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寡婦好心留我過夜卻發生意外,事後她說:老娘可不能白給你看

她的溫柔,我的責任

"老娘可不能白給你看。"楊桂芝遞過一條洗得發白的毛巾,臉上泛起紅暈,嘴角卻掛着倔強。

我尷尬地接過,低頭無言,只覺得手中的毛巾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肥皂香。

那是九七年的事了,時隔二十多年,記憶依然清晰如昨。

我叫周建國,曾經是機械廠的車間主任,滿打滿算幹了十七年。

九十年代初,國企改革的大浪席捲全國,我所在的北方機械廠也難逃厄運。

"建國啊,組織上研究決定,咱們廠實行優化組合,你這月底就辦理下崗手續吧。"廠長李大山拍着我的肩膀,眼神飄忽不定。

四十歲的年紀,趕上這波改革浪潮,像我這樣的人比比皆是。

妻子早年得了肝癌,耗盡積蓄後還是沒留住人,留下我一人在這北方小鎮掙扎求生。

"下崗不下志,國企不國恨。"這是當時流行的一句話,我把它寫在紙條上貼在床頭,每天早晨醒來第一眼就看見。

日子還得過,我背着工具箱走街串巷修電器,靠手藝勉強糊口,有時還要去縣城找些零工。

那年夏末的一場暴雨,把小鎮通往縣城的路沖斷了。

臨時住在鎮上的我,回不去縣城租的那間小平房。

那天是農曆十五,圓月被厚厚的雨雲遮蔽,只剩下一點朦朧的輪廓。

昏黃的路燈下,我站在楊桂芝家小賣部前避雨,嗓子有些干,但又不好意思進去買東西,畢竟兜里只剩下幾張皺巴巴的票子。

"建國,這麼晚還不回去啊?"楊桂芝擦着手從小賣部里走出來,身上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藍格子襯衫,頭髮隨意地扎在腦後。

"桂芝啊,路斷了,咱回不去嘍。"我苦笑着回答,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楊桂芝是鎮上有名的寡婦,比我小三歲,丈夫曾是煤礦工人,五年前一次礦難中為救同事喪生。

她獨自撫養十歲的兒子小虎,靠開個小賣部維持生計,日子過得緊巴,但在鎮上人緣不錯。

"那就住我家吧,我和小虎擠一間,你住外屋。"她說得簡單,眼神清澈如水。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小鎮上,這樣的提議不免讓人浮想聯翩,我急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讓村裡人看見像什麼話?"

"怕啥?咱又不是做賊!"她把手叉在腰上,一副不容反駁的樣子,"大雨天的,你還能睡馬路上不成?鄉里鄉親的,誰家沒個難處?"

她說話時嘴角微微上翹,帶着北方婦人特有的爽朗和直率。

雨越下越大,我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那,那就打擾一晚。"

楊桂芝的家在小賣部後面,兩間平房,簡陋但收拾得乾淨利落。

"小虎,把你的作業收拾一下,今晚周叔叔住咱家。"楊桂芝喊道。

小虎從裡屋探出頭來,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怯生生地說:"周叔叔好。"

"好好好,聽說你學習不錯,是班上的三好學生?"我笑着問。

小虎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楊桂芝接過話茬:"他爸走了後,這孩子懂事了不少,知道娘不容易。"

簡陋的外屋裡,牆上貼着已經發黃的報紙,一張木板床,上面鋪着洗得發白的床單,卻乾淨整潔。

窗戶上糊着一層塑料紙,風一吹就"啪啪"作響,窗外雨聲淅瀝,偶爾一道閃電照亮小屋,顯得格外冷清。

楊桂芝從柜子里拿出一床舊棉被:"這被子是新洗的,雖然舊了點,但乾淨。"

"夠用夠用,比我那出租屋強多了。"我連忙感謝。

晚飯很簡單,酸菜燉馬鈴薯,一碟咸蘿蔔絲,卻讓我這個半飢半飽的單身漢吃得分外香甜。

"吃菜,別光喝酒。"楊桂芝給我夾了一筷子酸菜。

我有些不好意思:"家裡就這點酒啊?別為我破費。"

