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女兒」樊錦詩:守護58年,又為敦煌捐款1000萬

5月4日,是北京大學125周年校慶日。

「敦煌女兒」,樊錦詩回到母校北大,捐款1000萬人民幣,設立樊錦詩教育基金,用以支持北大的敦煌學研究。

此次捐贈的資金,包括樊錦詩此前獲得過的各獎項獎金,在此基礎上,為使基金本金能達到1000萬人民幣,樊錦詩又將她本人多年的積蓄捐出。

樊錦詩在捐贈儀式上說:「做人不能只為自己打算,這份獎金應該『取之有道』,更要『用之有道』。我希望樊錦詩教育基金的設立,會對北京大學敦煌學研究的發展起到一點添磚加瓦的積極作用。」


捐贈儀式現場,熱烈的掌聲一次次響起


「舍半生,給茫茫大漠。從未名湖到莫高窟,守住前輩的火,開闢明天的路。

半個世紀的風沙,不是誰都經得起吹打一腔愛,一洞畫,一場文化苦旅,從青春到白髮。

心歸處,是敦煌。」

這,是2020年,「感動中國」,給予樊錦詩的頒獎詞。

樊錦詩,這位「敦煌女兒」,授之無愧!


去過西北的人,一定到過敦煌莫高窟

這座藏有四書五經、經史子集,佛教、道教等諸多經典的藝術聖殿,卻在20世紀初遭到了嚴重的浩劫。

外國列強們打着探險的旗號,幾千件幾百件的公開拉走。

聞之,令人心痛!


然而,一直到1987年,它才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

因為,只有成為世界文化遺產,這些文物才會受到國際《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保護。

從1950年到1987年,整整幾代人,都在為之奮鬥,其中艱辛,不言而喻。

這些人中,就有時任敦煌研究院院長的,樊錦詩 ——

一個將畢生精力傾注在敦煌文化遺產的傳承與保護,發展「數字敦煌」上的平凡老人。

一個紮根敦煌58年,幾次險些命喪敦煌的普通女子。

一個毫無私心,將所有奉獻給這片土地的「敦煌女兒」。



1、曾經的小兒麻痹症患兒,成北大寵兒

樊錦詩,1938年出生於北平。因為是雙胞胎,又是早產兒,所以先天不足。

隨着年齡的增長,姐姐倒是很快跟正常孩子一樣,能跑能跳。可樊錦詩卻一直體弱多病,甚至被人叫做「病秧子」。

有一次在學校上課,樊錦詩突然感到渾身發熱、走路困難,豆大的汗珠呼呼往外冒。

老師同學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大家七手八腳地把小錦詩送回家,沒一會兒功夫,她就開始胡言亂語。

家人趕忙把她送到醫院,經過仔細檢查,小錦詩被確診為小兒麻痹症。

在那個時候,小兒麻痹症根本無藥可救。唯一的希望就是,輸入帶抗體的血液。

小錦詩的家人聯繫了很多能提供抗體的人,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獻血。

無奈之下,家人只能決定用雙胞胎姐姐的血試一試。

很幸運,姐姐的血液跟她完全匹配,她得救了。


因為身體不好,父母在學習方面,並不太苛求於她。

可小錦詩確實非常有天分,似乎完全不需要像同齡孩子一樣「頭懸樑錐刺股」,就能輕鬆取得好成績。

尤其是歷史,她從小就表現出了極強的興趣和天賦。

高中畢業的時候,樊錦詩沒有和父母商量,自己填了高考志願,並成功考上了北大歷史系。

直到拿到北大的錄取通知書,父母才能相信這是真的。

從此,她開啟了自己不平凡的一生。


2、病弱的身體,竟紮根在了風沙敦煌

1962年,樊錦詩在北大的最後一年,按照慣例選擇實習地點。

從小就對敦煌充滿憧憬的她,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對敦煌的着迷,讓她忽略了糟糕的身體情況,和艱苦的外部環境。

