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宋一衍費盡心機把我送到另一個男人床上的那一刻,我對他的感情,也就徹底消失殆盡了。
我沒臉沒皮的追了他九年,他總算含糊不清的答應了。
我以為,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但才一個月不到,宋一衍的女神突然留學回來了,還說準備以後留在上海發展,那天晚上,他的心都亂了。
他從來不抽煙,可那晚,他把自己反鎖在陽台上,一邊抽煙,一邊咳嗽,擾得隔壁的鄰居都來敲門,問我家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燒起來了。
宋一衍在陽台待了多久,我就在客廳陪了他多久。
我知道他亂了,可我又何嘗不是呢?
這一夜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我的心像是被人挖掉了很大一塊,那塊地方就這麼空着,冷風呼呼地往裡灌,連吸口氣都帶着血腥味。
從來沒有嘗試過那麼多複雜的情緒一下子鑽進腦子裡。
失落,彷徨,躊躇,甚至是害怕。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可真是卑微到了土裡。
快早上的時候,宋一衍才從陽台上走出來。
他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喉嚨都啞了。
我看着他背後那一地的煙頭,沒由來的覺得可笑。
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許菲菲她回來了。」
我的喉嚨像是被扼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我準備了很多話,我甚至應該問他一句,是不是想要分手?
但最後我也沒說出來,分手?或許在他心裡,我們從來也沒在一起過。
從初中到高中,後來又為了和他念一所大學,我從雲南不遠千里地來到上海。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宋一衍。
為了追他,我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我本以為自己快成功了,沒想到,終究還是比不過她的白月光。
重重地咬着牙,嘴巴都麻了,最後擠出來那幾個字,自己都覺得可笑。
「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2.
許菲菲一回國,就請了一堆的朋友,租了個小別墅,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趴體。
但我沒想到的是,她還特意請了我。
他請宋一衍也就算了,可我和許菲菲之間,沒有半點交情。
我還是去了,我想看看,那個讓宋一衍朝思暮想了那麼多年的白月光,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趴體很熱鬧,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我不認識的,我的注意力,就只能在宋一衍的身上。
我好久沒有見他笑得那麼開心了,和所有人都能談笑風生,他好像從來沒有對我這樣過。
我來這裡幹什麼,自取其辱嗎。
就當我準備走的時候,許菲菲走到我的面前。
她還沒開口,就有人急了。
宋一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擋在了我們中間。
他雲淡風輕地說道,「我和駱晴,只是朋友。」
我只是冷笑了一聲,就感受到了宋一衍遞過來的眼刀。
好一個只是朋友。
他是不是忘了,多少個失魂落魄的夜裡,都是我陪在他身邊。剛畢業,宋一衍進了一家互聯網公司,因為業務的需要,整天要應酬。
就他那渣酒量,幾杯下去就東倒西歪了,是我不管多遠都去把他接回來的。
到頭來,換來一句,只是朋友。
我就像個笑話。
我應了一聲,「是啊,我們只是朋友。」
別墅在郊區,趴體要開兩天。
我想走,可好像連大巴都沒了。
別墅里一共就那幾個房間,他們大都認識,有的打牌,有的唱歌,可我呢?
我真是腦子抽風了才答應過來。
晚上的時候,宋一衍把我拉到了一邊,給了我一把鑰匙,「三樓有個房間,你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知道說什麼,接過來之後就愣在原地。
宋一衍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最後也沒開口。
我想,他對我應該是有愧疚的吧。那麼多年了,我一直圍着他打轉,就算是一條狗,也該有感情。
3.
我腦子很亂,心裡堵得慌。
上樓的時候都耷拉着腦袋。
我真是犯賤,幹嗎要來湊這熱鬧。
到了三樓,我用鑰匙打開門,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燈的開關。
只覺得煩透了,連這屋子都要和我作對。
索性就不開了,我朝着大床的方向走過去,整個人就這麼面朝下地趴了上去。
只聽到一個男人的悶哼。
把我嚇得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我從床上跌了下來,重重地坐在地上,尾椎骨都生疼。
我算是信了,人倒霉的時候,連喝口水都塞牙縫。
男人打開床頭燈,一雙銳利的眸子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那張臉,英俊帥氣,一點都不輸給宋一衍。我越看他越眼熟,終於想起來了。
他不就是比我們大兩屆的學長,那個公認的校草,嚴另予。
再仔細看,他只下半身裹了個浴巾,上身小麥色的肌膚都暴露在我眼前。
我捂着屁股站起來,慌張地去找門。
「對不起,我走錯了。」
身後的嚴另予淡淡地說,「整個三樓,就這一個房間。」
我捏着手裡的鑰匙,看了又看,想着宋一衍對我說的話。
我真沒辦法不去懷疑,他可真是煞費苦心,為了和我撇清關係,不惜把我送到了別的男人的房間里。
突然,腦海中有個從未有過的念頭在那裡打轉。
這世上男人千千萬,我問什麼就非宋一衍不可?
