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的歲月,平常的日子,用一顆閑心,寫字,喝酒,訪友,敘舊。如此閑淡的生活,連我自己也覺得快活,隨心,隨性情。
退下來多年了,過去的老友舊識,在不老的時光里日漸老了,以前喝白酒的人改了紅酒,或是茶飲,半斤八兩的人,現今能飲一杯就算不錯了。
其實,能聚就行了,喝不喝酒,真的無所謂。
可我還行,雖然不敢豪飲,遇上知己,喝上四兩半斤,小酒酣喝,微醺小醉,也是常有的事。
因此,回家後,挨說,受數啰,就成了家常便飯。可也見不到太多效果,實屬「屢教不改」的那種人。
我今天想寫的喝酒,不是來吹酒量的,而是酒局中遇見的事,酒後見到的人。
如感興趣,就聽我慢慢道來。
友邀,赴約。
平日里,我喜歡小酒局,三五人小坐,暢談,不暢飲,最好。
今日,超出我的預想,是一桌八九人的局,酒水一般,醇糧酒,我暗自思忖,少喝為宜。誰想到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小插曲。
酒過三巡,茶上了幾道,服務員送上倆瓶酒來,並聲稱有個客人專門送於我的酒。我一陣納悶,細細思量,竟然不知所以,便退出酒場,去找飯店前台,意在問明所以。
方知,有桌客人,在飯店辦了生日宴,臨走時,稱與我是朋友,特意留酒相贈。
隨後,我雖然問了姓甚名誰,結果,還是弄得我一臉懵。日子裏,這樣的事有過,但也知道是誰,這酒,會是誰呢?
管它呢,喝酒去。
當然,酒過,微醉。
談笑間的酒,歲月里的友,散場時,也是誰也不顧誰的,各走各的路,各回各的家。
酒場上,喝酒的人,都有個毛病,酒越多,越覺得自己清醒,我也是。
你看,還沒出飯店,看見對面站着一個人衝著我微笑,乍一看,怎麼這麼眼熟呢?
是誰?
也只是片刻,我竟然就脫口而出地叫走對方小名來,對方應答間,臉上出現了一絲絲女人的扭捏之態,但也沒逃出我的眼睛。
「你真的是三杏?」
我大聲地再次確認。
當我得到的答覆是:
「沒錯,我就是……」
我的心海里,隨之浮現出一個活潑開朗俊俏的小姑娘,那個在教室外探頭探腦的少女……
該有五十年了,在我當民辦教師歲月里,因為種種原因沒上過學的少女,或許是渴望上學吧,經常在教室外遊玩旁聽的女孩子……
如今,當她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竟然一眼便能認出她來,可見,對她的印象會有多深……
我真的好感慨,歲月果然如梭,光陰真的似水呀!
匆匆的交談,上了頭的酒,我走出了那個飯店,在秋風裡,在陽光下,踏着紛紛秋葉回家。
臨近家了,放緩了的步子,還在想着剛才的遇見。
恰在此時,我看見了不遠處一雙閃爍不定的目光,似在與近旁的人講話,又是在用眼睛毫不掩飾地打量着我,如果不是酒後,我走過去也就是了。
「你在瞅我嘛?」
「我們認識嗎?」
我們互相詢問的語言,都是那麼簡單。
「我真的不認識你!」
我確認的話。
在她稍有遲疑後,用嗔怪的口氣大聲說:
「唉呀,您還教過俺呢。」
我立刻知道了,對方是在故意「為難」我了。
可我真的想不起她來,只好用搖頭來表示了。
「我是小敏呀。」
當她告訴我名字時,我一下子就記起來那個頑皮古靈精怪的孩子了……
「唉!人真的是秉性難移呀!」
我的話一出口,便是她與我共同的暢笑。
我主動問了她電話,她順從地告訴了我,並且說,她離我住得並不遠,聽了她的話,讓我又一次用「狠狠的」眼神看向了那個臉上掛着「頑劣」相的小敏。
就在我將要寫完本文的時候,我收到了飯店老闆的電話,他特意電話詢問了那個給我送酒的人,對方讓他告訴我:
「你就說俺叫什麼、是那村的,他就知道了。」
我記起來了,是我在法院工作期間,那對離婚沒離成的夫妻。
沒成想,退了多年的我,還是沒保住「晚節」,沒吃請,卻受賄了兩瓶酒。
害的我酒高話多,淺醉時,承興,認三杏,醉深了,讓自己教過的學生小敏耍的雲里霧裡。
哈哈哈,管它呢?
好了,有機會,我一定會去尋那對當年沒離成婚的夫妻。
也會造訪曾經的少女「三杏」。
當然,也一定不會「輕饒」戲耍我的小敏。
結束本文吧,一個不是故事的故事……
但是,絕對不是酒話!
二零二二年十月十九日
壬寅年九月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