"算啥破費,這是我自己釀的米酒,喝不醉人,暖暖身子。"她說著給自己也倒了半杯。

那酒入口甘甜,後勁卻不小,一頓飯下來,我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吃完飯,小虎乖巧地收拾碗筷,我主動幫忙擦桌子。

"你這孩子真懂事,跟他爹一個樣。"楊桂芝摸着小虎的頭,眼裡滿是疼愛。

我知道,她丈夫王明是煤礦的技術骨幹,當年為了救被困的同事,自己卻永遠留在了礦井下。

鎮上給了他"模範礦工"的稱號,可這稱號換不來一家人的團圓。

夜更深了,我輾轉難眠,想着下一步該如何謀生。

改革大潮下,像我這樣的人只是滄海一粟,沒人會可憐你,只能靠自己闖出一條路來。

看着屋頂斑駁的水跡,想起六年前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妻子,忽然感到一陣心酸。

"建國,你再找個伴兒吧,我這一走,你一個人多孤單。"妻子臨終前握着我的手說。

我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默默流淚。

哪知道會是這樣的光景。

夜裡起來上廁所,看到院子里有一盞微弱的燈光。

楊桂芝坐在小桌前,藉著昏暗的燈光縫補衣服,神情專註而疲憊。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不想打擾她。

洗漱時,我不慎碰到了正要出來的楊桂芝。

昏暗的燈光下,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家居服,頭髮鬆散地披在肩上,與白天精神幹練的模樣判若兩人。

那一刻,我忽然看到了她的柔軟與孤獨。

"對不住,對不住。"我慌忙後退一步,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上沾了水。

楊桂芝也慌亂地後退,但眼神里卻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就是這個意外的碰觸,讓彼此心跳加速。

她的臉在燈光下微微泛紅,我又連聲道歉。

正要退開時,她卻輕聲說:"老娘可不能白給你看。"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俏皮與堅強,卻又迅速被平常的神情所取代。

她遞給我一條毛巾,我接過來,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指尖,柔軟而溫暖。

那晚,我做了一個久違的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機械廠,車間里機器轟鳴,工友們說說笑笑。

醒來時,窗外雨停了,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房間里飄着一股飯菜香。

"建國,起來吃飯了。"楊桂芝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餐桌上,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兩個素菜,還有幾個剛出鍋的焦黃的餅子

"我包了點素包子,嘗嘗看。"楊桂芝把一個熱騰騰的包子放在我碗里。

"哎呀,太破費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吃吧,難得有客人,我和小虎也改善改善。"她笑了笑,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整個人都明亮起來。

"周叔叔,您是幹什麼工作的?"小虎突然問道。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你周叔叔是修理工,手藝可好了,咱家的收音機就是他修好的。"楊桂芝接過話頭。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對,我現在就是靠修修補補過日子。"

"那您能不能教我修東西?"小虎眼裡閃着光。

"當然可以,有機會的。"我摸了摸他的頭。

吃完飯,小虎去上學了,楊桂芝開始收拾小賣部準備營業。

"桂芝,昨晚真是麻煩你了。"我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別見外,鄰里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她忙着擦櫃檯,頭也不抬地說。

"那個,路修好了嗎?我得趕緊回縣城。"我試探着問。

"剛才聽人說,路被沖毀得厲害,至少要三四天才能修好。"她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我,"你着急回去?"

我嘆了口氣:"縣城那邊約了個活兒,不去的話,這個月的房租就沒着落了。"

"實在不行,你就在這兒住幾天,等路修好了再走。"她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我可以讓你幫忙照看小賣部,權當租金了。"

這提議來得突然,我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在鎮上人眼裡,單身漢住在寡婦家,難免會有閑言碎語。

彷彿看穿了我的顧慮,楊桂芝淡淡地說:"我楊桂芝從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你要是在意,就當我沒說過。"

她的坦蕩讓我有些慚愧:"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你也別糾結了,反正你現在也回不去,不如在我這兒幫幫忙,修修家裡的電器,等路通了再說。"她打斷我的話,語氣中帶着不容反駁的堅決。

