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汪精衛賣國投敵,他的妻子陳璧君究竟起了多大作用?大漢奸陳公博有一句妙語:「汪先生沒有璧君不能成事,沒有璧君也不至敗事。」
1949年,毛澤東曾接受宋慶齡的建議,考慮過給陳璧君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當時毛主席提出了一個條件,但卻被陳璧君拒絕了。
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為何至死都不承認自己犯的錯誤呢?而她,在汪精衛通敵賣國的道路上,究竟充當了怎樣的角色呢?
汪精衛與陳璧君
陳璧君也曾有過一段奮發向上的歷史
1951年,陳璧君60歲時在上海監獄親筆寫了洋洋5萬餘言的供詞,那一頁頁真書繁體的蠅頭小字,雖然有大半篇幅是在為自己評功擺好,但只要認真看下去,便不難看出她背叛祖國的罪行。
陳璧君這個在三四十年代的中國政治舞台上扮演了各種角色的女人,其實也曾有過一段努力拚搏、奮發向上的歷史。1891年11月5日,陳璧君出生在馬來西亞檳榔嶼喬治市,她的父親是一個識字的商人,母親則是農家女,也認識一些字。父母對子女的要求很嚴,所有的孩子到了上學的年齡都會被送去念書。陳璧君雖然是女孩,但在幼小時也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加之她天生的聰明伶俐,好學上進,在校學習時成績一直都很好。
1905年,陳璧君到日本留學,這時汪精衛也在日本,他們都加入了暗殺團,經常在一起活動,兩個人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在日本留學期間和回國後,陳璧君朝氣蓬勃,滿腔熱忱,參加推翻封建王朝和舊民主主義革命運動,在黃花崗戰役中表現得很勇敢。
1912年,陳璧君又與汪精衛赴法國留學,1920年赴美國說明陳炯明叛變革命的真相,1929年孫中山改組國民黨,她被選為中央監察委員會委員。總之,陳璧君在日寇侵華前對中國的革命事業是有所貢獻的。
但是,由於她好出風頭,野心勃勃,權力欲太強,1937年以後便和汪精衛等人演出了一幕幕妄圖投靠日本帝國主義,建立汪氏王朝的罪惡醜劇。
汪精衛、陳璧君
在她的供詞中有這樣一段話:
「自盧溝橋事變,蔣(介石)一年而失中國土地之半,且敵人未到,便棄地先逃。如真抗戰,當使敵人得我寸土,亦如口吞熾炭,先將其口傷半死,燃(然)後始得暫時下咽。如此容容易易,便一省一省得去,恐非所謂抗戰……故汪(精衛)以為既『不能』、『不肯』抗戰,不如遂和,以保存尚未喪失之地、人民,以(已)淪亡之省,亦可除圖收復。」
這段文字雖然半文半白,曲曲折折,但不難看出,她是在說由於蔣介石不能抗日,不願抗日,汪精衛才主張跟日本談和,向日本投降的。在這段話里,不管她如何為自己開拓罪責,也無法掩蓋汪精衛賣國投敵的嘴臉。
其實,汪精衛、陳璧君叛國投敵的謬論,遠遠不止這些。
陳璧君在汪精衛身邊扮演的角色
陳璧君在社會上潑辣,好出風頭,在家庭里也是她說一別人不敢說二,這是當時人們所共知的。那麼,她在汪精衛賣國投敵的罪惡活動中究竟起了怎樣的作用呢?這在陳璧君的供詞中絲毫沒有提及。不過大漢奸陳公博倒有一句絕妙的評語:「汪先生沒有璧君不能成事,沒有璧君也不至敗事。」
陳公博
事實的經過是這樣的,1938年7月前後,蔣介石通過陳布雷,多次派外交部亞洲司長高宗武秘密赴日談和。可是高宗武表面是為蔣介石作事,暗地裡卻秘密勾結日本特務,從中探聽到日本認為蔣介石和汪精衛在演「雙簧戲」,對蔣介石既主動探詢條件而又遲遲不表態非常生氣,決定以蔣介石為和談對手,而對汪精衛很感興趣。
蔣介石得知高宗武和日本特務勾結,了解了日本人的心理後極為憤怒,叫來秘書長陳布雷大發雷霆:「高宗武是個混蛋,誰叫他到日本去的?」
