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醉酒，奪了一帥哥的初吻。
他顫微指着我，你了半天：「你特么看老子長得帥，也不能不看性別吧。」
我蹙眉，乾嘔了一下，跑出去。
他滿眼的不可思議，臉都白了。
多年後，他將我抵在牆角：「你可真行，奪了我初吻跑了不說，還特么是個白眼狼。」
1
超市排隊結賬。
等的過程，前面帥哥的運動褲吸引了我。
從後看明顯歪了，盯了半晌，我終是沒忍住上手扯了一下。
那帥哥「蹭」一下，離我一米遠。
怪叫一聲：「誰特么摸老子屁股？」
我把口罩往上提了提：「對不起。」
他挑了下眉頭，意思很明顯，所以呢？
「你褲子歪了。」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瞥了一個誰信的眼神。
……
這該死的強迫症。
2
剛進小區大門，碰見我大姨了。
「瑤瑤，買東西去了？」
我嗯了一聲。
我大姨和我並排走。
突然，她扯着嗓子沖前面吼：「哎？哎？那個……九，九個木頭。」
這記性，還好跟人打招呼。
前面快步疾行的帥哥，腳步頓了一秒又繼續。
我大姨又哎了一聲：「哎，就是你，你可急死我了。」
帥哥沒辦法了，回頭好脾氣的解釋。
「阿姨啊，我叫林慕玖。」
剛看那條運動褲我就覺得很熟悉，等在聽見他聲音，我石化了。
歪了運動褲那哥們兒……
我往我大姨身後躲了躲。
我大姨對着林慕玖連連點頭：「對，對，記對了。」
那哥們，無語凝噎。
他朝我看了一眼，也是愣了一下。
我大姨看看我，又看看那哥們兒。
「你倆怎麼不打聲招呼？」
？？？
我皺了下眉。
怎麼現在連見陌生人都要逼迫我打招呼了。
我大姨又疑惑地問我：「瑤瑤，你沒加他微信嗎？」
What?
我扭頭看過去，對上那雙記憶猶新的眼睛。
濃密的睫毛配上明澈的瞳仁，泛着一股子靈動勁兒。
尤其在他眼珠轉很快的時候，總覺得他在謀劃什麼壞主意。
此時，聽我大姨說完話，估計他也驚訝了。
但……這是什麼小概率事件？？
3
昨天吃飯時，我大姨給我推了個微信。
要給我介紹對象。
說和我們一個小區，家庭條件也挺好。
本來沒準備答應。
但看我爸媽停了手上的動作，側耳傾聽那模樣，我閉嘴了。
吃完飯後，回了樓上。
我加了那個微信。
沒過一會，就通過了好友請求。
我想了下，發過去：「你好，你沒女朋友吧？」
對面回復很快：「和你有關係嗎？」
你沒事吧？
我耐着性子剛想說點什麼。
對面兩條信息，炸得我一頭蒙。
「有必要特么加微信來取笑我嗎？」
「有意思嗎？沒女朋友礙着你了？」
……
你個老六。
夠六啊？
得。
我發了個加油的表情，激勵他。
一個紅色感嘆號，給我幹了三連蒙。
4
此時林慕玖站我身邊，沒等我想好怎麼回答，他着急了：「加了加了，瑤瑤……」
他沖我擠眼睛：「和我聊得挺好。」
還瑤瑤，yue。
他說話這狀態，結合動作表情。
我估計是，他家裡人也想他儘快脫單，才和我大姨一拍即合，但最後被他搞翻車了。
他是想挽回之前微信詭異的發言。
我心裏冷笑，不準備配合他。
但這哥們兒直接湊我身邊，拿着手機咬牙切齒問我：「瑤瑤是吧，剛和你微信說話你怎麼不理我？」
？？
我特么……
他忘記拉黑我了？
我拿出手機，懟他面門：「大哥，這感嘆號啥意思啊？」
他慌了。
一頓操作之後，沖我一笑，勾搭肩背的：「這個感嘆號表情包好看吧。」
帶着口罩，我只能看到他眯着眼睛，卧蠶一小條，一雙眼睛，就好看的不像話。
天知道，這口罩下，是啥樣的面貌，才能配得上這個搞笑男靈魂。
我大姨簡直快要仰頭狂笑了。
她捂着嘴，快步往前走：「年輕人，真會玩。」
……
5
林慕玖看我大姨走遠了，變臉那叫一個快。
冷冷道：「什麼瑤？」
我吸了下鼻子：「蔣瓊瑤。」
「嗯，」他點頭：「算你識相。」
又上下掃我一眼：「你這聲音可以呀，但你這造型……嘖，真是有夠反差的。」
他一邊說話一邊還很是可惜的搖了搖頭。
我特么的。
哎……我慫。
我也認。
他突然笑了一下：「你也沒人要？」
……
從那天微信聊天，我就明白他為什麼沒對象了。
他順走我手裡的東西，顛了一下，又還給我。
提走我另一隻手裡只裝有一瓶可樂的袋子。
「走，哥幫你提上樓。」
……
不要臉。
到門口，他突然湊近。
伸手把我遮擋住眼睛的頭髮撥開，又一把扯下我口罩。
「你在內大念過書？」
我一愣，下意識後退一步靠在門上：「你有事？」
他黝黑的瞳仁，倒映出我驚慌的大頭。
「沒事，」聲音突然輕快了不少。
他後退一步上下掃我一眼，歪着頭，意味不明的笑：「早點休息，微信聯繫。」
誰要跟你聯繫。
你想聯繫就聯繫，想拉黑就拉黑？
我低頭，淺翻了個白眼。
突然一個大臉下沉，懟我面門。
「我能聽到哦。」
我驚得差點原地蹦起。
我特么的，敲你腦仁。
哈哈大笑聲伴隨着林慕玖輕快的步伐一同消失。
6
放下東西下三樓吃早點。
我媽把油條、豆漿、雞蛋，整齊擺放在我桌前。
我爸給我遞上筷子。
嘴裏謝謝兩個字，被我硬生生咽下。