就這樣,我留了下來,開始了與楊桂芝和小虎一家短暫的同住生活。

第二天,我幫楊桂芝修好了壞了許久的收音機。

"真是太謝謝你了,這收音機壞了大半年了,小虎一直念叨着想聽評書呢。"她拍了拍收音機,露出久違的笑容。

那個八十年代的紅燈牌收音機是她丈夫的遺物,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不算啥,小事一樁。"我擦了擦手上的油污。

晚上,小虎央求我幫他修理一輛破舊的單車,那是他過生日時母親從二手市場買來的。

"周叔叔,您真厲害,比我爸爸還會修東西。"修好車後,小虎崇拜地看着我。

"你爸爸是英雄,叔叔可比不上。"我摸了摸他的頭。

孩子的單純讓我心生憐愛,不禁想起自己與妻子曾經也有過要孩子的打算,可惜天不遂人願。

"小虎,聽說你是班裡的三好學生,學習一定很用功吧?"我轉移話題。

"嗯,我要好好學習,長大了掙錢養媽媽。"小虎認真地點點頭。

"好孩子。"我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融入這個家庭。

楊桂芝早出晚歸,除了照顧小賣部,有時還去鎮上的服裝廠做零工。

我幫她看店,順便接些修理電器的活兒。

小鎮人們起初對我的存在頗有微詞,私下裡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了嗎?楊寡婦家住了個男人,好像是從縣城來的。"

"哎呀,這楊桂芝也忒不要臉了,丈夫才走五年,就勾搭上了外地人。"

"可不是嘛,也不怕帶壞小虎。"

這些話傳到楊桂芝耳朵里,她只是冷笑一聲:"嘴長在他們身上,隨他們說去!"

表面上無所謂,晚上我卻聽到她在房間里低聲啜泣。

猶豫再三,我輕輕敲了敲她的門:"桂芝,要不我明天就走吧,別讓你為難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她紅着眼睛看着我:"你怕了?"

"我不是怕,是怕連累你。"我誠懇地說。

她苦笑一聲:"周建國,你以為我楊桂芝是怕事的人嗎?我丈夫走了這麼多年,什麼風言風語沒聽過?要是怕,當初就不會留你住下。"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路還沒修好,你能去哪兒?再說了,你這些天幫了我不少忙,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她擦了擦眼淚,倔強地說。

看着她堅定的眼神,我心裏一暖,點了點頭:"那好吧,等路修好,我一定走。"

第三天晚上,小鎮突然停電。

楊桂芝摸黑點上蠟燭,屋子裡頓時映出搖曳的影子。

"要不講個故事吧,小虎肯定喜歡聽。"我提議道。

小虎立刻來了精神:"周叔叔,講講您年輕時的故事吧!"

於是,在燭光下,我講起了年輕時在機械廠的故事,講起了第一次操作機床的緊張,講起了師傅手把手教我技術的情景。

楊桂芝靜靜地聽着,眼睛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就像我爸爸一樣,他也總是給我講他在礦下的故事。"小虎忽然說道。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楊桂芝的眼神黯淡了些。

"你爸爸是個英雄,他救了很多人。"我輕聲說。

楊桂芝接過話題:"是啊,你爸爸最疼你了,他走的時候,你還小,都不記得了。"

"我記得,媽媽。"小虎認真地說,"我記得爸爸的樣子,他長得高高的,笑起來特別好看。"

楊桂芝眼眶濕潤了,她伸手抱住兒子:"是啊,你爸爸最愛笑了。"

看着母子相擁的溫馨畫面,我忽然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家庭幸福。

停電的夜晚格外漫長,我和楊桂芝坐在院子里乘涼,星空下兩個孤獨的靈魂不由自主地靠近。

"你...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我小心翼翼地問。

月光下,她的側臉柔和而堅毅:"想過,也有人介紹,但都沒成。"

"為什麼?"

"一來是放不下老王,二來是怕小虎接受不了,再者..."她頓了頓,"我這樣的寡婦,帶個孩子,誰願意要啊?"

"會有的。"我輕聲說,"你這麼好,一定會遇到珍惜你的人。"

她轉過頭,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着光芒:"你呢?為什麼不再找一個?"

