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諾誠遊戲法 朱駿超 姚伊新
一周說「法」系列文章將搜集當期遊戲行業的相關資訊，並以法律角度進行盤點和解讀。
01 蘋果或將於2024年允許第三方
渠道下載應用
歐盟出台的《數字市場法》要求科技公司允許用戶安裝第三方應用程序，並讓用戶更輕鬆地更改默認設置。而這一要求或將推動蘋果公司於2024年允許用戶自第三方應用市場將應用程序下載至iPhone及iPad。
Apple公司多年來一直在譴責不使用App Store而通過第三方渠道安裝軟件的行為，此前針對《數字市場法》相關規定進行遊說的過程中，Apple公司辯稱並認為側載可能會在消費者的設備上放置不安全的應用程序並侵害用戶隱私。
為了防範引入第三方應用市場後，蘋果設備中出現不安全的應用程序，Apple內部正在討論強制執行某些安全要求的想法，即使軟件是通過第三方應用市場進行分發的，此類應用程序還可能需要由Apple驗證——而這一過程可能會產生費用。
同時，Apple公司尚未就應用程序中安裝第三方支付系統做出最終決定——這同樣是《數字市場法》所提出的合規要求，如同時開放第三方支付系統的介入，用戶將可以繞開蘋果既定的支付渠道，購買訂閱服務或進行遊戲內購。
蘋果在2022財年從歐洲（包括歐盟和英國）創造了約950億美元的收入，歐洲地區是蘋果全球營收的第二大市場，蘋果公司顯然也願意履行《數字市場法》所提出的合規要求，而引入第三方應用市場必然會降低App Store的利潤。這不是蘋果第一次必須做出重大改變以遵守當地法律，蘋果公司還計劃在2023年的新一代iPhone上使用TYPE-C接口，而不是 Lightning接口，同樣也是為了滿足歐盟法規。
如確定允許歐洲地區蘋果渠道介入第三方應用市場，遊戲出海廠商將對於上架渠道有更多的自主選擇權，新版本更新的時效性將不再完全受制於蘋果渠道的審核效率，同時避免了蘋果渠道的高額抽成，在利潤率方面可以得到比較實際的優惠。
但各應用市場之間對於上架軟件的開發需求勢必存在差異，為滿足第三方商店的開發要求，同時面對蘋果對於上架第三方市場的應用程序可能存在的更新審核要求，遊戲開發者對於後續產品包體的開發需要進行相應調整。
02 Supercell移除《荒野亂斗》戰利品箱
Supercell旗下的手游《荒野亂斗》（Brawl Stars）將從12月12日起移除戰利品箱。據項目負責人Frank Keyenburg介紹，所有隨機元素將從遊戲中完全消失。
玩家不再需要猜測哪個角色以及他們將因執行某些動作而獲得什麼獎勵。根據開發者的說法，在 《荒野亂斗》 相應更新發布的當天，玩家收到但沒有時間領取的所有獎勵將自動添加到他們的庫存中。系統“榮耀之路”和Brawl Pass將被完全重新設計——代替當前的隨機獎勵，將有非常具體的獎品，玩家將能夠計劃他們的行動並為自己設定目標。
根據 Keyenburg 的說法，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完全消除“隨機”的任何元素，並使 《荒野亂斗》 成為一款更加誠實和可預測的遊戲。獎勵系統本身將被稱為Starr Road及其框架內的各種元素，玩家將能夠購買一種新貨幣——積分。
圖為《荒野亂斗》海外版截圖
Appmagic數據顯示，截止到目前，《荒野亂斗》的全球累計下載量已經達到3.55億次，營收超過了12.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87億元）。
諾誠評論：
近年來，全球各國對戰利品箱玩法的監管愈發嚴格。從比利時、荷蘭對戰利品箱進行調查，到西班牙、澳大利亞提出法律議案，全球各國加強對戰利品箱的監管。
儘管如此，但多數國家並不禁止遊戲內的戰利品箱（無法反向兌現），將監管重點放在成癮性、年齡限制等方面。
此次《荒野亂斗》完全刪除了遊戲內的戰利品箱（包括免費和付費寶箱），更改了遊戲的獎勵系統，剔除了遊戲內的隨機元素。此次更改或許是Supercell應對戰利品箱全球監管態勢下的策略。