結果,樊錦詩因為無法適應當地環境而暈倒,只能提前結束實習期。出乎意料的是,畢業分配時,她竟然又被分到了敦煌。

樊錦詩知道後,趕緊給父親寫了一封信。

很快,父親就回信了,裏面還夾着另一封寫給學校領導的信,叮囑她轉交。

她偷偷看了信的內容,主要是說,她體弱多病,希望學校可以讓身體好的同學去。

然而,當時大學生的奉獻精神根深蒂固。

「國家需要我們到什麼地方去,我們就到什麼地方去。」

於是,樊錦詩把這封信燒了。

父親知道了她的決定,沉默良久。

最後,父親對她說,「既然選擇了,就要好好乾。」

到了敦煌後,她住陋室,睡土炕,吃雜糧,喝宕泉河水。

艱苦的條件,讓樊錦詩的身體雪上加霜。

再加上敦煌當地的醫療水平不高,導致她總是生病,甚至還出現過生命危險。

有一次,樊錦詩感覺不舒服,就去了醫務室。

醫生問,「你青霉素過敏嗎?」

她說,「不知道。」

於是,醫生給她做了皮試,確定沒有過敏反應之後,注射了青霉素。

可是,回到宿舍,樊錦詩突然覺得特別冷,身上蓋了兩床棉被,還冷到發抖,不知不覺就暈了過去。

再次恢復意識後,她趕緊找隔壁的司機師傅幫忙叫醫生。

醫生看到她的樣子後,嚇得大聲喊,「太可怕了,你這是青霉素過敏,弄不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天晚上,醫生將她安置到醫務室觀察了一整夜。

這樣的情況,對於樊錦詩而言,簡直就成了家常便飯。

她就是這樣執着地認準了敦煌,並且一紮根就是59年。

後來,她在採訪中說,「我的命就在敦煌。」

半個多世紀以來,她潛心考古事業,完成了敦煌莫高窟北朝等朝代的洞窟分期斷代,並專註敦煌保護工作,積極開展國際合作,彰了顯世界文化遺產保護傳承精神。

同時,她不斷創新方法,利用高科技,建立數字敦煌。

敦煌已經成為樊錦詩生命中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她,是名副其實的「敦煌女兒」。


3、因為懂她,多年等待,他奔赴而來

在收穫事業的同時,樊錦詩也收穫了甜蜜的愛情。樊錦詩和丈夫彭金章相識於北大。

因為彭金章的少白頭,樊錦詩也隨大流地叫他「老彭。」

然而,彭金章對她格外熱心,不僅在圖書館幫她佔座,還送給她手帕。

一次,彭金章突然邀請她去家中做客,樊錦詩這才意識到彭金章的心意。

畢業時,他們倆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

臨別之際,樊錦詩說,「3年後,我去找你!」

彭金章望着她的眼睛,「我等你」。

在此期間,兩人互通書信,維持着這份愛情。

3年後,樊錦詩爽約了,但是彭金章卻找來了。

兩人有太多話要說,總是不知不覺聊到深夜,只是誰也沒提他們的未來。

轉眼間,又到了離別的日子。

彭金章拉起樊錦詩的手,認真地注視着她,「我在等着你。」

樊錦詩淚流滿面,一直望着汽車開走的方向。

1967年1月,在彭金章大哥大嫂的催促下,樊錦詩跑到武漢找彭金章完婚。

只是,她到達武昌火車站後,卻遲遲不見彭金章。

於是,她步行去了武大彭金章的宿舍。進不去門的她,只能站在門口,凍得直哆嗦。

過了半天,彭金章才滿頭大汗跑回來,趕緊把樊錦詩領進宿舍,直接將她和一杯熱水都塞進被窩。

1月15日,兩人用宿舍當新房,正式結婚。

婚後不久,他們便兩地分居,時間長達19年。


直到1986年,彭金章放棄事業投奔樊錦詩,分居的日子才得以結束。

兩個人在敦煌朝夕相處,度過了31年的幸福時光。

2017年,彭金章因胰腺癌去世,樊錦詩聲音顫抖地念叨着,「我的老彭不在了。」

樊錦詩和彭金章相愛於未名湖、相守於莫高窟。

彭金章懂得她的執念,所以不顧一切奔赴而來,成全了58年的敦煌之戀。

2020年,樊錦詩當選「感動中國2019年度人物」。

在接受採訪時,她說 ——

「我丈夫2017年去世,但是軍功章有一半屬於他。」


4、我心歸處,是敦煌

樊錦詩曾說:「我沒有想到自己能在敦煌這麼多年,也就是說命該如此在敦煌。」

千里黃沙,大漠孤煙。

誰能說,她內心深處不曾有一絲孤清寂寞呢?

但對敦煌的愛和使命感,讓她甘願放棄安逸,放棄享受。

在她心裏,或許沒有什麼比守護着荒野大漠的735座洞窟更重要了。

2020年,81歲的樊錦詩,回顧並講述了自己一生的經歷,內容被編纂成書,取名我心歸處是敦煌》

我心歸處,是敦煌!

是啊,對樊錦詩來說,敦煌,是命運,是人生!

更是,人生的擔當!


正如,有人曾問樊錦詩,人生的幸福在哪裡?

樊錦詩說 ——

「我覺得就在人的本性要求他所做的事情里。真正的幸福,就是在心靈召喚下,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自我。

對我來說,來到這個世界上,該做的事做了、該出的力出了,沒有愧對祖先和前輩交給自己的事業,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文圖來源 收集編輯自媒體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