"我?"我苦笑一聲,"誰會看上我這樣的下崗工人?連自己都養活不好。"

"你手藝好,人又老實,會有人欣賞的。"她認真地說。

我們相視一笑,心中的隔閡似乎在這一刻消融了不少。

第四天,我決定去鎮上打聽路修得怎麼樣了。

"馬師傅,我想問問通縣城的路修好了沒有?"我攔住了騎摩托車路過的駐村醫生馬師傅。

他搖搖頭:"還早着呢,前天又下了一場,把剛填的土又沖了,估計得一周才能通車。"

回到楊桂芝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那你就再住幾天唄,反正縣城那邊的活兒也黃了,不如在鎮上多接幾單。"她一邊整理貨架一邊說。

"那怎麼好意思?我已經打擾你們太久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就當交個朋友。"她直率的話語讓我無言以對。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和楊桂芝、小虎的關係越來越融洽。

小虎甚至開始叫我"國叔",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我修東西或者講故事。

楊桂芝對我的戒備也慢慢放下,有時會和我聊起她和王明的過去,眼中滿是懷念。

"老王是個好人,就是太實在,不善於表達。"她擺弄着那台我修好的收音機,"這收音機是他送我的唯一一件禮物,結婚五周年那天,他下班回來,背着手神神秘秘的,把這個塞給我,說:'媳婦兒,以後想我了,就聽着評書解悶吧。'"

"挺浪漫的嘛。"我由衷地說。

"浪漫什麼啊,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有收音機了,他才想起來給我買。"她笑着抱怨,眼裡卻滿是柔情。

我笑了笑,心裏卻泛起一陣漣漪。

妻子在世時,我也是個不善言辭的人,總以為努力工作就是最好的表達,卻忽略了生活中的小浪漫。

如今追悔莫及,只能將這份遺憾深埋心底。

一周後,通往縣城的路終於修好了。

"建國,聽說路通了,你是不是該回縣城了?"楊桂芝一邊整理貨架,一邊問道,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

"嗯,是該走了。"我點點頭,心裏卻莫名地不舍。

這些天和楊桂芝母子朝夕相處,已經習慣了這種家的感覺。

早晨醒來聞到的飯香、小虎放學後興奮的呼喊、晚上和楊桂芝坐在院子里的閑聊,這些點滴溫暖着我這顆孤獨的心。

"小虎放學回來知道你要走,肯定會不高興的。"她低着頭說。

"我會常回來看他的,也會帶他去縣城玩。"我承諾道。

"嗯。"她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裡屋。

晚飯比平時豐盛了不少,有紅燒肉、清蒸魚和幾個家常小菜,桌上還放着一瓶二鍋頭

"今天這是......"我有些訝異。

"給你送行啊,這段時間你幫了我不少,總得表示表示。"她笑着說,眼神卻有些閃爍。

小虎悶悶不樂地坐在一旁,低頭扒飯,一句話也不說。

"小虎,國叔要回縣城了,但會經常回來看你的。"我摸了摸他的頭。

"你騙人!大人都是騙子!"小虎突然把筷子一摔,跑回了房間,砰地關上門。

"這孩子......"楊桂芝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去跟他說說。"我站起來,走到小虎房門前,輕輕敲門,"小虎,國叔能進來嗎?"

沒有回應,但我知道他在聽。

我推開門,看到小虎趴在床上,肩膀微微顫抖。

"小虎,國叔真的會回來看你的,不信,我們拉鉤。"我坐在床邊,伸出小拇指。

他轉過頭,眼睛紅紅的,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小拇指和我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認真地說。

"你會像我爸爸一樣,說走就再也不回來了......"小虎抽泣着說。

這句話擊中了我的心,我緊緊抱住他:"不會的,國叔保證,一定會回來看你。"

晚飯後,楊桂芝拿出一個布包遞給我:"這是我做的一些點心,路上餓了可以吃。"

接過布包,我感受到了它的份量,遠不止點心那麼簡單。

"桂芝,這些天真的很感謝你。"我真誠地說。

"客氣啥,都是鄰里之間的事。"她笑了笑,眼裡卻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愫。

那晚,我們都心事重重,各自輾轉反側。

清晨,我提着簡單的行李準備離開,楊桂芝和小虎站在院子里送我。

"建國,你......"楊桂芝欲言又止。

"我會常回來的。"我搶先說道。

她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和釋然。

小虎拉着我的手不肯鬆開:"國叔,你說話算話,一定要回來啊。"

"國叔什麼時候騙過你?"我蹲下身,平視着他的眼睛,"等你放假,國叔帶你去縣城玩,好不好?"

