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京師宏福寺釋僧辯
釋僧辯,俗姓張,南陽人。當江陵一帶淪陷時,他到了關中,住於馮翊。七歲時,已能日誦千言,當時人皆稱奇,在家鄉已小有名氣。十歲喜愛佛法,很想出家,但沒能如願。就在家聽《維摩詰經》、《仁王經》等,文義兼收。讓他升座覆述,他口齒靈俐、思路清晰,備受稱讚。先輩大德都相視而笑,讚歎道:「我等入滅之後,不足憂也。此人日後出家,必將大弘佛法。」
開皇初年,朝廷欲度三千人出家,僧辯在所欲度之三千人中年紀最小,考官認為他之行業必定較差,就抽查了他,讓他背誦佛經,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卻神態自若,背誦如流,斷章取句,皆應符節,頓時引起大家之注目、讚歎。考官見此情景,其它的人也不多加考核,三千人同時免試出家。
受具足戒後,他專心致志,博覽經典。其時有智凝法師,名聞四海,譽滿京華,僧辯便從之受學,獲益良多。此後,他廣讀經論,著述註疏。大業初年他應召入住大禪定道場,僧眾們都很喜歡聽他講解經論。
武德初年,他離開關東,大弘佛法,四方學僧,紛紛去向他問道、參學。他曾經住在芮城,闡揚《攝大乘論》,聽者雲集,僧侶、道上都前去聆聽。法席將散時,道士詰難,他廣徵博引,一一作答。論難正酣,忽然狂風大作,當風吹到道教徒所豎之旗縵時,旗倒縵飄,有些縵帶正好纏於道士身上,弄得那些道士衣發紊亂不堪;而當風吹至僧侶所豎的旗縵時,卻變成陣陣微風,旗縵飄然有序,如此異相,眾全嗟嘆。道士們十分狼狽,紛紛離散。次日入文,因愧赧而未到席。而僧辯絲毫沒有趾高氣揚、得勢不饒人的表現,相反,他顯得十分平靜,毫不喜形於色,大家都讚歎他之胸襟、氣度。
貞觀年間,玄奘翻譯佛經時,僧辯被征為證義,敕住於宏福寺。他雖然屢處榮華,而情不存得失,時時處處,講經不輟。很多教外學士、朝廷顯貴也經常蒞臨法席,聽他說法。四遠學人,也常聞名前來參謁、問道。但他謙恭自牧,聞法若渴,只因《俱舍》一論,以前從未聽過講解,一聽說道岳法師在講解該論,就立即暫停自己的講席,前去聆聽,並隨聽隨出疏鈔三百多紙。此外,只要一聽到有什麼大德高僧新開法席,而自己稍有餘暇者,就前去聆聽。其聞法若渴之情,當時罕有人能與他相比。至於榮華富貴、名利得失,於他更如若浮雲。他雖譽滿天下,王公大臣、朝野顯貴對他都十分敬重,經常去向他參學、問道,但他只以佛法相交,余皆淡然處之,不論地位再高的人來參訪,他都概不迎送。這一點,在當時的佛教界,能夠真正做到的人並不多。
貞觀十六年(公元六四二年)六月十三日卒於宏福寺,世壽七十五。當時正值夏天,天氣炎熱,但其屍體停放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而形色不變,到了安葬的那天,也沒有腐壞,足見道行非同一般,……後葬於郊西隴首之原野上,挖土造塔,將肉身置於其中。塔門通向道路,僧俗皆來觀禮。至今已四年,其肉身鮮活猶在。
僧辯自入道以來,酷愛佛法,慈悲為懷,路見貧苦,只要是有情眾生,都盡其所能,濟其危困。一生講經不輟,弘法不斷,對《攝大乘》、《中邊》、《唯識》、《思塵》、《佛性》、《無性》諸論均有註疏,並都流傳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