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少將何以祥回憶向朱總司令等領導彙報攻堅爆破和步炮協同問題

2022年10月25日14:50:10 歷史 1618

彙報

開國少將何以祥回憶向朱總司令等領導彙報攻堅爆破和步炮協同問題 - 天天要聞

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尚昆同志回來了。他對着我和育英說「好,走吧,你們一塊兒去吧!」

走了不過四五十米,來到一排窯洞式平房前。尚昆同志說「這是朱總司令的住處。朱老總很懷念延安,因此把門窗都改成窯洞式的。」

我一看,果然像陝北的窯洞,連窯門頂部的紅五星也象。

進門一看,是一間小會議室。裡頭有三個人先後站了起來,啊!周恩來同志,劉少奇同志,朱總司令。

他們一起聽我的彙報嗎?

開國少將何以祥回憶向朱總司令等領導彙報攻堅爆破和步炮協同問題 - 天天要聞

少奇同志和朱總司令都比十年前胖了些,但白頭髮也增添了不少。我忽然想起朱老總的詩句:「吾黨英雄真輩出,從茲不慮鬢毛斑。」今天握着總司令健壯而粗糙的手,才深切感到中央領導同志的辛勞。

坐了下來,我有點拘束。周恩來同志鼓勵說:「你們三縱隊打得很好啊!平漢路打了勝仗,又到隴海路打了洛陽開封。」總司令也笑着說:「你們華東野戰軍勝利很大。你看我這行軍椅子和茶几,鋁製的,很輕,可以摺疊起來,原是七十四師師長張靈甫的。五月份我到淮陽你們陳毅司令員送給了我,還是孟良崮山頭的紀念品昵!」

恩來同志隨便地向我問道:「你什麼時候離開部隊的?」

我說:「今年一月份.讓我先休養,說是另有任務。」

恩來同志說:「你把病治好後,再上前線。」接着他又說:「今天請你給我們談談三縱隊的情況,主要是談打攻堅戰、爆破和怎樣使用炮兵。」然後向少奇、朱德同志望望,他們都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尚昆同志說:「那你就扼要地談談吧,優缺點都可以說,實事求是。」

我雖然事先作了認真地回想,還問過傅連璋、魏傳統同志該怎麼向中央領導彙報,到時候還是有些慌亂。我簡約地說了些情況。我們魯南有棗莊煤礦,當過礦工的戰士會弄炸藥,一九四二年起有時便用黑色炸藥轟炮樓了。用炸藥攻堅,起先大家並不是有計劃的。二十二團炸開了嶧縣東門,別的團當時還不想學,經過動員才逐步推廣,到平漢路戰鬥時各師都會用了,但是八師用得熟練些。開始是搞了火力,爆破、突擊三結合。後來,敵人的縱深配備、巷戰工事,核心據點都不斷加強,而且組織強大兵力反撲,爭奪和重占突破口,我們也就發展為火力、爆破、架橋(梯)、突擊和預備隊的五結合。攻堅戰鬥需要周密的偵察、具體的組織,所以深入指揮,發揚軍事民主,戰後勘察現場等等都很重要。

我們的攻堅戰術一方面是被敵人逼着改進的,具體表現在以泗城、濟寧兩戰失利為標誌的兩次大轉折,另一方面是隨着武器器材的增加而發展的。如「梯恩梯」烈性炸藥多了,炸鹿柴等就可以不用笨重的手雷山炮、野炮、榴彈炮,只要我們一繳到就拉上去使用,步炮協同很有成效。

說到這裡,周恩來同志插問:「有的同志說,你們打開封主要靠強大的炮火壓制敵人,摧毀敵人工事,你說是不是啊?」

我說:「詳細情況我不清楚,不過按照我們縱縱隊的炮兵力量和使用情況來看,我估計主要靠炮火掩護和爆破。」我彙報了我縱的炮兵實力。「就重炮來說,目前能用上的大抵有榴彈炮、野炮各一個連,山炮兩個連,共十幾門炮。因為炮彈不足,炮車軸磨損嚴重,一部分分到黃河以北維修了。在前方的重炮,加上迫擊炮戰防炮,如果集中使用,並與爆破、突擊一起密切配合作戰,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

周恩來同志又問:「為什麼大炮還不能發揮主要作用呢?」

我說:「我們沒有那麼多炮,更沒有那麼多炮彈。敵人的地堡、暗堡,我們的炮兵火力是不能將它們全部摧毀的,可以部分地摧毀,殘存的目標還得靠炸藥。」

朱總司令說「你們縱隊的炮兵力量還是比較多的呢!」

我i兌:「我們部隊攻堅多,繳得炮多一些。可是帶不動,供不上。將來炮兵肯定有個大發展,威力也越來越大,我們也已經嘗到了不少甜頭。」這時我講話已經比較自在了,還做起姿勢比劃。「不過象地堡、l暗堡、子母堡等永久性、半永久性工事,(大、中城市的地堡,很多還是鋼筋水泥的),非直接命中是打不塌的。我們目前的炮火覆益而還不很大,有些地堡還得靠炸藥一個個地解決。」