我趕忙開始埋頭吃。
我大姨坐我身邊：「瑤瑤，都給你介紹對象了，你還是留長發吧，女孩兒還是長發吸引人。」
我沒說話，使勁嚼雞蛋。
「你瞧你爸媽對你，可是比親生的還要疼愛，該給你爸媽省省心了，你說是不是？」
她嗓門大，嘴裏沒把門。
我爸站起來，給我大姨遞了根油條。
「大姐，你多吃點啊。老婆，瑤瑤短髮挺可愛的，是吧？」
我媽點頭接話，「就是就是，瑤瑤自己喜歡最重要。」
這可直接點了我大姨的火。
「瑤瑤這麼悶的性子，還不是讓你倆慣得，別人一句都說不得。」
「大姐，看你這話說得，我們不慣着瑤瑤？誰慣？」我爸又給我大姨夾了跟油條。
我大姨愣了，嘆氣，吃了口油條。
說話的功夫，我一個雞蛋，兩個油條，一碟爛腌菜，一大碗豆漿已經下肚了。
本想立馬起身走。
我大姨又開口了：「你和九木確定關係了？」
……這可不止驚嚇了我，連我爸媽都驚着了。
我爸蹭一下起身：「什麼？確定什麼關係？」
說完覺得有點失態，沖我扯了扯嘴角又坐下了。
我擦着嘴：「大姨，我們剛加了微信，沒聊幾句呢。」
話落地，就起身拿着碗，想去廚房。
我媽手疾眼快，摁下我的手；「不用你收拾，回樓上忙你的去。」
家裡的這種客套，帶着點敬之如賓的狀態。
從我進了這個家後，就開始了。
我媽不孕，領養我時，我上小學，早記事了。
初來乍到，我剛開始不適應，靦腆得厲害。
可他們把所有的熱情與關愛，一籠統的堆砌給我。
那種感覺，像是刻意又加倍地疼愛，讓我惶恐。
反而沒法讓我肆意驕縱地生活。
我一個孤兒，唯恐他們失望，覺得養了我不值得。
我隱藏內心深處的需求，不管是不是我需要的，接受他們給予我的一切。
我爸媽更是小心謹慎，就怕我覺得他們不愛我，怕別人背後說我不是親生的。
7
剛給一本小說，配了大女主的御姐音。
緊接着又有人聯繫了。
這回是電視劇里女二，約好下星期五去錄音棚。
微信響了，我以為是我媽叫我吃飯，不想竟然是林慕玖。
「瑤瑤，要去自駕旅行嗎？」
怎麼就瑤瑤了？
簡直無了個大語。
我直接裝作沒看見，扣下手機準備來個午覺。
沒等躺下呢，有人敲門。
我媽和我大姨進來就問我：「你多久沒出去玩過了？」
我遲疑兩秒。
沒等說話，我大姨搶先：「我和你媽給你收拾行李，你和九木旅遊去。」
我媽站在原地看我反應，我大姨可不管那些。
回我卧室就聽見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什麼意思啊？
我好歹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麼把我推出去，和一個成年男人，孤男寡女旅行？
這也太……
我媽試探地問：「瑤瑤，你一直待家裡沒有社交，又不愛運動，媽媽也是想讓你放鬆一下。你要不願意，媽媽給你拒絕。」
我沉默了。
好半晌，又看我媽小心翼翼的樣子，直接點頭了。
8
昨天睡的實在太早，以至於早上六點就醒了。
我媽好像在我家裡按了監控似的，電話打過來。
「瑤瑤，下樓吃早飯。」
飯桌上，我爸很不認同我媽和我大姨的做法。
「瑤瑤從來沒出過遠門，你們兩個就這麼放心？」
我媽遲疑了，吞吞吐吐：「我是覺得瑤瑤該鍛煉鍛煉的。林家那孩子，知根知底的，出了什麼事，我們也可以直接上林家找人。」
我擦嘴：「我也想出去走走，秋季不冷不熱，剛剛好。」直接打翻他們的疑慮。
既然決定要走，就讓他們放放心心的。
飯後，我爸提了兩個大行李箱，一出樓道門就看見一輛普拉多停在那裡。
林慕玖從車裡下來，衝鋒衣襯的身材幹練頎長，腳底的登山鞋走路非常瀟洒。
他今天沒戴口罩。
寸頭，眼睛黝黑靈動，鼻樑高挺，唇紅齒白。
可偏偏面部輪廓英挺，身形挺拔高大。
主要是，右耳還帶着顆鑽石耳釘，簡直是男女通吃的典型。
……勾魂攝魄。
他沖我爸笑着打招呼：「蔣叔好，瑤瑤和我出去您放心，我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照顧。」
我爸眉頭緊擰，和林慕玖的笑臉形成強烈反差。
默了一瞬後，嚴肅地說了四個字：「注意安全。」
林慕玖給我拉開副駕，和我爸道別。
車子啟動後，我又偷摸瞧了瞧他側臉，視線在他唇上定了一會。
回神後，馬上轉頭。
一聲輕笑從左耳傳至全身。
一個激靈，我瞬間繃緊神經。
他笑問：「怎麼了？你這是……想起什麼了嗎？」
什麼意思？
他認出我了？
他還記得我？
啊！！！
臉頰溫度持續上升，我只有緊貼車窗，才能讓自己降溫。
9
大二，內大和師大搞了場聯誼。
宿舍里的人求爺爺告奶奶的。
讓我去充個人數。
最後結果就是，作為遊戲黑洞的我，喝的自然就多了。
啤的洋的加起來，就暈乎了。
記得當時外面突然吵鬧起來，一幫人出去看熱鬧。
我暈乎，難受的躺倒在沙發上。
頭崩地一下碰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也是腦袋。
正對着我的，是一雙嫩紅的嘴唇。