03 私服遊戲再遭嚴打，12人
被集中起訴
12月9日，大慶市龍鳳區人民檢察院集中起訴了6件12人侵犯著作權案件。這12名被告人均是通過私人網絡服務器將正規網絡遊戲改版，供玩家遊戲，從中收取費用，非法經營金額近200萬元。
據悉，陳某是某遊戲的資深玩家，明白該遊戲雖然看似過時，但很多人仍對其有情懷，玩這款遊戲的人也苦於升級較難頗感“意難平”。
“快速升級”就是市場需求，2021年底他與自己有技術經驗的同事楊某、同學劉某三人一拍即合，他們從網上搜集了該遊戲客戶端，通過修改遊戲腳本，製作成不同版本的遊戲，放在QQ群上供玩家下載，並通過讓玩家登陸至陳某租賃、架設的私人網絡服務器，以向玩家出售點券進行獲利。
三人分工明確，按股份分紅，楊某負責整體技術支撐，占股份20%；劉某負責遊戲私服日常運營，占股份30%；陳某負責遊戲全面工作，占股份50%，好像是“挺正規的一家公司”，實際上都是違法犯罪的不同角色。
其他幾起案件的被告人也均是採取類似的方式進行經營，侵犯了該遊戲版權人的權利。
諾誠評論：
當前，包含私服開發、代理、經營以及發布、推廣、提供支付平台等在內的“私服一條龍服務”已非常猖獗，其本質就是未經過著作權人許可而私自運營遊戲的侵犯著作權行為。
侵權人為了增強遊戲的刺激性，攫取更大的經濟利益，對遊戲腳本和遊戲規則不加限制的修改，使玩家更容易沉迷其中。這類私服遊戲平台缺少有效的監管，極易滋生網絡賭博、網絡色情等違法犯罪亂象。
因此盜版遊戲不僅侵犯著作權利人的合法權益，也可能嚴重損害遊戲參與者特別是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04 遊戲停服不得索賠？消委會
點評網遊七大霸王條款
12月13日，廣東省消費者委員會對網絡遊戲的七類不公平格式條款進行點評分析，包括：
（一）免除終止遊戲服務時遊戲運營企業的補償或賠償責任
條款：“不管由於何種原因終止遊戲服務，用戶應採取相應的措施自行處理遊戲虛擬物品，包括但不限於註銷或停止使用用戶賬號、遊戲虛擬物品等相關事宜。用戶不得因終止遊戲服務而要求承擔任何形式的賠償或補償責任，包括但不限於因不再能繼續使用用戶賬號、遊戲虛擬物品等而要求的賠償。”
點評意見：網絡遊戲中購買的遊戲貨幣、遊戲服務等屬於網絡虛擬財產，消費者依法享有相應的財產權利。《文化部、商務部關於加強網絡遊戲虛擬貨幣管理工作的通知》第（十一）條規定：“終止服務時，對於用戶已經購買但尚未使用的虛擬貨幣，網絡遊戲運營企業必須以法定貨幣方式或用戶接受的其它方式退還用戶。”
上述條款卻規定網絡遊戲服務終止後遊戲運營企業對消費者所受損失免責，不當排除了消費者獲得賠償的權利，免除了企業的法定補償或賠償責任。
（二）免除終止遊戲服務時遊戲運營企業的公告或通知責任
條款：“用戶或XXXX公司可隨時根據實際情況終止服務。XXXX公司有權單方不經通知終止向用戶提供某一項或多項服務；用戶有權單方不經通知單方終止接受XXXX公司的服務。”
點評意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規定經營者負有提供真實、全面信息的義務，如需終止服務，應當提前告知消費者並說明理由，以充分保障消費者的知情權。根據《文化部、商務部關於加強網絡遊戲虛擬貨幣管理工作的通知》第（十一）條規定，網絡遊戲運營企業計劃終止其產品和服務提供的，須提前60天予以公告。
上述格式條款規定遊戲運營企業和消費者均有權單方終止雙方服務協議，看似公平，實際上免除了網絡遊戲平台法定告知或通知責任，排除了消費者的知情權。
（三）排除消費者在遊戲運營企業處理休眠或不活躍賬號時的知情權、財產權等權利
條款：“用戶註冊XXXX遊戲盒賬號後，連續3個月不登錄使用的，XXXX遊戲盒有權註銷該賬號，以免造成資源浪費，由此帶來損失均由用戶自行承擔。”
