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傅華軒
1935年3月8日，民國時期著名演員阮玲玉服安眠藥自殺，年僅25歲，一位當紅明星，25歲正是事業的高峰時期，為何自殺？是什麼逼的她走上絕路？
2005年，第14屆金雞百花電影節評選阮玲玉為中國百年電影史上最出色的100位電影演員之一，為中國的電影事業做出了突出貢獻！
阮玲玉原名阮鳳根，學名阮玉英，1910年4月26日出生於上海。阮玲玉生長在一個上海底層的貧苦家庭，在她6歲時，在工廠做工的父親不幸因病去世，全家斷了生活來源，無奈之下，母親出去當傭人，靠母親給人做傭人掙得一點小錢苦苦支撐着日子。幼年時，阮玲玉住在母親幫傭的張家，度過了她的童年時期。
張家是上海有名的富商，家中有很多傭人。阮玲玉由於父親早亡，家中也沒有兄弟姐妹，幾乎整天跟在母親身邊。母親燒飯時候她幫着擇菜，母親掃地時候，她幫着抹桌子，就這樣，阮玲玉在深宅大院的張家度過了整整九年時間。在張家人的眼中，阮玲玉只是一個傭人的孩子，一個小傭人而已，沒有人正視一眼。阮玲玉在張家人的輕視中長大，這使她形成了敏感、好強的性格。
阮玲玉的母親儘管很辛苦，但是她知道讀書用處，從牙縫中省錢出來讓女兒念書，阮玲玉一直讀到中學畢業（上海崇德女子中學），那個年代的中學畢業，就很不簡單了。到了1925年，15歲的阮玲玉已經長成一個漂亮的略帶青澀的姑娘了。此時阮玲玉是一個標準的江南美女，她皮膚白皙細膩，五官端莊，眉目清秀，身材高挑，腰肢纖細，走起路來風姿綽約。除了長相身材以外，阮玲玉更有一種溫柔入骨的女人味，讓所有看到她的男人忍不住怦然心動。作為一個兼具美貌和智慧的女人，阮玲玉自然不會缺乏追求者，她很快讓一個男人為她神魂顛倒地着了迷，這個人也改變了阮玲玉的一生，甚至還導致了她的死亡。這個男人的名字叫做張達民，就是張家的四少爺。
張家曾是官宦世家，後來經營木料油漆生意發了大財。張家有四個少爺，前三個少爺都比較有本事，在社會上干出了自己的事業，只有老四張達民最小，也最沒出息，當時他剛剛從大學畢業。由於張達民的年紀小，張家上下都非常溺愛他，凡事都順着他，他從小嬌生慣養，用今天的話說就是自我感覺良好。阮玲玉從小在張家長大，和張達民也算一起成長，是很好的玩伴，兩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馬。在外人看來，張達民算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男人，18歲的他剛剛大學畢業，年輕氣盛，相貌英俊，愛打扮，愛玩愛鬧，愛好各種體育運動，是典型的"高富帥"。
張達民和阮玲玉在少年時代就已經互相愛慕，不過阮玲玉的母親一再告誡女兒：人家是少爺，咱們是傭人，下人，你千萬不能高攀人家，咱配不上人家，門不當戶不對，不然有無窮無盡的煩惱。可惜，母親的教誨並沒有被頭腦發熱的懷春少女聽進去，也是，熱戀中的人都是弱智的固執的甚至是盲目的。到了張達民18歲、阮玲玉15歲的時候，兩人已經正式開始戀愛了，開放的大上海，熱戀男女之間的舉止，不亞於當今。阮玲玉的母親很快發現了女兒的異常，她立馬錶示堅決反對，可拗不過倔強的女兒，最終阮玲玉的母親不忍心懲罰女兒，還是默許了女兒和張達民交往。
