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心在難尋(完結)

2023年10月08日11:55:04 情感 1468


憂心在難尋(完結) - 天天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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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娶你的。」


咖啡廳里,臉色冷漠的陸銘對坐在他面前的穆念憂說。


穆念憂看着眼前話語決絕的陸銘,明明是三伏的天,她卻感覺自己的身體異常寒冷。


她扭頭看向窗外,一抹陽光打在了她的臉上,突然,她回憶起十歲那年,小小的陸銘,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說道: 「憂憂,等我們長大後我就娶你,讓你當我一輩子的小公主,我一定會對你超級超級好的。『』


而現在,他卻語氣用近乎冰冷地對她說「他不會娶她。」


陸銘,你還記得你十歲那年說過的話嗎?


穆念憂沒等陸銘說話,緊接著說: 「你說長大後會娶我的…『』


穆念憂轉頭望向陸銘,我五歲那年跟着母親來到了穆家,所有人都對我們指指點點,罵我是小三的女兒,他們對我吐口水,朝我扔泥巴,只有你,站出來擋在了我身前,後來你陪着我一起上學,放學,再也沒有人欺負過我。


你就像是我破碎的人生里突然照進來的一束光,我無比珍藏,生怕有一天這束光就不再屬於我。直到十歲那年,我母親因病去世,尤欣和尤成打賭要將我關在門外,看我會不會害怕,是你找到了蜷縮在角落的我。


你把我帶回家,向你的媽媽講述我的遭遇,希望你的媽媽能對我好,讓我分享你的幸福,再後來,你看着哭泣不止的我,小小的手的在我的臉上胡亂的為我擦着眼淚,哄小孩似的對我說: 「別哭,憂憂,等我長大後就娶你,我幫你打跑那些壞蛋。


至此,我的人生,除了你,又多了一個選項,等你,娶我。我盼啊盼啊!終於盼到我們都長大了,可就在我們二十歲這年,你卻突然牽着白音的手走到了我面前,你對我說,你們在一起了,你見過突然就暗淡下來的世界嗎?沒有一點預兆,我只能被迫接受,連反駁的資格都沒有。」


陸銘看着痛苦的穆念憂,他沒想到他年幼時隨口說的一句話,竟被她記到了現在……


「我當時只是隨口一說,我想安慰你,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把你當妹妹,我以為你知道的...


說到這,陸銘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可我要娶的始終只有音音,她的情況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我捨不得她難過···


「那我呢?」穆念憂悲傷的看着陸銘,可他還是起身走了...


穆念憂看着陸銘離開的方向,將頭深深地埋在了臂彎之中...


2.


因為是利益聯姻,所以穆念憂以為在陸銘的極力抗爭後,婚禮會被取消,但沒想到陸家卻突然傳來消息說,三天後,婚禮照常舉行...


穆念憂原以為是陸銘改變了主意,願意娶她了,她暗自欣喜着,直到結婚這天···


婚禮開始,穆念憂勾着穆父的臂彎徐徐走向台上的陸銘,就在她與陸銘僅隔步之遙時,陸銘卻突然轉身下了台階,走到了白音的面前,並將她帶到了台上,並對着所有人說: 「感激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我和音音的婚禮,我們在這裡感謝大家的祝福!」


陸銘的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劈在了穆念憂的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陸銘,她剛剛還在暗自慶幸,至少他還是顧全大局娶她了,原來,他是想當著所有人的面侮辱她...


而白音在陸銘說完以後,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走到了白音面前:「對不起憂憂,我和陸銘是真心相愛的, 我沒有想過會傷害到你,你能原諒我嗎?我們真的很想得到你的祝福。」白音好似在誠心的向穆念憂道歉,可她眼裡的得意卻出賣了她·····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這一場鬧劇時,陸母衝上了台階,狠狠地甩了陸銘一巴掌: 「陸銘,我原以為你只是一時糊塗,不懂事,沒想到你竟做出如此讓我失望的事,你以後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後悔的。」


話罷,走到了穆念憂面前: 「別怕,有阿姨為你撐腰。」


她對着前來參加婚禮的所有來賓深深地鞠了一躬 : 「我感到非常抱歉,我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兒子,讓他做出如此有失體統的事情,但我林芝蘭今天在這用陸家的名義宣布,我們陸家永遠只會有憂憂一個兒媳婦。」


說著,她帶着警告的眼神轉頭看向了白音。


而當白音在接觸到陸母看過來的眼神之後,將自己縮在了陸銘身後,完全沒了剛才得囂張氣焰。



荒唐的鬧劇過後,賓客逐漸散了,留下來的只有尤家和陸家。


「你們陸家簡直欺人太甚,我信任你們才將我的女兒交付到你們家,可你們竟縱容自己的兒子如此侮辱她,怎麼,你們是當我們尤家不存在了嗎?」 尤父疾聲厲色的說道。


「呵--」 陸銘聽着義正言辭的尤父,冷笑了一聲: 「難道你不是因為看中我們陸家的財力雄厚想要巴結,才將女兒嫁到我們家的嗎?


