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句話:防火防盜防閨蜜,很多時候我們認為最值得信任的閨蜜,卻偏偏是破壞我們感情的罪魁禍首。
01
我叫許亞倩,今年32歲,那天是周末,我帶着女兒從遊樂場出來,身後就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小姑娘,能不能把你那個空汽水瓶給我。
女兒回過頭看了一眼,馬上擰開瓶蓋,一口氣把瓶子里的飲料喝完,然後把瓶子遞給那個女人。
我衝著女兒笑了一下,用讚許的眼光看着她。
那個女人背上背着一個孩子,手裡還牽着一個,身上衣服看着髒兮兮的。她一邊跟女兒說謝謝,一邊低着頭把空瓶子放進塑料袋裡裝起。
等她一抬頭,我看清楚她的樣子,馬上愣住了,話衝口而出:春蘭,怎麼是你?
她看到我,明顯也被嚇了一跳,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結結巴巴地說:亞,亞,亞倩,好久不見了。
我很淡然地說:是啊!我們分開十年了,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見面。我拉着女兒轉身就走,春蘭在我身後叫起來:亞倩,我們能不能聊兩句?
我猛地轉過身,衝著她大聲說:我和你已經沒有什麼好聊的了,我們的關係在十年前就斷了。
02
一看到春蘭,十年前痛苦的傷疤又再次被揭開。
十年前,我和春蘭在東莞的電子廠認識,老家是同一個鎮的,我們還是同年同月出生,生日就相差五天。
那時候我們關係很好,一起上下班,同吃同住,衣服也混着穿,去到哪裡都黏在一起,成了人人羨慕的好閨蜜。
春蘭人長得漂亮,性格也比較開朗,很多男孩子喜歡她。經常有人給她送禮物,請她吃飯,看電影。每次出去吃飯,她都要拉上我,讓我活脫脫成了一個電燈泡。
我擔心人家說我好吃,春蘭再次叫我跟她去吃飯的時候,我就拒絕了。
剛開始春蘭還會硬拉着我去,後來發現我去了一點都不開心,就沒有再叫我。
後來我也談了男朋友,叫李琦,是我們一個地方的,我也叫春蘭一起去吃飯,讓她給我把把關。
春蘭說李琦人長得不錯,就是太老實了,話少,估計以後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我說我就想找老實的,太聰明的男人我也吃不住。
春蘭說我死心眼,找個那麼老實的男人,以後肯定要吃苦。
我沒有太在意她的話,依然和李琦來往。
03
後來春蘭說她談了一個本地的男朋友,很有錢,家裡出租的房子都有好幾棟,兩個人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春蘭經常在我面前說她和男朋友要結婚了,以後她就是包租婆。
看着春蘭一臉幸福的樣子,說實在的,確實有點羨慕她。
就在春蘭興緻盎然地做着結婚的準備時,她男朋友劈腿了一個比春蘭還要年輕漂亮的女孩,兩個人在床上纏綿時被春蘭當場抓住。
春蘭快要氣瘋了,跟男朋友大吵大鬧,男朋友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還直接向春蘭提出分手。
失戀後的春蘭整天借酒消愁,我擔心她出事,經常陪在她身邊。春蘭喝得爛醉的時候,我一個人扶不動她,只好叫李琦過來幫忙。
我以為我只是好心幫忙,可沒想到卻把李琦推向了春蘭。
我是去找李琦的時候發現春蘭在他的宿舍里,兩個人還穿着情侶睡衣,我跟他們大吵了一架,關係從此破裂。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什麼時候好上的,防火防盜防閨蜜,這麼狗血的劇情居然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辭職離開了那個廠,再也沒有跟他們聯繫過,只是聽我們共同的朋友說他們後來回家結婚了。
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們。
04
女兒沒見過我發這麼大的脾氣,嚇得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我趕緊彎下腰安慰她。
春蘭小心翼翼地說:我知道你一直還恨着我,但我只是想和你說聲對不起,沒有其它的想法。
我怕自己生氣會再次嚇到女兒,就緩緩地說:你想聊什麼就聊吧!
春蘭見我臉色緩和了不少,就試探性地說: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我點點頭,沒有吭聲。
春蘭面露喜色,帶着我們去了前面不遠的一家小賣部,小賣部門口外面擺着兩張空桌子。
她進去店裏面買了幾瓶水出來,把背上的孩子放下來,我們圍着桌子坐了下來。
我一聲不吭,為了打破僵局,春蘭主動開口。
她捋了捋額頭前面的頭髮說:亞倩,你現在過得還好吧!