可這件事情也被張達民的母親知道了，張太太表示了強烈反對，公開表示，決不允許自己的寶貝兒子找一個傭人的女兒做老婆，太丟人現眼了，無顏見親友了。張達民的父親也表示不肯接受，認為這段感情門不當戶不對，有頭有臉的張家會因此成為上海灘的笑柄。況且像張家這種人家，婚姻本身參雜了多種因素，並不是簡單的姻緣事情。張家早給張達民看中了一個大富商家的女兒，如果兩人結婚，張家等於娶進來一個"聚寶盆"，對兩家都是有利的。可年輕的張達民立場非常堅定，他一再為阮玲玉辯解，和父母爭取。當父母拒不接受的時候，從沒有離家獨立生活過的張達民，居然毅然帶着阮玲玉離家出走了。
張達民和阮玲玉在上海的一個小弄堂租了一間房子，開始了同居的生活。你瞧瞧，這就是民國時期大上海，未婚竟然可以同居！這下可氣壞了張家的長輩們。張達民的父親在勃然大怒之下，幾乎要宣布跟兒子脫離關係。而張達民的母親則遷怒於阮玲玉，她認為本來非常聽話的兒子之所以敢違背父母，都是被狐狸精阮玲玉勾引所致。所以，在張、阮兩人同居的前幾個月，他們沒有任何經濟來源，主要依靠張達民帶出來的一些存款和他哥哥的暗中資助維持生活。後來，父母放不下張達民這個兒子，按月給張達民一些生活費。阮玲玉的母親也勸兩人回家去，可是此時的張、阮兩人卻沒有這種想法，仍然陶醉在二人世界之中，如漆似膠的相愛着。
當時的張達民、阮玲玉還是剛剛嘗到愛情甜頭的小青年，一開始並不知道生活的艱辛。張達民是豪門少爺，他一來沒有謀生的手段和能力，二來他也絲毫沒有出去找工作的慾望，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帶着阮玲玉四處玩樂，跳舞，看電影，逛商場，打麻將，吃吃喝喝。
不可否認，張達民是個特別擅長玩樂的男人，他的舞跳得極好，也把阮玲玉教得極好，至於打牌更是一流，兩人也吃遍了上海幾乎所有的著名飯店。這樣"腐敗"的生活方式自然花銷不菲，張達民很快花光了自己的存款，父母給他的生活費往往到月中就基本用完了，兩人開始陷入了窘境之中。張達民對此卻並不在意，他認為實在混不下去就回家好了，父母肯定會收留他的。而阮玲玉性格比較倔強，也很有骨氣，她認為就這樣落魄地回去，再加上自己出身卑微，一定會被人瞧不起，因此堅決主張靠兩人自己的能力賺錢養家。
可張達民這位公子哥顯然不可能出去工作，他每天玩到深夜，然後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天天如此，就這麼渾渾噩噩的活着。那麼，只能靠阮玲玉想辦法賺錢養家了。可是阮玲玉這樣一個女孩子能幹什麼呢？做秘書，做小職員，做店員？這些都不要沒有工作經驗的阮玲玉，而且這些工作賺錢太少，也不足以養活兩個人。也就在這時候，阮玲玉的人生再次出現重大轉機。
民國時期，電影業已經迅速在中國發展起來，而上海又是中國電影業最發達的中心。很多導演、投資人、演員都混跡在上海灘，一部部影片以極高的效率製作出來，而且往往都能賺得盆滿缽滿。而在蓬勃發展的電影界裏面有一個叫做張慧沖的人物，他後來成為中國第一代著名導演和中國第一位武俠明星，他不是別人，他就是張達民的大哥。張慧沖和張達民的兄弟關係很好，由於思想開放，一直不反對而且袒護弟弟與阮玲玉的愛情。張慧沖從小看着阮玲玉長大，對阮玲玉印象很好，經常背着父母來看這個弟弟，給錢給物，也經常跟弟媳阮玲玉聊聊天。
當時阮玲玉已經對不思進取的張達民有所不滿，加上家裡生活也確實遇到實際問題，經常跟大哥張慧沖抱怨。張慧沖暗中接濟了兩人很多次，可是接濟畢竟是有限的，他給的錢很快就被弟弟花光了。阮玲玉認為靠別人接濟不是長久之計，還得靠自己自力更生才行，她就求張慧沖幫忙給她找個工作。張慧沖猶豫了一下，問她：你想不想當演員？在當時，電影演員是很多上海女孩（包括才女張愛玲）非常嚮往的職業，阮玲玉當場表示願意，張慧沖隨後將她介紹到片場，由此開始了阮玲玉的演藝生涯。