我中邪了，酒壯慫人膽。
低頭就啃了上去。
還帶着小麥的酒香。
一雙漂亮的眼睛，驚悚地看我。
他顫着手指，你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特么的，看老子長得帥，也不能不看性別吧。我是直男，直男！」
……其他的放一邊先不說。
他把我當男的了？
我穿很緊的胸衣，衛衣運動服，一頭短髮，戴着黑框眼鏡，確實非常男性化。
尤其我還不說話。
看他在我眼前晃悠，我胃裡翻騰，捂嘴乾嘔了一下，趕忙往出跑。
餘光里，他僵在那裡，臉都白了，滿眼的不可思議。
9
剛開始見林慕玖，總覺得這雙眼睛熟悉。
果然，世界上，長成這樣的眼睛，絕對少數。
現在的林慕玖，輪廓比那時候硬朗了許多。
之前的短髮，也被他推成了三毫米寸頭。
明明那時候是個奶狗。
現在可倒好，融入的元素，可比那時候多了許多。
多了些男性獨有的荷爾蒙氣息。
試想，初吻對象的樣貌，不說化成灰還認得。
這種程度的變化，我還是一眼就想起了。
我不敢深想林慕玖那句話的意思。
他當時不是認為我是男的嗎？
開到高速口，林慕玖停在一處，拿出一瓶水擰開給我：「你是不是想變成烏龜，能把頭隨時縮殼子里的那種？」
我把脖子伸出來，小聲說了個謝謝，接過喝了一口。
林慕玖沒打算放過我，頭衝著我，問：「這麼好聽的聲音，為什麼不喜歡說話？」
我往右側靠了靠，搖頭。
他突然伸手，把我頭擰過他那面。
我嚇得僵着脖子，下意識就打他胳膊：「你幹嘛？耍流氓？」
這回他笑出聲了，哈哈兩聲：「怎麼？只許你耍流氓？」
……？？？？
是我想得那意思嗎？
愣神的瞬間，他手又賤歪歪地撩我劉海。
「這麼漂亮的眼睛，好不容易不戴眼鏡了，又被頭髮遮住了，多可惜。」
完犢子了，我特么的，暴露了。
我擰頭躲他手指：「你神經病吧，聽不懂你說什麼。」
他也不生氣，冷笑一下，放開我：「蔣瓊瑤，我看你能裝在多會。」
車廂里沉默了會，有幾輛帕傑羅停在後面。
林慕玖下車走過去。
總共五輛車，他挨個過去打招呼。
原來並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去自駕旅行。
路上，車裡的對講機一直傳出對話聲，嬉笑聲歡快的蕩漾在車廂里。
我繃緊神經，想到林慕玖的話，怎麼都鬆懈不下來。
林慕玖突然出聲：「你放鬆，怎麼舒服怎麼來，當我不存在。」
他語調里夾雜笑意，如夏日的清風，從耳畔拂過。
我漸漸鬆散下來。
車裡的勁爆歌曲，換成了低沉的大提琴，悠揚婉轉。
我在四平八穩的車裡，暈暈欲睡。
10
再睜眼車子已經停了。
突然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抬眼望去時，一下驚艷了。
夕陽在千奇百怪的胡楊林里，投射下絕美的一幕。
從遠處傳來腳步聲和嬉笑聲，由遠及近。
「蔣瓊瑤，下來。」
林慕玖的聲音，在一眾的吵鬧中脫穎而出。
我扒拉兩下頭髮，不情不願地起身。
就這麼會的功夫，車門被人打開。
「睡醒了呀，快下來，帶你去紮營。」
林慕玖說話的瞬間，手已經伸了過來，半拖着我下了車。
他攬着我肩膀，給那些七七八八或疑惑、或好奇、或打量的人介紹我。
「蔣瓊瑤，大家照顧着點啊。」
眾人這才恢復了吵鬧，有人嬉笑的調侃：「放心，玖爺的人，絕對給你看好嘍。」
怎麼聽這話，這麼彆扭。
什麼玩意，玖爺的人。
我又想翻白眼，被林慕玖看穿。
他笑得輕拍了下我的頭，和我咬耳朵。
「你內心活動怎麼這麼多，有什麼話，說出來我聽。就算國粹罵爹，我都不帶驚訝的，成嗎？」
我歪頭躲他的手；「就不。」
林慕玖一愣，不自然地轉了下頭，躲開了我的視線。
這是……害羞了？
11
晚上就在一道橋這邊紮營了。
由於晝夜溫差大，林慕玖早早給我披上了黃大衣，才得以不那麼冷。
打量四周時，才發現這群人里，還有個姑娘在裏面。
視線相對的那一刻，那姑娘愣了下，沖我笑了笑。
原來那道若有似無得打量，是從這裡來的。
夜裡燃起篝火，架起燒烤架。
一群人起鬨，要玩時間炸彈。
就是在手機設置一個倒計時，也就相當於一個炸彈，然後傳遞這個炸彈。
傳遞的同時，問一個問題給下一個人。
下一個人必須回答了問題，在傳遞出去手機。
直到手機響。
手裡拿手機的那個人，受懲罰。
和擊鼓傳花類似。
林慕玖左手邊是那個叫圖雅的女孩子，右邊是我。
輪在圖雅這時，她笑着問林慕玖：「你最喜歡我哪裡？」
聲音尖細悅耳。
這個問題似乎沒什麼異常，因為之前那幾個男的想不出問什麼，也是這個問題。
可到了林慕玖這裡，直接變了臉色。
他皮笑肉不笑，嗤了一聲。
「喜歡你離我遠點。」
……
這個人，真是一點不給別人面子。
連我聽了這話都有點難堪。
說完把手機接過來，也不管圖雅什麼神態，嬉皮笑臉地問我：「你最喜歡我哪裡？」
我一怔，整個人刷一下就熱了。
……
我掩飾似的脫口而出，「喜歡你閉嘴。」
說剛落地，手機「鈴」地響了，還帶着振動。
驚嚇之下，我短促的叫了一聲，向後躲去，還把手機扔了。