陳布雷被責問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他心裏覺得很委屈,是你蔣介石讓我派人去日本探詢談和條件的,再說高宗武通過日本特務得來的情況是真實的,這些沒有什麼錯呀,再說,你蔣總裁不是多次告誡我,政治就是秘密,秘密以外無政治。政治家左手做的事,右手不必知道,現在怎麼責怪起我來了。
陳布雷見蔣介石那本來就冷峻的面孔氣得鐵青,沒敢作任何解釋,第一天就下令停支高宗武的活動經費,並命令他立即返向漢口。高宗武回到漢口後,得知蔣介石很討厭他,便想依靠汪精衛。他和陶希聖秘密商議對策,兩個人商定,如果蔣介石不願出面投降日本,就把汪精衛捧起來另搞一套。
高宗武與陶希聖
很快,周佛海、陶希聖頻頻拉攏汪精衛,鼓勵他站出來。並經常到汪精衛家,暗暗勾結陳璧君,讓她作內應。汪精衛對抗戰本來不抱有信心,陳璧君深感寄人籬下,日子難過,夫婦倆商量如果有朝一日,能獨立為王,雖然丟了東北五省,朝廷小,卻是一方天子。
周佛海和陶希聖把汪精衛夫妻的心思轉告給高宗武,高宗武積極活動起來,他與國民黨軍事委員會第二部秘書主任梅思平(高宗武的同鄉,兩人關係密切)以汪精衛代表的名義,和日方特務在上海重光堂訂下秘密協約,協約的內容是讓日方支持汪精衛建立反蔣介石反共產黨的新政權,然後再進行中日談和。
1938年10月,國民黨軍事委員會第二秘書部主任梅思平把秘密協約帶回重慶,通過周佛海、陶希聖轉交給汪精衛和陳璧君,並為推祟汪精衛當傀儡獻計獻策。陳璧君大喜過望,以為汪精衛就要登上一國之主的寶座了,非常親熱地留住了梅思平,特意為他設宴辭行。
梅思平走後,周佛海、陶希聖等人忙開了,他們為跟隨汪精衛逃往國外,擺脫蔣介石的控制東奔西走。陳璧君也為這幾個人順利出走,盡心儘力地奔波。10月上旬,她帶着剛從越南回國的侄子陳春圃,去湘桂兩省,窺探抗戰準備的虛實,多次約晤遊說當年雲南省主席龍雲,作出了先通過昆明去越南河內的決定。周佛海、陶希聖按照他的決定擬定了行動計劃,11月5日,周佛海一人先飛抵昆明作接迎汪精衛的準備工作,12月8日,汪精衛一行人在重慶起飛。
但是,中途突然發生意外,12月6日,蔣介石從前線火速飛回重慶。命令陳布雷打電報給周佛海,要他立即返任。汪精衛和陳璧君以為行動計劃暴露,嚇得坐卧不寧,馬上派人四處探聽消息。
汪精衛
他們鬧了一場虛驚,原來是將介石在前線心血來潮,決定召集全體年輕的中央委員訓話。這樣的會議,按照慣例,國民黨副總裁是可以不參加的。於是汪精衛當機立斷,立即啟程。
在汪精衛離家前幾十分鐘,陳璧君等人就已趕到了重慶珊瑚壩機場,恰巧空軍司令周至柔也正想搭乘這架飛機去昆明,陳璧君左等汪精衛不來,右等也不來,急得鼻子上沁出了汗珠。
但她到底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她見周至柔站在那邊東張西望,便示意隨行的曾仲鳴上前去與周至柔寒暄,婉轉地告訴他汪夫人有事去昆明,周至柔絲毫沒有產生懷疑。
預定起飛的時間就要到了,而汪精衛仍蹤跡杳然,陳璧君囑咐隨從:「去向機場說明,有汪先生搭機,令飛機暫緩起飛。」可是陳璧君的話音剛落,一輛汽車就從珊瑚壩上疾馳而來,汪精衛隨衛士上了飛機。周至柔看到汪精衛夫婦,急忙謁見,直到飛機起飛時,陳璧君才告訴周至柔,汪先生是去昆明講演。
汪精衛在昆明停留24個小時,於翌日下午從昆明起飛,傍晚飛抵河內。汪精衛、陳璧君離開重慶後,按事先布置,國內馬上有人為他們造輿論說:「蔣、汪之間,對戰爭的看法是一致的,分歧點只是在中共問題上。汪認為惟對日和平,而後可以有力量對付中共;蔣則認為惟有繼續抗戰,才能堵塞共產黨的嘴,至少,和談不應讓中共知道。」
汪精衛夫婦和陶希聖、周佛海、曾仲鳴這五個漢奸到了河內後,汪精衛先帶着曾仲鳴留在河內,由周佛海、陶希聖急赴香港進行活動,陳璧君則往來於香港、河內之間進行聯絡。汪精衛從昆明起飛前曾密電陳公博在河內相會,陳公博立即動身冒險乘飛機來到汪精衛身邊參與叛國活動。
汪精衛
