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願 圖:來自網絡
小九斜着眼睛,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的劉江,越看越煩。兒子高考完上奶奶家了,家裡就她和劉江倆人。
劉江做了一桌子小九愛吃的菜,有生以來第一次買了一束玫瑰花。他手捧玫瑰,單腿跪地:“媳婦兒,這些年你跟我受苦了。天天忙着賺錢,從來都沒有好好陪過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咱們從頭開始吧!”
小九把離婚協議啪地摔在桌子上:“少廢話,瞅你那窩囊樣,快點簽字。”
“20年了,你真的捨得這個家,捨得兒子,捨得我嗎?那個崔強他就不是好東西。”劉江哭哭唧唧地說道。
“說誰不是好東西。”小九立刻踢了單腿跪在地上的劉江一腳。
劉江順勢倒在了地上,他騰地站了起來,把花狠狠扔在了地上。抓起離婚協議,邊簽字邊說:“有你後悔那天的。”
小九狠狠地瞪了劉江一眼,滾。
小九和劉江住在一個村子裡,都不愛讀書,初中畢業就輟學了。那時候的農村年輕人結婚早,小九20歲那年,父母就急着給她找對象。
劉江在鎮上學了家電修理,生意還挺好的。一天,下班回家的劉江,看見了蹲在路邊的小九,原來她自行車鏈子掉了。看着小九的臉上,抹了兩道車鏈子上的油,像個小花貓一樣。劉江嘿嘿地樂了起來,他幫着把車鏈子安上。
他們的戀愛就這樣開始了,一切順順利利,一年後他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一切過得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兒子上學以後,小九在劉江的修理店旁邊開了一家超市。
他們的小生意紅紅火火的,兒子學習好,兩人不吵不鬧的,讓周圍的人很羨慕。本以為能在這平淡如水的日子中過一輩子,小九卻遇到了她生命中的真愛。
小九每天在超市忙忙活活,迎接過往的顧客。在兒子上高中那一年。崔強走進了小九超市,也走進了小九的生活。
崔強和小九的老公劉江,完全是兩種氣質,兩種完全不同的人。
崔強健康的體魄,黑里透紅的臉龐,談笑風聲,渾身是上下都散發著男性的荷爾蒙,讓初次見到他的小九心為之一動。
崔強在鎮上包了一個工程,時不時來小九的超市買煙。經常買瓶啤酒,配上酒鬼花生,一根香腸在超市喝起來,小九總會送上她親手炒的小菜。
兩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似乎遇見了彼此命中的有緣人。小九的那顆中年女人的心,火苗被燃了起來。長久離家的崔強,面對着不漂亮,卻熱情似火的小九,他的心也是火燒火燎的。
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天,小九把超市的門反鎖上。兩人終於如願以償,忘乎所以地擁有了彼此。有了第一次就要有第二次,這種偷偷摸摸,給他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紙包不住火,劉江發現了小九的醜事。小九卻不以為然地說,我知道我做得不對,可我不愛你。我愛崔強,我要和他在一起,等兒子高考完了咱們就離婚。
小九如願以償地離婚了,房子和兒子歸劉江,超市歸了小九。小九為崔強所做的一切,感動得他涕淚交加。風風火火地回到老家,也和妻子辦了離婚手續。
小九在兒子的升學宴上,風光無限,彷彿她是主角。崔強是她炫耀的資本,長得比劉江精神,能說會道,掙得也比劉江多。
再看小九,已今非昔比。金黃色的長髮波浪似的披在肩上,一身的名牌,以前的小九哪敢這麼打扮自己。
小九領着崔強在宴會上來回穿梭,把崔強介紹給親友們。她美不勝收,和崔強始終手牽着手。
劉江一臉尷尬,宴會還沒有結束就躲到外面去了。小九把崔強拉到兒子劉文凱面前,崔強把一個大大的紅包遞給了劉文凱。沒想到這小子的這態度,猶如一盆冷水潑向他們的笑臉。
“要點臉吧,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秀恩愛找個沒人的地方。”劉文凱說完把紅包甩在了小九的臉上。
小九立刻抓住兒子的手:“兒子你不懂,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媽媽的心了。”
劉文凱立刻抽回自己手:“我不需要懂,你過得好,將來不後悔就行了。”
現在誰反對也不能阻止小九奔向幸福的腳步。她和崔強回到超市,拿了貴重的煙酒禮物,準備去見未來的公婆了。
小九本想把超市委託給自己的老爸老媽看着,可他們因為小九不和劉江好好過日子,對她的事也就一概不管了,愛咋折騰隨便吧。
崔強這幾年沒少掙錢,老家的房子蓋得像小宮殿似的。看着這麼漂亮的房子,小九又是一陣心動。
見了面,小九緊張的心放鬆了。崔強的父母,和小九父母的年齡都差不多,老實巴交的農民。
他們的態度不那麼熱情,也不冷淡。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小九把自己拿的禮物恭恭敬敬地遞給了他們。
“破費了,謝謝。”小九看到他們厚道純樸的樣子,心裡樂開了花,這個家我是當定的。
院門被打開,一輛小汽車緩緩地開了進來。一個身材高挑,很有氣質的女人走下了車,接着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走了下來。
氣質女人對崔強和小九點點頭,男孩和女孩兒走了過來喊崔強爸爸。他們喊了一聲爺爺奶奶,跟着氣質女人進了屋。
小九疑惑地看着崔強,他微笑地說,我前妻小茹,我們離婚,但她不離家。我常年在外,她要照顧兒子、女兒,也幫我照顧父母。如果有合適的,她就再嫁,可以隨時回來看孩子。
小九可不介意這個,那麼年輕漂亮的女人還能不找嗎?
院子里前後兩套房子,崔強和他的父母住前面那一套房子。崔強的前期和孩子住在後面的一套房子里。
晚飯後,崔強的父親不緊不慢地問 :“你們在哪屋睡。”
“小屋,”崔強隨意地說。
只見崔強媽媽匆匆地跑進小屋,把被子、褥子都拽了下來。小九看了別提多高興了,婆婆真不錯,這是要給自己換新的被褥啊。
只見崔強的父親拿過來一把钁頭 ,老頭一句話也不說,掄起钁頭就往電抗上刨。
“爸,你這是幹啥呀?這電抗花了挺多錢啊!”崔強說著用手拉住了他父親。
沒想到這老頭兒還挺有勁兒,把崔強推了一個趔趄。
崔強媽媽生氣地說:“崔強,你和這個不要臉的妖精愛咋過咋過,上外面去,不許領回家,我們家可沒有這種不正經的人。虧你說得出口,和小茹離婚,竟然說小茹做飯不好吃,你咋不說你在外面有人了。我們家只認小茹 ,其他人都給我滾蛋。”
小九就像挨了一悶棍 ,愣在那裡。可這還不是真正的痛,真正的痛還在後面。
崔強給她打了一輛出租車,兩個小時後她回到了自己的超市。她一到家,就給崔強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可電話的那頭只回答了短短的三個字:“好,睡吧。”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小九都沒有等來崔強的電話。她坐立不安,開始茶不思飯不想,她在焦急地等待着那個答案。
可她等來的答案卻是,我和小茹復婚了,要不,你也和你前老公復婚吧。聽着崔強結結巴巴地說完這句話,小九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復婚,劉江怎麼可能會原諒她?兒子怎麼會接納她?不顧父母的反對,不顧親人的哀求,奮力去追的幸福,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人到中年迎來的第二春,竟成了別人嘴裡的大笑話。夜深人靜時,小九一個人吞下淚水。
來看望她的母親,面對憔悴的小九隻說了兩個字,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