周恩來同志聽着,不時「噢」一聲表示肯定。我說到這裡他望着朱總司令說:「目前對炮兵的威力是不能講得太過分了。」

總司令說:「應該允分發揮我們現有炮兵的威力,可是不能造成可以依賴炮兵的觀念,更不能造成沒有重武器就不能打勝仗的說法。」

朱總司令的話提醒了我。我還有最重要的一條沒有彙報呢!我說:「我們體會,攻堅戰鬥最重要的是指戰員的勇猛頑強。戰士們說『誰是金鋼鑽,誰是軟雞蛋,戰場上面比比看!』在幾次攻擊失利、傷亡很大的情況下能夠組織剩餘部隊再次攻上去,一個班面臨幾倍敵人的反衝鋒仍然堅持鞏固突破口,這些都是勝利的關鍵,沒有這一條什麼也談不上。現在還是敵強我弱,戰役戰鬥中敵人比較集中,所以每一仗都很艱苦,都要靠金剛鑽的精神,採用爆破和炮火相配合的威力,才能消滅敵人。」

少奇同志說:「是的,武器這個重要因素要充分發揮作用,但決定的因素還是有革命覺悟的人。」

周副主席看看錶,說:「好,就到這裡吧。吃飯時間到了,我們吃飯去。」

我們來到一間寬敞的平房裡,那裡擺了四五張圓飯桌。後來聽說有重大歷史意義的中央七屆二中全會就是在這裡召開的。九月份少奇同志和王光美同志的婚禮,也是在這裡舉行的。

尚昆同志聽完彙報便匆匆到軍委機關去了。在我們一個桌上吃飯的是少奇、恩來、朱德同志。碗就是平山一帶自製的土碗,平展展的,比盤子略深,很粗糙,還不大規整,碗的上部有一圈淡青色的釉。筷子是毛竹筷。照中央機關的常規,一般來客是兩菜(其中一個為葷菜)一湯,但今天居然端上來五六個菜,一個湯,外加朱總司令親自做的四川泡菜,雖然多數是素萊,但已見其隆重。從這場面,以及特地邀請「家屬」一同來,我深深體會到中央負責同志對前方來的幹部的關心和重視。

恩來同志還特別說明:「今天毛主席不能來了。他腸胃不好,另外蒸了一碗軟飯送去了。」

吃完飯,恩來同志說:「娛樂娛樂,我們打撲克去。」

這大概是他們經常性的飯後小休息。總司令、少奇同志、恩來同志和我們一起走到一個涼棚底下。這是個席棚,柱子是磚砌的,涼棚下面有石桌石凳。這裡背靠小山,面臨清溪,是個體憩和暢談的好地方。

恩來同志還邀王育英打撲克,王育英紅着臉說不會。恩來同志故作驚訝地說:「前方來的同志呀,撲克也不會?」結果我和總司令打對家,少奇同志和恩來同志搭檔。總司令洗牌很熟練,正面一彎,反面一彎,牌簌簌地飛着就洗好了。少奇同志抽着煙,坦然悠閑。恩來同志很忙,手邊還不斷有文電送來,邊看邊批。因而他的牌是分四路合仆在桌上的。他記憶力強,根本下看牌,輪到他,抽起一張就摔下來,又回頭看電報了。我難得打牌,技術很差,連累總司令一起輸。

恩來同志真是一心多用,忽然問我「聽說你脊推骨有傷,治了沒有?」

我說:「那是一九四0年一次戰鬥中擦傷的,可以堅持。現在這裡沒有手術條件,打算以後再說。」

總司令樂觀地說:「快了嘛,再堅持一下。蔣介石現在搞重點防禦了,不久以後,重點也守不庄了。你們華東部隊把上海解放了稱到上海去開刀。」

真巧,上海解放後,我真是到上海公濟醫院動的手術。

總司令又說:「你今天談得很好。我們正在研究打大城市。」他對周副主席說:「看來,還得請一些『戰爭之神』來淡談,了解了解他們的問題。」

戰爭之神」是斯大林蘇德戰爭中對炮兵的譽稱總司令要請的是誰呢?後來聽說:在九月初,請去了華東野戰軍特種縱隊司令陳銳霆和華北軍區炮兵旅旅長高存信,詳細地了解了炮兵的情況,迅速地解決了一些重要的補給問題。

「捧」了幾盤,少奇同志說:「好了,開會吧。」我也就告辭說:「我回去了,首長。」

首長們和我們握手道別。總司令慈樣地笑着說:「好好治病,好了再上前線,」

彙報結束了。這一次,是我縱第一次把攻堅、爆破和步炮協同問題向最高統帥部作直接彙報。能夠向中央領導同志當面反映一些部隊英勇作戰的情況和體會,我為我們的部隊感到自豪和幸福。這次彙報,以及由這次彙報所引出的全部回憶,都以其特殊的意義和價值,令我終生准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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