……
眾人哈哈大笑，笑聲里，屬林慕玖最誇張，簡直像驢叫，
真想給他個大逼斗。
林慕玖摁着臉頰，眼裡淚光閃爍，促狹地問：「你是要喝酒嗎？」
……焯。
我眼一閉：「我唱個歌吧。」
一出口，本來哄嚷的人群，突然安靜如雞。
戴着鴨舌帽的男人，叫黑子。
他卧槽了一聲：「妹子，你剛剛說話，我都以為聽錯了，你再說句其他的聽聽。」
長這麼大，這種表情，真不是第一次見。
另一個胖胖憨憨的哥們兒，叫巴圖，也是驚訝得不行。
「妹子，你這也太牛掰了吧，長得嬌小軟萌，不想出口竟是御姐范兒，這……特么的，太上頭了。」
林慕玖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扔了手中一直拿着在地上戳的棍子，彆扭的開口。
「都他娘的，停止你們腦子裡七七八八的思想啊，想聽她唱就閉嘴，要不就不給唱了。」
……這個人，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明明是我輸了遊戲。
我開口，唱了首墨衣。
歌聲一落，掌聲響起。
巴圖叫得最大聲：「卧槽，耳朵懷孕了啊玖爺。不行了不行了，太上頭，還想聽怎麼辦？」
林慕玖呸了一聲：「滾蛋，輸了再說。」
這句話直接讓人群炸了。
一個個傳遞眼神，一副你完了的樣子。
手機磨磨蹭蹭，卡着時間往我這邊傳過來。
直到圖雅手裡，她突然就慢下來，問的問題也不好好回答，直等到鈴聲響起。
眾人瞭然，也不戳穿，起鬨表演節目。
她回去換了件絲絨裙，在起鬨聲中跳起了蒙古舞。
火光印紅她的臉頰，連舞動的髮絲，都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她欲語含羞的目光，頻頻投向我身邊的林慕玖。
氣氛太好，旁邊的燒烤爐里，烤肉滋滋冒着油。
林慕玖轉身去把烤好的食物，每一樣都拿過來一點，擺我盤子里。
頭都沒抬一下。
臉上的表情更是清冷嚴峻，和他這張臉一配，簡直令人發笑。
圖雅跳完後，遊戲中斷了，大家開始吃燒烤。
林慕玖估計是怕我不適應，一直投喂。
嘴裏鼓鼓囊囊的，我吃得特別順心。
突然聽見，林慕玖在我耳邊嗤笑了一聲。
我嫌棄的轉頭，看傻子似的看他。
「就知道你愛吃，沒想到你這麼愛吃。」
林慕玖扯了張紙巾，胡亂地給我擦嘴。
躲都躲不及……
煩死了真是。
我瞪他。
沒想到這個臉大的傢伙，露一排白牙沖我笑：「我長得帥吧？愛上我了？」
我給你個大逼斗你要不要？
翻白眼的時候，無意和圖雅來了個對視。
那雙妒火四起的眼睛，就差怒燒了。
那能有啥辦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唄，可別誤傷我啊。
直到我實在吃不下，不再動盤子里的食物，林慕玖才拉我起身。
12
走到一處空地上。
他脫了最裏面一件外套，疊了疊放在地上，枕着衣服竟然就躺了下去。
然後對着天空，一聲舒服地驚嘆從他嘴裏發出。
「真他娘的美。」
我抬頭，震驚了。
真的是太美了。
「快躺下，像我這麼躺着看。」
我猶豫一下，裹了裹身上的黃大衣，挨着他躺下。
夜空，繁星灑滿星際。
像密密麻麻的銀珠，鑲嵌在深色的夜幕上。
浩瀚的銀河，廣闊的天地，讓人驚嘆大自然的美妙之處。
我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只想沉浸溺死在這片銀河中。
林慕玖突然側頭看我，「你是做配音相關工作嗎？」
我沒忍住，翻了白眼。
此情此景，你可以閉嘴嗎？
最後還是開口了，「我是配音師。」
他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幹什麼。
我側頭看了一眼，嚇一跳。
「你幹嘛？」
他正解着腰帶……
聽我問他，愣了一下，突然哈哈笑了幾聲。
邪邪地問，「你覺得呢？」
你特娘的，要在這獸性大發？
他從腰間鼓搗幾下，竟然抽出一條圍脖來。
「你鼻子都凍紅了，快圍上。」
……這什麼騷操作。
我沉默地注視這條快兩米長的羊絨圍脖。
林慕玖看我沒動，直接坐起來，拉起我就往我脖子上、臉上圍。
「放心，這圍脖乾淨着呢，隔着我衣服的，為了暖肚子用的。」
直到快被蒙住眼睛了，才停手。
然後滿意地拍了下我頭頂。
「真乖。」
13
躺了很久，久到我和浩瀚的銀河快要融為一體。
我閉上了眼睛，剛準備閉目養神一會。
突然聽見身邊的人起身了。
沒等作何反應，感覺有呼吸噴洒在我睫毛上，痒痒的……
我猛地閉氣，不敢動一下。
柔軟冰涼的唇瓣，輕輕貼了下我的眼皮。
我聽見林慕玖悶悶的說了一句，「瑤瑤，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快要跳出胸腔。
他說完後，沒了動靜。
我更不敢有任何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林慕玖一隻胳膊從我脖頸下穿過，像是想抱我起身。
