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小暖
佟志徹底沉淪在了李天驕的引誘中。
大庄為了點醒佟志,說:你千萬別找李天驕這樣的女人,這個女子,不尋常。她都是小三十歲的人了,這個年齡段的女人輕易不動感情,一旦動了感情,那是要結果的,你懂嗎?如果你還想要文麗,還想當這四個孩子的爹,你就趁早離這個女人遠點兒。
閱女無數的大庄,一眼就看出了李天驕親近佟志的目的。
年輕時的生撲
年輕時候的李天驕對佟志的感情,可以說是生撲,絲毫不顧及流言蜚語。
按理來說,在那個思想相當保守的年代,人們對感情的表達都是極其羞澀的,可李天驕不一樣,她很生猛。
其實一開始佟志對李天驕沒有那種意思,或者說,他根本不敢想。畢竟,在他眼裡,李天驕比自己大閨女大不了幾歲。
是李天驕一次又一次的引誘,佟志才起了色心,也是李天驕一次又一次地示好,才壯了佟志的色膽。
正如渡邊淳一所說:當男人對妻子產生倦怠時,如果外面有其他女性令他心動,並且有機會親近的話,他一定會二話不說,立即奔向她,在男人中間,很少有「花心不可取」的想法。
一邊是文麗離得遠,一邊是李天驕的生撲,很顯然,佟志的選擇很符合男人的本性。
我一直都不覺得李天驕是愛佟志的,確切點說,李天驕對佟志是「慾望」。
如果真愛一個人,是會心甘情願地站在他的角度為他着想,是甘願為了對方放棄自己私慾的。
就像當初文麗寧可自己扛下家裡的負擔,也願意支持佟志去三線完成他的夢想一樣,這才是愛。愛是妥協,也伴隨着某種程度的犧牲。
可李天驕不一樣。
她絲毫不顧及廠里人看他倆的眼光,更不顧及閑言碎語,也不管是上班還是下班,總是「纏繞」在佟志的身旁。
有好幾次,她主動邀請佟志去她的宿舍一起吃飯,甚至動手拉扯佟志的袖口,一副嬌羞的樣子,這已經不是暗示了,這是內心已經火急火燎的想要和佟志發生點什麼了。
如果他真愛佟志,她應該會有所收斂,畢竟,她這樣赤裸裸的生撲,是會影響佟志的前程的。
她比誰都清楚,佟志來三線的目的和重任,可最後還是因為她,佟志不得不放棄前程。她有後台,可佟志沒有,她可以肆無忌憚、有恃無恐,她的背景可以為她在追求慾望的過程中所犯下的錯買單,可佟志不行。
如果這樣講來,李天驕真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她更像是那種「我要我覺得,不要你覺得」的,活在自我世界裏的人。
當他倆的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時,當文麗要求廠辦把佟志調回來時,佟志才後知後覺,大事不妙。
他刻意地疏遠李天驕,但也阻擋不了李天驕主動送上門。
李天驕並不覺得他倆有什麼錯,還大言不慚地說,他倆的感情沒有阻礙到任何人,憑什麼要把佟志調走。更自不量力地說,她可以去佟志愛人面前去解釋清楚。
我一開始真以為李天驕或許就是這樣的人,在感情世界裏,沒有邊界感,追求純愛。可後來才發現,這個女人真是表裡不一。
在佟志最終決定回北京,回歸家庭離開李天驕時,李天驕氣憤地對佟志說了一句:影子是邪的,身子能正嗎?
如果她真覺得她和佟志之間的感情沒錯,又為什麼說佟志的影子是邪的?這足以說明,在她心裏這段感情也是提不到檯面上的。
所以,李天驕的感情觀,從來都不是以公序良俗為準則,而是以她自己為準則,有助於達到自己慾望的,就是對的,否則就是錯的。
正如,佟志接受她拋來的橄欖枝時,她說他倆的感情是純粹的;佟志遠離她的追求時,她又說佟志的影子是邪的。
最後,佟志坐車離開三線的時候,李天驕追車,一路上用那種憤怒卻暗含不舍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佟志,她想要佟志留下來。
可佟志還是走了,李天驕送走佟志,看着遠去的列車,眼角划過一滴眼淚。
一開始,我以為這滴淚是不舍,可後來,我才深切地明白,這滴淚更多的含義是「我終究還是輸了」。
沒有經歷過風雨洗禮、歲月雕刻的感情,是夠不上「愛」這個字的,李天驕對佟志的感情,充其量是喜歡,是想佔有,一旦失去的時候,對於李天驕這種爭強好勝的女人來說,就是「輸了」。
中年時的空虛
李天驕最後嫁給了一位外交官,可還是離婚了。
離婚的原因,據李天驕所說,是因為兩個人沒有愛,她心裏還裝着別人,這個別人就是佟志。
當佟志聽到這裡時,還深感愧疚,覺得這麼多年,對不起李天驕了。
這是多麼可笑的人性啊!可以為了一個僅僅在心裏裝着你的女人感到愧疚,卻不會因為一個在家伺候你老媽,照顧孩子們的妻子感到愧疚。
我一直很好奇,李天驕對佟志真的就這麼愛嗎?兩個人曾經就精神上淺交了一下,任何事情都沒有經歷過,這樣淡淡的感情,能讓一個女人記那麼久?能直接影響到一個女人的婚姻?
