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那一刻
七年級二班 程子坤
老家的屋頂上、大門外、放糧食的倉庫里,堆着小山似的木柴。有些木柴還是爺爺一兩年前堆下的,至今都沒有燒完。爺爺拉柴的三輪車早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以前,爺爺每天都要出去砍柴。那時的他精神矍鑠,走路生風,一捆捆的木柴在他的手中恍若無物。不知何時起,爺爺已經滿頭白髮,走路幹活總是喘着粗氣。此時我才發現,爺爺已經八十多歲了,他早已沒有我想像得那樣壯實了。
上初中以後,因為住校,我和爺爺奶奶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段時間,我在學校里經常坐立難安。晚上還總做着同一個夢——我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我而去。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不幸會真的降臨到我的頭上。
那天放學回家,媽媽突然告訴我,爺爺得了胃癌。當時的我整個人都懵了,獃獃地一動不動。直到媽媽又重複了一遍,我才嚎啕大哭。我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夢,多麼希望媽媽是在騙我……可這一切都是真的。
8月14日,一個讓我終生難忘的日子,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爺爺的日子。那天,我回到老家,發現院子里活了好多年的石榴樹枯萎了,爺爺親手種下的香椿樹彎着腰,無精打采。我走進爺爺住了十幾年的小屋,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撲面而來。床上的爺爺瘦得皮包着骨頭,他睜大眼睛看着我,用乾枯的手緊緊地抓着床單,嘴唇抖動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眼中滿是見到我時的開心,還有被病魔擊垮的不甘。我望着爺爺,淚如雨下。我強壯勤勞的爺爺已經被病魔折磨得沒有了人樣,我慈祥健談的爺爺再也無法與我傾心交流。我再也無法感受爺爺寬厚手掌的溫度,再也無法撫摸爺爺鬍鬚的硬度,再也無法丈量爺爺腳步的長度……
下午的陽光照着大地,我渾身冰冷,絲毫感覺不到陽光的溫暖。在爺爺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
如今,爺爺砍下的木柴還在,爺爺種下的香椿樹已經長得比我還高,但我回到老家,卻再也尋找不到爺爺的身影,看不到他的笑容,聽不到他的話語。只是,爺爺那微胖的身影卻時常出現在我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