以前怎麼不見你維護過憂憂? 憂憂現在還跟着她母親姓穆你知道嗎? 你連憂憂的姓都沒改不就是嫌棄她是你小三生的覺得丟人嗎? 你現在這樣為她出頭不就是想從我們這裡獲得更多的好處嗎? 還當你們尤家是不是不存在了,你說這話的時候不嫌臊得慌嗎?」


「你!」被說中心聲的尤光鴻,面紅耳赤的看着陸銘,他沒想到陸銘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而穆念憂站在台上呆傻地看着這極具戲劇的一幕。


不想娶她的陸銘,為了獲得更多利益突然為她出頭的父親,還有站在陸銘身邊的白音,她突然萌生出了恨意,為什麼他們都要這樣對她,明明是他先說要娶她的,她做錯了什麼呢?


穆念憂腳步沉沉地·走到了陸銘面前: 「我穆念憂從未做過對不起你陸銘的事,我感激你在我破碎的人生中給我帶來的溫暖,我知道你不想娶我,可你也不該如此侮辱我。」


憂憂...」陸銘看着穆念憂,其實從剛才他將白音帶上來的那一刻,他就有些後悔了,畢竟這是他從小保護的女孩兒,但現在他卻對她如此殘忍。


穆念憂沒有聽陸銘說什麼,而是扭頭看向了白音


「十七歲那年我遇到了被人欺凌過的你,我看着你衣衫不整,頭髮凌亂,我冒着會被家人打罵的風險將你帶回了家,給你清洗,讓你體面,在後來,你和我說,你沒有朋友,所有人都不喜歡你,然後,我讓你進入我的生活,讓我的朋友也成為你的朋友,包括陸銘,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了你,我喜歡他,我憧憬着他娶我回家的那天,你當時還為我許了願,你說我一定會實現自己的願望。可後來,你卻背着我和他在一起,看着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你手段真高明啊白音。


穆念憂轉身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對陸銘說: 「你不想娶我是嗎?」


「那我穆念憂就偏不讓你如意。從今天開始,我要你看着我是如何踏進你陸家大門的,要你白音看着你心愛的男人又是如何跟我成雙入對的,他不願娶我又怎樣?結局不如我意又怎樣?至少,這是你想要卻得不到的。」 說罷,穆念憂提着裙擺離開了。


4.


穆念憂拖着厚重的裙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路過的行人紛紛對她投來異樣的目光,突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她身旁停了下來,她認出來這是陸家的車。


陸母從車上下來,將穆念憂抱進了懷裡: 「對不起孩子,是阿姨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兒子,才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穆念憂在陸母溫暖的懷抱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陸母看着哭得傷心欲絕的穆念憂,只能心疼的將她摟的更緊…


「好了,不哭了,眼睛都哭腫了,我們先回家好嗎?回去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回家?回哪裡家?」 穆念憂從陸母的懷裡抬起頭,顫抖着聲音說: 「我沒有家了,尤家不會讓我回去的,陸銘也不要我,我哪裡還有家啊...」


陸母看着失魂落魄的穆念憂: 「有的寶貝,你有家的,從此以後,陸家就是你的家,你想回就回,想走便走,阿姨跟你保證沒有人敢攔你,好嗎?


「 可是陸銘,以後還會回家嗎……」


「他不回也得回,你們結了婚是事實,雖說婚禮沒有舉行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經是我陸家名副其實的媳婦了,再說,你真的甘心就這樣把陸銘讓給別人嗎?你就不想再為自己爭取一下嗎?」


我不甘心,可我不甘心又能怎樣呢?陸銘不愛她是事實,陸銘不想娶她也是事實啊...


「別怕,有阿姨在,阿姨幫你,你可是阿姨欽定的兒媳婦,誰也不能欺負你。」


穆念憂看着心疼她的陸母,終於破涕為笑: 「好。」


「這樣才對嘛,走,我們回家。」


「好!回家。」


4.


下車後,陸母牽着穆念憂徐徐走進陸家…


「憂憂你先上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舒適點的衣服在下來。」


「好,那我去了。」


「乖,去吧。」


看着穆念憂上樓後,陸母轉身對福伯說: 「吩咐下去,一會兒憂憂下來後讓所有人都到大堂來,我有事要宣布。」


福伯看着嚴肅的陸母: 「是,太太。」


半個鐘頭後...


陸母拉着坐在身邊的穆念憂看着眾人: 「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你們都聽清楚了,憂憂從今以後就是我們陸家的少夫人,她說的就話如同我說的話,反抗者,可直接逐出陸家,明白了嗎?」


「是,太太。」


「好了,吩咐下去,開飯吧」


飯桌上,「來,多吃點這個,對身體好」陸母邊說邊往穆念憂碗里夾菜。


「好了好了,太多了,都堆不下了,而且,我也吃不下...」


「吃不下?吃不下怎麼行,你吃不下怎麼和白音斗?用你胳膊上那二兩肉嗎?」陸母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我爭不過她的…光是陸銘站在她的身後,就已經足夠擊潰我了·····」


「你都還沒爭你就說爭不過了?我告訴你優優,咱陸家可沒有還沒打仗就敗了的道理啊,再說陸銘站她身後有什麼用,你有我有整個陸家,這還不夠嗎?」


夠,夠了。穆念憂眨了眨熱意的眼眶真誠地說道: 「阿姨,謝謝您!一直都是您在我沒有依靠的時候在我身邊為我出頭,我都記得!」


「傻孩子,謝什麼謝,我們是一家人。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膽怯地躲在陸銘那臭小子的身後,明明害怕得要死,卻還是鼓起勇氣叫了聲阿姨,那明亮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可愛死了,沒想到一眨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都長大了,但陸銘,卻跑歪了,不過沒關係,阿姨相信你一定可以幫我把他糾正回來的對嗎?哦,不對,不能叫阿姨,要改口叫媽了,來,叫聲媽媽聽聽...


