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靜靜吹着這個黑色的世界,它靜靜感受着這個世界,聆聽着這世間發生的故事,其中有感人的愛情,有荒唐的婚姻,這人世間的事啊,還真是它風不能理解的。
人們愛着的同時又痛苦着,人們在說著愛的同時又背叛着愛。
......
陸遠走在回家的路上,十月的夜總是來得格外的早,總覺得一天還沒好好開始便已經結束,他手中牽着孩子,走進了街邊的熟食店。
「爸爸,我想吃這個,媽媽應該愛吃這個,你也買一點吧。」小孩子踮着腳看着櫥窗內的各類熟食。
陸遠摸摸孩子的頭,將熟食遞到了孩子手中。
孩子蹦蹦跳跳甩着手中的熟食,仍由爸爸牽着自己向家裡走去。
街邊橘色的燈光下,父子兩的影子逐漸拉長,孤獨卻又幸福。
位於十五樓的家中,下班回來沒多久的靜怡看着牆上的略顯陳舊的婚紗怔怔出神,此時她的手機響起。
阿方:親愛的我到家了,我老婆馬上回來,我們今晚就不要聯繫了,我愛你想你,拜拜。
靜怡看完消息,微微一笑,隨後門口傳來了孩子說話的聲音,鑰匙碰撞的聲音。
靜怡將消息刪除,將手機扣在了桌子上。
她露出標誌性的笑容,靜靜望着門口,等待着父子倆的身影進來。
家中不時傳來笑聲,孩子在廚房吃着東西,兩夫妻在灶台前忙碌着,或許這便是最幸福的時刻。
一陣風從窗外吹過,吹過靜怡的身體,它訕笑着向遠方而去,「這世間啊真是複雜到處都是虛假。」
......
長街的盡頭,霓虹燈開始閃爍,再往前走一段距離,那裡便是喧囂的世界中的一片凈土,夜幕初至,這裡還未被廣場舞大軍佔領。
公園中的長椅上,鋪滿了紅色與黃色的樹葉,靜怡此時一身職業裝,坐在長椅上。
「我今晚可以多陪你一會兒,我剛剛打了電話,說我不回去吃飯了。」靜怡試探性地說道。
她不確定阿方是什麼想法,什麼打算。
「啊,你怎麼不早說,我還得回去呢,你知道我結婚沒多久,回去晚了便解釋不了了。等下次吧,我好好陪你,通宵達旦都沒問題。「阿方皺着眉頭說道,好似將所有的不對全部怪罪在了靜怡身上。
空氣中只有風的聲音,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你之前的承諾呢,你之前追我時的那些誓言呢,現在連簡單的陪伴都做不到了嗎?」
「我答應你的我沒食言,我不干涉你的婚姻,我不去破壞你的家庭,可你呢,你說我現在是不是可有可無,甚至變成你消遣的......」
靜怡沒有再說下去,她留下了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可是她的尊嚴早在她踏出這一步時便被她丟棄得一乾二淨了啊,她不破壞別人的家庭,可是兩個家庭都已逐漸走向破碎。
阿方明顯有些不耐煩,他拿起手機接了個電話,向著遠方走去。
可是他的電話甚至從頭至尾都沒有響起。
靜怡看着阿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逐漸生起恨意,她從來不是善類,也不會在愛情中任人拿捏與丟棄。
她向公園外走去,只是兩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前方。
這時的靜怡有些慶幸,或許再早那麼幾分鐘,自己又將是另一種命運。
......
經過上次公園的偶遇,陸遠對靜怡有了一些懷疑,太巧合了,再說誰會一個人去公園,而且靜怡打電話時並不是那樣說的。
有一些剎那,陸遠看看身邊的孩子,總想就這麼稀里糊塗過就好了,可是他總咽不下這口氣。
那天中午吃飯時,靜怡坐在了阿方對面,她一直笑着跟阿方說話,只是那笑容下的話語之中,充滿威脅。
「聽說你老婆懷孕了,真是好事啊,千萬不要動了胎氣啊。」
「要不我這周末去看看她吧,也算是前輩的關懷了。」
靜怡甚至能聽到坐在對面的阿方咬牙的聲音。
終於下班時,阿方發來求饒的信息,並且答應這周六可以陪着靜怡。
看到這條消息,靜怡看向不遠處的阿方,露出滿意的微笑。一切的主動權掌握在了她的手裡,這正是靜怡想要的結果。
靜怡回到家時,陸遠早已到家了,甚至快做好了飯,她一邊嘴上抱怨着陸遠不等自己回來做飯,一邊思考着周末怎麼將父子倆支出去,給自己創造機會。
等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飯時,陸遠說道:「周五我們回趟老家吧,好久沒回去了。」
這句話讓靜怡眼前一亮,她說道:「親愛的,我怕是去不了了,這周末我要加班,你帶着孩子回去吧。」
陸遠沒說什麼,點了點頭,繼續吃着飯。
這時他心中的想法得到了印證,他大概知道靜怡想要幹什麼了。
周五晚上,陸遠和孩子在靜怡的目送下漸漸遠去,這時靜怡拿出手機將阿方約了出來。
為了保險起見,兩人沒去外面。他們表達着愛情與思念,阿方解釋着自己為什麼出不來。
周六上午,陸遠帶着孩子早早回了縣城,回到家後,孩子手中甚至還拿着從奶奶家樹上摘的水果,在他的印象里,每次回爺爺奶奶家,媽媽總是會摘一籮筐這種水果。
「哎,爸爸,這是誰的鞋啊。」孩子疑惑問道。
「陸遠笑了笑,搖了搖頭。
卧室內的兩人從夢中驚醒,緊接着便是孩子的哭聲,他喊道:「你對得起我嗎?你不要我了,你也不要爸爸了。」
說完,孩子拿起自己摘的果子,重重扔向了靜怡。
靜怡低着頭,滿臉的不屑。
陸遠走過去搶過阿方的手機,這時的阿方跪在地上開始求饒,「大哥,陸哥,饒了我,不要給我老婆打電話,我不想失去那個家。」
可是他的哀求沒有絲毫作用,陸遠說道:「你破壞我的家庭時怎麼做到心安理得的,這些啊,都是你該得的。」
而靜怡更希望看到這種畫面,她覺得這種時候,只有阿方失去家,離了婚,自己才能和他結婚,一直掌控着他。
很快,阿方的老婆帶着一群人,衝進了陸遠家,一頓泄憤之後這群人離開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嘴裏說著,現在就帶女兒去醫院。
而陸遠也和靜怡吵了幾句,準備周一就去離婚。
兩個家就這樣破碎,一切發生的就是這樣突然。
那天離了婚,靜怡來拿東西,她甚至沒有看坐在沙發上的孩子一眼,她搬出一件件自己的東西,再也沒有回來,孩子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握緊了拳頭,原本粉嫩的指甲也變得殷紅。
孩子拿起拖把,把那張巨大的婚紗照戳了下來,她拿起剪刀,一下下戳在照片中靜怡的身上。
走進屋內的陸遠看到孩子的舉動,衝過去抱起了他,說道:「不怕不怕,有爸爸呢,爸爸會一直陪着你的。」
夕陽下,父子兩的影子在牆上,悲傷且孤獨。
靜怡原本的打算並未實現,阿方覺得是這個女人毀了自己的家,毀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現在的他一無所有。
他和靜怡分了手,狠狠揍了她一頓。
靜怡只覺得一切很可笑,她對未來依舊充滿希望,她又開始物色新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