"好!"小虎破涕為笑。

就這樣,我離開了楊桂芝家,回到了縣城的出租屋。

回到熟悉而冷清的小屋,打開楊桂芝給我的布包,裏面除了點心,還有一件洗得發白但乾淨整潔的襯衫。

"這傻女人......"我喃喃自語,眼眶不禁濕潤。

接下來的日子,我忙着在縣城找活路,但心卻總是飛回那個小鎮,惦記着楊桂芝和小虎。

每個周末,我都會回小鎮看望他們,帶着一些小禮物,給小虎輔導功課,幫楊桂芝修理店裡的電器。

鎮上人漸漸習慣了我的存在,閑言碎語也少了不少。

有一次,我在鎮上碰到了楊桂芝的鄰居王大娘。

"建國啊,你什麼時候跟桂芝把事辦了啊?"王大娘直截了當地問。

"啊?"我一時摸不着頭腦。

"你倆來來往往這麼久了,也該有個說法啊。桂芝這人不錯,能幹利落,你要是真心待她,早點把事定下來吧。"王大娘語重心長地說。

我站在那裡,心跳加速,不知如何作答。

回去後,我總是欲言又止,楊桂芝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每次我們獨處時,氣氛都有些微妙。

一天,小虎在學校里和同學打架了。

"他們說我媽媽不要臉,勾引別人家的男人。"小虎哭着說,嘴角還掛着血絲。

楊桂芝臉色煞白,我的心像被刀絞一般疼痛。

"都是我的錯......"我愧疚地說。

"不關你的事。"楊桂芝斷然道,"是這些人嘴巴太賤!"

那晚,等小虎睡着後,我和楊桂芝坐在院子里,夜色如水。

"桂芝,我想和你說件事。"我深吸一口氣。

"如果你是為了今天的事,就不用說了。"她淡淡地說。

"不,不全是。"我鼓起勇氣,"這段時間,我常常想起你和小虎,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

她抬起頭,月光下的眼睛閃閃發亮。

"我知道你放不下王明,我也不敢奢望能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我頓了頓,"我願意照顧你和小虎,不是出於同情,而是真心的。"

"你想清楚了嗎?我這樣的寡婦帶個孩子,會拖累你的。"她輕聲說。

"你和小虎不是拖累,是我的福氣。"我認真地看着她,"這些年,我一直孤零零的,是你們讓我又有了家的感覺。"

她沉默良久,終於輕輕點頭:"那我們試試看吧。"

一年後,在鎮上人們的祝福中,我們舉行了簡樸的婚禮。

小虎高興地喊我"爸",那聲音比世間任何音樂都動聽。

新婚之夜,楊桂芝從枕頭下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她和王明的合影。

"我想把它放在柜子里,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可以,他永遠是這個家的一部分。"我握住她的手。

她靠在我肩上,淚水打濕了我的睡衣:"謝謝你,建國。"

生活依然艱難,但我們共同面對。

那年的市場經濟大潮洶湧,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只能在夾縫中求生。

我繼續修理電器,楊桂芝經營小賣部,偶爾我們也會因為柴米油鹽吵幾句嘴,但很快又和好。

小虎漸漸長大,考上了縣裡的重點中學,後來又考入大學,成了我們的驕傲。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小虎已成家立業,在城裡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

我和楊桂芝漸漸老去,皺紋爬上眼角,但依然相互扶持。

有時我們坐在院子里乘涼,回想當年那個雨夜,都會心照不宣地微笑。

"老娘可不能白給你看。"這句話成了我們之間的秘密暗號,每次想起,她都會臉紅。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我們守護着最樸素的幸福——相互的溫暖與責任。

那天,小虎帶着孫子回來看我們,孩子奶聲奶氣地問:"爺爺奶奶,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啊?"

我和楊桂芝相視一笑,十指緊扣。

"緣分啊,孩子,就是一場大雨,一個屋檐,和你奶奶遞過來的那條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