「媽媽...」


「哎,真乖,好了,現在吃飽了我們去睡一會吧,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對付壞人,明天我們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明天?硬仗?什麼硬仗?」穆念憂一臉茫然的看着陸母。


「你現在先去睡覺,什麼都不要想,明天你自然會知道的。」


穆念憂看着賣關子的陸母,只好無奈道: 「好吧,那我去休息了,您也早點休息。」


「好,去吧。」


5.


第二天,穆念憂是被人從床上薅起來的,她懵臉地看着陸母將一套套衣服送進她房間: 「我們這是要去參加什麼宴會嗎?」


「Bingo!我們就是要去參加晚宴,李家的大公子,四年前他出國留學,現在學成歸來,李家要為他辦一個接風晚宴,我們一個星期前就收到請帖了。」


穆念憂陷入沉思,喃喃道:「李家大公子啊,」


「哎對了,他以前不是來過咱家嗎?我記得是跟陸銘來的?咦,不對,我記得有一段時間你們仨可天天粘一塊,是吧?『』


穆念憂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說:


「哎呀,哪有天天啊,就是偶爾。」


「喲喲喲,我們憂憂不好意思了呢。」


「唉,『』


「怎麼了媽媽?」


陸母看了眼穆念憂惋惜的說道:「可惜了你對那死小子這麼挂念,他啊是一點也看不見。」


穆念憂看着為她鳴不平的陸母,一把摟住了她: 「沒關係,我已經有一個好媽媽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陸母溫柔地拍了拍穆念憂的背: 「好了,挑裙子吧!」


「好。」對了,媽媽,陸銘他...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樓下跪着呢。」


「啊?那我去看看他」


「回來,別去。」陸母一把拉住準備往外跑的穆念憂。


「為什麼?」


「你聽我的,先晾着他,等他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你再理他。」


穆念憂知道陸母是為了她好,就應了下來: 「好,聽媽媽的。」


「乖,來,我們挑挑看今晚要穿哪一套呢...」


「憂憂好了沒有啊,時間快到了。」


「來了來了。」只見身着一襲紅裙地穆念憂慢慢打開房門,走下樓梯,看着等候有已久的陸母: 「好看嗎?媽媽」


哇!站在樓下的吳媽和陸母由心而衷地發出感嘆:「憂憂你好美!真不愧是我林芝蘭看中的兒媳婦,今晚你一定會驚艷全場的!」


穆念憂被誇得不好意思了,羞怯地說: 「哪有您說得那麼誇張!」 然後她低頭看向一旁跪着的陸銘,其實,她更想聽聽陸銘怎麼說...」


陸母看見了穆念憂的眼神,彷彿聽見了她心底的聲音,然後轉頭踢了下跪着的陸銘: 「你啞巴了,憂憂這麼好看你不會說兩句?」


陸銘摸了摸被踢的小腿,頭也沒抬地說道: 「嗯,漂亮,真漂亮。」


穆念憂聽着陸銘語氣敷衍的誇讚,眼裡的閃過一絲落寞,但還是輕聲說了句 「謝謝。」


但一旁的陸母看着如此敷衍的陸銘,就氣不打一處來:


「死小子,讓你誇個人你都誇不好,整天不知道在幹什麼!現在給你五分鐘滾去換衣服,換不好你今天這腿就別要了。」


「換衣服?換衣服幹什麼?你不會是想讓我陪她去參加什麼晚宴吧?陸銘指着穆念憂說,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陸母聽見這話,冷笑了一聲,說:


「昨天的賬我還沒和你算,既然你不去,那今天就新的舊的一起算了吧!」


說罷,轉身對福伯說:「去祠堂取家法來!」


福伯也應聲作答: 「是,太太。」


「等一下...」


陸銘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陪笑着走到陸母面前:


「別動氣別動氣,我錯了母親大人,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哼,滾去換衣服。」


「是的母親大人,小的這就去。」


6.


車上。


陸銘與穆念憂一同坐在后座,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陸銘受不了這尷尬的氣氛率先打破了沉默:


「昨天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傷害你的,我只是想用那種方式反抗我的不滿而已,我沒想過要傷害你...」


穆念憂看着垂下頭去的陸銘,她並不想與他爭論,可心裏的憤恨難過卻想讓她問個所以然:


「你一句不是有意的,就讓我淪為所有人的笑柄,你如此輕描淡寫地道歉,彷彿這一切都是我應該承受的,陸銘,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怎麼狠下心這麼對我的?」


「我……」,陸銘被噎得堵住了嘴。


穆念憂看着說不出話的陸銘,扭頭看向了來窗外,直到下車兩人都沒再說過話。


最後「少爺,少夫人,我們到了。」


隨着何叔的一句提醒,冰冷的臨界點似乎得到一些瓦解。


陸銘率先下車,想着剛才的不愉快,穆念憂以為他會不顧自己直接離開,可沒想到他竟然繞過車子為她打開了車門。


她下了車,陸銘勾下身子去為她理着身後的裙擺,看着如此體貼的陸銘,彷彿看到了他們還未爭吵前的樣子,是那樣的美好。


「別發獃了,注意看腳下,一會摔倒了丟人的可不是我。」陸銘提醒道。


穆念憂回過神來,站定後伸出左手勾住了陸銘的臂彎,緩緩走進李家...