當時的中國電影還處於起步階段，沒有高深的藝術理論和完善的演員教育，演員成功三分靠努力，七分靠天分，而阮玲玉就是一位天才的演員。她16歲進入電影公司，還不到兩年就開始大紅大紫。當時的電影沒有聲音，也幾乎沒有字幕，類似於現在的啞劇，故事的演繹全部靠演員本人的演技，這是硬碰硬的功夫，半點兒做不得假。阮玲玉用她驚人的表演才華完全征服了導演，她最大的優點就是進入情景極快，每個鏡頭幾乎都是一步到位，每一幕一般只拍攝一次，很少拍第二次。為此，她也被當時的導演稱作"最省膠片的演員"。
在1926年到1928年之間，阮玲玉連續出演《掛名夫妻》等五部電影，成為上海灘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1928年，阮玲玉轉入大中華百合影片公司，短短一年就主演了《情慾寶鑒》等六部電影，市場反響也很不錯。1930年，阮玲玉再次改換門庭，加入聯華影業公司，主演了《野草閑花》（飾演賣花女）等影片。此時阮玲玉已經20歲，她憑藉出色的演技一舉奠定了她在當時的中國影壇第一女影星的地位。如果像現在有電影節，必定能拔得頭籌，評為最佳女主角。
事業一帆風順的時候，阮玲玉的家庭卻出現了問題。
1928年，張達民的父親去世，他給三個兒子每人留了25萬銀元的遺產，被他罵為逆子的小兒子張達民卻只得到了幾千元，就等於開除了"兒子"資格。可就這幾千元也很快被張達民揮霍一空，這樣一來，張達民從一個富家少爺徹底變成一個要靠老婆養活的男人，一個吃軟飯的渣男。此後數年，兩人主要靠阮玲玉拍戲賺的片酬生活，這個花老婆掙來的血汗錢的人，整天依舊是少爺派頭。阮玲玉平時忙着拍戲，回來以後還要伺候大少爺一樣的丈夫，日子過得有些心酸，碰上這麼一個窩囊廢男人，真是上輩子欠他的，倒了大霉。好在，家庭的問題暫時沒有影響她事業上的成功，從1931年到1932年，她連續拍攝五部電影，都非常成功，獲得市場的強烈好評。作為一個演技派演員，阮玲玉的戲路寬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她可以演妖嬈的姨太太、刁蠻的富家千金、羞澀的小家碧玉、清純的女學生、放蕩的舞女、黠慧的丫頭、風情萬種的交際花、凄楚堪憐的小寡婦、動了凡思的尼姑、俏麗動人的女秘書、顧盼神飛的歌女、艷麗雍容的貴婦等千變萬化的人物。
所有演過的這些角色，無一不像，無一不入骨三分。廣大的觀眾對她崇拜的五體投地，忠實粉絲們，凡是阮玲玉的電影必看，甚至三遍五遍反覆看。在中國電影史上阮玲玉是一個奇蹟，的的確確是一位了不起的藝術家！在沒有對白，只有幾句字幕的電影時代，往往阮玲玉出場一兩分鐘後，觀眾們就能知道她在演什麼內容。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恰如其分，所有內心的獨白都通過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表現得淋漓盡致，清清楚楚。