我忽然想起有一個傳言,許菲菲之所以不答應宋一衍,是因為她喜歡的人,是嚴另予。
我轉頭,看着坐在那裡的嚴另予,一個校草級的男神。
我問他,「今天晚上,能不能借你半張床?」
4.
嚴另予臉上不動聲色,但我分明看到他的耳根子紅了。
他猶豫了足足半分鐘,才從床上下來。
他很高,我抬頭看他的時候,頸椎病都快犯了。
目送着嚴另予離開房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索性今天已經丟人丟大了,也不在乎多丟一份了。
這一晚上,我想了很多,認識宋一衍的這九年里,我早就沒有了自我。我就像是一顆衛星,永遠地圍着他轉。
可人總有累的時候,這一次,我一點都沒有糾結,或許我早就該放棄了吧。
第二天一早,我頂着亂糟糟的髮型下了樓,看到一群陌生的面孔之中,站着宋一衍。
他的目光閃躲,更因為如此,我心裡有了答案,昨天晚上的事,不可能是巧合。
我和許菲菲打了個招呼,就準備走了。
一走到大門口,看到一輛車停在那裡。
車窗降下來,嚴另予推了推他的墨鏡,淡淡地說道,「這裡不好叫車,我送你吧?」
我應該拒絕的,不是嗎?
可我轉頭的時候,看到了許菲菲和宋一衍都緊緊地盯着這裡,我心一橫,拉開了車門。
後視鏡里,宋一衍皺着眉,拳頭都握了起來。
但我心裡卻沒有什麼波瀾,到了這一步,我如果還不識趣,是不是有點犯賤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宋一衍,他卻理所應當地享受着我的付出。
我不怪他,畢竟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許菲菲。
這世上,最強求不得的,大概就是感情了吧。
車子啟動的時候,我看到宋一衍走到了門口。
但隨着車子越來越遠,他的表情在我的眼裡也越來越模糊了。
到最後成了一個點,這像極了宋一衍在我心裡的位置。
5.
嚴另予話不多,送我回去的路上,只是問了我的地址,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下車之後,我和他說了一聲謝謝,就轉身走了。
從小父母的教育讓我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卻讓我沒法保持風度。
我以為,我和他只是一面之緣,可我也沒想到,半個月後,我和嚴另予又見面了。
他居然是我新公司的主管。
這是個很不錯的工作機會,公司很有實力,但之前因為離宋一衍家裡太遠了,我放棄了這個機會,沒想到人事部居然一直給我保留着職位。
這次我不會錯過了。
入職後的第一個會議,主管走進來的時候,我都愣了。
對視了一眼,嚴另予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甚至以為,他可能已經把我忘了。
但整個會議上,他的耳朵一直在發紅,像血一樣的紅。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只要一緊張或者害羞的時候,就會耳朵發紅,自己都無法控制。
嚴另予很厲害,雖然只比我大兩屆,年紀輕輕就成了大公司的主管。
工作上他思路清晰,條理分明,對新人也很照顧,很快,我發覺我們兩個走的越來越近了。
我們中午一起吃飯,下班後他會開車送我,晚上有時候還會視頻聊聊新項目。
那天下了班,嚴另予發了一條消息給我:停車場等你。
我收拾完東西就下去了,沒想到居然看到了許菲菲。
她打扮的很漂亮,紅色的連衣裙,高跟鞋配着大波浪,身材也凹凸有致的。
另一邊的嚴另予倚在車門上,臉上的表情顯得很陰沉。
6.
隔了太遠,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我很局促,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去。
就在這時候,嚴另予看到了我。
他徑直朝我走過來,很自然的抓起了我的手,拉着我到了許菲菲的面前。
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他對許菲菲說,「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駱晴。」
我抬頭詫異的看着他,嚴另予說的一本正經,但他的耳朵紅的能滴血。
握着我的手收緊了幾分。
許菲菲紅了眼眶,手裡的東西扔在了地上,轉身就跑了。
嚴另予也不管,把東西踢到了一旁,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就把我塞進了車裡。
一路上,他都保持着沉默,我也不知道說什麼,車裡的氣氛都有些奇怪。
到我家門口後,我剛要下車,嚴另予適才開口了。
「我剛才說的話,你考慮一下。」
剛才?哪一句?