「哇!這是誰啊!我們圈裡還有長得這麼標誌的美人兒?怎麼從來沒見過啊。」


果然,如陸母所說,穆念憂一出場,就驚艷了所有人,聽見驚呼聲,旁人紛紛側目,有探究、有好奇。


「你沒聽說嗎?這是陸家昨天剛過門的少夫人,看,她旁邊那個就是陸家的公子哥陸銘。」


「陸家?陸銘?」


「是啊,怎麼了?」


「我不是聽說陸銘在他的婚禮公然毀婚嗎?那這個又是怎麼回事?」


「害,誰知道呢!咱就當一樂呵事看得了唄!」


「也是···」


眾人紛紛議論着...


陸銘帶着陸遠風交給他的東西來到了李從明的面前:


「伯父!這是家父差我帶給您的字畫,他聽說您對古玩喜愛有加,所以特地囑咐我一定要將這個帶來給您,並讓我代他向您問安,他在國外不能及時趕回來親自向您道喜,還望您能見諒。」


李從明摸着陸銘帶來的字畫,一看就是精品,笑着說:


「你父親太見外了,都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不過,我很喜歡,也煩請你替我向你父親轉達感謝!」


「好的,伯父。」


「好,那去玩吧,亦南常年不回來一次,你們好好聚聚,以後這偌大的家族產業可全靠你們後輩挑起了...」


另一邊。


李亦南搖晃着紅酒杯來到了穆念憂面前,笑着伸出手: 「好久不見!憂憂。」


穆念憂聞聲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心中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李亦南會主動跟她打招呼,畢竟--她拒絕過他,但她還是禮貌的伸出了手給他回應:


「好久不見。」


李亦南收回手,用略帶遺憾的口吻說:


「突然聽見你結婚的消息我挺意外的,但也沒那麼意外,畢竟你拒絕我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你要嫁給陸銘,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我還以為我會有機會呢。」


穆念憂有些尷尬,她沒想到李亦南主動與她搭話就算了,還提前以前的事,她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太久遠了,我都不太記得了。」


李亦南沒說話了,他只看着穆念憂,而穆念憂在他的注視中將頭側開了,她想起來,在所有人都知道陸銘與白音在一起之後,李亦南來找過她,在她家樓下,他說:


「憂憂,這麼多年了,我看着你追逐陸銘,隨着他的腳步不停的向前跑,我也一直跟在你的身後隨着你跑,你停下來歇歇,我便也停下來歇歇。


我們三個就像在玩誰會贏的追逐遊戲,只是你追逐的目的眾人可知,而我卻只能隨着你盲目的向前跑,我知道我可能永遠也到不了想要的目的地。


但我從來沒有放棄過,終於有天,或許是老天也憐憫我,給了我一個看得見希望的機會,我也用力得抓住了,所以,現在你明白我想說得是什麼了嗎?穆念憂,我喜歡你。」


她拒絕了他,從很久以前開始,她的心裏眼裡就已經裝不下其他人了。 而那天晚上過後,她再也沒有見過李亦南,後來才聽說他出國留學了。


而陸銘看着不遠處寒暄的兩人,心裏有些不悅,她笑得這麼開心做什麼,什麼事能這麼好笑?


心裏想着,腳步也來到了他們身邊,他拍着李亦南肩膀說道:


「你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不走了,我父親年事已高,再走,我不放心。」


「那我以後豈不是又多一個約酒的人了?」陸銘不着調地說。


「都結婚了還這麼貪玩?不怕憂憂找你麻煩?」


陸銘突然有些被噎住,看來李亦南還沒聽說他們婚禮上的事情,不過他又很快接過話來:


「害,那有什麼,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對了,你啥時候結婚啊,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了。」


李亦南拿起手上的酒杯擋住了陸銘的視線,轉而看向了穆念憂,意有所指的說道:


「再等等吧!」


7.


第二天,「陸家新進少夫人一襲紅裙驚艷眾人」的報道登上了各大報社。


陸家。


陸母閱讀着今天早晨送來的報紙,對着一旁吃早餐的穆念憂興奮的說道:


「幹得漂亮憂憂!這一仗,打得非常完美,我估計那小妮子現在應該已經被氣得吃不下飯了!」


聽着陸母的誇讚穆念憂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


「您高興就好,至於其他的,我沒有多想。」


與此同時,白音在路過報社時,看着今天登上報紙的穆念憂和陸銘,手指掐進了肉里:


「明明我已經搶走了陸銘,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能活得那麼漂亮自如,她現在不是應該躲在家裡哭嗎?」


