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山東,日頭毒辣得能把柏油路曬化。考點外的樹蔭下,一個頭髮花白的爺爺踮着腳往考場里瞅,手裡那把印着廣告的塑料扇子,扇得忽快忽慢。
他穿的白 T 恤洗得發白,肩上挎着個藍色布袋子,邊角都磨出了毛邊 。
誰能想到,這袋子里裝着凌晨五點就煮好的綠豆湯,而老人天不亮就從八十公里外的村子出發,倒了兩趟客車才趕到這兒。
作者-晨 編輯-晨
話說這爺爺今年整七十,腰板看着還算硬朗,可額頭上的皺紋深得能夾死蚊子。
你看他盯着考場大門的眼神,盼着盼着就走神了,嘴唇囁嚅着像在念叨啥。
直到博主上前搭話,老人才回過神來,一開口嗓子有點啞:"等俺孫子呢。"
可當被問起孩子爸媽時,他臉上的笑突然僵住,指節捏着扇子柄都發白了:"他爹十幾年前出去打工,至今沒個音訊,孩子媽也改嫁了......"
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甚至帶着一絲坦然的微笑,還挺了挺佝僂的背,跟人聊起孫子時,眼睛亮得像點了燈:"倆娃學習不用操心,老二模擬考還考過 580 呢!"
這看似普通的農村老人,還是村裡幹了三十多年的赤腳醫生。
哪家孩子發燒,哪戶老人腿疼,喊一聲他准到。
可誰又知道,他白天背着藥箱看病,晚上還得摸黑侍弄家裡的三分地,就為了給孫子攢學費。
"砸鍋賣鐵也得供他們上大學!" 老爺子說這話時,手裡的扇子猛地頓了一下。
這話從一個靠行醫和種地維生的七旬老人嘴裏說出來,似乎有那麼一點沉甸甸的。
他後來說的,"娃爸媽沒盡到的責任,俺這當爺爺的得扛起來"。
交卷鈴聲響起來的時候,考點門口像突然被投了顆石子,人群 "嗡" 地躁動起來。
爺爺攥着那兩束向日葵,手指把花莖都捏彎了 ,那是博主剛塞給他的,說金黃的花盤寓意 "一舉奪魁"。
老人起初還愣神,等明白過來,咧開嘴笑的時候,皺紋里都漏着不好意思,像個拿到糖的孩子。
可誰也沒料到,倆小子剛衝出考場,看見爺爺手裡的花就紅了眼眶。
哥哥先撲過來,接過花的瞬間,弟弟已經跟着站定了。
倆少年對視一眼,那眼神里的鄭重讓周圍空氣都變沉了。
下一秒,"撲通" 兩聲,兄弟倆齊刷刷跪在滾燙的水泥地上,額頭碰着地面,磕得那叫一個響。
"爺爺!這些年您辛苦了!" 哥哥的聲音帶着哭腔,卻喊得格外亮。
爺爺嚇得手一抖,慌忙去拉他們:"快起來快起來,地上臟!"
可倆小子跟鉚在地上似的,非要把話說完:"沒有您就沒有我們,以後我們一定好好孝敬您!"
周圍的家長都看呆了,有個大姐當場抹起了眼淚。
博主舉着手機的手直抖,後來他說,鏡頭裡爺爺的白髮貼着孫子的臉頰,那畫面看得人心裏發酸。
十八年啊,從抱在懷裡的奶娃到比爺爺還高的大小伙,多少個缺錢少糧的日夜,就靠老人一口一口把他們喂大。
視頻爆火那天,「 雙胞胎跪謝爺爺 」的話題直接衝上熱搜。
人民日報的鏡頭裡,爺爺扶着孫子的手直顫,那畫面讓無數人破防。
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有人嘀咕:"作秀吧?有孝心回家跪去,非要給鏡頭看。"
但也有網友曬出自己爺爺的照片,說:"我爺爺也是這樣,把最好的都留給我。"
有人通過村委會聯繫上爺爺,轉賬備註寫着 "給孩子買書本";有大學生把勤工儉學的錢寄過來,說: "叔叔阿姨的恩情,我們年輕人接力"。
後來爺爺在採訪里展示手機,轉賬記錄翻了幾十頁,他抹着眼淚說:"沒想到這麼多人幫我們,這下學費有着落了。"
當然,也有人爭論 "母親該不該被指責"。
有位網友的話挺在理:"婚姻破裂對孩子是痛,但爺爺奶奶用愛把這痛補成了花。與其罵誰,不如看看這家人教會我們的 , 什麼叫苦日子裏的硬骨頭,什麼叫窮家裡的熱乎氣。"
推開雙胞胎家的木門,最先撞進眼的不是簡陋的傢具,而是四面牆上貼得密密麻麻的獎狀。
從小學的 "三好學生" 到高中的 "年級優勝獎",泛黃的紙頁被漿糊粘得平平整整,有些邊角都卷了邊,卻看得出被人反覆摩挲過。
奶奶說,這都是倆娃一點點攢下的,"每次拿回獎狀,都先貼牆上給爺爺看"。
很難想像,這對從小沒了爸媽的孩子,咋就這麼爭氣?
哥哥說,打記事起就知道爺爺不容易,"有次爺爺下地回來中暑,我們倆偷偷把唯一的雞蛋煮了,非要喂他吃"。
從那以後,兄弟倆養成了習慣,學校發的牛奶捨不得喝,周末摘的野果先給爺爺奶奶留着。
就算後來住校,每月回家一次,也總要搶着幫爺爺劈柴、給奶奶揉肩。
更讓人佩服的是他們的學習勁頭,沒爸媽輔導,就互相當 "小老師";買不起輔導書,就把課本翻來覆去啃透。
老二的班主任說,這孩子課間從不出去玩,總捧着書在座位上看,"有次模考排到班級第三,他第一時間跑來找我,說想把成績告訴爺爺"。
可誰能想到,這樣懂事的孩子,心裏藏着多少委屈?有回哥哥半夜躲在被子里哭,被弟弟聽見了,他說:"我就是想不明白,為啥別人有爸媽接,我們只有爺爺。"
但這些話,他們從沒跟爺爺說過。
相反,每次爺爺唉聲嘆氣擔心學費,兄弟倆就搶着說:"我們暑假能打工,學費不用愁!"
你看,苦難這東西,擱有些人身上是垮掉的理由,可在他們這兒,卻成了長出翅膀的養分。
就像牆上那張最新的獎狀,落款是 "感恩之星", 這詞用在他們身上,真是再貼切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