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1：作者在新堡中學畢業照 圖1註：（第二排右4為張永宏老師，第四排左11為作者）
張永宏老師是我的英語啟蒙老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張老師在新堡中學執教的第三十個教師節。成為張老師的學生是在1996年秋季，那年夏天，黃河的一次洪水泛濫，導致家中收穫在即的近百畝良田顆粒無收。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父母認識到農村孩子讀書求學的重要性。於是在困難之際，父母將我和二哥從偏遠的農村中學轉入了縣城邊上張老師執教的新堡中學。那年秋季入學後，我讀初中二年級。
雖然認識張永宏老師已有25年了，但是我不能枉稱我和張老師非常熟悉。因為，新堡中學讀書兩年期間，張老師從未單獨找過我，我也從未在課堂之外請教過張老師任何問題。新堡中學畢業後，和張老師的聯絡不超過5次，見面拜訪僅有兩次。第一次是2001夏天考上大學後，第二次是2018年十一和妻子武丹回中寧探親。我和新堡中學班主任劉進寶老師的聯絡情況也大致如此。然而，2018十一和兩位恩師最近一次見面、暢談後發現，如此低的聯絡頻率並沒有影響我們師生之間的感情。
雖然和張永宏老師及新堡中學的其他師生後來聯絡都非常少，但是在新堡中學讀書兩年的很多人和事我一直記憶猶新，關於張老師更是非常清晰。轉入新堡中學之前，雖然英語學習已有一年，但是對於26個小寫英文字母「四線三格」的標準書寫，我從未特別在意。也許張老師發現了我和其他新轉入的同學的這些問題，為此,張老師給我們在課堂上強調了「四線三格」的重要性，並要求嚴格執行。
為此，我在這堂課的周末家勞動之餘的下午，我專門花了些時間反覆琢磨了每個字母在「四線三格」的位置，為什麼是這樣寫，而不是那樣？當時我個人的體會是：小寫的英文字母，最重的地方總是佔據中間一個間格，如此書寫出來的單詞和句子在視覺上才有「美感」而言。張老師對「四線三格」的嚴格要求和啟發，對我後來研究一個問題有深遠的影響。如參加工作後，再次自學「電磁場」這門課程時，我曾不惜花很多時間去調研某個物理量為什麼用這個符號表示，而不是用另外一個。如磁學中的「磁通」符號『Φ』，磁鏈符號『Ψ』，都是物理先驅們反覆思考的結果。了解了物理量符號的淵源和細節，才能更加深刻理解其背後的含義。我可能並不是張老師的學生中後來英語掌握得最好的學生，但有可能是領悟張老師嚴格要求「四線三格」用意最深刻的一個學生。
張老師平時上課的節奏安排非常緊湊，以至於我幾乎沒有聽到過張老師給我們講過英語學習之外的任何事情，也從未給我們講過什麼大道理。遇到課堂紀律不好的時候，大多只是暫停一小段時間，用嚴厲的目光環視教室的每個角落，等待大家安靜。然而，初三畢業前夕的最後一堂英語課，完全顛覆我在此之前對張老師的認知，並發現張老師是極具人文關懷的一面。在最後一課，張老師一課一改平時的嚴肅，輕鬆愉快的給我們從生活的角度給我們講了怎麼去更好的準備後續的中考，如這段時間飲食上應該注意什麼，怎麼去調節自己的作息時間等。因為是最後一課，我當時非常傷感，並認真記錄了張老師講的大部分內容，至今影響深刻。
初中畢業後高中三年，幾乎再未見過張老師，直到身心俱疲的高考後。得知高考成績後，和初中的兩個同學周亮、吳海濤相約去告訴張老師這個好消息、並看望張老師。然而，我們打算去看望張老師前並不知道張老師家具體住哪，只是知道是住在我讀高中的家屬院。於是，我們去郵電局查詢了張老師家的固定電話，才和張老師聯繫上。因為，張老師住在我讀高中的家屬院，我和周亮的高中老師幾乎都住在這個小區。我們非常害怕到小區後偶遇高中老師。我提前想到了個非常尷尬的場景：假設我們在小區碰見某高中老師，定會被問到你們時要去看望哪位老師呀？我來告訴你們這位老師家住哪個樓。
如果據實回答，我們要去看望我們初中英語老師，那麼此時高中老師心裏暗想，你們在我們高中考上大學。你們不來感謝高中老師也就罷了，竟然要成群結隊在高中老師聚集的家屬院去看望初中的老師。不過幸好是午睡的時段，我們預想的尷尬場景並未出現。
見到張老師後，張老師殷切地問我們：你們當中有沒有考上重點大學的？我雖然高考期間身體虛弱到已無法進食的地步，但還是堅持考完全部科目，並小幅超過了當年的重點分數線。這個結果總算沒有讓張老師失望，因為在她看來我們考上大學只是她的基本要求。在張老師家中閑聊了一會後，從卧室走出來了一個睡眼朦朧的小女孩去找張老師，介紹後我們得知這是張老師的閨女楊陽。2018年，再去看望張老師時得知，當年這個睡眼朦朧的小女孩已經大學畢業，並在上海工作一年多了。
走向社會後每當人生迷失方向時，我時常會想起新堡中學的學習生涯、想起新堡中學時我的各位老師對我的人文教育、想起嚴格約束我們的房東夫婦、也會想起張老師高考後對我們殷切期望：你們當中有考上重點大學的嗎？
版本記錄：初稿（V1.0版本），寫於2020年9月10日 北京
V2.0版本修訂於 2022年10月22日（楊森林老師邀請發佈前夕）
曹建春 1982年生於寧夏中寧白馬鄉白馬村，先後就讀於白馬中學，渠口中學，1998年初中畢業於新堡中學，2001年高中畢業於中寧中學。 大學畢業前，學習之餘長期在鄉間隨父母從事田間勞動，熟練各種農事，尤為擅長拖拉機駕駛。除在白馬村責任田勞作外，曾先後在渠口農場種過園子，青銅峽鳥島種過灘，二道溝山上種過壓沙瓜。 現居北京，從事電力系統分析、仿真相關工作，曾發表過1篇在業界略有影響力的論文。工作之餘愛好讀書、帶娃及戶外活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