我沉默了好久,低着頭說,「你應該知道......」
大學裡,怕是沒有人不知道我和宋一衍的事情吧。
我為了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學,千里迢迢從雲南到了上海。我爸媽心疼我,也搬家過來,在這裡定居了。
為了追他,大學的時候,他翹課在宿舍,我一下課就去食堂幫他買飯。他進了校籃球隊,我就成了啦啦隊的隊長。
總之,有宋一衍的地方,就一定有我駱晴。
同一個學校,這些事,嚴另予應該都知道。
我下車後,他舌頭打結的說,「如果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說著,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嘴角莫名的揚起了一抹笑容。
倒是從來沒見過他這麼不淡定的時候。
和宋一衍分開,已經快三個月了,我知道這個疤在慢慢的癒合,可每次翻開來的時候,還是痛的厲害。
嚴另予表白的時候,我居然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宋一衍。
前陣子在同學群里看到,說他也換了新工作了,班長還特意了我,說離我公司很近。
我沒有回復。
7.
忘記前任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不可否認,嚴另予是一個很好的對象,但我這麼做,是不是對他不太公平。
我還在猶豫這段關係的時候,嚴另予卻好像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
他開始從只送我下班變成了接送,早上還會給我帶早飯,因為我的胃不好,開會的時候,他會換掉我桌上的咖啡。
他做的這一切,沒有任何的掩飾,在同事面前,也從不吝嗇對我的偏愛。
下班的時候,我正在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項目組的Cici走到我旁邊,調笑的說道,「和嚴主管去約會啊?」
我感覺臉有點發燙,只好搪塞道,「沒有的事,他只是順路送我回家罷了。」
Cici一臉的不信。
「順路?小姐,他家在虹口區,你家在閔行,這都快橫跨半個上海了,怎麼就順路了?」
我倒真沒想過這一點。
下班路上,車裡一如既往的放着歌,是我喜歡的歌手陳粒。嚴另予也和往常一樣安靜,沉默寡言。
我望着窗外,發了一會呆,忽然開口。
「明天開始,你不用來接我了。」
一向淡定的嚴另予突然一個急剎車,嚇得我魂都飛了。
他就這麼把車停在了高速路的正中間,轉頭望向我,低啞的說了三個字,「為什麼?」
旁邊的車川流不息,還有從後面繞上質問的,但嚴另予一直無動於衷,他死死的盯着我,像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緊張的不行,抓着他的袖子,「你先把車停到應急車道上。」
還好他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嚴另予這人,比我想象中的固執。
看着他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都爆了起來,我卻莫名的覺得,有些可愛。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笑着說,「我只是不想自己的男朋友那麼辛苦。」
8.
前後也就一秒鐘,他的耳朵又紅了起來。
倒是好久沒有見到這一幕,我都差點忘了他還有這個特殊技能。
他一直沒接話,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我之前聽說,嚴另予從來沒談過戀愛,還以為是開玩笑的,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這麼帥的一個校草級人物,還有如此青澀的一面。
說完那句話之後,他依舊保持着沉默,默默的啟動了車子。
今天說來也真是奇怪,從來也沒出現過問題的安全帶,居然卡住了。
車子到了我家小區門口,那安全帶的扣子就怎麼都解不開了。裡面那個按鈕像是鬆了,怎麼按都沒用。
看我有些着急,嚴另予抓着我的手,低頭想要幫我。
在這逼仄的空間里,我們兩幾乎只隔了幾厘米。
我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他的手很熱,寬厚有力,手背上有一層細細的絨毛,觸碰到的時候,像是剮蹭到了我的心臟,痒痒的。
扣子解開的時候,嚴另予抬頭,與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我分明感受到了他呼吸一窒。
他的臉上好像有一塊很大的磁鐵,莫名其妙的拉進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鼻尖觸碰到的時候,我才猛的縮回去。
我着急的拉開車門,飛快的跑了下去,用當年考試都沒達到的百米衝刺速度回到了家裡。
跑的太快,在樓下的時候,彷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我也沒停下。
那人穿着黑色的長款風衣,雙手插在口袋裡。
那模樣,像極了宋一衍。
9.