就在這時，動蕩的社會環境中斷了阮玲玉的演藝活動。1932年，"一二八"事變突然爆發，上海的19路軍和日本侵略者展開了激烈的戰鬥，上海的閘北區被日軍炸成一片平地。由於戰事，阮玲玉到了香港。在香港，阮玲玉遇到她人生第二個男人，也是帶給他最大傷害的唐季珊。此人是當時赫赫有名的茶葉出口商，家資百萬，對拍電影也很有興趣。不過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所謂投資電影不是為了賺錢，只是為了結識到大量的女明星，便於他獵艷而已，是一個玩弄女人的大色狼。阮玲玉在香港的一次聚會上和唐季珊偶然結識，當時阮玲玉22歲，唐季珊已經快40歲了，在老家廣東還有老婆，同時還在香港跟女明星張織雲同居。第一次見面，阮玲玉對唐季珊沒有留下什麼印象，只是單純的應酬罷了，但唐李珊卻對貌美如花大名鼎鼎的阮玲玉很感興趣。在他看來，阮玲玉各個方面都比現在的情人張織雲要好得多，與其交往足以彰顯自己的身份。於是唐季珊開始追求阮玲玉，儘管他知道阮玲玉是有丈夫的。
當時阮玲玉正處在窘迫艱難時期，她帶着家人剛剛從上海逃難到香港，語言不通，經濟拮据，而丈夫張達民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每天只知道窮吃窮喝窮玩。而唐季珊是個情場高手，最擅長把握女人的心理，他又極為有錢，願意在女人身上一擲千金。
就這樣，唐季珊乘虛而入，他咄咄逼人的感情攻勢讓阮玲玉失去了判斷力，兩人很快就有了實質性的交往。這種事在演藝圈是無法隱瞞太久的，唐季珊的情人張織雲聽說了這件事。看清了唐季珊真面目的張織雲出於好心，寫了一封信給阮玲玉，其中一句是：你看到我，你就可以看到你的明天，唐季珊不是一個好東西，萬萬不可被他迷倒。可此時剛剛二十多歲的阮玲玉，涉世未深，很多事還很幼稚，並且正和姓唐的處於熱戀之中，也就沒當回事。不久，阮玲玉帶着母親和唐季珊偷偷回到了上海，唐季珊為了獲得阮玲玉的芳心，花費巨資在上海新閘路買了一棟三層樓的小洋樓，這也是後來阮玲玉自殺的地方。之後的一年裡，唐季珊對阮玲玉非常好，可謂呵護備至，要什麼給什麼。此時阮玲玉也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正愛她的男人，完全沉迷於幸福中。
然而阮玲玉的幸福感沒有持續很久，阮玲玉的丈夫張達民得知妻子私奔，立即從香港追趕到上海。當時張達民幾乎氣炸了！他認為自己為了娶阮玲玉不惜離家出走，放棄家中財產的繼承權，成了一個身無分文的窮鬼，而阮玲玉在他落魄之後居然將他拋棄，是極端的無情無義。張達民很快找到了阮玲玉，阮玲玉表示兩人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張達民就要求阮玲玉賠償他的損失，也就是他沒有分到的25萬銀元的遺產。阮玲玉當然拿不出這麼大一筆錢，張達民就一次次地來索要。張達民也不是完全為了錢，他知道阮玲玉絕對拿不出這筆錢，他之所以不肯放棄糾纏，更多的是出於對阮玲玉的仇恨，認為阮玲玉背叛了他。
張達民一次次的討要讓阮玲玉心力交瘁，疲於應付。剛開始阮玲玉出於內疚，還拿出幾十、幾百的大洋交給張達民，但後來張達民胃口越來越大，開口就要5000大洋，阮玲玉已經很難負擔。張達民幾次討要無果後，就威脅阮玲玉，聲稱要把她母親做傭人，她本人15歲離家出走的事情全部曝光給媒體。阮玲玉原本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守着出身卑賤這個秘密，見張達民竟以此要挾，她勃然大怒，隨後將其趕走了。張達民此時已經非常潦倒，眼見阮玲玉如此強硬，就決定破罐子破摔了。他來到法院遞了一張狀子，說阮玲玉住在張家的時候，偷走了張家的很多東西，然後把這些偷來的東西全部送給了唐季珊。張達民這樣誣告的目的就是把阮玲玉和唐季珊一同告上法庭，讓他們兩人曝光。
