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佳
牆角的茉莉花開花了。當丈夫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我的時候,我剛剛經歷被企業「優化」,正待業家中,原本對什麼事都提不起來興趣的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驚訝的,沒想到那株早被我拋棄在角落的茉莉花竟然真的開花了!
當我走過去的時候,三朵雪白的小花已經完全綻開了,白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包裹着淡黃色的花蕊,顯得格外清新淡雅。一陣微風吹過,花瓣漸漸舒展開來,散發著有些香甜的清香。我靜靜地聞着這撲鼻的花香,心情開始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與其說它是一盆茉莉,莫不如說它是一個「Y」字形的枯樹杈。樹杈也就十來厘米高,本就不很粗壯的枝幹上,密布着乾枯的深褐色的溝壑,讓人感受不到一點生機。和周圍常開不敗的芙蓉、牡丹和月季相比,它顯得有些凄涼。無數次,我都想要將這株茉莉拔下來,種下些更讓人賞心悅目的花朵,哪怕是再栽一株茂密些的茉莉花,在我看來都是比現在的情況更好的。但是每當我打算動手除之的時候,丈夫都會來阻止我,他總是說,這是一株生命。
他的話在我看來是帶有理想主義色彩的,這是一株生命不假,但花於我來說,觀賞的樂趣是大於其他的,且不說一個樹杈究竟能否開出花朵,就算是開出了花朵,那等待花開的意義又在哪裡?丈夫有耐心去靜待一朵花開,我卻自認為是很難做到和一朵花共情的。
但如今,茉莉花開花了,丈夫的堅守有了結果,我卻悄悄地動搖了我的想法。因為,在花開的這一瞬,我奇蹟般地和這株花達成了共情。在這一瞬間,我感受到了生命磅礴的力量和價值,感受到了等待的意義。
一朵花,身處絕境,卻開出了美麗的花朵,這是生命力量的迸發,是對生命價值的禮讚,是一種永不言棄、奮發進取的生命狀態。
與花朵對待生命的這種純潔而又堅韌的態度相比,我感覺自己是多麼的渺小而又脆弱。「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去等待和敬畏,都需要謹慎對待。正如史懷哲所說:「只有我們擁有對於生命的敬畏之心時,世界才會在我們面前呈現出它的無限生機。」
請讓我們懷有一顆敬畏生命之心,留給每一朵花等待花開的時間。
《巴蜀文學》出品
主編:筆墨舒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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