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最大的家電維修平台啄木鳥，竟是維修刺客；一斤蝦仁解凍之後，只剩下三兩蝦仁；看個文章，隱私就被竊取了……一年一度的央視“3·15”晚會舉行，聚焦“共鑄誠信 提振消費”主題，關注食品安全、公共安全、金融安全、數字經濟等領域侵害消費者權益的違法行為。
維修刺客啄木鳥
只開了個水龍頭，收費100多元；更換成本20元左右的點火器，收費250多元……報價虛高、小病大修、亂收費……啄木鳥家庭維修平台在某投訴網站上的投訴量超過6000條，而這是目前國內最大的家電維修平台，在線接單的維修師傅達10萬名之多。
為了真實了解這家公司的內部情況，央視記者暗訪進入啄木鳥公司。培訓經理表示，上門維修人員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想盡辦法在服務過程中提高收費。兩天的入職培訓課程結束之後，央視記者跟着公司安排的黃師傅去給一位客戶更換洗衣機的電機。這一單，黃師傅收了客戶659元維修費，換下來的電機賣了60元，成本只有購買塑料電機的91元。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維修師傅想盡辦法多收消費者錢呢？黃師傅透露，最核心的關鍵還是來自家電維修平台施加的壓力。維修人員經常會因為報價過低受到公司上級的批評，公司會要求維修人員在服務過程中儘可能提高收費。黃師傅表示“你只能拿到四成回報，公司拿六成，想賺錢只能靠換東西”。由於維修平台掌握着客源渠道，占絕對的主導地位，沒有平台，師傅們幾乎接不到維修單。
央視“3·15”晚會曝光啄木鳥平台商家高價維修亂象後。啄木鳥官方回應稱，公司管理層非常關注此類問題，針對維修師傅他們有着嚴格的投訴流程，已建立“客服登記-專人回訪-查實處罰”三級投訴機制，承諾48小時響應，確認屬實將會對師傅進行嚴格處罰。
一斤蝦仁七兩冰
點開多家電商平台，很多消費者都會看到蝦仁銷售的廣告，其中不斷出現“零添加”“零保水劑”的字樣。保水劑，即食品水分保持劑，是一種常見的化學製劑，親水性強，能在加工時保持蝦仁的水分、提升口感和延長保質期。
今晚央視“3·15”晚會上，曝光了保水蝦仁的行業亂象。央視收到群眾舉報，稱有部分生產廠家在加工水產品時違規、超量添加保水劑，用它來“給蝦增重”。國家對冷凍水產品中磷酸鹽的添加量有着極為嚴格的規定，但多家企業“會根據客戶需求，定製不同規格的蝦仁”。
例如，尚方舟食品公司工作人員透露，其蝦仁磷酸鹽添加量達到千分之三十，浸泡時間長達十幾個小時，保水率高達百分之二十，這會導致蝦仁磷酸鹽含量嚴重超標，企業負責人卻對此並不在意。在另一家水產企業的生產現場，泡完葯的蝦仁被迅速送入冰凍環節，工人告訴記者，包冰是為了二次增重，“多少都能包，70%都能包，一斤解凍之後只有三兩蝦仁”。
涉事企業還包括中青海洋水產有限公司、湛江良基食品有限公司、連雲港鮮知餚食品公司、漁趣多食品有限公司、寶輝水產有限公司、良基冷凍食品有限公司等。儘管蝦仁在加工時添加了保水劑磷酸鹽，但在成品外包裝上，並不作標註，成分表僅標明蝦仁和水。
依據GB2760-2024《食品添加劑使用標準》，冷凍蝦仁中，磷酸及磷酸鹽以磷酸根計，每1000克最大使用量為5克，即千分之五。而檢測結果顯示，寶輝水產有限公司凍蝦仁，磷酸鹽總量每公斤7.57克，相較國家最高允許標準含量超標51.4%；良基冷凍食品有限公司凍蝦仁的磷酸鹽總量每公斤12.5克，相較國家最高允許標準含量超標145%。而期過量攝入磷酸鹽可能會帶來健康風險，例如消化系統問題、導致人體的鈣磷比失衡、缺鈣、引發心血管疾病。
偷信息的獲客“黑洞”
最近，在互聯網平台上出現了很多“精準獲客”的商業廣告。通過獲客軟件，可以為商家精準獲取目標人群的消費習慣、手機號碼等聯繫方式，方便商家撥打電話推廣自己的業務和產品。
央視記者在調查過程中發現，這些從事“獲客”生意的商家不僅能通過技術手段，從各大互聯網平台、手機客戶端上悄悄地偷取用戶手機號碼，還將用戶打上各種標籤，把每個人的工作、生活、交通、學習、購物、上網等習慣進行數字化標註。公司將這些精準的個人信息數據在市場上銷售，從而牟取利益。在央視點名的眾多企業中，來自上海的智優擎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被點名。
智優擎公司的田經理說，只需要在地圖上選擇要獲取什麼地方的個人信息數據，系統就會自動列出他們公司掌握的當前地區的個人信息，以及所屬各行業的具體數量，標籤有餐飲、教育、木材加工、口腔醫院等。他還表示，公司把掌握的這些個人信息隱藏在各行各業的企業信息內，偽裝成企業公開信息銷售，這樣操作就不會有風險。
前端是通過獲客“黑洞”瘋狂竊取用戶隱私，後端則通過自動外呼“高效觸達用戶”。其中智優擎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再次被點名，該公司對外宣稱曾服務過的企業有5000多家，已是市場上自動外呼技術上的第一梯隊。公司田經理透露，公司一個月要簽大幾十家公司，主要承接的業務涉及教育培訓、健康醫療、建築施工、金融貸款等行業。田經理展示了一家口腔醫院的系統話術，每句話都設有相應的觸發關鍵詞，一旦消費者觸發關鍵詞，系統會根據關鍵詞轉到對應的回復內容，一步步判斷出接聽電話的消費者是否屬於意向客戶。
記者嘗試登錄該公司已備案的“zhiyq.cn、zuzn.cc”網站，發現該站點已經被管理員停止運行。
記者從市市場監管局獲悉，智優擎公司的登記住所在奉賢，在嘉定區葉城路818號嘉禾大廈6樓有一處經營場所，嘉定區市場監管局表示，目前涉事企業大門緊閉，監管部門將着手進行調查。上海市奉賢區市場監督管理局工作人員表示，已着手對涉事企業進行調查。
原標題：前端“黑洞”竊取信息，後端自動外呼…… 央視3·15晚會炮轟這個灰黑產
欄目主編：戎兵
來源：作者：文匯報 徐晶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