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休工資4500,2個兒媳輪流照顧她,她每年給2個兒媳20000

歲月饋贈

"婆婆,您這是何必呢?"大兒媳韓桂芝捧着紅包,眼裡泛着淚光。

我擺擺手,笑道:"拿着吧,這是我的心意。"

"可是——"她欲言又止。

我固執地將紅包塞進她手裡,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叫李淑賢,今年七十有三,在北方這座城市的紅旗紡織廠做了三十八年的工人。

那是個年代,廠區就是我們的小社會,吃住都在單位,日子雖苦卻有滋味。

如今我退休工資四千五百元,在老姐妹中也算過得去的,雖不富裕,卻也能養活自己。

老伴王德生走得突然,那年我剛退休不久,他還在廠里當了兩年返聘的車間師傅。

本該是含飴弄孫的好時光,可命運總愛跟人開玩笑。

那天他說要去看看老同事,臨出門還笑着問我:"晚上想吃什麼?我順道買了帶回來。"

誰知這一去,再也沒能回來,醫生說是突發心梗,沒搶救過來。

我至今記得,他走的那天穿了我給他織的那件墨綠色毛衣,脖子上還圍着去年冬天我給他買的那條格子圍巾。

人啊,真是說走就走,連個告別的機會都不給。

那段日子,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獃,耳邊彷彿還能聽見老伴那粗獷的笑聲。

兩個兒子都來勸我去他們家住,大兒子王建國在教育局工作,小兒子王建民在市醫院當科室主任。

他們都有寬敞明亮的房子,條件比我這老舊單元樓強多了。

"媽,您一個人在這兒,我們不放心啊!"大兒子皺着眉頭說。

我卻固執地擺擺手:"我住自己家,哪也不去。"

這話像是對他們說,更像是對自己說。

老舊的單元樓爬上爬下,膝蓋不好的人確實吃不消,尤其是冬天樓道里結了冰,我得扶着牆壁慢慢挪。

可這裡有我和老伴四十年的回憶,牆上的裂紋都是我們共同經歷的歲月。

客廳的那盆君子蘭是老伴十年前栽種的,每年都會開花;廚房的案板上還留着他劈柴時留下的刀痕;衣櫃里他的那些襯衫,我捨不得扔,偶爾拿出來聞一聞,似乎還有他身上那股煙草混着機油的味道。

這些東西,搬到兒子家去,就都不一樣了。

沒想到的是,從那以後,大兒媳韓桂芝和小兒媳丁巧雲竟商量好了輪流來照顧我。

韓桂芝是小學語文教師,丁巧雲是醫院護士,兩個人工作都不輕鬆。

可她們從不間斷地來我這老房子,帶來飯菜、水果和生活用品,有時還會住下來陪我說說話。

"媽,您這麼固執,我們能怎麼辦?只能'上門服務'啊!"小兒媳丁巧雲總是這麼調皮地說。

她是個活潑的姑娘,來我家時總是帶着笑,讓我這老房子也跟着亮堂起來。

記得她剛嫁給我小兒子時,我還擔心這麼精緻的城裡姑娘會不會嫌我們家條件差。

沒想到她適應得很快,待我如親娘一般。

大兒媳韓桂芝性子沉穩,話不多但心細,每次來都會把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

她知道我愛看《人民日報》,每周都給我訂好送來;知道我牙口不好,總是做些軟爛的菜;知道我腰疼,給我縫了個小靠墊放在沙發上。

鄰居王大媽常說:"淑賢啊,你真是有福氣,兩個兒媳婦對你這麼好!"

我笑着點點頭,心裏卻有一股暖流涌動。

去年夏天,小兒媳丁巧雲請了半天假帶我去醫院做體檢。

那天太陽毒辣,熱得馬路都冒煙,她打着傘,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走過人行橫道。

我走得慢,她就放慢腳步陪着我,一路說笑着分散我的注意力。

"媽,您知道嗎?小軍昨天考試又得了滿分呢!"她說起小兒子的成績,眼睛裏閃着光。

我笑着應和:"那孩子聰明,像他爸爸。"

其實心裏明白,更像這個細心的媽媽。

檢查完,她執意要拐進超市,買了我最愛吃的龍眼蜜棗

"您不是最愛吃這個嗎?我記得您說過,年輕時想吃都吃不起呢。"

她這麼一說,我眼眶一熱,是啊,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南方的水果在北方城市是稀罕物。

記得有一年,老伴排隊三小時才買到一斤龍眼,捧回家時像寶貝似的。

如今物質豐富了,可陪在身邊的人卻少了一個。

"瞧您,又想老爸爸了是不是?"丁巧雲看我出神,輕輕拍了拍我的手。

我搖搖頭,笑着說:"沒事,想想過去罷了。"

有這樣懂我心思的兒媳,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冬天的一個雨夜,北風呼嘯,雨點打在窗戶上啪啪作響。

我裹着毛毯坐在電視機前,看着八點檔的連續劇,忽然門鈴響了。

打開門,竟是大兒媳韓桂芝,手裡提着保溫桶,頭髮濕漉漉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濕了一大片。

