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傳體記實文學叢書《三世》第一部《匪禍》第十章

第十章 老王太火燒連營

1928年剛入冬，豫西土匪老王太率匪眾千餘人，流竄至上蔡縣境，他們白天黑夜，在上蔡各鄉象梳頭篦子一樣來回篦梭，洗劫搶掠，無惡不作。

老王太每次欲洗劫某地前，十分注重前期的情報偵查，先是派出多路探哨，大多裝扮成經商之人或是外地流落到本地的逃荒要飯人員，預先摸清當地情況。而後，待土匪主力出動時，一是有的放矢，提前瞅准了可能會有大收穫的劫掠目標村寨和要搶劫的對象；二是前期偵探人員後續方便指引帶路。

一日，老王太的一名土匪探子到姚店集偵探情報。

由於姚店三年前被石萬成桿匪洗掠過，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人們對土匪洗集記憶猶新，因而對口音不對的外鄉人格外警惕。

鎮長姚鴻烈三年前石匪洗劫時，剛好去縣城公幹，躲過一劫。今天聽到鄉鄰報告，有可疑人員在集上活動打探，於是派人將土匪探子抓來審訊。

誰知土匪探子先是堅稱自己是經商之人，來此地就是單純看看有無生意可做，堅持不招認其真實身份。然後看搪塞編造不成，不能矇混過關，在被姚鴻烈識破點明其土匪偵探之真實身份後，立馬變臉得極為囂張，拒不認罪。還公開恐嚇揚言，若敢動他一根毫毛，待桿匪大批人馬殺到時，定要殺光姚店人，燒光姚店房。

探子的張揚威脅、囂張跋扈，徹底激怒了姚鴻烈，於是命人將土匪探子砍頭示眾。

老王太得到自己的探子被姚店人砍頭示眾的消息後，暴跳如雷，立即傳令，晚上大隊人馬出發，血洗姚店集。

姚鴻烈殺掉土匪探子後，知道大桿匪老王太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一定會來報復，憑自己這點人馬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的。於是便緊急通知各家鄉鄰，抓緊外出避難。

姚店民眾吃過土匪洗劫的大虧，不敢大意，扶老攜幼，拖家帶口，牽牲口趕豬羊，隨身攜帶細軟，半天出逃完了。

老王太晚間帶領大批匪眾突入姚店集後，發現集上空無一人，挨家挨戶搜，也不見人，連牲畜雞狗都不見，值錢的財物也都帶走了。氣得高聲大叫：“給我燒，給我燒，把這個集燒光，他們拖家帶口的跑不遠，附近十里的村寨也給我全部燒光。”

一時間，土匪挨個村寨點火，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火燒連營。

可憐鄰近姚店集十里內的村寨的人們了，他們並不知道土匪要來燒村，又適逢夜間，許多人逃跑不及，被火燒死者不計其數，牲口家畜家禽大多葬身火海。

附近數十里上空飄蕩着令人窒息的屍體焦糊氣息，僥倖活下來的人們無比驚恐！

老王太看着這火燒連營的漫天大火，興奮得連聲高叫：“好，好，燒得好，可算給我出這口惡氣了，這就是敢對抗我的下場。”

老王太火燒連營的消息傳到天賜寨後，淑婉不知道爹娘情況，擔心爹娘安危，急着要回姚店看個究竟。

治選說：“咱現在有倆孩子了，孩兒們太小，你走不了啊。這樣吧，明天我去姚店一趟，看看爹娘咋樣了？”（此時，我大姑劉綸1926年12月28日生，剛過兩歲，我伯父劉錦堂1928年9月25日生，不滿三個月。）

第二天傍晚，治選從岳父家回來了，告訴淑婉，爹娘由於提前得到了土匪要來洗集的消息，外出躲避及時，並無大礙。只是房屋被燒光了，現在只能臨時憩身在倉促搭起的地窖草庵子里。治選臨別時，給岳父岳母留下二十塊銀元，讓二老先兌付着應付日常生活急需，待來年開春時，再想辦法幫他們翻蓋新房。

淑婉聽後，說，這該挨千刀的土匪，真真禍害人啊！大冬天的，爹娘年邁只能住在地窖草庵里，不知道會凍成啥樣子呢？心中挂念父母，痛哭一場。

治選再三勸解，說萬幸父母性命都在，只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在就是最大的幸事，多少難關都能熬過去。反覆寬心勸慰，淑婉才止住哭聲，心才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