工作上的嚴另予專業又強勢,但私下裡卻完全變了一個人,他居然青澀又靦腆。
我們在一起一個月的時候,連手都沒有牽過,每次送我回家,我下車前,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也忍不住逗他,每當他快要開口的時候,我就岔開話題。
幾次之後,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那天我下了車,還沒走到家裡,就收到了嚴另予發來的消息,很長很長一段,活脫脫一篇小作文。
大概的意思是,他自作主張,拿了我們兩的休假。
現在組裡的項目很多,騰不出時間,加上雙休,一共也只有三天,他想帶我出去散散心。
但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這麼做了。
他還細心的準備好了周邊遊玩的線路,都細心的做成了ppt,問我喜歡哪裡。
最後還說,如果我不願意,他就把假期取消。
嚴另予洋洋洒洒,寫了大幾百字。
而在此之前,除了我爸媽之外,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上心過。
這樣的小作文,我以前也寫過無數篇發給宋一衍。
但他回我的一般只有一個字:嗯。有時候索性不回,而我自從消息發出去的那一刻,就像一個傻子一樣,一直獃獃的守着手機。
我和嚴另予的對話框上,一直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想着這個傻大個,應該一直在不停的組織語言吧。
我回了他一句:我先看看。
生怕他會等急了,沒想到他秒回了一個好字。
10.
我看了一圈,最後確定了去烏鎮。
不算遠,比較安靜,三天夠了。
嚴另予立刻去定了門票和酒店,還特意告訴我,他定了兩間。
去烏鎮之前,我媽的艾灸用完了。
她習慣了用蘇州那家老字號的,我每隔幾個月就會去替她買一點。
所以我告訴嚴另予,我上午會去蘇州買艾灸,下午再到烏鎮和他匯合。
嚴另予說是要陪我一起去,但蘇州的姨媽說是要帶點東西給我爸媽,讓我順道跑一趟。
我沒有想過這麼快讓嚴另予出現在我親戚的視野里,便拒絕了。
可我也沒有直接告訴他這個理由,而是隨便找了個借口。
只是沒想到,在我出發去蘇州之前,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宋一衍胃出血,被緊急送進了醫院裡,他手機設置的快捷聯繫人,是我。
他從小就有胃病,自己也從來不在乎。
我的包里一直都備着胃藥,以前還到處去查,哪種食療可以養胃。
但他卻從來不記得,我的胃也不好。
記得有一次出去聚餐,有個朋友一直喊他喝酒,宋一衍搪塞了半天,最後說了一句,讓駱晴替我喝吧。
當時我心頭一緊,整個人被失落佔據。
雖然沒他那麼嚴重,但只要吃了刺激性的東西,就會胃痛,一次也不例外。
我沒說話,硬着頭皮把酒喝下去了。
回到家後,半夜裡,是我爸把我背到了醫院裡。
我還記得,在醫院掛點滴的時候,我爸問了我一句,「閨女,你就那麼喜歡他?」
我點了點頭。
11.
我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宋一衍的醫保卡和病例一直都是我放的。
可能是因為生病的關係,他的聲音很憔悴。
我告訴他病例報告放在衣櫃的第二個抽屜後,就準備掛斷電話,宋一衍卻喊了我一聲。
「駱晴。」
等了好一會,他也沒說話,我還看了一眼手機,確定沒有掛斷。
我想了想,說,「你好好休息吧,注意身體。」
宋一衍問我是不是還在上海,我應了一句。
他遲遲不說話,我想掛斷,又覺得不禮貌。
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還有事嗎?」
宋一衍說,「你和嚴另予在一起了?」
我沉默了大約五秒鐘,回答說,「嗯。」
「那天晚上......」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外面下起了雨,時間也有點來不及了。
我匆忙的掛了電話。
通話後,我出奇的平靜,平靜到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在宋一衍的面前如此處變不驚過。
好像他的所作所為已經無法撩撥我的心弦了。
我並不清楚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我只知道,我和宋一衍之間的所有一切,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12.
