頂的瓦下、糞坑中……他是嫌自己這一身銅臭還不夠臭啊!
徐其耀想得特別周全,怕藏在屋頂瓦下的存摺受潮,特意用塑料袋把存摺層層包裹,又怕存摺被老鼠啃咬,還用兩塊小鐵皮將袋子夾住。
看到這些如此大費周張的藏錢行為,也就不難理解他邊退邊收的做法。他是多麼捨不得這些好不容易得來的錢,對一個貪財的人來說,把吃進去的再吐出來是多麼難以接受!
所以,徐其耀在1999年的時候雖然退掉了一部分贓款,但又收了135萬的賄賂。他不能忍受錢袋空了的感覺,然而裝滿後又覺得不踏實。
2000年,他看形勢不好,不得不退掉大部分贓款,但又收了7次小規模的賄賂,共計12萬元。
不管徐其耀如何做,都改變不了他貪污受賄的事實。2000年9月,他被依法逮捕。
2001年10月12日,徐其耀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他再也不用糾結到底是該收錢還是該退錢了,也不用費勁心思考慮應該把錢藏哪了,因為錢全部上繳國庫。
按照法律,徐其耀貪污了2000多萬,應該判死刑,但他主動交代了不少其他案情的線索,認罪態度較好,所以緩期兩年執行。
說起徐其耀案發的原因,跟一個叫錢前的騙子有關。
錢前自稱當過「大領導秘書」,靠此人設騙了許多貪官的錢,其中就有徐其耀。由於他能說會道,善於把握人的心理,因此得到了徐其耀的信任。
徐其耀把自己受賄和嫖娼的很多事都對錢前坦露,甚至他還幫助徐其耀嫖娼牽線搭橋。
2000年,當錢前被查處時,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他供出了徐其耀的罪行。專案組順藤摸瓜,查到了徐其耀的犯罪行為。
當徐其耀被帶到專案組時,他強裝鎮定說道:「我生活上是檢點的,經濟上是清白的,是經得起檢查的。」
結果,徐其耀沒有經得起檢查,他生活上包養情婦146名,經濟上貪污受賄2000多萬。
當初父母給他取「其耀」這個名字是想讓他光宗耀祖,可後來他卻成為貪官里「耀眼的一顆星」。
作為烈士的後代,後來卻劣跡斑斑,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無臉見人」。
曾經的好官
徐其耀無視法律法規,被判死刑完全是咎由自取。但人們很難想像他曾是一個受百姓愛戴的好官。
1943年出生的徐其耀,父親在他一周歲時就在抗日戰爭中壯烈犧牲。
黨和人民沒有忘記他是烈士的後代,從小到大一直給予他最好的照顧。鄉親們經常幫助這一對孤兒寡母,學校為他免除每個月13元的伙食費,還每個月給他兩塊錢的零花錢。
徐其耀忘記了收第一筆賄賂是什麼時候,拿了多少錢,但他在獄中不假思索地說出13元和2元這兩個數字,心裏應該是充滿感激的。因此,他曾立志為家鄉做貢獻。
他從小刻苦學習,想長大後成為對國家和社會有用的人。
大學畢業後,憑藉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和勤懇工作的態度,他很快成為廠里的幹部,又因工作出色被調到鹽城市委,此後又當上了濱海縣副縣長和縣委書記。
1989年,年僅46歲的徐其耀當選鹽城市的市長。期間為家鄉造學校、修公路,鹽城市的經濟因他而連創新高,各方面的發展都可圈可點。
尤其是1991年的特大洪災,他28天奮戰在抗洪一線,將受災程度降到最低,最大程度地保護了人民的財產安全,獲得了省里對他的特別嘉獎。
此時,徐其耀是人民心中的好官,鹽城的老百姓特別擁戴他。他不計個人得失,始終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因此群眾把他捧得很高,希望他能一直當鹽城的市長。
但在他連任鹽城市長後,認為下一任市委書記非他莫屬。可事實是,上一任市委書記調走後,他並沒有接替其職位。這時候,他的心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此後,徐其耀經常不分場合發牢騷、道不滿,工作也沒有了先前的熱情,一直在不能升遷的情緒中鬱鬱寡歡。
他覺得憑自己的資歷和政績,鹽城沒有第二個人能比得上,自己陪了兩任市委書記,現在還要再陪一任。
這麼多年為國為民,清正廉潔,為什麼不能升遷,為什麼上級看不到自己的付出,總升不上去,面子上也過不去。
當年特大洪水沒有難倒他,如今沒升遷卻讓他委屈得趴在酒桌上哭了起來。他不甘心,有了執念——一定要當市委書記,就算不在鹽城到外地也行。
為此,徐其耀甚至不惜買官,先後被兩個騙子騙走了30萬,錢是前面提到的朋友陳壽康給的。
陳壽康之所以甘心情願的給徐其耀拿錢,當然是因為徐其耀給了他撈錢的機會。
從這時候起,徐其耀的膽子越來越大,瘋狂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一次次地斂財,也一步步地走向貪婪和毀滅。
滿嘴荒唐言,最後鐵窗淚
徐其耀在被捕後說:「別人給我送錢,實際上是把我往監獄裏送,自己拿錢,實際上是往監獄裏跑。」
可惜他直到被審查後才明白,這時候他已經被監獄的大牆困住。再也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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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是地獄的魔鬼,會把一個人撕裂囫圇吐下,不留一絲渣滓。」
徐其耀拿來了不屬於自己的一筆筆錢和一份份貪婪,卻送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一顆為國為民的初心和一腔奉獻家鄉的熱血,到最後他的身體被慾望和貪婪填滿,再也容不下正義和清廉。
徐其耀在給兒子的一封信中滿嘴荒唐言,稱:「不要追求什麼真理,對自己有利的,就是真理;做官以後要把說假話當成事業,當官和做妓女一樣,只不過當官是出賣嘴;做官的目的就是要不知疲倦、不擇手段地攫取各種利益。」
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結果是表面看他確實得到了一定的好處,實際上贓款被全部沒收,自己被判死緩,連累了家人和子女,只能在無盡的悔恨中度過生命的最後時光。
拿不該拿的錢,做不該做的事,結交不該結交的朋友,是一個領導幹部毀滅自己的開始。
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始終堅守法律和道德的底線,不斷經營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才能成為人民的好公僕。
徐其耀的落馬雖然已經過去了20多年,但他的經歷依然對今天的我們具有警示意義,這正是:
曾立志富一方群眾,到後來貪兩千餘萬。
無底線賄五次三番,被判刑恐十有八九。
悔不該拿不義之財,勸諸君定遵紀守法。
文/無可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