此時的唐季珊也怒火中燒了，他追求阮玲玉本就不是因為感情，而是想找個有名的情人來裝點他的形象，現在居然牽扯到"名譽"的偷盜案件中，唐季珊不但對張達民懷恨在心，對阮玲玉也開始不滿。他也到法院告狀，說張達民對他進行名譽誣陷！唐張兩人對簿公堂，唯一查明真相的辦法就是讓阮玲玉出庭作證，可這樣一來，就等於逼着阮玲玉承認自己曾經跟張達民私奔，同時又必須承認拋棄丈夫跟有婦之夫唐季珊同居的事實，這是阮玲玉無法承受的事情。可唐季珊不管這些，他以經濟相威脅（阮玲玉一家當時基本都靠唐養活），阮玲玉只好在報紙上發了一個公告，聲明自己雖然和唐季珊同居，經濟是自立的，之前和張達民結婚時並未從張家拿走任何財物。阮玲玉這個公告一發，全國輿論大嘩，所有報紙都在登載阮玲玉背夫潛逃，跟有婦之夫同居的事情。
而就在阮玲玉萬分痛苦的時候，唐季珊又另結新歡，頻頻和一個交際花在公共場合出雙入對，還給對方也買了房子。唐季珊這種毫不掩飾的行為，讓阮玲玉再次成為媒體的話題，大家都說阮玲玉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卻被別人耍了。1934年2月12日，年僅23歲的女演員艾霞服毒自殺了。阮玲玉在得知艾霞自殺的消息後，也想到了一個字：死。這時張達民仍然不時上門要錢，唐季珊也不再回阮玲玉的別墅，偶爾見面兩人就激烈爭吵。唐季珊甚至還對阮玲玉動過手打過，將阮玲玉趕出家門，鄰居們看着阮玲玉在深夜站了幾個小時，唐季珊在別墅裏面大喊大叫，不許傭人開門！阮玲玉也越來越痛苦，幾乎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1935年3月6日，上海地方法院以正式傳票傳召阮玲玉，要求她必須於1935年3月8日上午9時針對張達民的訴訟出庭作證，否則要受到拘提處分。阮玲玉覺得，自己一個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女星，一旦上法庭還不知道會給侮辱成什麼樣子，又不知道會被輿論攻擊到什麼地步，她寧死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羞辱！3月7日是與阮玲玉搭檔演戲的男影星金焰的生日，酒席上阮玲玉一反常態地大笑大鬧，還吻遍了在場所有的女星。
大家見她失態，以為是喝醉了，趕忙將她送回家中，其實此時阮玲玉已經下決心要自殺了。1935年3月8日，阮玲玉又一次和唐季珊激烈爭吵，並且有可能被唐季珊暴打以後，她在半夜兩點服用安眠藥自殺。阮玲玉服用安眠藥以後很快被母親發現，當時她神志尚且清醒，還沒有昏迷。阮玲玉的母親緊急通知唐季珊，而唐季珊為了自己所謂的名聲，沒有將阮玲玉就近送到上海的大醫院，反而找了一個距離阮玲玉住所很遠的小診所診治。等到阮玲玉幾經輾轉，來到醫院，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最佳的治療時間早已過去。某種程度上，張達民、唐季珊和無情的輿論聯合謀殺了阮玲玉。
一代巨星隕落了。
1935年3月14日，阮玲玉的靈柩從上海萬國殯儀館移往閘北的聯義山莊墓地。緊隨靈柩的是她生前的好友，總數高達三百人。在這些人的後面，則是數量極為驚人的送葬人群。送葬的隊伍緊隨着靈柩排成長龍，靈車所經之處，萬人空巷，沿途夾道相送多達二十萬人。一個美國記者在葬禮當天剛剛到達上海，他目睹這一切震撼不已，隨即向中國同行詢問：這個場面太宏大了，是不是中國的皇帝或者總統去世了？中國同行告訴他：不是，去世的女人叫做阮玲玉，是一個人們非常喜歡的電影演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