下了一場大雨,還是錯過了高鐵。
周末改簽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手機又偏偏沒電了,連借個充電寶都做不到。
在高鐵站排了好久,終於換到一張下午五點到烏鎮的票。
還好嚴另予比較直男,不會玩什麼驚喜,這次旅遊的整個行程,我都一清二楚,包括住在哪個酒店。
西柵里的酒店要走好久,這青石板的路如今已經是一窪一窪的水坑了。
到了酒店後,剛走進大廳里,我就看到蹲在角落裡的那個男人。
他垂頭喪氣的抓着手機,身邊放着行禮箱。
一米九幾的大高個,怎麼都不能用可愛來形容,可我看到嚴另予的那一瞬間,心都被萌化了。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
他的頭髮很細軟,手感也很好。
抬頭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眼神的光芒,一下子就亮了。
嚴另予站起來,一把將我拉進了懷裡,倒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大膽的樣子。
他用下巴抵着我的頭頂,說話的時候,低啞的嗓音直戳我的天靈蓋。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這個傻子,就這麼一直在酒店的大堂等我,也不辦理入住。我沒來,他就不吃不喝,不停的給我打電話。
等我拉着他去辦入住的時候,被告知,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個房間了。
前台小姐用訝異的眼光看着嚴另予,語氣都帶着疑問。
「先生,我給了打了十幾個電話,確認是否要保留房間,想不到你一直在酒店裡。」
我看到嚴另予的耳朵又一次紅了。
我笑了笑,「那就開一間吧。」
13.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晚到,也沒有一句責怪的話,甚至還和我道歉,說安排了假期,卻沒有提前看天氣預報。
過了好久之後,在我們項目的慶功宴上,這傻大個兒為了替我擋酒,把自己灌醉了。
打車送我回家後,他站在小區的樓下告訴我。
那天在烏鎮,他以為我不會去了。
我問他為什麼?
嚴另予站的筆直,認真的看着我。
他說,宋一衍胃出血被送進急診的那天,有人在校友群里找我的聯繫方式。
全世界都以為,我理所應當會和宋一衍在一起。
所以那天打不通我的電話之後,他急了,可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坐在酒店大堂的角落裡乾等着。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一直看着嚴另予。
他比我大兩歲,在外人面前成熟穩重有擔當,可是在我面前,他永遠是一副小孩的模樣,做什麼事情都小心翼翼的。
可這一切,我都再熟悉不過了。
想當初,我面對宋一衍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如履薄冰,我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會讓他不開心,也希望自己能過在他心裡的分量多一點,再多一點。
這樣的情緒讓我變得患得患失,沒有了自我。
我們在一起快三個月了,除了家人之外,公司里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關係。
但嚴另予一直小心翼翼的。
他說完那些話之後,我拉着他襯衫的領子,迫使他彎下了腰。
我踮起腳,吻了上去。
這一次,嚴另予不光是耳朵紅的滴血,就連臉頰都像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
14.
宋一衍這三個字,本該隨着時間被越沖越淡,沒想到,他還是出現在了我的世界裡。
項目結束之後,我和嚴另予被分到了兩個項目組,而我新接洽的芯片項目,對接的公司的負責人,恰好是宋一衍。
因為一個方案上的偏差,他約我去咖啡廳見面,想了想到底只是工作,我也就答應了。
微信上,我問宋一衍約哪家。
他回我:就那家你之前一直提起的linefriend吧。
這是一家卡通聯名的咖啡館,剛在上海興起的時候十分的火爆。我提過幾次,想要去,但宋一衍都拒絕,覺得幼稚。
被拒絕的多了,我也就識趣了。
想不到他居然會選那裡。
反正是工作,我不想被私人的情緒牽扯太多,索性這家咖啡館就在公司旁邊,我答應了他,下了班就過去。
但剛到點,突然接到了嚴另予的電話。
說是在公司的天台等我。
整棟大樓都是我們公司,現在到了下班點,沒有人會往天台上跑。
坐電梯到28層,再爬兩層到了天台,我一走進去,手腕就被人抓住。
嚴另予將我抵在了牆上,低頭就吻了下來。
他的吻很用力,很濃烈,帶着十足的佔有慾。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一面。
吻了很久,他終於放開了我,我看到他滴血一般的耳垂,天知道他剛才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我痴痴的看着他,這校草級的男神,怎麼看都很養眼。
「你怎麼了。」
嚴另予目光閃躲,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沒......就是想你了。」
他進了一個重點的項目組擔任主管,最近一直加班,所以大多數的時候都不能送我。
他說這句話時候的聲音,就像是一根細軟的羽毛,刮蹭着我的心房。
15.
我們在天台待了十幾分鐘,他就去加班了。
我一會要去咖啡廳和宋一衍見面的事,沒有告訴他。
我遲到了,咖啡廳里,宋一衍已經坐在了那裡。
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但凡是約會,都是我比他早到,這算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我剛一坐下,宋一衍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嘴唇上,他的目光閃爍,臉上的微表情也變得不友善。
「你和嚴另予在一起了?」
上次他已經問過我這個問題了。怎麼,他是覺得這一個月,我們就已經分手了嗎?