12月20日,日本發表近衛首相第三次招降聲明,汪精衛一聽到聲明,立即呼應,馬上把事先擬好的電稿交給陳公博帶往香港,並囑咐說儘快去找顧孟余、周佛海讓他們研究商量後,交給林柏生在香港發出去。
顧孟余見此電稿,表示不能發,陳公博表示無可無不可,周佛海則竭力主張發出去。林柏生說:「汪先生此電是指定交給我發的,你們如果不同意,我也要發出去,責任我負,反正不要你們出名,你們無權反對。」
就這樣,汪精衛臭名昭著的響應日本首相近衛的主張,對日停戰,進而商談「和平」的電文,終於在1938年12月29日經林柏生的手發出去了,留下了歷史的罪證和子孫後代唾罵的話柄。
自從汪精衛的電文在香港發表後,蔣汪的矛盾已進入白熱化,汪精衛也一天比一天孤立了。為了擺脫困境,汪精衛和陳璧君秘密商量策略。可以說陳璧君是汪精衛的得力助手,他每前進一步都有陳璧君的「功勞」,沒有陳璧君的出謀劃策和外交手腕,汪精衛不一定能攀上國民黨副總裁的位子。所以在這個時候,汪精衛還得問計陳璧君。
陳璧君主張讓得力助手葉蓬把部隊帶到廣州,汪精衛則主張搬家,直接去法租界住,然後再去法國。最後,陳璧君堅持按自己的主張行事,她叫陶希聖找葉蓬商量。
陶希聖
陶希聖來到金神父路見到了葉蓬後說明了來意,葉蓬說帶部隊到廣州是無法做到的事,一是部隊不強大,沒有戰鬥力,二是調動部隊還需要日方協助,三是即使是到了廣州,仍然是寄人籬下,抬不起頭來,和在上海沒什麼兩樣。於是,陳璧君不得不收起另立山頭的主張。
日本特務得知汪精衛的處境後,立即來到愚園路,汪精衛向他表示了要遷居並發表聲明的意思。汪精衛說一句,特務在日記本上記一句。當汪精衛說完後,特務站起身鄭重地說:「我立即回東京,報告首相,請求出面干涉。我馬上協助汪先生遷居,並請法租界捕房布防。」
當天,法租界捕房就調動200多巡捕,散布在福履理路一帶,保護汪精衛遷居於此。同時,汪精衛召集屬僚會議,宣布日本特務幫他遷居的事,還介紹了他與特務影佐會談的經過。當他說到影佐的淚珠滴到日記本上時,放低放慢了聲音:「看來影佐還是有誠意的。」
會上,陶希聖站起來發言:「汪先生是不是相信影佐的眼淚?……」還沒等他把下句話「那是鱷魚的眼淚」說出來,就有一個人大聲吼道:「你這話太過分了!」第二天早晨,陳璧君對陶希聖說,日本特務影佐動身回東京去了,等他到上海再說,昨天的事暫時就不要提了。
這只是汪精衛、陳璧君不信任陶希聖的煙幕,汪精衛叛國投敵的行動並未就此收斂,反而達到頂峰。12月下旬,周佛海、梅思平、陳公博和日本人的秘密談判將告完畢,陳璧君派人往香港力促陳公博來滬,「要綱」文件略有修正,但主要內容沒變,汪精衛定於12月31日正式簽字,這時,一好友密告陶希聖,說有人要暗殺他,陶希聖稱病沒有參加簽字。
陶希聖
1940年元旦,為了不引起汪精衛懷疑,陶希聖抱病到愚園路給汪精衛一家拜年。陳璧君拖住陶希聖勸他補簽密約。陶希聖回到家後正趕上高宗武來給他拜年。陶希聖滿懷抑鬱地對高宗武說:「他們有陰謀不利於你,你怎麼辦?」高宗武脫口而出:「走了吧!」事實上,高宗武自從妻子受到宋美齡派人引誘,自己又被軍統分子威脅後,就產生了逃離開這危險境地的念頭。他通過熟人與杜月笙掛上了鉤,杜月笙請示蔣介石後派人替高宗武預訂了船票,並希望他與陶希聖同行。
1940年6月4日,在杜月笙手下人的嚴密保護下,高宗武按照預訂計劃登上了美國輪「胡佛總統號」。陶希聖則扔下老婆和三個孩子,獨自一人乘車來到南京路國泰飯店,從飯店大廈後門換乘出租汽車,直奔黃浦江碼頭,順利到達香港。
汪精衛和陳璧君得知陶希聖逃離上海去了香港,大為驚駭,二人唯恐一直參與賣國活動的陶希聖將他們的陰謀揚於天下,便派出一批又一批便衣偵探往返追蹤。
陶希聖的妻子冰如去找陳璧君,陳璧君見到冰如後劈頭就說:「我派人到你家裡去,你總說你是陶家的親戚,不承認是太太,你是做什麼政治工作的?」
冰如見陳璧君氣勢洶洶的樣子有些害怕,她低聲說:「我是鄉下人,不知道什麼政治,希聖做什麼事也不告訴我。聽說他去香港了,把我和孩子都扔到這裡了。」說到這時,她擦了一下眼睛,「我決定自已去香港,把他拉回上海。」