他以為我睡著了。
我趕忙裝作剛睡醒，睜眼打了個哈欠，「我怎麼睡著了？」
對上林慕玖含着笑意的眼睛。
他勾着唇角，一臉的促狹，「你的眼皮，一直在抖哦。」
我僵了。
這個老六。
我暴走，直接一巴掌抽上他後腦。
「你大爺的，你敢玩我！」
林慕玖起身跑得飛快。
風帶來他的笑聲，「瑤瑤，原來，你也可以這麼生動。」
久年不運動的我，起身風一般追出去，「你給我站住，看我打不打死你。」
14
只有兩個女孩，我自然就和圖雅住在了一個帳篷。
草草收拾了一下，我躺進厚厚的睡袋，玩手機。
圖雅叫了我一聲，「瑤瑤，你聲音可真好聽。」
我朝她笑了下，「謝謝。」
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靦腆地向我說了個對不起。
我疑惑，不知道這個道歉從何而來。
她開口，給我解惑了。
「剛和玖哥在一起時，我根本不喜歡戶外運動。可玖哥你也知道，他放蕩不羈愛自由，時不時就出來穿越峽谷、翻山過河。我和他分開後，才知道我也愛上了戶外運動。可我後來才想到，不是我愛上了運動，是我愛慘了他。剛剛，他那樣和你開玩笑，你可千萬別在意。」
手機頁面的新聞，翻了兩頁，愣是一個字沒看進去。
臉僵得厲害，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
壓根就不是什麼單相思，原來人倆有過一段。
我竟然傻傻的當了回炮灰……
還有那個玩笑吻，明明知道是開玩笑，可我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我索性閉眼沉默。
圖雅果然識趣閉嘴。
可過了沒兩分鐘，這人竟然悶哼一聲。
咬着牙低音喊了聲，「好疼。」
沒過兩秒，一道身影闖了進來。
林慕玖竟然忘記男女有別，着急到這種程度。
他抬頭望向圖雅，又望向我，急急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我無趣地閉上眼睛，翻了個身，索性不去想那些有的沒有，專心睡覺。
旁邊的圖雅柔柔弱弱地來了一句，「玖哥，崴腳了。」
……在睡袋裡睡覺，竟然會崴腳。
真他娘的見鬼了。
林慕玖沉默好久沒說話，好半晌來了一句，「你好自為之。」
這什麼走向？
一個忘不了舊愛，一個聽見聲音都急得不行。
就這？？？
怕不是有什麼大病吧。
15
一大早起來收拾了一下。
林慕玖早早地就來喊人了。
「你倆收拾好沒有？」
我估計他是找圖雅有事情，所以直接起身。
我朝他指了指裏面，「進去吧，我收拾好了。」
邁步出去剛準備走，林慕玖拉住我，蹙起眉頭。
「我找你。」
我嗯了一聲，「找我？」
他拉着我胳膊就走。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直到拉在車前，他才停住，臭着張臉問我話。
啊？？？
我把短髮往順理了理，實在沒聽懂他什麼意思。
「誤會什麼？」
他倚着車身，點了支煙，剛吸了一口，就聽見圖雅大聲問他話。
「玖哥，東西收拾好了，該收帳篷了。」
林慕玖煩躁地擼了把寸頭，拉住剛準備走的我。
捏着我手臂的手指有點緊。
我不知道他到底發什麼瘋。
他欲言又止地看我，「我和圖雅真沒什麼事。」
我大腦宕機一秒，「和我有什麼關係？」
一直到啟程上車子的時候，我都沒有和林慕玖再說過一句話。
東西裝備都已經放好了。
我還在想，要不要避嫌，做其他的車回市裡。
林慕玖在車裡朝我吼，「還不過來，傻站那裡幹什麼？」
其他人都在看我，而我本來也不想和不熟悉的人坐一輛車。
既然他都這麼吼了，我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路途中，林慕玖的臉色很不好。
我真的會謝好吧。
他們之間的事情處理不好，竟然朝我甩臉子。
16
回市區已經是下午了。
我再三拒絕他送我，可林慕玖還是直接把行李，給我提到了家門口。
我不情願地說了聲謝謝啊。
他不說話，也不走。
就這麼杵在我門邊。
我把行李推進去，象徵性地問他，「要不要進來坐坐？」
這可倒好，這尊神終於有反應了，直接邁步進來。
……
我給他倒了杯水，就開始收拾行李。
林慕玖往我身邊一蹲。
「蔣瓊瑤，你是不是腦子缺根筋？」
……我把手裡的衣服一扔，氣的直接上手。
「林慕玖，你滾好吧，你才缺根筋。」
為什麼只要有他在我身邊，總能讓我破防？
我胸口起伏，氣得想咬人。
朝我撒氣不說，還取笑我。
簡直莫名其妙。
這貨好半天沒動，定定的看我。
直到林慕玖走後半小時。
我都還蹲在原地發獃。
起身時眼一黑，扶着茶几好半天才緩過來。
下樓吃晚飯，我爸和我媽問我的話，我是一個都沒有記住。
只記得一直點頭，嘴裏說，挺好的挺好的。
洗澡之後，我想喝一杯。
是的，長這麼大，第一次想主動試一試醉酒的感覺。
去了酒吧，我點了五瓶科羅娜。