我斬釘截鐵的應了一句,「是的。」
沒想到,宋一衍變得暴躁,他眉頭緊鎖,說話也變得大聲。
在我心裡,宋一衍一直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的情緒一直掩藏的很好,為人清冷又淡漠。
當年,我也是被他這種性格迷得不要不要的。
「駱晴,那次在別墅的事情,是個誤會。」
誤會?何來的誤會?
我提醒他,「宋經理,我們今天是來談項目的。」
這個稱呼讓他一滯。
剛才還有點暴躁的情緒,忽然夾雜着幾分失落。
宋一衍低垂着眼眸,「駱晴,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冷淡嗎?」
說起這個詞,他應該比我更加的深有體會吧。
我追在他身後那麼多年,宋一衍對我的態度從來都是冷冰冰的。
我第一次見他這麼難過。
那種憂傷刻進了骨子裡,許菲菲當年出國的時候,我也沒見到宋一衍這樣的眼神。
這一刻,他彷彿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也一樣。
他曾是我的全部,所以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個情緒的變化,我都深深刻進了心裡。
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
他皺一皺眉,我就能猜到他的想法。
想要真是可笑,過去的九年里,我把自己活成了宋一衍的附屬品。
16.
後來閨蜜問過我,是否對他還有懷念。
說一點都不動容,那是假的。
喜歡了他那麼多年,宋一衍於我來說,早就已經是一種習慣了。
但不愛他,也並非那一刻的衝動。
興許在那經年累月的失望中,早就已經攢夠了。
我還記得大學的時候,有一場東野圭吾的話劇來上海巡演,宋一衍一直想要看,但這票很難買。
我守了好幾個通宵刷票,總算訂到了。
那天晚上,我特意打扮了一下,在劇院門口等他。
從六點等到了十一點。
原來那天晚上,是許菲菲的生日,他們一群人,去了KTV。事後,他輕描淡寫的告訴我,KTV里太吵了,沒聽到手機鈴聲。
這大概就是被偏愛的人,有恃無恐吧。
他父母很早就離異了,從小宋一衍是跟着爺爺奶奶長大的。每年他奶奶過生日的時候,我都會親手織一件毛衣送過去,只是為了替他盡一盡孝心。
而今年,我沒那麼做。
今天的氛圍實在不適合討論工作,我拿了東西就起身離開了。
沒想到宋一衍追了出來。
他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路。
「奶奶前幾天來了電話,問我你的近況。」
我看出了他眼裡的一絲期待,心臟的位置被拉扯了一下。
我正要開口的時候,望向他的身後,我看到了等在那裡的嚴另予。
原來,他知道我在這兒,也一直在等我。
無處安放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安撫。
我對着宋一衍說,「幫我向奶奶問好,過幾天我會抽空給她打電話的。」
說著,我朝宋一衍點了點,示意要走。
沒想到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就這麼當著嚴另予的面。
我看着宋一衍,卻感覺到身後嚴另予走了過來。
宋一衍喉結滾動,嘴唇翕動。
「駱晴,我後悔了。」
17.
在這方面,宋一衍有絕對的自信,他應該沒有想到,我會拒絕他。
換做之前,聽到他說這種話,我早就已經喜極而泣了吧。
可最後,我掙脫了他的手。
「宋一衍,不是每次回頭,我都會站在原地。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覺得格外的輕鬆。
九年的時間,幾乎佔據了大部分的青春,這不隨便就能甩掉的。
我後來也想過,對於宋一衍,我可能更多的是一份執念,他是我一開始就愛上的人,是我對愛情最初的憧憬。
或許我早就不愛他了,只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我應該感謝許菲菲,讓我可以理清這一切。
嚴另予沒問我和宋一衍的事,我也沒問他為什麼會在咖啡館的門口,對於這件事,我想我們兩應該早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到了家樓下,我剛下了車,在嚴另予開走之前,我敲了敲他的車窗。
「今天正好是周末,你要不要去我家坐一坐。」
他的耳朵一下子紅到了極點。
本來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開始到處亂摸,我知道他緊張了。
之前嚴另予就提過,想要見一下家長。
我不是不同意,只是之前我和宋一衍的事情,讓爸媽操心了好久,我不想讓他們再擔心我。
提出這個意見,也是一時衝動,可我又覺得,是時候讓我爸媽見見他了。
18.
