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最清涼的懷想,最清喜的思念,最熱切的期盼,最漫長的歸來。
誰在路上,誰在守望,誰在燈下,誰在閭門。
萬家燈火,煙火年年,所有輾轉千里的出發,只為此刻心的抵達,身體里圍起日月,紮起清風籬笆,心裏掛起歡歡喜喜的燈籠和月亮。
誰,閑身侍筆墨,誰,打馬過長安,誰,煙雨對畫橋,誰,燈下望江南。
誰投一個眼神給你,你便眼前悠悠白雲飄;誰敲我一聲柴門,我便心底迴響白雲歌。
我是你,忘記帶走的一句鄉音。
我是你,忘記讀完的一章詩句。
我是你,忘記綉上的一片月色。
我是你,古老的情懷,彌新的喜悅。
誰的手,翻過時間的書頁,誰的筆,落下流年的書箋;誰鋪開紙,安排一場盛世的傳奇,誰以如畫的眉眼,與你柔軟相見。
小年,時光深深淺淺,歲月濃墨淡彩,願萬家燈火里,始終有一盞為你而留;願所有溫暖的故事裏,都有你的旁白。
人間逢小年,所求皆如願
家人閑坐,燈火可情,是遊子靈魂深處對家最深的眷戀,也是每個人心底最深的溫暖。
不管身在何方,都抵不過故鄉的月圓;無論走過多少地方,總會念着,小巷裡淡淡的煙火,小窗里昏黃的燈光。
時光是個說故事的人,走過長巷,窗欞里透出溫暖的光,聽一雪落,一花聲,便知歲月安好,笑顏如花。
在民間,小年是特別而重要的日子,民間便開始進入了「忙年」,如同那首童謠所唱: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你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炸羊肉;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玩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民間的「年」,似乎便是從這一天開始,祭灶,掃房子,煎、炒、烹、炸,笑聲陣陣,年味一天濃過一天,鞭炮聲聲,新日將來,舊念不忘。
人一生,總該有一場煙雨,留在某一時念起,淅淅瀝瀝,滴滴答答,濕漉漉的純美。在這一場煙雨里,有人為愛,走在石巷里,有人為花,行在畫橋上。
人一生,總該有一些念想,留在某一刻落筆,深深淺淺,濃濃淡淡,淅瀝瀝的懷想。在這一盛大的儀式里,有人走小徑,走平仄的光陰,有人坐小院,坐聲聲慢慢的往事。
舊歲近暮,新歲即至
回家,似乎是永恆的主題。
回家看看父母,看看老去時光的身影;看看老杏樹,看看樹枝上新長的初芽。
草草的光陰里,有多少溫柔,被滄桑包裹;節令的流轉中,有多少春風,被思念包裹。
那棵老杏樹下,父親在忙着打理一園子的菠菜、韭菜、蒜苗;裊裊炊煙下,母親在早起理晨炊,灶火燃起,跳動的火苗里,是煙火的暖。
彷彿無論走過多少寒涼,春風一來,軟了眉眼,花就溫柔地開了。
彷彿無論心有多少疲憊,家門一開,十指生暖,時光就明媚起來。
每到冬天,都會等一場小雪,落在窗前,落成薄薄的詞,涼涼的調。情願就那樣把心瘦成弦,被往事幽幽寂寂地撥弄。
每到冬天,都會等一個又一個的節日,冬至,元旦,小年,除夕,新年,一歲一禮,一寸歡喜,一個彈指,一個好花天;一次回首,一段舊光陰。
歡愉且勝意,萬事盡可期
從前,過年,是爆竹聲聲,是春風送暖,是翻舊曆,換新符,是千家笑語,是萬戶團圓,是小巷紅窗,曲橋細波,山門草徑,籬落晚煙,美成畫。
如今,回家的途中,只能默默走在一段懷想里,那昏黃的燈火,那高掛的紅燈籠,那青石巷的盡頭,總有一場守候,一場奔赴。
此生多寒涼,此身越重洋,輕描時光漫長,低唱語焉不詳。
時光越老,人心越淡,看過繁花謝幕,聞過秋夜搗衣,我們都在濁浪滔滔的世海里浮沉,也在兵荒馬亂的人間穿行。
可是生命里,總有一處明凈的風景,就在驀然回首處;總有一段似水的流年,不能將之淡然辜負;總有一些美好,會與你不期而遇。
我們跋山涉水,心中那條回家的路,卻從來不敢荒蕪。
我們看過風景萬千,卻依然眷戀着那一縷縷炊煙,依然眺望着故鄉的那座石橋。
小年夜,願你飲下人間的暖,忘記歲月的寒,願世間所有美好,都恰逢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