陳璧君把目光轉向汪精衛說:「這要看汪先生的意思了。」
汪精衛
汪精衛開始什麼也沒說,恰好這時,有人送一封信進來,汪精衛拆開一看面色大變,原來是陶希聖從香港寄來的,信中寫到「如果陷害家屬,我就要走極端。」無奈,汪精衛和陳璧君答應派冰如去香港。冰如剛走,陳璧君就把陶希聖的三個孩子扣留在上海作了人質。
一到香港,陶希聖就讓冰如給陳璧君打電報,說「希聖即可偕返上海」。隨即,他暗地裡請杜月笙幫助籌劃,救出在上海作人質的三個孩子。
1月20日,三個人質被秘密送回香港。1月21日,陶希聖和高宗武把汪精衛的賣國投敵秘密「要綱」通過重慶派到香港的中央通訊社長蕭同滋全文披露了出來。
高宗武和陶希聖的拆台,不先不後正在汪精衛的陰謀即將得逞之際,青島會談已經進入關鍵階段,這給汪精衛所標榜的「還都」以沉重的打擊。
當時陳璧君正在家,她聞訊後暴跳如雷,把一腔怒火都發在了手下人身上。但這個老練的女人很快冷靜下來,想出了對策。她立即把自己的親侄子叫來,急切地吩咐說:「春圃,陶希聖、高宗武兩個壞蛋在報紙上公開了你姑父和日本人的密約,快,你馬上以『汪主席隨從秘書長』的名義發表談話闢謠。」
陳璧君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陳公博從香港拍電報到廣州,對陳璧君說,日本人願意接他們走。但此時陳璧君已和褚民誼商定,哪也不去。
9月10日,國民黨派出華南特工主任鄭鶴影,讓陳璧君和褚民誼去重慶開會。
狡猾的陳璧君一看這是圈套,褚民誼則苦笑說:「時至今日,管他真假。」
此時,一向臨危不驚的陳璧君也亂了方寸,簡單地收拾一下,就於9月12日和褚民誼跟隨鄭鶴影在全身美式裝備的翟英基「保護」下至朱江岸邊登航。船行至中途,鄭鶴影又出示另一份電報,說褚民誼有事留成都,囑先將陳璧君及隨行人員送至安全地區妥為保護。
當晚換乘小艇開進一條小河,上岸後看到一幢高大樓房,四面臨水。陳璧君一進大門,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走進內廳,才發現財政廳長已比她先到一步,她一切都明白了,蔣介石是不會輕饒她的。
陳璧君
頑固不化,陳璧君錯過了最後一次機會
1945年10月,陳璧君以「背叛祖國罪」被判處無期徒刑,押往蘇州司前街看守所。
1949年7月1日,陳璧君又被轉押到上海監獄女監囚禁。
其實直到那時,陳璧君還不是死路一條。新中國剛成立不久,宋慶齡與何香凝曾一起向毛主席求情過,她們認為,陳璧君的問題和汪精衛還是有着不同的,畢竟汪精衛是決策人,陳璧君只是參與者。
對此,毛主席也決定給陳璧君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主席提出,陳璧君要寫出一份認罪聲明。
毛澤東
於是,宋慶齡就和何香凝一起寫了封信給獄中的陳璧君,希望她接受毛主席的建議,把自己的罪狀寫下來,但卻被陳璧君拒絕了,因為她始終堅持,自己沒有賣國。
在獄中,無論管教怎麼勸說,陳璧君都當做沒聽見。管教讓她寫出自己犯罪的過程,陳璧君卻提起筆來,揮揮洒洒,寫出了洋洋萬言的「革命史」。
1952年,67歲的陳璧君病倒了,管教讓人把她抬到醫院。在醫院裏,陳璧君接受了良好的治療,為此,她還在住院期間的思想彙報中寫道,自己終於了解了為什麼人民政府能得到人民的信賴和擁護,這是因為政府的工作人員品質優良的緣故。
後來,陳璧君在一些生活瑣事上,思想改造見些「成效」,但在重大的問題上,諸如她如何協助汪精衛叛國投敵,禍國殃民這類政治問題上,她的思想改造卻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說是頑固不化。
1959年6月17日,陳璧君在上海監獄死去,而她子女早已四散海外,直到第二年,骨灰才被人領走,至此,結束了她罪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