到了家門口,嚴另予站定了腳步。
我轉頭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現在已經11月了,他穿的也不多。
我要開門之前,他拉住了我。
「我這麼空手過來,會不會不太好。」
我笑着說道,「那你考慮清楚,錯過了這次,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機會了。」
嚴另予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我帶他回家,我爸媽確實都愣了,在他們的認知里,我似乎應該還在糾纏宋一衍吧。
那天晚上,我爸開了一瓶珍藏了好久的紅酒,我勸說了幾次,說嚴另予是開車來的,但他已經把酒杯都湊了上去。
雖然我爸不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他們一直覺得,我會陷在那個怪圈裡出不來,而現在我開始了新的生活。
知道我們是在一所大學畢業的,現在又在同一家公司之後,我爸的話匣子徹底的打開了,吃完飯,就拉着嚴另予聊了很久。
他們聊完的時候,已經快12點了。
他喝了酒不能開車,我媽又覺得太晚了回去不安全,堅持讓嚴另予留下來。
而我家一共就兩間房,我爸媽一間,我一間。
嚴另予洗了澡到我房間的時候,他的臉和脖子,還是紅的。
我都不知道他們喝了多少酒,嚴另予走路都是打飄的。
我看着他,只覺得有點好笑。
「要不,你睡床,我睡沙發上。」
我房間的沙發不大,他這一米九的大高個,睡着應該也不安穩。
我從床上起來,想把地方讓給他。
路過嚴另予身邊的時候,他抓住了我的手臂。
他攬住了我,抱着我滾到了床上,身體一大半壓在了我的身上。
19.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看來真的是醉了,否則嚴另予從來也沒這麼大膽過。
他閉着眼,幾乎和我的臉貼在了一起。
他的手臂攬着我的腰,將我圈在懷裡。
我推了推他,「嚴另予,你喝醉了。」
嚴另予收了收手臂,將我抱得更緊了。
他的臉埋進了我的脖子,炙熱的呼吸噴洒在我的皮膚上。
也不知怎麼的,我心跳都開始加快了。
我偏過頭,又推了推他,「嚴另予,你放開我。」
沒想到他非但不放手,還嘟囔着說道,「那天晚上,你問我借了半張床,今天你也借我半張。」
他說的心安理得,卻搞得我小鹿亂撞。
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嚴另予應該是睡著了。
我平靜了好一會,轉頭看着他。
他的睫毛很長,眉毛很粗,五官稜角分明。
平時的嚴另予在外面總是一副高冷的模樣,但偏偏在我面前,卻幼稚的像個小孩子。
和宋一衍不同的是,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會照顧我的情緒。
來了我家之後,沒多久嚴另予就把我帶回了他家。
他爸媽很熱情,對我也不錯,想來也是,他這樣的性格,一定是有個很不錯的家庭。
我們剛在一起才不到半年,但雙方家長居然已經開始催婚了,這事搞得我和嚴另予都很頭大。
20.
那次咖啡廳之後,宋一衍有一陣子沒出現在我的視野里,和我項目對接的都換了一個人。
我以為他會放棄,因為在我和宋一衍的關係里,我們之間,從來都是不對等的。
他一直在享受我的付出和主動,一下子沒有了這樣的優越感,一定會不適應。
但我沒有想到,他會那麼執着。
事隔半個多月後,宋一衍突然開始每天都給我打電話,時不時的還會出現在我家樓下。
他瘦了一大圈,黑眼圈也很重。
那天我自己回家,一到家門口,宋一衍就不知道從哪裡出來,抓住了我的手。
看到他的一刻,我愣了。
以前的他也算是英俊瀟洒,現在卻一副頹廢的樣子。
他告訴我,他辭職了。
宋一衍抓着我的手不放,「駱晴,你能不能別跟我置氣了?」
置氣?
難道,他以為,這麼久了,我的所作所為,只是在和他置氣嗎。
我甩開了宋一衍。
「我已經說了很多次,我有男朋友了。宋一衍,你醒一醒。」
他今天的狀態,讓我大吃一驚。
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會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我一直以為,在宋一衍的心裡,我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
他足足沉默了三分鐘,獃滯的望着我。
我甚至覺得眼前的這人,有些陌生。
我想,宋一衍可能只是咽不下這口氣吧。
過了會,他忽然蹲下來,表情一臉的痛苦。
我朝後退了退,皺眉看向他。
「你怎麼了?」
好像是胃病犯了。
我想打120,但宋一衍制止了我。他讓我送他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我想了想,沒有拒絕的理由。
雖然我和他已經是過去式了,但作為同學,我總不能看着他這樣。我猶豫了一會,打車送他回了公寓。
21.