喝得上頭時，竟然和旁邊的妹子，要了只細煙。
吸了一口又吐出，煙霧緩緩上升，隨即消散。
記得第一次看見林慕玖時，我就在心裏驚嘆。
原來真的有人按照我的審美標準來長得。
我邪惡的想，長成這樣，絕對高傲自大，狂妄不羈。
我到寧願他口出狂言，舉止不雅，來讓我內心的想法得到驗證，滿足我那一絲自卑感。
並不是我這樣的小透明配不上他，是他人品不好而已。
可他是出了名的社交牛逼，誰誰都和他很要好。
別人嘴裏的玖哥，雙商在線，出身好，人緣好，學習好。
我在那群人身邊，暗淡無光，猶如一例塵埃。
那晚喝醉，絕對是意外。
可我又暗自慶幸，初吻送的是他。
沒有人會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順着內心深處走，一定是有一件事，讓你一直惦記。
當咳得眼睛紅了的時候，心頭縈繞的那絲不爽與不適感，終於有了出處。
多年前那個吻，和夜晚星空下的吻，讓我迷了心智。
直到喝到眼前有了幻境。
寸頭大眼，殷紅的唇朝着我說著什麼。
我任由自己進入夢境，不管不顧地續着我多年來做的夢。
17
鼻子有點癢，我上手蹭了蹭。
聽見一聲輕笑，我才猛然驚醒。
一睜眼對上一雙明媚的眼睛。
圖雅笑嘻嘻地取笑我，「只有你睡了一整晚，快起來看日出了。」
話剛落地，林慕玖過來了。
他擋開圖雅，神色陰鬱地往我頭上戴了頂帽子，後又直接往我身上套黃大衣。
「在不起來，錯過日出了。」
我想破腦袋都想不通我為什麼在這裡。
坐在山頂，之前一起玩的那些人，回頭沖我笑着打招呼。
視線被東邊天際露出的魚肚白吸引了。
地平線出現了一道紅霞，緩緩擴大，給大地披了層錦緞。
慢慢地，紅點越來越大，我發出一聲驚嘆，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腦子也逐漸清明。
回身下意識就想分享喜悅，對上林慕玖深沉的視線。
他盯着我，眼眸像滴了點墨，深如悠潭。
看我回頭，他收回視線，轉過頭去。
我愣了幾秒，無語地又回過頭來。
太陽全部出來，黑子沖我笑，「你說你，看着挺嬌小軟萌一妹子，怎麼打罵起人來，這麼厲害？」
？？？
什麼意思？
我把黃大衣攏了攏，「啥意思？你說清楚。」
黑子聽我說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斷片了？」
我縮着腦袋，低頭承認，「好像記不起來了，我為什麼會和你們在一起？」
圖雅嗓音染着笑意，尖細悅耳，「你把玖哥踢得小腿全是印子，罵他臭不要臉，說他討人厭，說你最煩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她把耳邊的碎發挽起，繼續，「真沒想到你和玖哥這麼不對路。」
啊？？
我竟然耍酒瘋，打罵林慕玖？
這這這……
回頭朝着林慕玖看過去，他正板著臉，聽完圖雅的話，刷一下站起來就走了。
我趕忙站起來，又覺得不對，「不是，林慕玖為什麼會在酒吧？你們怎麼知道的？」
黑子朝圖雅看了一眼，「我們剛好約着今天看日出，出去吃了個飯，你給玖哥發了個位置，我們就去找你了。」
他嘿嘿一笑，「沒想到你把玖哥叫過去，就是為了打他罵他。卧槽，比奪他初吻那小子都狠。」
初吻那小子？
……
是我想的那樣嗎？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我抽了下鼻子，「我喝多了，做出什麼事情都不當真。」
圖雅站起來，悠悠一笑，「酒後吐真言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甩甩頭走了。
我鬱悶地盯着圖雅往林慕玖車邊走。
心裏有些急。
快跑幾步往那邊趕。
不管他和圖雅什麼情況，我覺得我必須要說點什麼。
圖雅拉開車門上了副駕，我加快腳步。
然而，林慕玖對上我的視線，盯着我，然後車子像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留我吃了一嘴的土。
18
坐了黑子的車回了市區，去錄音棚錄音的時候，幾次進入不了狀態，錄了好久才結束。
出來時還聽人廖侃，「瑤瑤也有心不在焉的時候？」
回到家，那絲令人窩火的鬱悶之氣久久不散。
可左思右想後，鬱悶漸漸少了，心虛感越來越強。
黑子說的奪他初吻的那小子，不會就是我吧？
昨晚對他又打又罵……
我可真是個大憨子，坑誰不行，坑自己。
我去我大姨家，找她。
我大姨一臉的詫異。
因為我除非有事，要不然絕不會主動去我大姨家。
她馬上又笑眯眯的，「日出好看吧，你和九木發展挺快的嘛，我就說能行的。」
我敷衍地笑了下，還在想怎麼打聽昨晚的事情，我大姨主動告訴了我。
「你說說你，之前連家門都不出的人，跟着九木走了一趟，膽子練大了不說，運動細胞也跟着發達了不少。」
？？？？？我不明白
「林慕玖怎麼說的？」