“為了優化服務器負載，給更多用戶營造更流暢更穩定的遊戲環境，本公司將有權對服務器中部分不活躍用戶賬號的遊戲角色（包括但不限於一定期限內未登陸、沒有充值記錄、遊戲等級低的遊戲角色等）進行統一、不定期的清理，並採取封停賬號、刪除檔案或封禁IP等措施。不活躍賬號的界定和具體清理規則視不同遊戲而不同，根據不同遊戲，本公司保留不活躍賬號的自主判斷權。”
點評意見：網絡遊戲運營企業對賬號採取的限制性措施，直接導致消費者在遊戲中的虛擬財產被清零，而運營企業不僅未設置事前提醒或者通知程序，也未提供事後救濟措施及途徑，排除了消費者的知情權、財產權和求償權，免除了自身可能存在的賠償責任。
（四）免除遊戲運營企業保障消費者虛擬財產安全的相關責任
條款：“如有系統故障、安全漏洞（Security Vulnerability）、程序缺陷（Bug）、程序出錯等問題，XX有權把遊戲的資料還原到一定日期，以維護遊戲之平衡。用戶知悉並理解，並不會因此要求補償或賠償。”
點評意見：根據《民法典》《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相關規定，網絡遊戲運營企業應當保障消費者的網絡虛擬財產安全。
而依照上述格式條款，消費者遭受的虛擬財產損失不能要求遊戲運營企業補償或賠償，排除了消費者的求償權，免除了遊戲運營企業保障消費者財產安全、依法賠償消費者財產損失等法定責任。
（五）排除或限制消費者依法獲得賠償的權利
條款：“您明確同意使用XXXX服務所存在的風險將完全由您自己承擔；因您使用XXXX服務而產生的一切後果也由您自己承擔，XXXX對您不承擔任何責任。XXXX向您承擔的賠償責任以您已向XXXX支付的費用為前提，並以扣減XXXX已提供的網絡服務價款後的剩餘部分的費用為基準計算；如您未向XXXX支付任何費用的，XXXX免於向您承擔任何賠償責任。”
點評意見：消費者網絡虛擬財產受法律保護。如因網絡遊戲運營企業過錯導致消費者網絡虛擬財產受損的，網絡遊戲運營企業應依法承擔法律責任，賠償消費者的實際損失。
上述條款要麼規定使用網絡遊戲服務的風險及後果由用戶自行承擔，絕對化免除自身責任，要麼不當限制了遊戲運營企業對消費者的賠償數額，減輕自身賠償責任，排除限制了消費者的求償權、公平交易權。
（六）排除消費者在遊戲運營企業處理其涉嫌違規行為時的知情權、財產權等權利
條款：“用戶理解，如XXXX公司發現或者收到被侵權人舉報或投訴用戶的行為存在違反相關法律法規、本服務條款規定情形的，XXXX公司有權根據自己的判斷不經通知隨時採取限制、中止、凍結或終止用戶對服務的使用等措施，並依據法律法規保存有關信息向國家有關機關報告等；由此給用戶帶來的一切損失（包括但不限於通信中斷，用戶資料、郵件和虛擬財產及相關數據、增值服務、產品或服務等的清空或無法使用等），由用戶自行承擔且XXXX公司不退還用戶已支付但尚未使用完畢的費用。”
點評意見：消費者不僅無從知曉自己被採取限制措施的緣由，也喪失了提出異議、自我抗辯、申訴的權利。該條款不當排除了消費者的知情權、異議權、財產權、求償權等相關權利，也直接免除了遊戲運營企業賠償責任，尤其是存在過錯的情況下，故應被認定為不公平格式條款。
（七）免除經營者修改協議時的通知責任
條款：“XX公司有權在必要的時候修改本協議條款，敬請用戶定期查詢有關內容。用戶如繼續使用本協議涉及的服務，則視為對修改內容的同意；用戶在不同意修改內容的情況下，應當卸載遊戲軟件、終止本協議並停止使用XX服務。”
點評意見：根據上述格式條款，消費者在對協議修改內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繼續使用協議涉及的服務即被推定同意修改內容，限制了消費者自主選擇是否接受修改內容的權利，違背了消費者的真實意思表示，違反平等、自願、公平等原則。條款不當免除了網絡遊戲運營企業對格式條款的提示說明義務，限制了消費者的知情權、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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