"媽,您怎麼不多穿點?這天兒冷着呢!"她一邊說一邊走進來,把保溫桶放在桌上。

"今天煲了排骨湯,還放了一點党參補氣血的,趁熱喝才有營養。"

看着她脫下濕透的外套,我忍不住責備:"這麼大的雨,你來做什麼?電話里說一聲就行了,我又不是沒吃的。"

"說什麼呢,我這不是下班順路嗎?"她笑着說,可我知道,她家在另一個方向,根本不順路。

那晚她堅持要把湯熱了我喝下去才走。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雨中撐着傘,我的眼眶濕潤了。

這些年,我的退休金雖不多,但積攢下來也有一些。

老伴在世時就說過:"咱們這輩子沒給孩子們攢下什麼家產,以後你的養老錢,能省則省,留給孩子們添置點東西。"

我每年都會給兩個兒媳各準備兩萬塊錢的紅包,說是過年的禮物,其實是我的一點心意。

存摺上的數字一年比一年少,我卻從未向任何人提起。

樓下的張大姐常勸我:"淑賢啊,你這是何必呢?兒媳婦照顧你是應該的,你給他們錢,反倒顯得你不把他們當親人。"

我只是笑而不語,心中自有一本賬。

"我這一輩子沒受過什麼教育,就是紡織女工,沒給孩子們留下什麼。"我常這麼想。

但也知道,我的兩個兒媳都是知書達理的人,她們照顧我不是為了錢,而是真心實意。

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表達自己的謝意和愛,這份心意,就化作了那一年年的紅包。

老姐妹們聚會時,聽她們說起有些兒媳婦嫌婆婆麻煩,不願照顧,我總是沉默。

心裏清楚,我是何等幸運,能有這樣的兒媳。

去年除夕,全家聚在一起包餃子。

電視里放着春晚,孫子孫女鬧騰着要壓歲錢,歡聲笑語充滿了房間。

我坐在桌前和兒媳婦們一起包餃子,可手有些抖,幾次都包不好,餃子皮老是破。

丁巧雲悄悄坐到我身邊,輕輕握住我的手,幫我把餃子捏好:"媽,您休息一會兒吧,這些我們來包就行。"

她的眼睛裏透着關切和一絲擔憂,那一刻,我知道她看出了什麼。

其實近半年來,我的手越發不聽使喚,有時拿筷子都會抖。

我沒跟孩子們說,怕他們擔心,但逃不過丁巧雲這個護士的眼睛。

晚上回家後,韓桂芝送我到家門口,猶豫了一下說:"媽,您最近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笑着搖頭:"沒事,就是老了,手腳不靈便了。"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了句:"那您多保重,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我們說。"

我點點頭,心裏卻想:老了,就是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哪能事事都驚動他們呢?

三年前的夏天,我突發急性膽囊炎,疼得冷汗直流,是鄰居聽見我的呻吟聲報的警。

送到醫院後,醫生說要手術,當時兩個兒子都在外地出差。

電話一打過去,兒媳婦們立刻放下手頭工作趕來醫院。

小兒媳丁巧雲在醫院裏有熟人,幫我聯繫了最好的醫生;大兒媳韓桂芝則請了長假,在醫院照顧我。

後來因為術後恢復不好,我整整卧病三月,兩個兒媳輪流請假照料我。

她們不是親姐妹,性格也不盡相同,卻比親姐妹還親,從不因為照顧我的事情爭執。

每次打針吃藥,總有一個人守在身邊;每次夜裡疼痛,總有一雙手撫摸着我的背;每次情緒低落,總有一個聲音輕聲安慰我。

那時候我才真正理解,什麼是家人。

不是血緣的聯繫,而是在你最脆弱時依然陪伴左右的那個人。

康復後,我第一次給她們每人準備了兩萬塊錢的紅包:"這是我的心意,你們拿着給孩子們買點好東西。"

她們推辭不過,最後還是收下了。

從那以後,每年過年,我都堅持這麼做。

這在老姐妹中引起了不小的議論。

有人說我是"花錢買孝心",有人說我"太傻",還有人說:"這不是慣壞了兒媳婦嗎?她們不照顧你,你難道還能不給錢?"

我從不解釋,因為我明白,這錢不是為了讓她們照顧我,而是我表達愛的方式。

我這一輩子,沒念過多少書,不會說漂亮話,但我懂得用自己的方式去愛家人。

韓桂芝的女兒上大學那年,我偷偷多塞了五千塊給她:"孩子在外地讀書,花銷大,你多給她買點好東西。"

丁巧雲的兒子學鋼琴,我聽說他想要一架更好的電鋼琴練習,過年給紅包時特意又加了三千:"聽說小軍鋼琴彈得好,這是奶奶給他的一點心意。"

錢不多,但我知道,有時候一點點幫助,就能減輕他們的負擔。

我的存摺上,數字一年年減少,卻從未覺得心疼。

老伴曾說:"人這輩子,帶不走什麼,能給孩子留下的,就是咱們的一片心意。"

我始終記得這句話。

樓下的李大爺有次遇見我,搖着頭說:"淑賢啊,你這麼大歲數了,還往外送錢,兒媳婦們就不怕你以後沒有養老錢嗎?"