白音憤憤的想:「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拿到屬於我的位置...」


隔天,穆念憂下樓時遇到了也正準備下樓的陸銘,發了一會兒愣後,從容地從他旁邊走下了樓梯,而後面的陸銘,看着不願與他說一句話的穆念憂,默默地目送她下了樓。


陸家餐桌上。


一會吃完以後陪我跟憂憂去逛街,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面跑,你要分不清哪裡是家,以後乾脆別回來了!陸母看着一言不發的陸銘,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陸銘偏要跟她對着干: 「我沒時間,音音生病了,我得陪她去醫院。」說完就放下碗準備往外走。


「站住!這個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你爸現在人在國外我管不了你了是嗎?我以為你胡鬧夠了就清醒了,陸銘,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告訴你,憂憂已經是我們陸家名正言順的媳婦了,如果你再敢做出什麼讓她難堪的事,你別怪我到時不給你留情面!」


「我...」。陸銘看着發怒的陸母,他知道他現在要做的應該是先平息她的怒火,但不知怎的,忤逆的話已經脫口而出了:


「我沒想娶憂憂,是你們逼我的!」


話說完,他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一角的穆念憂,只見她低垂着頭,不停地扣着指甲,他知道,這是她感到不安時的小動作,他突然有些後悔剛剛脫口而出的話。


「你!」陸母看着不知悔改的陸銘,拿起桌上的筷子就打了過去: 「今天我要打死你這逆子...」


就在這時,福伯突然進來了: 「 太太,來客人了...」


聽見福伯的話,陸母停下手來: 「客人?哪來的客人?我沒邀請誰啊!是不是來找你的?」她看着陸銘。


「沒有啊,我下午要陪音音去...」這話他沒說完,因為他看見了陸母逐漸陰沉的臉色...


「確實,是來找少爺的...」福伯看着這緊張的氣氛有些吞吐地說道。


「找我的嗎?那你快去請人進來啊!」


「可是...」 福伯看了一眼陸母,又看了一眼穆念憂,才吞吞吐吐地說道: 「來人是...是白音小姐」


「音音?她怎麼會來?」說著就要出去!


「站着!你敢邁出去一步試試!」陸母看着急不可耐地陸銘頭也不回地說道,隨後理了理凌亂的衣服,吩咐道: 「福伯,去,請白小姐進來...」


「是,太太。」


陸家門外,白音看着這豪華的建築,心底暗暗發誓: 「我白音,一定要住進來,成為這裡的當家主人。」


7.


福伯領着白音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見了站在穆念憂身旁的陸銘,那絕配的身影瞬間刺痛了她的眼,她急忙喊道: 「陸銘...」


而陸銘在聽見白音喊他的一瞬間,就不顧陸母能夠殺死人的眼神徑直向白音走了過去。


「音音,你怎麼來了?」


「你一直不來找我...我想你了...而且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事?什麼事?」


聽見陸銘地問話,白音低下頭用羞怯地聲音說:「我懷孕了...你還記得上次嗎?就是你喝醉那次,我們...」


陸銘被白音的話震驚到了: 「你說什麼?你懷孕了?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沒有啊...


而穆念憂也在此時抬起了頭,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陸銘,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


而一邊的白音看着穆念憂的表現,心底暗爽了起來: 「哼,跟我斗!」


「你說你懷孕了?證據呢?總不能全憑你一張嘴吧!」陸母看着白音嘲諷地說道。


聽着陸母的嘲諷,白音從包里拿出了一疊資料,上面赫然印着「白協醫院證明」六個大字: 「這是我今天去醫院做的檢查,本來是等要陸銘陪我一起去的,說到這,她委屈的看了陸銘一眼,緊接着又說,但他遲遲沒來,我就只能自己去了,阿姨,我知道您不喜歡我,但我懷的是陸家的骨肉,這您不能不認吧?」


「你!」陸母看着白音拿出來的那疊資料,她險些站不住腳,她沒想到這小妮子竟然真的懷孕了,那憂憂...想到這,她連忙看向了一旁呆愣住了的穆念憂: 「這造的是什麼孽啊!」


就在此時,呆坐着的穆念憂站了起來,她拿過白音手裡的醫院證明,一行一字的讀了起來,可越讀她的心就越冰冷,因為每一條都刻着白音懷孕的事實真相,看着看着,穆念憂蹲了下去,抱着自己嚎啕大哭了起來。


而看着這一幕的陸銘,突然心慌了起來,他想伸手去抱穆念憂,卻被她叫喊着推開了: 「滾!滾啊!你怎麼這麼臟陸銘,你怎麼這麼臟啊?你能不能把以前的陸銘還給我,求你了,你把他還給我吧!」穆念憂哭着對陸銘說。


「發生什麼事了?在外面就聽見哭鬧聲」突然的一句話使所有人都看向了來人,陸遠風回來了。


陸母看着回來的陸遠風,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她將陸遠風拉到了一旁,說了整個事情的緣由。


聽完陸母的話後,陸遠風轉身拉起了還蹲在地上的穆念憂: 「別哭,有爸為你做主!」說完: 「福伯,取家法來!」


福伯應聲: 「是,老爺。」


沒一會兒,福伯回來了,他將家法送到陸遠風的手裡,陸遠風對着陸銘說: 「跪下!」


陸銘知道今天這一頓是躲不過了,所以只好乖乖的跪下了。


「陸家的家風都被你搞臭了!」陸遠風邊說邊揮着棍棒,一棍棍的使足了力氣打在陸銘的身上,而旁邊看着這一幕的白音早就被嚇傻了眼,她沒想到陸遠風居然對他的兒子這麼狠,那她...還進得了陸家的門嗎?


