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說,我做得好的地方你都沒看到,你只記得我哭的樣子


早上,孩子按部就班地洗漱、做操、早讀。要出門了,她突然拿出一個奇怪的鐵絲扭成的東西,說:「媽媽,你看,這是我給洋娃娃做的衣架。」我定睛瞧了瞧,這才看出它是衣架子。

這個衣架看起來有點像鳥籠。我說:「你做的衣架很有創意呀!看着很有趣。」她認真地介紹道:「我是用廢口罩里的鐵絲做的衣架。這個衣架一次可以掛四件衣服,上面還有個把手,可以把衣架整個掛起來。」

我驚訝地問:「用口罩里的鐵絲嗎?」她點點頭說:「口罩的鼻子這裡不是有鐵絲嗎?我把鐵絲取出來,再扭到一起。」我想,這是廢物利用,孩子的想法真獨特呀!我摸摸她的頭說:「真有趣,我很喜歡。」

我們出了單元樓,孩子抬頭望着我問:「加油的反義詞是什麼?」我一時語塞,想着汽車加油,反義詞難道是沒油?我說:「我不太確定,是不是沒油?」

她說:「是漏油!我們喜歡誰就喊,加油加油!不喜歡誰就喊漏油漏油!」我哈哈地笑起來。孩子問:「你笑什麼?」我說:「覺得你說的話特別好玩。」

下班回到家,孩子光着腳向我跑來,嘴裏喊着:「媽媽,你先別進來,我要給你一個禮物!」她塞給我一個禮物盒。我接過禮物盒,順手放到桌上說:「我先去洗手,等一會兒再看。」

孩子說:「不行,不行,你必須現在就看。」我停下腳步,看着她急切的樣子,重新拿起禮物盒說:「好,我現在就看。」我拆開禮物盒,看見盒子里有一大堆東西。

孩子說:「這個禮物盒是我自己做的。」我把禮物盒裡的東西倒出來,原來是發圈和發卡。發圈有兩款圖案,分別是小兔子和胡蘿蔔。發卡有三隻,是不同顏色的小蝴蝶。

我說:「真好看呀。」孩子拿起胡蘿蔔發圈說:「你看,這個發圈上有吸鐵石,可以把兩個發圈吸在一起。這是我特意挑的,一個5元,發卡一個3元。姥爺先付錢,我回來把錢還給姥爺了。」

我看着這些卡通圖案的髮飾,並沒有把它們代入到自己身上,以為是孩子買給她自己的禮物,只是裝在禮物盒裡給我看看。

我笑着說:「吸鐵石發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那我明天就用這個胡蘿蔔發圈給你扎頭髮吧?」孩子瞪大眼睛說:「不行,這是我給你的禮物,只能你用。快把蝴蝶發卡戴上,給我看看。」

我選了藍色的蝴蝶發卡戴在頭上,說:「真的是買給我的?這些小兔子、胡蘿蔔這麼可愛,你戴着肯定好看。」孩子認真地說:「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我把店裡最好看的發圈買給你了‬。」

我接受了孩子真的送我發圈這個事實,笑着說:「謝謝你,我很喜歡。不過,你為什麼要送我禮物呢?」孩子抿嘴笑着說:「因為馬上我就要過生日了,我想謝謝你給我買蛋糕。」

我故意說:「原來是感謝我買蛋糕給你呀,我還以為你是想感謝我把你生出來呢。」孩子眼睛一亮,馬上改口道:「嗯!我是為了感謝你把我生出來!」

我笑着解下頭繩,用胡蘿蔔發圈綁好頭髮。孩子說:「你站過來一點,我幫你調整一下。」我背對着孩子,她站在沙發上用手輕輕地拉扯我的頭髮和發圈。

然後她滿意地說:「好了!這樣就好看了!」我洗好手,伸手抱了抱孩子。這次抱的時間比平時長一點兒。孩子調皮地蹦起來,想伸腿圈住我。我笑着求饒,她馬上笑嘻嘻地放開了我。

吃完飯,我問:「你喜歡冰墩墩還是雪容融?」孩子馬上回答:「雪容融。」我問:「為什麼?」

她說:「因為雪容融是燈籠,燈籠都是按尺寸定製的,所以都長得一樣。冰墩墩是熊貓,熊貓是自己長的,長得不一定可愛。而且雪容融只有眼睛,沒有鼻子和嘴巴,腦袋圓滾滾的特別可愛。而冰墩墩鼻子嘴巴都有,一點也不可愛。」

我笑着說:「我也喜歡雪容融。原來沒有鼻子和嘴巴,它才這麼可愛的呀!而且它的臉上有一團白色的……」孩子說:「那是雪,打雪仗的時候打到了眼睛,雪濺開的樣子。」

我說:「咦,你這個說法還挺形象的呢!是老師教的嗎‬?」孩子笑着搖搖頭說:「是我自己想像的。我們老師只教過冰墩墩,沒有教過雪容融。」我給孩子看了雪容融的視頻,孩子樂得咯咯直笑。

孩子問:「媽媽,你要是不開心會怎麼辦?」我思索着說:「不好描述呀。你會怎麼辦?我想先聽聽你怎麼說。」孩子說:「我不開心的時候會哈哈大笑,我覺得我笑了就會忘記不開心的事情了。」

我說:「是這樣嗎?那天遠遠不跟你玩,你怎麼哭了呢?」孩子癟癟嘴說:「我哭之前已經哈哈大笑好幾次了。」我說:「是這樣呀,可能我沒注意到。」她撅起嘴說:「哼,我做得好的地方你都沒看到,只記得我哭的樣子。」

我解釋道:「確實是,因為笑是你的正常狀態,哭是比較少出現的異常狀態。所以你正常的時候我不會特別留意你,因為再正常不過了。當你哭的時候我才會很關注你。畢竟異常是比較少出現的,如果平時不管你做什麼,我都緊張兮兮地盯着你,一直神經緊張我會得病的。」孩子點點頭。

我說:「我現在來回答剛才的問題。我覺得要看是誰惹我生氣了。比如是你惹我生氣了,我就想一個人獃著,你別來找我。」孩子的眼神暗淡無光。

我繼續說:「但是你是我的女兒,我對你的感情很深,你做什麼事我都會原諒你。」孩子的眼神亮起來,不停地用力點頭。我說:「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我要看實際情況決定該怎麼做。」孩子笑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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