但這卻是我最後悔的一個決定。
到了公寓,我替他倒了一杯熱水,就準備走了,但宋一衍卻一改剛才痛苦的模樣,攔在我面前,將大門反鎖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
我意識到不對勁了,拿出手機的時候,被他一把奪走了。
我開始害怕了。
我從來不知道,宋一衍還有這樣的一面。
我爭搶了一會,宋一衍拿出了一根繩子,將我綁在了椅子上。
我久久不能平靜,驚愕的望着他。
宋一衍卻蹲下身,深情的望着我。
「駱晴,你就非要對我這麼殘忍嗎?」
此時的宋一衍,讓我覺得陌生又害怕,我說話的聲音都開始打顫了。
「宋一衍,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頭髮,我下意識的躲開了,但他的手卻停留在那裡。
他的眼神一點點的陰暗下來。
「九年了,你怎麼能那麼快就轉投別的男人的懷抱,駱晴,你也太狠心了!」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對着他說道,「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宋一衍,九年了,是你沒有給我任何的回應。」
宋一衍急了,他抓了抓頭髮,站起來,在房間里到處亂走。
我四下看了看,有沒有能解開繩子的東西,不遠處的茶几上,有把小的水果刀。
這時,宋一衍忽然回頭,他抓住了我的肩膀,態度都變得卑微。
「我後悔了不行嗎,駱晴,我們重新開始啊。」
我反問,「那許菲菲呢?你喜歡的不一直是許菲菲嗎?」
22.
宋一衍皺着眉,「別提她了。」
我心裡很害怕,但我也知道,我現在不能刺激他。
宋一衍已經沒有理智了,否則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我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喜歡的人一直是學姐啊,你從來不喜歡我。」
就在宋一衍快要冷靜下來的時候,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嚴另予打來的。
他轉頭,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情緒又一次失控了。
他把我的手機砸了,回頭狠狠的說道,「你是我的,以前是,現在也是!」
說完了這句話,就把我一個人反鎖在了房間里。
這裡我很熟悉,他的公寓我經常來,可現在我卻有着萬分的陌生和恐懼。
我怎麼都不會想到,宋一衍會變成這樣。
我被綁在椅子上,情緒也越來越低落。
想起他剛才凶神惡煞的模樣,還是有些後怕。
免不了想起那九年,我對宋一衍是如何的死心塌地。
現在想想,這段感情有多可笑。
因為喜歡他,我甚至還幫他出謀劃策去追許菲菲。幫他們定電影票,上網搜約會的地點。
在宋一衍面前,我扮演了那麼多年的小丑。
其實我興許早就不喜歡他了,那麼多年來,我放不下的,只是自己的執着罷了。
也或許是嚴另予的出現,拯救了我。
他讓我知道,感情是需要兩個人付出的,一個人再熱火朝天,也是無濟於事的。
他填補了我千瘡百孔的心,讓我也體會到了被人在乎的感覺。
愛上宋一衍那一年我17歲,我用了9年時間去放棄他,從來都不是一朝一夕的。
23.
我帶着椅子倒在了地上,爬過去拿起那把水果刀。
切斷了手上的繩子,手掌劃傷了,留了很多血。
打開窗戶從二樓趴下去的時候,我手腳都在發抖。
但我不敢想,如果不跑,宋一衍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拚命的跑,回到家的時候,看到了急着出來找我的嚴另予。
那一刻,我懸着的心終於得以安放。
他看到我一身狼狽,手上都是血的時候,說話聲音都變了。
我察覺到了他的緊張和在乎。
最後,在我爸媽的堅持下,我還是報了警。
警察上門來問了幾句話就走了,這期間,嚴另予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至於後來宋一衍怎麼樣了,我沒有去問,也不想知道。
他是我的青春,不管結局怎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從來也不恨他,不愛一個人,本來就沒錯。
我只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能過上我想要的生活。
在我和嚴另予戀愛一周年的時候,他向我求婚了。
求婚的儀式異常的盛大,他請來了我所有的好友還有爸媽,瞞着我,在市中心布置了一場驚喜。
南京路上的大屏幕上,放着我們兩的每一張合照。
嚴另予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手裡拿着鑽戒單膝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說,他會用一輩子對我好,讓我給他一個機會。
我點了點頭。
當他把我抱進懷裡的時候,嚴另予附在我的耳邊說。
「駱晴,我愛你,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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