我笑道:"我退休金夠花,再說了,我這不是還有兩個兒子和兒媳婦嗎?"

他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誰能保證啊!"

我沒再說什麼,心裏卻明白:這世上,有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比如親情和愛。

而我所做的,不過是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感謝罷了。

今年春節前,我又準備了紅包,跟往年一樣,每人兩萬。

大年初一,孩子們一家人來給我拜年,我笑着把紅包遞給兩個兒媳:"新年快樂,這是媽給你們的一點心意。"

沒想到兩個兒媳婦對視一眼,都推辭不收。

韓桂芝拿出一個存摺塞到我手裡:"媽,這些年您給我們的錢,我們都存起來了,一分沒動。"

丁巧雲接著說:"是啊,媽,我們知道您的心意,但我們不能要您的錢。您養育了我們的丈夫,給了我們這麼好的家庭,我們照顧您是應該的。"

我一時愣住了,翻開存摺,數字讓我眼前一片模糊。

原來,她們把這些年我給的錢全都存了起來,還加上了利息,一共將近二十萬。

"媽,這錢是您的,我們一直想還給您,就是怕您生氣。"韓桂芝輕聲說。

"您要是不收回去,我們真的很過意不去。"丁巧雲握着我的手,眼裡閃着淚光。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來親情從來不是交易,我給予的溫暖,他們用另一種方式完整地還了回來。

這才是歲月最好的饋贈,比金錢貴重千萬倍。

我看着兩個兒媳關切的眼神,想起這些年她們的點點滴滴。

大雪天里,韓桂芝給我送來的熱騰騰的餃子;夏日午後,丁巧雲陪我在小區花園裡乘涼聊天;生病時她們輪流照顧的日日夜夜;節日里她們帶着孩子給我送來的問候......

一時間,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媽,您怎麼了?"兩個兒媳婦慌了,連忙遞上紙巾。

我搖搖頭,抹去淚水:"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你們爸爸了。如果他在天有靈,看到你們這麼孝順,一定很欣慰。"

屋外,鞭炮聲此起彼伏,窗戶上貼着大紅的"福"字,桌上擺着團圓飯,全家人圍坐在一起。

恍惚間,我彷彿看見老伴就站在房門邊,笑眯眯地看着我們。

"媽,這錢您一定要收回去。"韓桂芝認真地說。

"是啊,媽,這是您的錢。"丁巧雲也堅持道。

我看着她們誠懇的眼神,忽然有了主意:"這樣吧,這錢我不要,也不給你們,就存着,以後給孫子孫女上大學用。"

兩個兒媳面面相覷,最後點頭同意:"那好吧,就按媽說的辦。"

晚飯後,兩個兒媳一起收拾碗筷,我坐在沙發上看着她們忙碌的身影,心裏滿是感動。

忽然想起一件事,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來,這個給你們看看。"

盒子里是兩枚婚戒,是我和老伴年輕時買的,雖然不值錢,但對我們意義非凡。

"這是你們爸爸給我的戒指,還有我給他的那枚。他走時,我把他那枚也取下來了,一直收着。"

我把戒指分別遞給兩個兒媳:"你們一人一個,算是我和你們爸爸的一點心意。"

韓桂芝和丁巧雲呆住了,眼淚瞬間湧出來。

"媽,這我們不能要,這是您的寶貝。"韓桂芝搖着頭。

"是啊,媽,您留着吧。"丁巧雲也連連擺手。

我執意塞進她們手裡:"拿着吧,我這把年紀了,帶着戒指也不方便。你們戴着,就像有我和你們爸爸的祝福一樣。"

兩個兒媳最終收下了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親情,已經融為一體,再也分不開了。

夜深了,兒子們提出要接我去他們家住幾天,我卻搖搖頭:"還是在自己家舒服,你們有空來看我就行。"

送他們出門時,我站在樓道里,看着他們一家人離去的背影,心裏滿是溫暖。

回到家,我坐在老伴的搖椅上,輕輕搖晃着,窗外是燈火闌珊的城市。

老了才明白,人這一輩子,得到的遠比失去的多。

我失去了老伴,卻得到了兩個如此貼心的兒媳;我付出了一些金錢,卻收穫了無價的親情。

這個春節,我終於明白,愛不是單行道,而是循環往複的溫暖洋流。

歲月饋贈給我的,不是孤獨和遺憾,而是這些花甲之年的溫暖與感動。

我輕輕撫摸着空空的無名指,那裡曾經有老伴送我的戒指,如今它在兒媳的手上繼續傳遞着愛與祝福。

生活就是這樣,我們在給予中獲得幸福,在付出中感受溫暖。

窗外的煙花綻放,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我們每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