穆念憂看着陸銘背上浸出來的血液趕忙上前拉住了陸遠風: 「爸,夠了夠了,別打了!」


「別拉我,我今天要打死這個敗壞門風的逆子。」說著,陸遠風又要揮下手中的棍棒。


「夠了,再打你就要把他打死了!」陸母忙拉住了陸遠風,她看着被打成這樣卻始終沒有坑一個字的陸銘,有些心疼的叫來了福伯: 「 給他叫醫生吧!」


「這點小傷叫什麼醫生,丟人現眼!」陸遠風一旁嫌棄的說著。


過了一會兒,醫生來了,穆念憂看着需要人攙扶才能行走的陸銘,她想上前幫他,卻被陸母叫住了: 「憂憂,過來。」


「可...」穆念憂看着陸銘欲言又止...


陸母看出了她的心聲: 「別管他,得讓他吃點苦頭。」說罷,轉身對吳媽說: 「」給白小姐安排一間客房,她願意就住,不願意就安排人送她離開。」


「是,太太。」


聽見陸母的話穆念憂抬起了頭,似乎是想問她為什麼,但陸母拍了怕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同樣聽見這話的白音差點抑制不住驚呼起來:」原本她還想假借照顧陸銘的由頭在這裡住下來,沒想到陸母竟直接幫了她一把,真是太好了。" 於是她忙帶着笑臉對陸母說: 「謝謝阿姨,那我就住下了!」


陸母看着一臉得逞的白音,心裏冷哼了一聲:「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自從白音住進陸家以後,穆念憂就很少下樓,一直都呆在房間里。


這天,穆念憂跟往常一樣,吃完飯就準備回房間,但白音卻突然伸手攔住了她: 「你別以為你不離開陸銘我就拿你沒辦法,我現在已經住進了白家,你少夫人的位置早晚是我的,況且,我現在肚子里還懷有陸銘的孩子,穆念憂,你拿什麼跟我斗啊?」白音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道。


穆念憂看着白音得意的嘴臉,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哦,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走了!」


然後就準備轉身離開,可白音突然扯住了穆念憂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接着就是一聲痛苦的哀嚎,白音自導自演的摔在了地上,就在這時,陸銘聽見聲音沖了進來,白音看着進來的陸銘,哀嚎得更大聲,一邊哭一邊說: 「憂憂,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搶了陸銘而懷恨在心,可你也不能推我啊,這可是我和陸銘的骨肉,你怎麼能這麼心狠?」


穆念憂震驚地看着白音自導自演的這一幕,她剛想開口解釋時,陸銘卻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穆念憂,我一直為我對你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愧疚,我有極力地想補償你,可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出傷害一個孕婦的這種事來,你的心怎麼這麼歹毒?」


穆念憂摸着被陸銘打偏的臉,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陸銘,她從未想過陸銘有一天會動手打她。


此時,陸母回來了,她看着臉上紅腫的穆念憂,又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白音,她瞬間猜測到了什麼,連忙走向了穆念憂,心疼的摸着穆念憂的臉,看着站在白音身旁的陸銘,大聲質問道: 「你打她了?你為了一個滿嘴謊話的女人打了憂憂?」


陸銘也從剛才的憤怒中回過神,但依舊義正言辭的說: 「她動手推了音音,害她險些流產,她不該打嗎?」


「流產?流什麼產?肚子里連種都沒有拿什麼流產?」說著,從包里拿出一疊資料扔在了陸銘臉上: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她到底有沒有懷孕。」


陸銘撿起地上的資料,上面赫然寫着白音買通醫生為她懷孕造假的證據,他睜大了眼睛看着白音: 「這是真的嗎?你根本沒有懷孕,你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白音看着陸銘的神情,心想,完了,一切都完了,然後她趕緊拉着陸銘的手: 「陸銘,你聽我解釋,我····我是太愛你了,我太怕失去你了,才做出這種事的,陸銘,你相信我陸銘」,白音扒拉着陸銘,可陸銘已經聽不進去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白音沒有懷孕,而他卻為了白音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憂憂。


陸銘甩開白音走到穆念憂的身邊,他想抬手看看穆念憂的臉,而穆念憂也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了神。


穆念憂回想着她與陸銘相識的前半生,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循環播放着。她突然累了,或許,她想要的早就得不到了,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與陸銘的人生失之交臂,不想從此陸銘的世界不再有她,所以她一直執着的等着,等陸銘回頭看她的那一天。


「我始終感謝你像一束光一樣出現在我的生命里,為我照亮了前行的路,讓我疲憊不堪時有勇氣面對這糟糕的世界,也許是上天看我太貪心了,所以懲罰我讓你從我的世界離開,我為我的執着向你道歉,陸銘,我放過你了。」


說完,穆念憂走出了陸家,她站在石台階上,抬頭看了眼烏雲密布的天空, 也許暴雨能為她洗去一身的泥濘吧。


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但穆念憂分不清這是哪一天的傍晚,她只記得她在暴雨中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有人接住了她 。