我大姨沒心沒肺的，「他打電話說，你們一幫朋友，在一起玩得很開心。你都顧不上打電話，要他幫着跟家裡人說一聲，要去看日出的。」
我實在不清楚他到底怎麼想的？
難道是因為我喝得爛醉，他害怕我家裡人擔心，索性領着我看日出嗎？
這麼一想，我就坐不住了。
我問我大姨，「林慕玖他家，就是在那個九棟……」
「什麼九棟，就別墅區一拖四，八棟一單元，他爸媽一二樓，他三四樓。」
「哦哦，」我附和，「就八棟，那邊那個野貓野狗挺多，我去看看。」
說完就起身。
我大姨一臉看傻子的表情，「那有啥好看的，你不是對狗毛過敏嗎？」
我三步並兩步，裝沒聽見。
19
上了三樓，敲門很久都沒人開門。
鼓起的勇氣漸漸流失，直到有人上樓問我，「你找小玖？」
我看向那個溫婉的婦人，絞緊手指，「阿姨您好，我找林慕玖，他不在嗎？」
婦人手裡抱着一隻波斯貓，「他去旅遊去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啊了一聲，「不是剛回來嗎？」
婦人又笑了，「他就是這性子，呆不住，自由慣了。」
我怔了一下，忽覺自己這樣有些可笑。
趕忙下樓，「我知道了，謝謝您啊。打擾您了，再見。」
下了一層，突然身後那婦人大聲問我，「你是不是蔣家那孩子？」
我裝作沒聽見，匆匆往外跑。
躺在床上許久，心跳聲都還不在正常範圍之內。
回想這幾天，從我再次遇到林慕玖開始，我的行為失控了。
自卑懦弱，膽小怕事的我，不知何時，放出了內心深處那個張牙舞爪得蔣瓊瑤。
但我此時清楚地意識到，我和林慕玖不是一路人。
一個放縱不羈愛自由的人，根本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把控住的。
他哪會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
我討不討厭他，喜不喜歡他，對他又有什麼所謂呢。
早晨，起床，照舊練功，工作。
但手機一響，手比大腦反應都快。
拿起來看着和曾經無二的垃圾微信，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中午下樓吃飯，我媽幾次問我怎麼了。
我還和以前一樣，說沒事。
20
一切都回歸正軌。
但又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偶爾回憶一下那幾個令人難忘的景色，都能讓心靈震蕩許久。
直到這天，出門遇到林慕玖是我意料之外的。
這半個月以來，我幻想過無數次再見他的情景，等真的見到了，我才恍然。
期盼許久都沒能見面，而我此時，剛巧歸於平靜。
我目不斜視，連最起碼的打招呼，都不想應付。
既然我喝醉那晚都那麼說了，他必然不會去主動招惹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那維持表面關係，更沒有必要。
上樓後剛想開門，被一股力量拽着往後倒。
林慕玖神情陰鬱，走了半個月，臉有些黑了，
他把我抵在牆上，眯着眼睛對着我咬牙切齒。
「不認識我？你跑什麼？你真的那麼討厭我？」
？他在乎我討不討厭他嗎？
我試圖掙脫他的鉗制。
就這個動作，直接讓他炸毛了。
「蔣瓊瑤，你可真行，奪了我初吻跑了不說，還特么是個白眼狼。」
原來，我們真的是彼此的初吻。
心裏一酸，我突然眼眶濕潤，什麼理智，在這一刻通通失效。
「我奪你初吻，你不也開玩笑吻了我眼睛嗎？你還因為和前女友吵架，就往我身上撒氣，我是狼，你就是狗，真狗。」
林慕玖愣着看我，迷瞪地伸手過來擦我眼睛，「你這是哭了？什麼我前女友？什麼我沖你發脾氣？你先別哭，你說清楚，咱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好像在他面前，就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我張口，咬住了他手掌，「狗才哭了，我才不要和你說話。」
林慕玖噗一下，笑出了聲，好像突然心情就變好了。
臉變得比翻書都快。
他把我手裡的鑰匙拿過去開門，攬着我就進了家。
沒等站穩，我的呼吸就被奪取了。
他手攬着我後腰，往沙發的方向帶着我。
直到被壓着倒像沙發，我才猛然回神。
嘴唇和舌頭被大力的吞噬，舌根處撕扯得很疼。
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嘩嘩地往下落。
我從來不知道，我竟然能感性、敏感到這種程度。
我不知道這個吻的含義是什麼，我不知道林慕玖把我當成了什麼。
吻了不知多久，林慕玖終於放開我。
看我這個樣子，驚慌失措地抱着我。
「別哭瑤瑤，別哭，我錯了，我不該控制不住自己。你別哭，你再打我罵我吧，別討厭我，我們再次相遇可不容易的。」