我點點頭說:當然好。
春蘭嘴裏喃喃自語:過得好就行,過得好就行。
「你呢?你現在過得怎樣?和李琦還好吧!」我反過來問她,雖然心裏不舒服,但還是想了解他們現在的情況。
05
春蘭的眼神慢慢暗了下來,嘴唇顫抖了好一會,半響才蹦出兩個字:不好。
看着春蘭黯然的眼神和她身上的打扮,看得出來,她現在過得不是很如意。
春蘭沉思了許久,才慢慢地把她和李琦結婚後的事娓娓道來。
原來春蘭跟着李琦回了老家,才發現他家裡的情況很不好,父母好吃懶做,才五十多歲就不幹活,靠李琦在外面打工掙錢養活。
看着破破爛爛的房子,又看着那兩個坐着等吃的公公婆婆,春蘭悔得腸子都青了。她想走,可李琦跪着求她不要走,而且那時候春蘭已經懷了幾個月的身孕,大着肚子還能去哪裡。
春蘭只好留下來,孩子出生後,是個女兒。
公公婆婆重男輕女,不幫忙帶孩子。
李琦出去打工,春蘭只能留在家裡帶孩子,每天洗衣做飯,做家務,公公婆婆吃飽就去外面逛,要不就是躺家裡看電視。
李琦每個月都會寄兩千塊錢回來,但錢剛拿到手,就被公公婆婆搶去了一半,說是給他們養老的。
06
家裡要買菜,要交電費,還有孩子平時感冒發燒,都是春蘭在管,現在的物價貴,一千塊錢根本不夠用。她讓李琦多寄點錢回來,但李琦說只有那麼多,愛要不要。
春蘭好幾年沒有買過一件新衣服,孩子也是穿得別人家送的舊衣服。本想着等女兒大一點就出去打工,可要命的是她又懷了二胎,生下來又是女兒。
接連生了兩個女兒,不光公公婆婆不喜歡,李琦也不喜歡,還說要把小女兒送人,是春蘭攔着不讓,最後才留了下來。
但從那時候開始,李琦就很少寄錢回來。春蘭沒錢用,只好帶着孩子去街上撿廢品賣。
春蘭很想和李琦離婚,但又捨不得兩個女兒。
看着三十齣頭的春蘭一臉滄桑的樣子,我也替她感到悲哀。如果當年不是她橫刀奪愛,那可能和李琦結婚的就是我,受苦的也是我,哪有我現在幸福的生活。
07
那時候我和春蘭他們鬧翻之後,在東莞呆了一段時間就回了老家。我爸託人給我在幼兒園找了一份工作,又在爸媽的主張下,相親認識了丈夫周海。
周海家是鎮上的,他搞室內裝修工作,經常在外面做事,每次收賬回來,就會把錢全部交給我,說錢要交給老婆管,才能守得住財。
公公婆婆是在鎮上市場賣魚的,兩位老人家對我很好,只要他們有空,都會幫着帶孩子。每次我回娘家,婆婆就會給我準備大包小包的禮物,每個月還會給我不少零花錢。
雖然我第一胎也是生的女兒,但公公婆婆從來沒嫌棄過,月子里都是他們盡心儘力照顧我。
我結婚七年就在家全職了七年,除了在家做飯,搞一下衛生,其它時間都是在陪孩子。
女兒大一點後,我也想出去找份工作,但公公婆婆和老公都不讓,他們說我只要把孩子照顧好就行,錢的事不用我操心。
後來我又生了兒子,周海怕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說要請個保姆幫忙,但我沒同意,說我自己能帶好。
現在兩個孩子都上了幼兒園,我也輕鬆了很多。有時間就給公公婆婆送一下飯,接送一下孩子,其它時間都閑着。
08
和春蘭聊了好一會兒,她的兩個孩子肚子餓了,鬧着要吃東西。她手往口袋裡摸了摸,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拿出來。
我讓她先哄孩子,自己進去小賣部買了一大袋的麵包和牛奶,又向店老闆換了五百塊錢現金。
我把那一包吃的和五百塊錢塞到春蘭手裡,她死活不肯要,說她對不起我,沒臉要這些東西。
我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既然老天讓我們再次相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心裏也不好受,我只是想盡一份綿薄之力,希望你不要嫌棄,再怎麼說我們曾經也是好朋友,雖然已經回不到過去,但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好。
春蘭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她捂着嘴巴趴在桌子上嗚嗚哭起來,我趕緊拿出一包紙巾幫她摖眼淚。
我拉着女兒回去了,春蘭抱着兩個孩子在背後默默注視着我,直到我們走了很遠。
再次見到春蘭,我對過去已經釋懷,有些事情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不是我好心,如果不是他們那樣做,如果,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後果。每個人會過什麼樣的人生,其實都是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