如果他倆曾經真的是什麼事情都發生了,什麼磨難都經歷了,愛得死去活來了,李天驕說她忘不掉佟志,我信;可這種淡淡的感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還忘不掉,我不信。
我一直覺得,人到中年的李天驕,再次回來找佟志,不過是寂寞空虛冷,需要男人的關懷罷了,不過是佟志一廂情願的以為自己多有魅力,躲讓李天驕念念不忘。
李天驕和她外交官丈夫的感情,不僅僅是她不愛他丈夫,還有,她的丈夫也根本不愛她。
如果外交官愛李天驕,早晚會融化李天驕的內心,李天驕對佟志那點殘留的念想,估計分分鐘就被磨滅了。
再驕傲的女人,也是需要愛去滋養的。
當一個女人在婚姻里得不愛和滋潤時,就會不自覺地想到其他男人,這個男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當初求而不得。
把那份求而不得的幻想,和現下這段婚姻的缺失,做一個比較,還是覺得幻想得比較完美。
就這樣,用幻想的完美,填補內心的缺失,再把空虛變成幻境,沉浸其中。
當李天驕躲在佟志懷裡哭訴,自己和前夫的感情不和時,不過是在一個男人那裡得不到溫暖,想要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找補一點回來,佟志那伸出又收回再伸出的手,終究還是給了她些許安慰。
李天驕常常下班約佟志,不是聽交響樂,就是喝咖啡,引誘的佟志有家不想回,常常躺在文麗身邊,心裏想的卻全是和李天驕的花前月下。
這樣的同床異夢,無疑是對《金婚》最大的諷刺。
在家裡最艱難的時候,孩子們叛逆的叛逆,高考的高考,婆婆還病重,就這境況,都沒能阻擋佟志收收心。
也沒能激發李天驕同情的心。
李天驕明知道佟志的母親身體每況愈下,活不了幾天了,可她還是經常神經半夜和佟志花前月下,直到有一次,李天驕硬生生的把佟志引誘到了自己的卧室。
佟志就這麼半推半就地進了李天驕的卧室。
在我看來,李天驕不過是想把年輕時候,在佟志身上留下的遺憾,在今天給找補回來,不過是想品嘗一番肉慾帶給自己精神上那份缺失的滿足。
她不過是在空虛時,找一個伴而已;而他卻以為這是真情付出,多麼諷刺的笑話。
李天驕根本沒有真愛過佟志,從他們老年相遇時,可以看得真真切切。
晚年時的真實
佟志最後一次遇見李天驕,已經年近70歲了。
而李天驕也成了一位風韻猶存的徐娘。
可佟志不免心裏還是一陣悸動,大庄都覺得不可思議。
兩人在咖啡館約見,佟志特意點了一杯咖啡,一邊喝咖啡,一邊評價咖啡廳的交響樂。可李天驕卻勸佟志,少喝一點咖啡,不健康,並說自己早就不喝咖啡了,還皺着眉頭問佟志,什麼交響樂?她不記得了。
那一刻,佟志突然就醒了,原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顆硃砂痣,不可能永遠鮮紅,她也會褪色,她也不會為你永遠鮮紅。
硃砂痣隨着歲月的推移,時間的撕扯,現實的腐蝕,也會變成蚊子血,鮮紅還是那麼鮮紅,可本質早已發生了變化,再也不似從前。
當李天驕點着手裡的煙,在電話留忙於交際的時候,佟志那顆還憧憬些什麼的心,徹底幻滅了,拿起包,付了錢,離開了咖啡廳。
縹緲的終歸是縹緲的,它永遠不會落地,一落地,就失去了。
回到家的佟志,或許是為了懷念,或許是為了自己那段悸動的歲月,在卧室里,獨自聽起了交響樂。
這時候,正在收拾衛生的文麗走了進來,和佟志一起聽,還一邊品評,不僅能準確地說出每首樂曲的出處,還表達了自己對樂曲的感知,以及對作曲家的認知,佟志突然對眼前的妻子,生出艷羨的眼光。
就在兩人沉浸在交響樂中時,佟多多在客廳喊:媽,我回來了,飯好了沒?
文麗立刻把自己從交響樂中抽離出來說:得了,咱也別交響樂了,咱要開始鍋碗瓢盆交響曲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個片段感觸很深。
少女時代的我們,都曾是那輪皎潔的白月光,照在某人的心底。慢慢地,為人妻,為人母,心裏一旦有了牽掛,月光的顏色,就會變得暗淡,因為我們需要分些光,照亮在別處。
柴米油鹽的囫圇,老人孩子的拉扯,白月光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飯黏子。
生活有時候根本不是選擇題,沒得選擇。
最後,我想用渡邊淳一《男人這東西》的一句話,結束這篇文章:事實上,要求妻子作為一個母親全心全意地照顧孩子,同時又要求妻子作為一個女人保持其魅力,這種願望完全是自相矛盾的,是男人相當自私的要求。
既想要飯黏子的飽腹感,又想要白月光的浪漫感,要求是不是有點多。
作者:張小暖,願你我在溫暖而舒心的文字里相逢不晚,共同成長!
原創不易,抄襲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