我吸着鼻涕，實在搞不清楚，他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林慕玖把我使勁摁在懷裡：「我喜歡你，從你奪我初吻後，好長一段時間，我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男人。後來我打聽了你，才知道你是女的。」
他給我擦完鼻涕，手指流連在我頰邊，來回摩挲。
「打聽到你卻找不到你了，這次見了你，我不想再放你走了。還有圖雅，她可從來不是我的前女友，她是黑子的妹妹，我給她面子，一直沒有把話說得太難聽而已。還有那天晚上，她故意壓低聲音，我一時着急沒聽清楚，以為是你出事了呢。」
我使勁睜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
這一刻，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顆搖擺不定的心，瘋狂跳動。
是專為他跳動的節奏。
原來被人告白、被人喜歡、是這樣的感覺。
激動的、顫抖的。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猛然間想起一件事：「那你那天竟然直接拉着圖雅就走了，留我在車後面吃灰？」
林慕玖用紙巾一直給我擦眼淚，急得臉都紅了。
「別哭了，別哭了，我那天被你氣死了，想激你，故意轟油門走了。但圖雅我是真沒注意，當時就只顧着和你生氣來着，沒注意她上車了，快到市區她和我說話，我才嚇了一跳。」
我還想說什麼，他直接又吻了上來，邊吻邊說：「你是喜歡我的吧，是不是，恩？你不討厭我吧？瑤瑤，你給我個準話，我心裏沒底。」
他這樣的人，竟然還會不自信？
他心裏沒底，我心裏好像有底了。
我眨了下眼睛，看他嫩紅的唇色又添了絲嬌艷，沒忍住問了我很久就想問的問題：「你是不是塗了唇膏？」
林慕玖一愣，上手就狠狠地蹭了幾下唇，被我回神拽住了。
他氣得捏我臉頰：「我特么糙老爺們，塗個屁唇膏？」
我咧開嘴，湊上前，「我也喜歡你。」
燈光下的林慕玖，睫毛投下一道陰影，眼睛眨呀眨，嘴巴處於微張狀態。
試問，誰會把初吻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呢？
21
確定關係後，林慕玖徹底放飛自我。
只要我開口說話，他就一雙星星眼，恨不得生吞了我。
還不要臉的要求我：「瑤瑤，叫個哥哥聽聽。」
「要不叫個寶貝？」
「不行叫個老公也行。」
「哎，哎，媳婦兒，別打別打，你叫什麼我都願意。不是，你說什麼，我都願意聽，太上頭了。」
躺他胸口刷小紅薯，突然感覺頭一顛一顛的。
然後很騷氣的問我：「怎麼樣？有沒有被我的胸肌硌到？」
這個人真是……
22
林慕玖約着兩家人一起吃了個飯。
飯桌上熱鬧轟轟的，好像辦了個訂婚宴似的。
之前在樓上碰到的婦人，拉着我手，坐我左手邊說話。
「瑤瑤，有什麼話和媽說，小玖欺負你，我給你揍他。」
終於明白林慕玖那不知羞的性子隨了誰。
林慕玖湊過來，笑得眼睛快眯成一條縫了，「媽，請放開你的手，別和我搶女人。」
見未來婆婆，她拉着我的手不放，男神吃醋「媽，別和我搶。」
……
就問，怎麼對付這對母子？
上完洗手間，推門進去的時候，聽見林慕玖說我的名字。
我貼着門縫聽。
林慕玖時常笑着的嗓音，此時正經的很，「伯父伯母，你們很愛瑤瑤，這個大家有目共睹。但是，親情，就該是肆無忌憚的愛。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小心翼翼地，反而適得其反。」
我爸很久才嘆了口氣，「我害怕說她一句，她會往心裏走，畢竟……唉，我們怎麼捨得說她。小玖，謝謝你啊，以後有你和我們一起愛瑤瑤。」
我站在門邊，愣了很久的神。
門從裏面拉開。
林慕玖逆着光走了過來。
看我在門邊，拉住我的手就往唇邊送，親了好幾下才問，「怎麼這麼久？」
我把他帶在無人的地方。
踮起腳，虔誠地吻了上去。
「我愛你林慕玖，好愛好愛你，愛了很久很久。」
攬着我腰的手僵了一下，猛地摟得更緊了。
呼吸聲粗重，一下一下鼓動耳膜。
「我也愛你瑤瑤。」
回去坐在飯桌上，我拿起水壺給我媽倒水。
我媽看我動作，下意識想搶過去，但遲疑了一秒，又坐下了。
我笑着把水放她手邊，頭靠她肩上。
真正的像個孩子一樣，撒嬌般的說，「媽，我愛你，謝謝你們。」
她身子僵了一下。
又慢慢放鬆。
拉過我的手，輕輕摩挲。
「媽媽和爸爸都愛你。」
23
公司里，林慕玖只負責出錢，有別人出力。
我工作時間自由。
閑暇時，他時常拉着我越過漫天星河，指着天上說，「這漫天的繁星都不及你耀眼。」
耀眼的，從來不是我。
是他，把光帶給我。
（原標題：《縱情余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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