她拖着沉重的身體準備起身,房間門卻被推開了,是李亦南。


『』醒了,好點了嗎?還有哪裡難受嗎?『』


穆念憂看着進來的李亦南,心中瞭然:『』你是在哪撿到我的?『』


『』我昨天去找陸銘,在離他家不遠處的時候看到你坐在石凳上,那會正下大雨,我下車來到你身邊的時候你體力不支倒下了,我就將你帶回來了。『』


聽完李亦南的話,穆念憂看向了窗外,黃昏以至,有些事也該有個結局了。


『』我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穆念憂自嘲地笑了笑,說:『』等了那麼多個朝夕,還以為有一天他能憐憫我呢,原來不過一直是我自作多情瞎忙活罷了。『』


李亦南看着神色哀傷的穆念憂,心裏陣陣疼痛,那他呢,他又何嘗不是呢,他也等了她許久啊!


『』亦南,『』穆念憂轉過頭看着李亦南,說:『』我需要你幫我起擬一份離婚協議書,我什麼都不要,只要離婚。『』


李亦南驚詫於穆念憂的決然,在他的印象里,陸銘就是她看世界的眼睛,陸銘向何處眺望,她便向何處眺望,走到今天這一步,難免讓人唏噓,但他又在心裏獨自暗喜,或許這是他能走向她的最後的機會。


『』好,我幫你。『』


陸銘收到穆念憂的離婚協議書是在一個星期後。


那天穆念憂離開陸家之後,他並未放在心上,他覺得等她想通了就會自己回來的,畢竟——她那麼愛他。


可是現在,看着手裡那張彷彿能灼傷人手心的離婚協議書,他有些慌了,他心裏祈禱這只是穆念憂拿來氣他的,不是真的。


可當他拿出手機瘋狂給穆念憂打去電話時,傳來的只有冰冷的客服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您核對後再撥。『』


直到這一刻,陸銘才真的慌了,穆念憂是真的要離開他。他開始慌不擇路的向門外跑去,剛好撞上了迎面走來的林芝蘭和陸遠風,陸銘像看見救命稻草般抓着林芝蘭的手,說:


『』媽,憂憂她聯繫你了嗎?她要跟我離婚,媽,怎麼辦,怎麼辦啊!『』


林芝蘭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陸銘後,甩開了他的手,徑直向前走去,在進門前,回頭看了眼陸銘,說:


『』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你以後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憂憂那麼好的女孩子,我不止一次勸誡過你,凡事適可而止,而你呢,你聽過我一次嗎?


陸銘,你一意孤行的代價就是失去憂憂,我想問你,後悔嗎?『』


說完,林芝蘭沒等陸銘應答就拉着陸遠風進門了,不過她卻在陸遠風的耳邊大聲的說:


『』哎,憂憂跟我們說在哪個碼頭上船來着,好像是航遠碼頭吧,『』陸遠風也隨之附和道:『』好像是。『』


而身後的陸銘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所以他直接衝出了家門,向著航遠碼頭跑去。


林芝蘭聽見身後的動靜,轉過身看,只有陸銘留下的殘影,她拉着陸遠風的手嘆息的說道:『』唉!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能不能把憂憂給追回來。『』


陸遠風拍了拍林芝蘭安慰的說道:『』沒事,追不回來她也還是我們的女兒,只要她願意回來,這兒永遠都是她的家。『』


林芝蘭看着陸遠風疑惑的說道:『』咱倆這麼正氣的怎麼會養出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


陸遠風打着哈哈說:『』哎呀,你管他呢,走走走,我又給你帶回來一條新裙子,保你看了喜歡···『』



陸銘緊趕慢趕還是在快開船的那一刻見到了穆念憂,只見她對着面前的李亦南笑靨生花,那模樣怎樣看都覺得刺眼,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們倆這麼好呢。


陸銘快步上前,隔開了穆念憂和李亦南,站到了穆念憂面前。


在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跟穆念憂道歉祈求她原諒的話,可在與穆念憂對視的那一刻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因為穆念憂看向他時,她的眼裡盡顯冷漠,再也沒有了當初看他時的炙熱,他心裏默念,晚了,一切都晚了。


可他還是小心翼翼的說出了那句:『』憂憂,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最後一次,行嗎?『』


穆念憂看着突然出現的陸銘,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他會來,她定睛看向陸銘,好像她從來沒有這麼看過他,他們之間也從未離得這麼近過,可她心裏卻沒有盪起什麼波瀾,原來不在意一個人竟是這種感覺嗎?她想,還真的挺不錯呢。


穆念憂無所謂的笑了笑,說:『』算了,陸銘,回不去了,很多東西不過都是我一人的執念罷了,你現在追來也不過是一個整天圍繞在你身旁的人不在了,你不習慣而已,慢慢的,你很快就會忘記了。『』


陸銘聽着穆念憂的話想要急忙解釋,可穆念憂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她與李亦南抱了抱,說:


『』你會幸福的,你這麼好的人,當然也要配頂頂好的人,對嗎?『』接着鬆開了手,看向了陸銘:


''我也祝你,歲歲年年,平安無憂。『』然後遞交船票後轉身上了船。


而一旁的陸銘想要追上去,卻被一旁的收票人員攔了下來:'『』你好先生,沒有購買船票不能上船。『』


陸銘就這樣眼睜睜看着穆念憂離開了,任他在身後如何呼喊穆念憂始終沒有再回過頭。而他只能在以後無聲的歲月長河中的回味着穆念憂最後的那句話『』歲歲年年,平安無憂,無憂···『』


······


時間恍如隔世,距離穆念憂離開已經第二個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就連她寄回來給林芝媛的信件上也沒有任何信息,只是一些報平安的瑣碎話語,陸銘翻來覆去的將信件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一點痕迹也沒有,她就像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曾經幾人一同大鬧玩耍的老梧桐樹下,陸銘與李亦南席地而坐,誰也沒有開口,就那樣眺望着不遠處已經斷裂的鞦韆樹,李亦南記起,當年穆念憂最愛的是就是這棵鞦韆樹了,他與陸銘每次都比賽誰能將穆念憂推得更高,每每都能把穆念憂嚇得又叫又怕,但還是要搶着坐上去。


『』挺意外的,『』陸銘打破平靜看向一旁的李亦南,又接著說:


『』我沒想到你會喜歡憂憂,這麼多年你藏得挺深啊。『』


李亦南笑了笑說:『』意外嗎?一點都不意外,在她每次看向你時,我的眼睛也自然的看向了她,多美好啊!不過都過去了,我已經像憂憂祝福我的那樣,找到能讓我幸福的人了。『』說著,撇頭看向了不遠處坐着的陳瑤。


陸銘也隨着他的視線看去,開口誇讚道:『』很文靜漂亮的女孩子。『』


李亦南回過頭看着陸銘,說:你呢?你就沒想過去把憂憂找回來嗎?『』


陸銘苦笑着搖了搖頭,說:『』她不會想見到我的。而且我連她在哪都不知道,怎麼找啊!『』


『』呵--『』李亦南嘲笑的說:『』你是不敢面對她吧,你怕她再拒絕你,怕她給你難堪,你陸大少爺面子掛不住。『』


陸銘沒理會李亦南的嘲笑,自顧自地說著:『』你說,憂憂好嗎現在。『』


『』想知道就去找她,親自問她過得好不好,別在這坐着說些自我難過的話。『』


陸銘聽着一直嗆他的李亦南,他總覺得這小子知道點什麼,他威脅似的眯着眼扯着李亦南的手,說:


『』你是不是知道憂憂在哪?『』


『』靠,他怎麼猜得這麼准『』李亦南心裏咒罵一聲。


然後板著臉說:『』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然後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了。


李亦南牽着陳瑤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看着還在原處坐着發獃的陸銘,不知為何,心裏竟生出了些不忍,或許另外一個人此時也跟他一樣難過,想到這,他還是開口喊了陸銘:


『』我只知道她在江南的一個小鎮里,具體在哪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找吧。『』說完拉着陳瑤離開了。


而聽完這話的陸銘早就坐不住了,一路向家跑去,在經過李亦南身邊時還不忘拍了下他肩膀說:『』謝了兄弟,回來請你吃飯!『』


陸銘回家簡單收拾了下手提箱後就下樓了,在經過堂廳時,遇到了正在逗貓的林芝蘭。


林芝蘭看着他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啊?『』


陸銘放下箱子,上前抱住了林芝蘭:「媽,這些年我不懂事,讓你操了很多心,對不起!『』然後鬆開了林芝蘭」


現在,我要去把憂憂找回來,您就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陸銘一股腦說完後,也不等林芝蘭反應,提着箱子就離開了。


林芝蘭看着遠去的陸銘,搖了搖頭說:『』唉!完了,瘋了,失心瘋了,幸好我還有個兒子。『』說著,低頭親了親懷中的貓咪,說:『』是吧,乖兒子!『』


······


10·


離開陸銘的第一年,穆念憂去了很多地方,後來無意間來到江南,她就停下了腳步,她走在剛下過雨的青石台階上,聞着小巷裡飄出來的陣陣花香,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美好,於是她決定在這裡停留,她用身上僅剩的錢開了一間客棧「來年春」,寓意來年春天會更好...


還在經過小巷時撿了一隻流浪的狸花貓,她輕撫着它的腦袋念道:


「 你也跟我一樣無家可歸嗎?那你願意的跟着我回家嗎?」


狸花貓好似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將自己的頭蹭了蹭穆念憂的腳,穆念憂低下身子將它抱在了懷裡,她們緩緩向前走去,還能聽見她輕聲耳語: 「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呦呦好不好啊···


「淌過了歲月的長河,見證了黑夜過後的黎明,愛人終會出現……」


穆念憂舒服的躺在太師椅上,搖着蒲扇,悠閑地聽着江南小調「我有一段情呀,唱給諸君聽呀……」


餘暉的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她的臉上,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年少的陸銘,正緩緩朝她走來。


一陣聲響過後,穆念憂睜開了眼,而夢裡的陸銘切切實實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只見門外,一身風塵僕僕的陸銘放下了手中的箱子,怔怔的看着眼前心心念念已久的人兒,再也忍不住壓抑的情緒,大步向前用力的將穆念憂摟在了懷裡,嘴裏還念念有詞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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